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咱们去东堂碰见的那位姑娘?”泽宇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 邵尘挑了挑眉“嗯”了一声,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 脾气更甚从前了? 看着邵祁脸黑的样子,邵尘又很想笑,脚下加快了步子去勤德殿。 沈尽欢被宫女验了身,确定没什么不妥,就被带去了勤德殿。这个时间段,没了文武百官,取而代之的是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兵士。 皇家之地普通门庭是比不得的,就算是呆了十几年的地方,现在换了个角度看,还是觉得气势磅礴。 沈丹青躬身被召进殿里。除非皇帝召见,御门不会轻易挪开。邵尘邵祁也不例外,这是规矩。 沈尽欢在御门外站定,看见了邵尘,心中又是一痛,屈了屈膝行礼。 邵祁气还没消,正欲上前理论,谁想沈尽欢起身后淡淡看了他一眼,退到另一边安安静静站着。 泽宇本身就看不惯邵祁,见他被一女子如此羞辱,躲在邵尘身后差点笑出声。 御门内沉声了几响,皇帝威震的声音传了出来:“沈尽欢,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参政,还对朕的二皇子出言不逊,你该当何罪!” 殿外两旁的侍从奴婢听得皇帝震怒,都纷纷跪下。 邵尘急忙看向一脸无所谓的沈尽欢,那表情,仿佛在告诉所有人:“怕什么,我又不心虚。”轻哼了一声,别过脸去。 沈尽欢很淡定地走到殿前高声道:“皇上息怒,伤了龙体,臣女才是罪该万死!” 反正皇帝看不到外面,沈尽欢自然不会在意。 这更是让众人唏嘘。 邵祁冷眼看向沈尽欢:“大难临头还说笑?是个不怕死的。” “劝殿下得空了多看看佛经,可平心静气,大喜大悲易折寿的。”沈尽欢面无表情地说道,杀伤力反而更大。 皇帝已经被沈尽欢说的话气的大拍了桌子。 沈尽欢仍不急不乱,皇上这个人她知道,自己的提议一定会引起他的兴趣。 高太傅是皇帝自己亲封的太傅,在朝堂之上供出他的心腹臣子的家人,必然是挑衅,但是沈丹青一届文官,又是开国元勋之后,不可能不知道欺君之罪的后果。既然承认了,此番召见,大概也是想平复朝中的咂嘴。 “沈姑娘,陛下宣您呢。”胥廷敬出来面带微笑地对沈尽欢道。 看他这表情,沈尽欢更加确定心中所想,于是行了礼,越过邵祁直着身子从正门走了进去。 “朕问你”御屏后又起声“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可是你说的?” “是。”沈尽欢跪在御屏前道。 “你可知冲撞皇子,是死罪。” 沈尽欢挺直了腰板,暗花娟袄裙铺了一地:“回禀皇上,臣女这句话并不是说二皇子,而是说那窃人明策的高太傅!” 一语成谶,满堂无声。 高太傅和沈丹青一人立一边,听到此言,高太傅十分气愤,走上前质问道:“你个小姑娘,明明是你做错了事,可不要污蔑我!” 沈尽欢才不理会身旁这坨肉,对御屏后的皇帝道:“臣女承认有罪,但是家父忧心国事寝食难安,身为陛下的臣民,理应为皇上排忧解难,皇上不如将谏言听完,再考虑是否留臣女性命。” 御门后一阵沉默,燕帝听的有趣,暗暗笑了笑:“你说吧,朕听着。” 高太傅一脸惶恐地跪下:“皇上!沈家三女已承认她犯了死罪!当诛啊!” 只听得御屏后的上位者满是威慑力的声音传来:“高太傅,你怕什么?你不是第一谏言么?一会儿说是你说的,一会儿又说是沈丹青女儿说的,你在朝堂之上把朕当猴耍么!” 高太傅吓得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臣惶恐。” 燕帝道:“沈尽欢,朕看你能说出什么。” 沈尽欢不卑不亢道:“高大人,那日您与我父亲一同下朝,并在我府中欲与我父亲共商国事,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高太傅斜了一眼沈尽欢。 “那好,大人是否提议我父亲联名上奏,当时您要我说说想法,我并未同意,可有此事?”沈尽欢不挑明了讲,她抛出的问题是说给燕帝听的。 是高太傅此心可诛! “…是。”高太傅不知沈尽欢卖的什么药,回答的越发小心。 沈尽欢接着说:“我爹应了你的约,将建议给了你,可是朝堂之上,大人却出尔反尔,独揽功劳,您这可是欺君,又故意将我推出来让我爹难堪,当众戏君,其心可诛!” 高太傅惊了,起身指着沈尽欢道:“你个妮子!” 沈尽欢也站了起来,怒视着高太傅:“高大人,陛下的事是头等大事,你这样周旋是何居心?” 沈尽欢心里很清楚,这位高太傅不过是年老痴财的前朝状元。 沈尽欢心里好笑:“敢问高大人,一朝太傅,臣女的谏言并未说完,太傅大人有何补充么?” 高太傅一时语塞,咯噔了一下道:“老夫已经在奏折上说的很清楚,圣上英明,自是知晓其中奥义。” 尽欢轻哧,转身正对昂首阔步道:“启禀皇上,高太傅所宣读的奏折,正是臣女的提议,其实这附议并不全面。” “其中征用人力上,并不是说可以肆意妄为的征召天下壮丁,皇室家族尚要开枝散叶,繁衍生息,寻常百姓家也如此。 若是强制征用,必定民心向背,将时,便不利于天下一统。再者,修建天宫,耗资巨大,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这事还是要征得百姓同意方可实行。” 这是当年沈尽欢上任后的第一附议。 御门外邵尘听了惊奇,更是满座皆惊,邵祁都皱起了眉。 这年岁,恐怕离她拜陆生良为师的时候还尚早,如此谏言,她怎么这么早就会说? 莫不成她成了神童? 邵尘背着手,瞪大了眼睛看着殿内,好像要看穿那小小脑瓜子里的东西。 谁想,更令人惊讶的话接憧而来。 “家父知道皇上着急,所以和臣女商议出了一个万全之策。便是昭告天下,一个壮丁两年为筹,预赐百金,每家每户若是愿为修建天宫三年的另加赐白银五十条。 若愿出力五年以上的,再加赐良田十亩,报名时间两年一次,如此一来,百姓们贪得便宜,又因受了皇上您的恩典,必然源源不断来为朝廷做事。” 沈尽欢故意提了沈丹青,这样也能让他在燕帝心里多一份重量。 话音未落,御屏缓缓被挪开,燕帝那威严苍劲的面容慢慢出现在沈尽欢面前,缓缓道:“高太傅还有什么要说?”
