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婵红着眼眶跪在邵祁面前:“王爷,妾身没有怨恨王爷分毫,都是妾身心甘情愿做的,姐姐满口谎言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王依妍在沈尽欢跟前待久了,也见识过会胡搅蛮缠的人物。看王婵如此竟也不起波澜,淡淡地流下一滴眼泪,“我终究是错信了。” 邵祁掐着她的后脑猛地往地上一按,王依妍任由他大力禁锢着自己,她面上惊慌失措,内心却十分平静,好似早就猜到这幅局面。 “说,沈尽欢死了没有?!”邵祁低吼道。 王依妍颤抖着声音道:“正是因为她死了,所以奴才来找王爷。” “本王不信。”邵祁道。 “难道不是王爷派部下做的吗?真真假假奴又怎么会知道。”王依妍道。 邵祁攥着她的头发如抓稻草一般,“你看见沈尽欢的尸体了吗?” 王依妍眸子一转,想起沈尽欢说的话,“奴没有亲眼看见,只知道被阿肃带走了。” 和死士说的一样,邵祁脸色这才缓和一些,“你还在帮谁?” 王依妍重喘着气,“没有......没有谁,只有王爷一人。” 王婵含泪道:“你说谎!” 邵祁当即将王依妍踩在脚下怒骂:“贱人!” 王依妍贴着冰冷的地面,王婵三个字将她打入了地狱。她从来没有领略过来自亲人的这般伤害,从前的主母印象里是一贯的恶,而王婵最初却是她的一束光。 能把你从黑暗中拉出来的人,总有一天也会把你推回去。 “说!”邵祁杀心已起,似要将她的头骨踩碎。 王依妍不想再看王婵为了邵祁能做到什么地步,紧闭着眼睛道:“是太子。” 王婵明显一怔,“太子?” 邵祁脚底最后蹂躏了一次才收回,火气窜上心头,“居然是他?你告诉了他什么?” 王依妍爬起来,左半边脸没了知觉,说话都仅仅凭着某个神经张合,“奴除了说王爷找奴盯着沈尽欢,什么都没说。” 屋内静了一会儿,邵祁轻轻拿过王依妍的脸,不带一丝感情道:“告诉我,你知道些什么?” 王依妍道:“太子在大牢里,沈尽欢也死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来找王爷。” 邵祁起身后退,怒地将王婵提起来,大吼道:“这是你妹妹,你要是不说实话,我就让你俩阴阳两隔!” 王婵被突如其来的疼痛弄懵住了,“王爷?!” 王依妍的目光一瞬间刮在他身上,“她是你的妻子,你孩子的母亲,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邵祁冷笑:“本王当上天下主,想要多少妻子都可以,我可以给涵儿找一个更好的母亲。” 王婵惊得说不出话,雕像一样立在那里。身边男子眼睛都不眨地说出这些话,让她发不出一个字音。 王依妍迅速爬起来,“我知道沈尽欢两万定远军在哪!请王爷不要伤害王婵!” 邵祁脸色大变,抛开王婵两步过来,“你当真知道?!” 王依妍心下一定,道“沈尽欢和阿肃做交代的时候,我偷听到的。” 邵祁对王依妍说的露出几分兴趣。转念又想到她有背叛的嫌疑,又沉下脸来,“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王依妍故意对王婵投去关切的眼神,又看向邵祁,“奴断不会将王妃作为筹码,王爷不信可派部下前去查探,若是有假,奴听凭王爷发落。” 邵祁眯着眼睛看着她。邵尘已然在牢狱之中,他亲自去看过不会有错。沈尽欢的尸体被那个叫阿肃的护卫带走也是部下亲眼所见。王依妍能冒险帮王婵出宫可想她对妹妹的爱护之心,她也断然不敢将其性命作为赌注。 两万定远军就像近在咫尺的肉,到嘴的鸭子哪能让它飞了? 邵祁抬手让王依妍继续说。后者凑上前去细语一番。 “王爷!这是谋逆,就当是为了涵儿,现在收手只要处理好了谁都不会发现的!”王婵趴在地上道。 邵祁修长的手指撩过额前发,心情又好了起来,唇角上带着温润的笑,全然不见方才的凶狠。 王婵抱着他的腿哀求道:“王爷您听妾一句吧,妾求您了!” 邵祁弯下身子,“这种寂于无声的日子本王过够了!你若想盯着门廊外一方天地一辈子,本王准你今生待在这里!天下主还是丧家犬,你自己选!” 邵祁提脚推门而去,王婵被扔在一边,发髻凌乱的遮住三分之一面颊。眼泪充满整个眼眶,抬眸间便晃了出来,她难掩住心绪波动,定在原地轻声道:“你为什么要活着?” 王依妍一笑,“要感谢你当年送我出去。” 王婵摇头,眼眶里的泪倾了出来,“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王依妍坐在桌前,僵硬的手摸上红肿的左脸。这一刻门外透亮,院子里传来清新的晨露气。 她知道,大限将至。
