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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子说什么了？”意识到邵尘的沉默，俞白关切道。 邵尘默默收了纸，好像刚经历过什么很吃力的事情，一脸疲倦。 他不会忘了这个印记。 邵祁当年身边一个将领就有这么一个印记。 他和沈尽欢当时看的很清楚，至死都忘不了。 邵尘现在才想起在尚书府宴请赵氏时那个对沈尽欢动手的大汉。 “赵氏进京果然有问题。” 俞白对大燕的各种关系并不熟悉，想破了脑袋也无济于事，干脆也倒在邵尘旁边。 “你说，我当参谋。” “沈常安差点嫁给赵翼。”邵尘忽然冒了一句。 俞白立刻坐起来: “你说什么？赵翼什么来路！” 邵尘别过头，心里很清楚俞白突然说这句话的含义，又想到沈常安的命运轨迹就这么给沈尽欢的辣椒酱顺拐了个弯，又觉得好笑: “你父王不是给你订了门亲吗？” 俞白一脸真挚: “我不喜欢，那是政治联姻。” 邵尘轻叹了口气，顺势倒下去望着床顶幔纱。 多情人自苦，人海茫茫又要去何处寻那真情。 “赵氏现在何处，咱们怎么查？你说啊……”俞白摇着邵尘催促。
第44章 不一样的心思 笠日一早, 邵尘上朝，俞白只得独自在寝殿呆着，时不时就神游见到沈常安时的情景, 清醒后又觉得自己太无耻，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等到下朝时分，俞白在九龙殿旁的青龙石壁上早已补了一会觉。 听见声音醒来, 远远望见邵尘拜别了一众朝臣和沈丹青并肩下台, 急忙鲤鱼打挺跳下去翻过栏杆跑过去打招呼。 沈丹青自然先行行礼, 俞白弯了弯腰道: “沈大人回去了？” 沈丹青笑道:“太子殿下要到东堂视察, 微臣不敢耽搁。” 俞白望了望身边的邵尘，又对着沈丹青道: “除夕宫宴上见了令爱，甚是投缘只是没能说上几句话。” 说罢挑着眉打量着对方的反应。 没想到沈丹青只“哦”了一声, 以为对方说的是沈尽欢, 忙拱手: “小女顽皮非常，怕无意冲撞世子。” 俞白尴尬的笑了笑道:“不不不，沈大人您误会了，不是三姑娘, 是贵府的大姑娘。” 沈丹青身子一愣，确没想到是常安, 俞白这话沈丹青听出了一二, 但碍于场面只得装糊涂: “能得世子金口谬赞, 是她的福气！” 该怎么说才能让沈丹青明白自己不是在说缪不谬赞的问题, 而是在暗示让他和沈常安见上一面。 邵尘在旁看俞白的样子, 便开口帮了一句: “世子在北燕没有什么朋友, 之前和沈姑娘洽谈甚欢, 想交个朋友。” 俞白连忙点了点头, 对沈丹青拱了拱手:“沈大人莫要误会。” “这... ” 沈丹青颤颤巍巍道: “不瞒世子, 常安近日里都在调养身体，不方便见人。” “调养身子？”宫宴上见她还好好的，怎么一晃眼就病了？ 沈丹青唯唯诺诺作了一揖: “不如世子同行去东堂。” 俞白正巴不得:“好啊，我还没去过东堂呢。” 在邵尘鄙夷的眼神下拉着沈丹青快步往前走。 沈倾宁说想来东堂找江余请教问题，非磨着沈尽欢带她一起。沈尽欢还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江余的屋子朝向好，是李靖瑶亲自选的。窗户正好对着花园，阳光不偏不倚落在桌案上。院子拐角就可以看见他神情专注端坐在案前。 沈倾宁拿着一本《诗经》站在檐下看着这副场景，感觉身处话本子里的场景。 沈尽欢推了她一把，惊得她掉了书。 江余听见声响抬头，刚好看见沈倾宁尴尬的模样，便笑着出来迎。 沈倾宁涨红了脸。 江余弯腰拾起书，纤长的手指掸了掸灰递给她，柔声道：“下次过来，和书童说声便好。” 沈倾宁头也不敢抬接过书捧在怀里。 沈尽欢打趣，“二姐想来请教先生几个问题。” “......还未对先生道......新年安康。”沈倾宁语无伦次地说着。 江余听罢，看沈倾宁的眼神又温柔了几分，“谢谢你。” 书童和沈尽欢说柏庸在书室，问她要不要去见一见。她看了一眼沈倾宁和江余，点点头。 沈尽欢走后，江余和沈倾宁就坐到了花园里的石凳上。 沈倾宁从袖中拿出一个锦包给江余，“这是学生给先生的新年贺礼。” 江余明显的迟钝，还是接下了，打开发现是一串纯手打的红禁步的穗子。 江余欣喜的拿在手上看着。 沈倾宁偷偷看他高兴的样子，心里也喜滋滋的。 “是你做的？”江余左右看着。 “嗯，看先生的穗子勾了线，想必戴了时间久了，正好嬷嬷教扎穗子，学生就想着给先生备个新年礼。”沈倾宁道。 “我很喜欢！”江余难掩喜色，这就把原来的那个穗子取下来，当即串上了沈倾宁做的这个，最后小心翼翼佩戴好。 沈倾宁低头看着他腰间那一抹喜庆的红色，心底一阵雀跃。 另一边，沈尽欢带着他参观东堂各个书室和地方，介绍有什么样的学生和先生。 