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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生下皇子，自己能步步登天。谁想过十几年了，皇上似乎只记得儿子不记得她，位分终究停在容华上。 不仅被自己儿子挖苦，更是后宫的笑柄！ 见邵祁不给自己台阶下，纯容华只得作罢，对邵祁看上的那个可怜的宫女道：“你在这伺候二殿下。” 说罢，带一众人拂袖离开。 这一留，宫里就又少了一个正当芳华的女子。
第32章 东堂 许是被揭了短处, 李靖瑶坐在马车上全程闭着眼睛不说话。 沈尽欢也不打搅，挑着帘子看街市。 “东堂孙先生告老还乡了，你可清楚原因？”李靖瑶忽然问道。 “孙先生？”沈尽欢想了想, 知道是教儒学的。之前见过名册也听堂内学子说起过，“知道这位先生，却不明其原因。” “将东堂交给你, 多会引起一些不满, 这位孙先生是你祖父早些年结交的朋友, 在市井出名与官僚格格不入, 所以脾气也古怪，这些事你都要知道。”李靖瑶睁开眼温婉的看着沈尽欢道。 沈尽欢点点头。 坊间的传闻不是没有听到，大概还是心高气傲不予理会。 如今倒惹得教书先生发了脾气, 总觉得应该做些事情来证明一下。 “女儿明白。”沈尽欢道。 李靖瑶不说话, 过了一会突然凑上来，挤眉弄眼地看着沈尽欢。 “......阿娘？怎......怎么了？”沈尽欢被唬住了。 “今日在凤仪宫那两个娘娘的话，你可别和你阿爹说。”李靖瑶盯着沈尽欢道，说罢又坐直了身子。 沈尽欢眼珠子一转就知道什么意思了：“阿娘放心。” “好孩子。”李靖瑶抬手拍了拍沈尽欢的头。 “不过阿娘天不怕地不怕, 为何谈起那陆大人，就脸色惊变呢？”沈尽欢靠过去笑问道。 李靖瑶白了一眼, 转过头继续赌气。 东堂 沈尽欢刚进东堂, 就听里面闹哄哄的。之彤顺手拦下一位书童问情况。 “是黎先生的班子, 黎先生告了两日假, 本该由方先生代课, 但方先生在帮告老还乡的孙先生代课, 所以闹哄哄的。”书童朝沈尽欢拱了拱手, 摇着头走了。 沈尽欢走进那间课室, 估摸着十多人的样子, 分几人围坐在各处，撩起袖子聊的热火朝天。 有的干脆盘坐在桌上，笔墨纸砚都推在地上。 见到沈尽欢进来了，抬头瞧一眼，当没看见似的又低下头去。 “堂内岂容喧哗！”之彤上前一喝，把他们都喝住了，十多人齐刷刷看着二人不说话。 “一个小姑娘来监察？”一个纨绔子嘴里叼着毛笔，半斜躺着靠着墙，戏虐的朝沈尽欢说道。 “放肆！”之彤上前道。 财阀端木氏的二公子，端木迟。 沈尽欢扫了一眼室内儒生的面孔，轻哧一声。 怪不得没有老师愿意授学，满屋子的王公贵子，怎么肯屈尊降贵来求学呢。 东堂只有这个班子收王公贵子，其他班子都有贫民百姓的子孙在其中，学风差不到哪里去。 为人师者，喜爱好学的学生是常情。 东堂的教学方法还是很老套的一位先生教一个班，科目单一。沈尽欢一直在考虑是否提议更改这种体制，但要经过皇帝的批准。 “诸位皆是有头面的主儿，若是不想呆在东堂，大可脱了这身衣裳去京街上潇洒。”沈尽欢蒙着面纱，但字字句句说的清楚有力，让人不敢反驳。 端木迟吊儿郎当地拖着外衫走到沈尽欢面前，从上而下打量着她。 论个头，还差他一个头，一身酥紫的袄裙长至脚踝，虽然蒙着面纱，但端木迟还是能看出其娇俏的脸，特别是与他直视的眸子。 沈尽欢直着身子微微抬头看着端木迟。 端木家资历雄厚，但是全是仰仗梁侯府才积累起来的家业。 沈尽欢皱了皱眉。她从未接触过端木迟，所以看端木迟的眼神加了几分警惕。 “没有先生在，我们吵闹几句也无妨。”意识到自己一直盯着对方不妥，端木迟看沈尽欢的神色变了变，下意识摸了摸鼻尖掩饰。 沈尽欢可不客气，瞥了一眼外头，对其道：“东堂有东堂的规矩。” “沈家真是可笑，与政事相关的都要由女子来管。先前的长女，如今又是幼女，尚书府真是心大。”端木迟微微笑着说。 沈尽欢直直对上他的视线，说道：“既然小女都有本事来监察，为何端木公子不能？” “一个小姑娘，这么大口气，你知道我们是谁么？” 话音未落，端木迟身后的一群人立马走上来叫嚣。有甚者直接走到面前举起拳头要给她颜色看。 之彤快步上前已来不及，就瞧见那人忽然往一边倒去，重摔在地上。 正巧这时门口书童通报了一声：“太子到！” 众人闻言一惊，纷纷朝门口作辑：“恭迎太子殿下！” 沈尽欢余光瞧见邵尘背手进来，立在她距离三步外，细细打量了依然冷静而立的她，又看了看被端木迟出手打在地上的儒生。 “林长师呢？”邵尘淡声问道。 书童忙应道：“回殿下，长师进宫还没回来。” 邵尘向前近了一步说道：“对监察不敬，该怎么处置？” 这话是问沈尽欢的。 沈尽欢不知道邵尘在打什么主意，思索了一番道：“对监察、先生不敬者，即刻遣返回府，提名上谏入册尚书，三年内不允参加国考。” 