第155章 黑夜之前 京街风月楼 楼内富丽堂皇, 雪白的墙上绫罗纱帐一层叠着一层。风月楼的老鸨并不在一这些琐碎杂物,只道瞧上去不扎眼就成。正堂里开了八面门十六扇窗,风卷进来所有的细纱都舞在半空中, 掩着相拥嬉闹的宾客和红倌人,别有一番风情。 邵尘和邵焱穿过莺燕之间不为所动,那些红倌人也知道她们来此的目的, 象征性的上前招呼了便假意被扫了兴致去扑别人。 老鸨看见二人, 拿着扇面遮了半张脸, 微微侧了身, “老身见过二位官家。” 邵焱轻笑道:“为何掩面,多年不见生疏了?” 老鸨瘪了一嘴,“老奴可不敢污了官人的面儿, ”兰花指一挑招来一位仆从, 又点了点二楼,“素浅等着呢,引官人上去,可别让人扰了。” 仆从不敢抬眼, 低低对他二人颔了首,便转身带上二楼。 邵尘进房后摘了面具随手搁在木桌上, “看不出来你和老鸨交情挺好。” 邵焱淡淡一笑, 挑了帘子进去:“你也熟门熟路不是。” 素浅一身浅粉罗裙, 绾着堕仙髻出来相迎, 鬓边一朵紫绢花衬得人肌肤雪亮, “素浅见过二位殿下。” 邵尘“嗯”了一声, 却见邵焱打量的眼神, “看什么?” 邵焱往里面走了半步, “你和素浅认识?” 邵尘眯眼一笑, “天下美人都出自北燕帝宫,武安王连这都不知晓?” 素浅掩嘴笑着上前替邵焱放了袍子,快步引在前面:“二位殿下快请吧,慕大人可等许久了。” 邵焱视线放回地上,垂眼一笑跟上去,“这么说你早就知道风月楼并非秦楚楼馆?” 邵尘背着手走到里屋,瞧见慕垣墉点了点头道:“自然。” 慕垣墉半伏着身体躬身给二人行了礼,听邵尘这么说,不免疑惑二人的谈话,“殿下是说什么自然?” 邵尘道:“慎王府动作自然都在意料之中。” 慕垣墉打了个哈哈。 门外一阵轻叩,素浅忙去开了门,打扮成茶坊小厮的阿揭贝淳游鱼一般滑进来,对素浅笑了笑,径直往里屋走去。 “殿下!”阿揭贝淳两手抱在胸前,对邵尘行礼道。 “王世子奔波了,快请坐。”邵尘指了指对面的座位。 邵焱对匈奴王世子阿揭贝淳的到来并不知情,这厢只是淡淡打了招呼,毒珠坐在一边喝茶。 阿揭贝淳道:“城外都准备好了,梁侯府的大军一有动静,援兵就会从外攻入打乱他们的阵脚。” 邵焱即刻明白了邵尘要见阿揭贝淳的原因。他竟一开始就考虑到梁侯府大军的问题。从北燕传信到匈奴最快四天时间,让匈奴出兵援助还要多方商讨,现在匈奴王世子带兵直接埋伏在城外等大时机,说明邵尘半月之前就开始筹算了。 他看着邵尘稍稍诧异。 邵尘道:“拖住梁侯府大军就倚靠世子了,至于城内的金都卫和少许乌孙兵还尚未有应对之策,我想听听慕大人的看法。” 慕垣墉道:“金都卫总督金士衡为人小心谨慎,王师在知道城内有三万定远军时就暗自叫金士衡排查,他定将城中卡口看的死死的,要想从暗处找破口......”他摇了摇头,“行不通。” 邵焱道:“我的兵都在城内驻扎,且有陛下圣旨,他该不会查到我头上,咱们可以利用这点让金都卫收敛些。” 慕垣墉点点头道:“方才你二位没来时,沈少监身边的阿肃来过,说少监故意将两万兵马给了慎王,让他亲自带进宫里,咱们瓮中捉鳖。” 阿揭贝淳“咝”了一声道:“沈少监?莫不是......当年的沈少令?” “正是。”慕垣墉颔首。 阿揭贝淳眼前一亮,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么历害,当年沈少令已是天人姿色,没想到有这般雄才大略,在下倾佩至极!这次见面定要表诉我的倾慕之意!” 邵尘和邵焱不约而同的冷下脸。 邵尘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沈少监近年来脾气大变,世子怕是驾驭不住。” 邵焱道:“少监因为语言不通,最头疼和外邦使节交流,世子想攀谈,还得多学习中原文化。” 阿揭贝淳这才恍然大悟,他的燕语确实十分别扭,几年前见到沈尽欢也不过才说上几句话,原来是自己的问题。 “女孩子脾气暴躁也属正常,看来我却是要多多学习中原文化了。”阿揭贝淳一脸真挚道。 邵尘和邵焱又不约而同地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素浅在旁看出了猫腻,忍不住笑出了声。 “言归正传,既然沈少监在宫内能控制住慎王,那咱们只要兵分两路对付金都卫和守城大军就好。”慕垣墉道。 “问题还是在金都卫上。”邵尘皱眉道。雍州城内除了穿正规装的金都卫,还有穿便服的他乡人士,这些人潜伏在比暗哨还要暗的地方,若抓的不准确,很容易马失前蹄。 少府暗桩和东宫暗卫的联合刺探,梁侯府和慎王府已经在秘密调兵遣将意图夺位。这个时候的金都卫势必严加防范,为梁侯府的守城军开辟最佳通道。 要怎么样才能控制金都卫? 邵焱说的不为是一个好办法,也可以说是他们目前为止唯一值得去尝试的方法。 利用武安王府的邵氏亲兵掩人耳目,迅速调查暗处的便衣。因为不用涉及整座雍州城,只要占到一半优势,他们就能顺利压制梁侯府。 时间很紧,就在他们苦思冥想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就按武安王说的来,时间紧迫,会有一部分禁军协助。”邵尘道。 “殿下要去何处?”慕垣墉忙问道。 邵尘扫了一眼邵焱,绕有意思地说道:“去个好地方。” “你现在可应该在大牢里,小心被金都卫认出来。”邵焱提醒道。 “我在北燕游刃有余,倒是武安王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要不要我派人带带路熟悉熟悉门面?”邵尘轻笑道。这话自然是开玩笑,他俩除了因为沈尽欢过不去,其他都不谋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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