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蛇不是这个样子的,蛇都是细细的,你看你吹的这条蛇又圆又胖,简直像个大壁虎!” 小伙子想了想,并没有拿回去重做,而是摸着小孩的头说: “小朋友,这是我特意为你做的,你瞧,这蛇的肚子又大又圆,这说明什么呀?说明这条蛇怀孕了,它是一条母蛇,肚子里还有许多小蛇呢!你只花了一份钱,就得到了很多条蛇,你占便宜了呀!” 小孩迟疑地挠挠头,半信半疑地走开了,立马又有小孩围上去排队,这一幕把桑落看笑了,难怪小伙子的生意这么好,原来是他的嘴上功夫了得。 等小孩都走散之后,桑落坐在了摊子前面,花钱让小伙子给她吹一个糖人,小伙子斜眼一瞅: “你手里不是已经有一个了,为什么又要买一个?” 桑落指了指阮玉:“我和我哥哥打了赌,赌你和这个老人谁手艺更好,我赌你更厉害,你现在做一个,让我瞧瞧你的手艺。” 小伙子摇摇头:“不用做啦,你输定了,我直接告诉你吧,东头那个老人是我爷爷,吹糖人这门手艺是他教给我的,所以他肯定比我强!” 果然是亲戚!桑落和阮玉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后接着问道: “你们既然是爷孙俩,为什么不一块摆摊,还专门分两个摊位?” 正好现在摊子前面没人,小伙子也乐得多说两句:“本来是一起摆摊的,以前都是爷爷带着我,爷爷吹糖人,我在旁边打下手,现在我年龄也大了,爷爷说我可以出师了,所以专门给我打了一辆小车,让我独立出来摆摊,练练手,但是他又不放心,所以他也跟到了大集上,在远处看着我。” 桑落假装八卦道:“你几岁了?瞧你的年龄好像和我差不多大,你结婚了没有?” 她这么一问,小伙子的脸立马红了,他还以为桑落对他有意思,抢着说道: “我就住在天野村,我是村里本地人,我叫赵大柱,今年29岁了,还是未婚,单身,我们家只有几亩地,不算富裕,不过我这个人很爱干净,平时也很勤劳,如果你不介意我学历低,我们可以认识一下……” 桑落抓住机会又问:“你是什么学历?为什么要说自己学历低呢?” 赵大柱有些害羞地挠了挠头:“说出来怕你笑话,我……我连小学都没毕业,不过这事也不能怨我,这是有原因的,当年我念小学的时候出了一件事,所以我没接着读下去。” “什么事?”桑落追问道。 赵大柱看向前方:“唉……这件事我现在说起来都害怕,那时候我才刚上一年级,我去村里的小学念书,村里很穷,房子也特别破,都是用泥巴和砖造的房子,不过我那时候小,特别淘气,经常不去上学,总是跑到山里玩,我上树掏过鸟窝,还去水里捞过鱼。” 说起自己昔日的“光荣事迹”,赵大柱脸上仿佛还有点得意,不过很快他得意的神色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恐惧。 “开学几个月之后,那天我在田埂上玩,远远的就听见人们说学校出事了,一堆人围在学校门口,有人在大呼小叫,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很好奇,就跑过去看,结果看见学校的房子塌了,那些泥巴墙和砖墙全都砸下来,有人被压在了下面,血从缝隙里流出来,汇成了一大片。” 他咽了咽口水:“我大着胆子走上前,捡起了一块砖头,就看到那砖头上面,有一种白色的、像浆糊一样的东西,我想,那可能就是人的脑浆……”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沉默了一会才继续说道:“我后来听大人们说,学校的房子是危房,那天危房倒塌,大部分学生都跑了出来,但是有几个动作慢的没来得及跑出来,被压在了房子下面,当场就压死了,死相那叫一个惨烈!” “那件事之后,城里很快来了人调查,校长被带走了,有人清理了现场,孩子们的尸体也被还给了他们的家长,有人帮助村里盖了新学校,这次的学校是几间大瓦房,房子一看就很结实,我家里人还想送我去继续上学,但是我却怎么也不敢进学校了,我只要一走过学校那块地方,就会回想起那天见过的脑浆……” “原来是这样,这件事给你留下了心理阴影。”桑落点了点头。 赵大柱叹了口气:“后来我爹打了我好几次,木棍子都打断了,但是我就是不肯去上学,他们也拿我没办法,只好顺着我的意思,我就这样停止了念书,在村里玩了好多年,后来我岁数大了,家里人让我找个谋生的路子,我没有学历,也不好去找工作,干脆就跟着我爷爷学了这门手艺。” “所以,”他看着桑落,正色道,“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我不去上学是有苦衷的,但我不是一个好吃懒做的人,我挺勤奋好学的,跟着我,以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差!” 眼前的桑落人长的洋气,又是城里来的,赵大柱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住,显然已经想起了美事,桑落及时打断他: “不必了,我打听你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我哥哥。” 说着,两人都看向一旁的阮玉,赵大柱结结巴巴地说: “你哥哥?怎么男人和男人……也能……吗?” 桑落点点头:“对啊,你不知道吗?” 阮玉见状,立刻就装了起来,他掐起兰花指,细声细气地说:“小伙子,你看我怎么样呀?