第30章 距离 高太傅“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沈尽欢抬眼看着燕帝没有一丝慌乱。 沈丹青拱手跪下道:“臣该死, 请陛下降罪!” 高太傅顾左右无一人能帮他,慌不择言道:“臣都是为了陛下啊,臣一片忠心。” 沈尽欢轻哧, 她算明白了邵祁为什么突然跑到尚书府兴师问罪。 废棋最不会引人注意。但是高太傅和邵祁还是大意了。 那日分明只有她和沈丹青在书房。 垂眼细想,脑中闪过当天在后院碰见江余罚沈倾宁的情形。 本不该出现的人,却实扎扎出现了, 还那么的凑巧。 上官歆? 沈尽欢起了一胳膊鸡皮疙瘩, 想了一会儿便作罢, 上官家和沈家是连襟, 不太可能是他们。 “拉下去,处水刑。”燕帝摆了摆手,“沈尽欢也退下, 朕和沈卿有话说。” 沈尽欢屈膝退下。 水刑, 挂一漏壶在罪人头顶,让水滴在罪人头上一处,日积月累,滴水穿石。 燕国谈声色变的极刑, 燕帝眼睛都不眨地当作赏赐,赐给了高太傅。 沈尽欢跟在被侍卫拖行的高太傅后面, 看清了他脸上对死亡的恐惧。 在外的人无一敢开口说话。 御门缓缓关上, 沈尽欢正正站在台阶上, 向下看着放弃挣扎的高太傅越来越远。 “沈尽欢, 你对父皇说了什么!”邵祁大步迈上来怒视着沈尽欢, 他不相信皇帝会饶过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丫头。 沈尽欢歪着头对上他的眼睛, 问心无愧看着年纪尚小的二皇子。 邵祁感觉到挑衅, 抬了袖子要打, 台下的公公立马带着哭腔道:“殿下, 这可是御门前,惊扰了陛下可不得了啊!” 邵尘沉默看着沈尽欢,对侍卫道:“带二殿下回宫,好好休息。” 邵祁转而怒视着邵尘,气的脸红脖子粗。 沈尽欢转过头正步踏下台阶。她对邵祁的厌恶流于言表,淋漓尽致。若不是时机未到,沈尽欢真的会抽了他的筋剥了他的皮,把尸体挂在西山上狼食鸟啄。 越过邵尘的时候,沈尽欢被他伸手拦下。 她不敢看邵尘的眼睛,低着头用余光瞥着。 沈尽欢站的离邵尘只两步距离,挨得很近,能闻见他身上的药香。 他在喝药?沈尽欢琢磨着。 余光看见邵尘对着自己,心里一慌,身上一阵发热。 “朝堂山高水深,沈姑娘不必趟这混水。” 沈尽欢的心被重重击了一下。 “事关尚书府,我不能不管,不过多谢殿下相告。” 司徒月的宫人弯着腰过来道:“沈姑娘,贵妃娘娘请您去凤仪宫说话。” “我阿娘可在那儿?”沈尽欢回了礼问道。李靖瑶一进宫就被司徒月喊走了,想必这会子还在说话。 “沈夫人也在。”宫人低着头回道。 沈尽欢颔首,转身对邵尘屈了屈膝,莞尔一笑道:“臣女告退。” 邵尘有一丝不悦。 他并不知该如何说明自己的立场。 凤仪宫 “咱们仨,属你最逍遥。”司徒月倚在塌上满眼欢喜的看着李靖瑶。 “逍遥什么呀,日子都是一天一天过,我就不信你和静媛的日子能难到哪里去。”李靖瑶说着,打量着她的腹部“这都六个月了。” 司徒月轻笑一声,脸上却是知足的表情:“这会在肚子里就不踏实,往后生出来,也不知道要遭多少罪。” 李靖瑶袖中拿出小锦包放在司徒月手里:“都会护着的。” “这锦包真是可爱,又辛苦了你几日?”司徒月咧嘴笑着,翻来覆去瞧着那小锦包,摩挲着上面的月兔祥云纹样。 她是顶喜欢兔子的。 说话间,屏风后现出一个黑影。 李靖瑶刚要喝斥就被司徒月拦下。 “怎么样了?”司徒月指尖在李靖瑶手上划着,冷冷地问道。 “处决了高太傅,沈氏无碍。” “继续盯着。” 司徒月神色不变道。 李靖瑶倒是紧张起来,转头凑近司徒月问道:“你还盯着皇帝?” 司徒月笑容渐渐消失,将锦包好好放进贴身袋子里,撩了裙摆坐起来,放肆的将李靖瑶看了个遍,嘴角扬着道:“静媛爱皇上舍不得,我得想着。有什么不对劲的得传出去让我爹防备。”而后扬起一指竖在唇边,“可别让静媛知晓,不然她和我有的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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