她说出来了! 这是要何萍儿自请下堂。 何萍儿泪流满面:“他不在的日子里,我对你不够好吗?你怎么好意思撵我走的?” “我们可以补偿。”谢母强调,“你要什么都可以说,承志给不起,还有紫烟呢。” 她叹了口气,“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但你现在离开,对你对承志都好。你能拿着一笔丰厚的银子安度余生,承志也能青云直上,而且他不会忘了你对她的好,日后肯定会护着你。” “怎么护?”何萍儿一个字都不信,“我在淮安府,他在京城,这一辈子怕是连他的面都见不上。我哪里指望得上他?” 谢母看了一眼母女二人,明显是有些话当着她们这两个外人不太好说。 何萍儿别开脸:“我不答应!让我主动退让,做梦!” 谢母隐晦地道:“你……你先回淮安府,之后等紫烟接受你了,你再来京城不迟!” “你们是要贬妻为妾?”何萍儿惊呼,白紫烟身份那样高,除非她主动放弃谢承志另嫁他人,不然,只要她非要和谢承志在一起,她这个商户女可不敢压在尚书之女的头上。 二女共侍一夫,无论谁是妻谁是妾,她都注定是要受委屈的那个。 “如果她一直都不肯接受我呢?” 谢母再次叹口气:“你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我儿也做不出过河拆桥的事,如果你信我,先主动回淮安府,过个三五年,如果紫烟不肯给你名分,我同样会派人来接你进京,到时你住在外头,承志会常常来看你。” 这话说得足够直白,何萍儿瞪大眼:“你这是想让我做外室?” 谢母没有回答,但就是那个意思。 何萍儿突然坐在椅子上,双手手指摁压额头:“你让我想一想。” “回去的路上想吧。”谢母伸手去拉她,又冲着沈宝惜母女俩道歉,“对不住,让你们见笑了。萍儿既然嫁给了我儿,两人分开不是她的错,只要她不改嫁,我儿就该照顾她!你们说是不是?” 胡氏面色一言难尽。 她今儿也算是长了见识。 “惜儿,你该喝安胎药了。”胡氏不好回答谢母的话,找了个理由送客。 何萍儿恍恍惚惚,跟着一起离开了。 回去路上,何萍儿很是沉默,谢母怕她不肯乖乖回乡,一路上都在苦口婆心的劝。 “这人的心思多变,你确实帮了承志许多,可如果你不肯成全他,往后他仕途不顺,可能会怪你!难道这是你想要的结果?” 何萍儿不吭声。 婆媳俩回到租住的院子,路过状元街时,谢母瞅了一眼,像是无意一般开口道:“听说户部尚书在状元街有一个很宽敞的宅子,里面都住着那些投奔他的读书人!紫烟那孩子有情有义,富贵了也还惦记着我们曾经的情分,早上已经让人来传了消息,让我们收拾行李搬到状元街去住。” 何萍儿心头咯噔一声。 “她都回京城了,大把的青年才俊随便挑。为何……” 她若是白紫烟,就绝对不会再要谢承志做夫君。不提谢承志日后的前程,也不管他会不会读书,他是个有妇之夫啊! 抢人有妇之夫,太过缺德,会被人戳脊梁骨。 谢 承志确实是难得一见的读书人,但京城繁华,能人也多,何萍儿就不相信户部尚书找不到比谢承志更好的年轻人! 谢母不知道儿媳心中的千回百转,听到这话,面色露出了几分得意之色:“再多的青年才俊,也没有和紫烟青梅竹马啊!你不知道,他们的小时候过家家,紫烟要是不能做承志的新嫁娘,宁愿不玩。” 何萍儿:“……” * 谢家人到了京城,何萍儿还没有见过白紫烟。母子俩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应该与白紫烟见过面。 翌日全家搬到状元街,还没安顿下来,就已经有人来请谢承志去酒楼相见,对方自称是户部一位六品主薄。 谢承志自然是欣然赴约,何萍儿心有所感,在他出门时,非要跟着一起走。 “行李都还没有收拾好,你在家里盯着吧。” 何萍儿不依:“有下人收拾屋子,需要什么,让他们去拿就是了。我想出去走一走!” 眼看谢承志还是不愿意,她低下头,“若是你那边一切顺利,我很快就要回乡了。到京城这些日子还没能找到机会看一看呢。总不能来一趟京城,回乡了还不知道该怎么跟人说京城的繁华吧?” 谢承志若有所思:“走吧!” 果然,等在雅间之中的不是什么六品官员,而是一身华丽衣裙的白紫烟。 白紫烟肤光胜雪,着浅紫色衣裙,那衣裙的料子是何萍儿以前从未见过的,站在阳光下能熠熠发光,更衬得她肌肤如玉。 “承志哥!” 她一开口,身上那股富贵逼人的气息瞬间消散大半,似乎还是村里的那个淳朴姑娘。 谢承志笑吟吟:“我还真以为是官员请我呢。” “都怪我娘。”白紫烟嘴上说着怪母亲的话,眼神里却都是笑意,“我说出来走走,她说大家闺秀要少出门,不让我坐自己的马车,只让我坐下人采买的马车,身边伺候的人也只能带十人。” 言下之意,如果不是要隐瞒身份,出门一趟,还不止十个人伺候。 何萍儿看着这样的白紫烟,只觉得特别陌生。原先还想为自己争取,想着死赖在谢承志身边,兴许白紫烟就会找其他的男人做夫君。 如今她彻底打消了念头。 