东堂从前只有教书先生，连分书室也看先生心情来分。有的学生资质差，先生不愿教，一会给这个先生带过阵子再跟着另一位先生。长此以往，学生累了，先生也累了。最后还是一盘散沙，徒劳无功。 先生有问题，学生也有问题。以往教书，教过便跳过，学生懒惰听了便还给了先生，影响他人坏了风气。 对此东堂竟然没有一点实质性的规范。 沈尽欢建议林阅抚一个月进行一次大考。学生不分高低贵贱，均分到每个书室学习。每位先生安排指定书室，教指定学生。若是有不服的，便交由训书官处置。 这次更改学制，想必邵尘也知道。 沈丹青上书燕帝，皇帝说暂且试行，至于试行多长时间也没有说。 虽然来东堂时间不长，但沈尽欢在短短的两个月时间便把堂内卷宗熟悉了一遍。 这时候学生还没有来全，只几个家远的平凡子弟留宿在这帮忙做差事。 邵尘一行人进来就看见了沈尽欢。 听见声音，柏庸也转向那边。 “沈姑娘这么早就过来了。”邵尘微微一笑。 “柏大人不熟悉堂内，我带他四处转转。”沈尽欢顺从道。 “看样子柏大人和小女很是投缘。”沈丹青对柏庸拜了拜。 柏庸立刻回了照面，“沈大人太客气。” “巾帼不让须眉，”柏庸看向沈尽欢，“日后定要为她寻位德高望重的先生。” “只想让她来耳濡目染些，没想能得前辈肯定。”沈丹青回道。 沈尽欢看自己爹的样子，似乎还不知道邵尘的安排，又看向邵尘。 谁想他下一秒说的话让沈尽欢惊掉了下巴。 “既然柏大人这般肯定三姑娘，那就请三姑娘日后在东堂好好协助本王。” 沈尽欢没有表情...... 邵尘噙着笑从她身边绕过，往里面走去。 这怎么就变卦了？ 和之前说的不一样啊…… 沈尽欢觉得自己应该是被戏耍了。 回去后，俞白就开始发力:“还以为去东堂能看见沈常安呢。” 邵尘一脸无所谓：“从前沈常安管东堂多些。” 俞白坐不住了，愁眉苦脸地坐在塌上：“这......这怎么就身体不好了呢？是不是受凉了？吃坏了？” 邵尘换了常服出来，看俞白那焦急样:“你是看上人家了吧？” 被点破心事的俞白自己倒了杯茶掩饰尴尬。 泽宇和阿苏进来，阿苏问道:“世子这是怎么了？” 俞白不语，脸上飞上两抹绯红。 邵尘笑道:“他有心上人了。” 阿苏满脸疑惑，看向俞白求证。 泽宇不由笑了:“世子喜欢谁家姑娘还得藏着掖着？又不是我们太子殿下，爱把心思放在心里。” 此言一出，屋里面突然安静了下来。 俞白嗅到了八卦的味道，眼神锁定了泽宇，谁料被邵尘一个白眼驳了回去。 邵尘问道: “查到什么了？” 泽宇点了点头:“赵翼一队人马在前天半夜忽然兵分两路离开了客栈。” 俞白也抬起了头：“有没有发现什么？” 泽宇道：“有，除了自己人，还发现另外几个暗卫也在调查赵氏。” 邵尘和俞白听着异口同声：“还有另一帮人？” 泽宇肯定道：“赵翼和两个下手从窗户走，引开了那几个暗卫，我看着不对就按兵不动，过了两个时辰，他们估计以为没有人了，就从客栈西边的货仓跑了。我们跟上去后发现他是去城南破庙。为了不暴露身份就折返了。那几人也停留了一段时间。” 俞白道:“动手了吗？是好是坏？” 泽宇道：“没动手，他们最后一样折返了，只是...” 泽宇迟疑了一会，邵尘道：“说。” 泽宇点了点头: “他们到尚书府范围就没影了。” 又是尚书府，邵尘不敢肯定心里的那个疑惑，他总感觉是有人故意引起他的注意，想借助他的力量一起除掉赵翼。 “派人在破庙附近看着，一旦有尚书府的人出现，立刻带来见我。” “是。”泽宇领命退下。 俞白已经完全听懵了，“一个赵家能引得这么多人去查？” 相比之下，邵尘更想知道那个给他报信的人是谁。 改变主意让沈尽欢留在东堂，完全是一念之间的想法。想起种种细节，邵尘发现沈尽欢变了，就如同自己的变化一样。 凡是和尚书府有关的事情，桩桩件件都能和沈尽欢搭上边。 《天宫策》一事，邵尘甚至有过一个荒唐的想法，觉得沈尽欢和他一样重生了一世。 可这个想法太过荒谬，重来一世的变数依然很多，谁又说得清。 让她呆在眼皮子底下，或许会更安全些。 “我会禀报父皇，找个借口住到宫外的别院去。” 城南 夜深人静，风穿过草丛堆里头发出的声响，配着残月十分凄凉。 破庙里柴火噼里啪啦响着，围坐的人一个也不出声。 仔细看了，有的面目全非似烧伤，有的瞎了眼睛没了眼珠子留着空空的眼眶，也有的四肢健全。 高士霖于上风口正襟危坐，像极了一个首领。 这群人白天在破庙底下的暗室睡觉，晚上行事。他们现在最担心的是此刻有没有暴露。 派出去的口信到现在还没回应，高士霖有些不耐烦。 “会不会出什么事了，怎么还没回来？” 底下有个人应道：“八成宫里看守严谨要费些时间，再等等。”这口气有些探不着底，让高士霖更加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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