邵尘直言道：“按你说的办。” “啊？”沈尽欢愣了愣神，没想到邵尘会这么说。 众人也默默吸了一口气，不敢作声。 邵尘看向泽宇：“愣着干什么。” 泽宇眼角跳了跳，忙连声答应，拉着那儒生，不费吹灰之力就往外拖。 沈尽欢盯着邵尘，见其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这时他转过头来，对上了眼神。沈尽欢心虚地眨巴着眼睛假装望向别处。 “堂内吵闹又怎么处置？”邵尘望着沈尽欢轻声道。 听邵尘口气沈尽欢一笑，道：“就在院里罚站反省，以儆效尤。” “好。”邵尘依然没有什么表情。 沈尽欢转过脸去又好气又好笑，被他这般一说，怕是以后这些纨绔子要消停一阵，不过也帮沈尽欢暗中立了威严。 儒生畏惧皇权，个个没了气焰，挨个排队去外面站着。 “怎么来东堂了？”沈尽欢意识到自己未用敬语，提着气刚要解释，邵尘倒接了话。 “孙先生告老还乡，故来看看。” 沈尽欢低头眨巴着眼睛，“哦”了一声。 “你来监察，多少会让人不看好。”邵尘悠悠补了一句。 沈尽欢抿着嘴低了低头。 “女子到了年纪就找户好人家嫁了吧。” 沈尽欢惊讶地望向邵尘。 邵尘转身向外走去，语气冰冷冷的：“我会和父皇禀报接手东堂，以后你可少奔波。” 沈尽欢现在脑中飞快地回想一天接触的细节，并未有不妥之处。 沈尽欢莫名其妙干站在那里，看着邵尘往外走的背影，两只手不知所措。 邵尘也没再多解释，淡淡回头看了她一眼：“若无事，早些回去。” “慢着！” 沈尽欢有些上头，提着裙子走到邵尘面前，郑重其事地说道：“殿下好意臣女心领，只是臣女有安排，且非做不可。” 邵尘哪里不知道沈尽欢的性子，皱着眉头看着她坚定的样子，语气依旧平淡：“随你。” 沈尽欢福了福身，扭头就走了，留了个背影在邵尘眼里。 邵尘说的意思便是不想让她涉政。 沈尽欢越想步子越快。 之彤跟在后面，眼瞧着边上小巷里有挑泔水的农夫正往大路上走，自家姑娘还低着头寻思着，急得干脆小跑追上去。 谁想沈尽欢压根没注意，埋着头往前走。 忽然一个大力将沈尽欢扯了过去，把她吓了一大跳。 “欸，让一让啊，莫沾染了臭气！欸，让一让。”挑泔水的农夫吆喝着走过去，含笑看了沈尽欢一眼。 沈尽欢这才反应过来，之彤跳过来，将她拉过去，对着那人凶道：“男女授受不亲知不知道！” 沈尽欢下意识看向那人，身材高挑，从上到下裹得严严实实，一身棕褐裘衣。 方才抓的力道确实很大，胳膊现在还隐隐作痛。但靠近时却闻到淡淡的清香，是女子才有的香膏。 那人微微抬了头，朝沈尽欢俏皮一笑：“你看我是谁？” 沈尽欢先是一愣，随即眼神亮了起来：“寄容姐姐！” 之彤仔细瞧着，乍一看一身男子装扮，细看那脸上的胡子竟都是假的！皮肤细腻的能掐出水来，眉宇流转着一股子清爽之气，笑起来的样子很是可人，看的人心头一阵涟漪。 “堂姑娘，方才之彤冒昧。”之彤福下身子道。 “你丫头这么护主，真是个好福气的。”沈寄容看了沈尽欢一眼，嘴角上扬道，“你想什么呢那么入神，都不看路的。” 沈尽欢抱歉地笑了笑，没有回答她：“寄容姐姐怎么打扮成这样上街，身边还不带个人？” “前阵子城里出了事，阿爹阿娘都不让出来走动，可憋死我了，偷偷拿了件寄儒的衣裳出来逛逛。”沈寄容皱着眉。 沈尽欢不放心让沈寄容单独回去，心里又担着事，忽然灵光一现，便上前拉了手笑道：“许久没去叔父家了，寄容姐姐可愿意带欢儿回去？”
第33章 叔公 叔公沈恪任军幕府的长史。 军幕府专门为武将培养、输送幕僚、暗卫。 沈恪为人豪爽仗义, 很多江湖上的奇人异才都会投奔至此。 祖父走后，尚书府鲜少与其来往。 要不是路上遇到沈寄容，沈尽欢可能这辈子还真不会独自上门造访。 长史府依然如记忆里的那般清冷, 下人极少，来往的都是带着长枪长剑的男女护卫。 沈寄容早在门外褪去了裘衣，换上了藏在树丛里的长袍。 她们从正门进, 有沈寄容带着, 一路上受了一些目光。 沈寄容带着沈尽欢走到后院一间无人驻守的屋子。整个院子花草倒是多的热闹, 就是从外看起来有些怪怪的。 刚推开门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药味, 沈尽欢下意识辨识了这股子味道。 “祖父，尽欢来看你了。”沈寄容径直走进去，在帘帐前规规矩矩朝里行了礼。 沈尽欢上前也请了安, 定定朝里望去。 见内屋除了躺在塌上的沈恪, 还有坐在一边的叔父沈骥和婶母屈氏，忙又恭敬问了安：“尽欢见过叔父、婶母，多有打搅。” 沈骥看起来十分欣喜，将沈尽欢拉过去坐在屈氏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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