小商户之女完全比不过官家之女,尤其谢承志往后还要靠尚书府提拔。昨儿婆婆在回来的路上说的那番话其实挺有道理的,若是谢承志没有娶到白紫烟,日后仕途不顺,是绝对会怪她的。 与其那时互相怨恨,不如趁早抽身。至少,谢承志走到现在确确实实是得了她的帮助,就看在曾经的襄助之情,谢承志以后就多少会关照她几分。 * 过年了。 这是沈大海活了半辈子第一次在外地过年,但和在沈府也没什么区别。 住的地方同样宽敞,还因为这庄子的价值极高,他心情更好了几分。 胡氏想法简单,男人和孩子在哪儿,哪里就是家。 “我们家要添丁了,明年有喜事!”过年那天,沈大海在一大桌饭菜跟前先提了酒杯,“以后咱们的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 女婿的家人远在千里之外,沈大海真的感觉自己是多了个儿子,尤其小夫妻俩感情极好,他是越看越满意。 众人举杯,裴清策再次对着沈大海道谢。 沈大海从来都不喜欢女婿跟自己道谢,沈家人帮裴清策,也只是给了他优渥的日子罢了。无论谁做女婿,沈大海都会这般照顾。 “都是一家人,别再说这话,今天过年,我不生气。但日后你再提谢不谢的,别怪我这个做长辈的训斥你。” 裴清策笑了,烛火映衬下,他眼中星光闪闪,似乎有泪。 沈宝惜喝的是不醉人的桃花酿,但因为喝得多,回房时有些微醺。 裴清策将她紧紧揽在怀中,两人连体婴一般往院子里走,沈宝惜鼻息间都是他的气息。 “真好!” 闻言,裴清策胸腔微微鼓动,轻轻笑了:“是啊,真好!” 恰在此时,京城皇宫处烟花绽放,绚丽夺目。 * 大年初一早上,沈宝惜睁开眼睛,还有点头疼。 裴清策早已起了,正在窗前看书,边上的小炉子上温着一个小砂锅,见她有了动静,倒了一碗热汤送到她唇边。 “还难受吗?” 沈宝惜点头。 “我让人送了饭菜来,吃完后你再睡一会儿。稍后我要去给贺夫子拜年,然后贺夫子会带着我进城去拜访几位大人。” 那些大人在朝中不算得力,但既然要踏入仕途,很有必要在那些官员面前混个脸熟。 沈宝惜不用问也知道,同行的还有其他几位举止。贺夫子心地善良,爱惜年轻人,即便是年轻举子对他有些不敬,在遇上事关年轻人的前程时,他也还是会主动帮忙。 “你去吧。” 沈宝惜吃完了东西,又睡了过去。等一觉睡醒,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忽然春风鬼鬼祟祟进屋,看见沈宝惜已经醒了:“主子,您何时醒的?想吃什么,奴婢让人给您拿。” 主仆多年,沈宝惜一看她就知道她有事。 “何事?” 春风哑然:“有客人来了,是赵尚书府上的管事。” 沈宝惜好奇:“找谁的?” 赵府那边有派人接触裴清策,这还是第一回明着登沈大海的门。 春风咬牙道:“找老爷的!” 第75章 辞别看春风这么气愤,沈宝惜…… 看春风这么气愤,沈宝惜猜到了赵家人的来意。 多半是想拉拢裴清策而来。 裴清策是因为赵尚书看上了顾胜做女婿,所以才寄人篱下多年。 也就是他运气好,遇上了裴母……裴家人虽然贪心,但也不是穷凶极恶之人。因此,裴清策得以顺利长大,还读了书。 但若是裴清策运气不好呢? 如今裴清策和顾胜之间感情很淡,正是因为当年顾胜不管他的死活,是裴母主动提出带他离开。 即便顾胜隐瞒在先,赵尚书不知道他有妻儿,可裴清策实实在在是因为赵氏的存在受了罪,那他迁怒赵府,不愿意和赵府亲近,也是正常的。 沈宝惜打算过去瞧瞧。 宰相门前七品官,赵尚书得皇上信任,他身边的管事也高人一等,沈大海一个外地来的商户,很容易被人欺负。 沈宝惜帮不上沈大海的忙,但可以表明自己的立场。 到了待客的院落,沈宝惜看到守门的随从脸上带着愤怒之色,那满脸的愤怒在看到她出现时骤然变成了紧张,当即往前迎了两步。 “姑娘,老爷正在招待贵客,此时不能打扰。” 沈宝惜觉察到不对:“出了何事?” 随从硬着头皮挡住她:“没有出事啊。您先回去,若真有事,老爷会亲自跟您说的。” “进来!”说话的是个中年男人,两个字里满满的颐指气使。 沈宝惜进门后,发现沈大海脸色很不好看。 “爹,这位是……” “小人乃是尚书大人的管事。今日登门,有些事情和你们父女俩商量。”他态度高高在上,口中说着商量,看那架势,完全没有要商量的意思。 沈宝惜上下打量:“这……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尚书府呢。” “少说废话!我家大人看上了裴举人,有意栽培于他。”管事负手,一脸傲气地等着看年轻妇人脸上的欢喜。 奈何面前女子一脸戒备,他心里失望,原是想等人高兴时泼上一盆凉水来着。没看成好戏,他也没心思再卖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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