我就喜欢你这一身腱子肉,我不嫌弃你家里穷,也不介意你是农村的,只要你愿意,我马上就叫媒婆上门提亲!” 赵大柱听完,脸色变得惨白,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仿佛见到鬼一般,嘴里喊着妈呀,身体不断后退,都快把身后的摊位给撞倒了。 桑落一笑,拉着阮玉走开了,只是打听消息而已,她也不想真的吓到对方。 离开集市之后,两人回到了借宿的农家,阮玉问她:“你现在怎么想?” 桑落抬头看向天:“这两个人还挺有意思的,但我不确定他们是否和我妹妹的案子有关 联,若若失踪是十五年前的事,最起码这个赵大柱可以先排除了,十五年前他才十岁,应该没能力去集市上独立摆摊,更不会遇见我妹妹。” “话可不能这么说,”阮玉一脸严肃地说道,“有些小孩是很早熟的,特别是那些坏小孩。” “你说的有道理,”桑落点了点头,“反正他们是本地人,我们出去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打听了一圈之后,桑落得出了结论,赵大柱在十五岁以前一直都是一个捣蛋鬼,在村里到处调皮捣蛋,根本就不懂得出去摆摊,基本可以排除他的嫌疑了。 同时桑落还打听到了赵大柱的爷爷名字叫做赵爱国,今年62岁,他前几年还好,这几年精神头越来越差,耳朵也越来越不好使。 “C会不会就是赵爱国?”阮玉开始设想,“他今年62岁,15年前就是47岁,也算是壮年,力气应该不小,拐走一个小女孩是绰绰有余了,而且他吹糖人的技艺精湛,一定能吸引到桑若。” 桑落揉了揉太阳穴:“可是他如今变成这个样子,耳朵听不清楚,恐怕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停顿了一会之后,两人同时说道:“他会不会是装的?” 阮玉看向桑落:“你也这么想?” 桑落点了点头:“有些嫌疑人很喜欢装聋作哑,特别是上了年纪的,他们指望用这种方式逃过审讯,不过我的同事们有很多审讯技巧,一定会让他们开口的。” “如果他真的是在装聋作哑,那这个人的内心一定非常缜密,要和他斗,恐怕需要耗上一些时间,要不我们在这里多住几天?”阮玉提议道。 桑落摇了摇头:“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我这次出来一共请了七天假,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还有一个村子没去过呢,明天我们要去大柳树村看看,摸清三个集市的基本情况之后再做判断。” 阮玉贴心地说:“好,那我现在就去帮你联系车,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 阮玉找到车子之后,时间也来到了傍晚,桑落本想入睡,却看到这家的主人披起衣服出去了,她的好奇心上来,也跟着人家出去了。 主人家走到村子中央,桑落就看到村子中央的地上拢起了一团篝火,篝火旁还围了不少人,原来这是这个村的习俗,村民们喜欢聚在一起烤火说话,桑落也悄悄地坐在了篝火旁,没人注意到她。 火焰噼里啪啦地响,把每个人的脸庞都照得亮堂堂的,桑落发现赵爱国也坐在火堆旁,他心满意足地烤着双手,微微有些打盹。 “老赵,怎么你孙子今天没出来呀?你孙子现在单独出摊,表现还行吗?” 一个老奶奶推了推赵爱国,把他从睡梦中推醒,又冲他喊了好几遍,他才听清楚老奶奶的问题。 张爱国擦了擦嘴角,含糊不清地说道:“顺利,他嘴皮子灵活,会哄人,不少小孩子都愿意买他的账,不过他今天好像吓到了,晚上早早就回了家,还说明天也不想出门了。” 桑落偷偷一笑,知道是因为白天他们两个的缘故,心底对这个倒霉的小伙子有些抱歉。 正好借着这个话头,桑落问了起来: “这老爷子的耳朵一直这么坏吗?” 坐在赵爱国旁边的老奶奶笑了起来:“有几年啦,他呀,现在已经是个老糊涂了,就连老婆跟别人跑了都听不见!” “嗯?”桑落有些诧异。 见桑落不信,老奶奶直接对着赵爱国的耳朵喊道: “老赵,你老伴跟人跑了!” 赵爱国瞪大眼睛:“啥?豆瓣酱叫水泡了?” 众人哄堂大笑,桑落又反复观察赵爱国的神情,觉得他不像演的,如果他真是演出来的,那么他可以算得上是表演高手了。 笑过之后,大家很快又谈论起了别的话题,赵爱国歪着头,彻底睡着了,迷迷糊糊间还吐出一两句梦话: “他偷学我……我吹糖人,他也想吹糖人……我不让他学,他就趴在窗外看我……我用扫帚直接把他打出去……我打……我打……” 桑落指着他问道:“老爷子在说什么?” 旁边的老奶奶笑了笑:“老黄历了,都是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人老了就是这样,反复念叨过去那点事,可怜哟!” 桑落不好再追问下去,怕问的太多被别人看出来她的真实身份,只好就此做罢。 第二天一早,两人坐着驴车离开了天野村,来到了大柳树村,大柳树村的集市要比天野村的大多了,桑落和阮玉照旧装成情侣,挽着胳膊在集市里溜达起来。 “龙须糖!手工现打的龙须糖!” “缝袜子,补裤子,改裙子,没有我不能改的料子!” “小磨香油!尝过你就想带走!” 集市上的叫卖声不绝于耳,桑落专心地寻找着吹糖人的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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