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不能的。 村里最厉害的是赵猎户。 有一年,他媳妇回娘家,半路上差点被人欺负。他一个人赤手空拳干翻了五个壮汉。直到现在那五个人还在床上躺着如同废人。这些年,周围村子里的男人全都绕着他媳妇走。 院子里有七八个壮汉,还有几个女人和老头,七七八八加起来十五六个人。 最厉害的赵猎户也没有一次打过这么多人。 “是有些邪门!” 看热闹的人都这么觉得。 有个人忽然道:“你们说会不会是业川的鬼魂……” 听到这话,墙上的几个人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向主屋中裹着席子的尸体。 一股风忽然吹来,尸体上的席子被吹开一角,露出一张青白的脸。 “鬼呀——” “救命,有鬼——” 几个人连滚带爬从墙上下来,头也不回地往远处跑,鞋子掉了也不管。 竹溪村另一处,程族长在自家院子里,坐着摇椅,一边喝茶,一边看着自家大孙子磕磕绊绊地背书。 “族长,不好了。” 程族长瞥了来人一眼,示意对方先闭嘴,对孙子挥手。 “今儿书先背到这儿,出去玩吧。” 小孩听到这话,眼睛一亮,丢开书像出笼的鸟,眨眼间就跑没影儿了。 程族长这才重新拿起茶壶,给自己续上一杯茶。 “顺子啊,慌慌张张的,发生了什么事?” “疯了,业川她媳妇疯了!” 顺子是墙上看热闹中的一个,平时喜欢在村子里乱晃,村子里有什么新鲜事,立马跑来说给族长听。 “疯了?”程族长有些意外,但没有太吃惊。 这十里八乡,哪个村子里没有疯女人。 “到底是个女流之辈,弱了一些,疯了就疯了吧。” 程业川刚死,他那断了亲的爹就带了两斤上好的茶叶上门。 毕竟当初的断亲文书是在族里见证下签的。如果族里干预,程老头程老太就不能强行收走程业川的房子和田地,更不能随意去处置他的妻子和儿女。 可程老头送的是二两银子一斤的茶叶啊。 竹溪村所有姓程的人都知道,族长喜欢喝茶,尤其喜欢喝好茶。 程族长看着二两银子一斤的茶叶,决定今天就在家含饴弄孙,任凭外面闹翻天也只当耳聋眼瞎,不出门了。 但是,看到顺子脸上的惊恐,程族长皱了眉头,从摇椅上坐起身,“他们把人弄死了?” 除了疯女人,还有自尽的女人。 疯了的可以远远嫁出去了事,但是死在自己村子里的,可是要上报官府的。 “不是,”顺子牙齿打颤,“业……川……回来了……” 第3章 尸体都臭了 “不可能,他早死了。” 程族长矢口否认。 程业川是被毒蛇咬死的。那毒厉害,请了好几个大夫都没能治好。 毒发身亡的时候,程族长就在现场,那惨状,吓得他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这几天天气热,说不定现在尸体都开始有味儿了。 “不……不是,”顺子急的都结巴了,小心地扫视一圈四周,低声耳语,“是他……他的鬼魂回来了!” “胡闹!哪儿有鬼!”程族长一巴掌打在他脑袋上,“再敢胡说,小心我抽你!” “真有鬼。”说着顺子把方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程族长皱眉,仍不肯相信,却不自觉也跟着压低声音,“十几个人对付不了宋氏一个弱女子?” 顺子回想当时的场景,缩着脖子,“刚开始春花嫂子和大牛媳妇两个就制住了她,眼看就要上花轿,可不知道谁推了一下,人就昏过去了,人醒了看着还算正常,但等到动手的时候,就没人能制住她了。而且……” “而且什么” “好多人都看见尸体动了,他媳妇邪的不行,院子里头的人怎么都跑不出来,太吓人了。” “你再去盯着,如果真有鬼,我定找人来收了它。”程族长还是不信,做了这么久的族长,从没见过真鬼,装神弄鬼却的见过不少。 顺子整个人都虚了,“我怕,我不敢去!” 程族长踹了他一脚,“又不让你靠近,快去!” 且不说顺子如何不甘不愿地出门,熙微把这些人狠狠收拾过后,坐在大门口,掰着指头一件一件地给这些人算账。 现在乱糟糟的院子已经被这些人收拾整齐,只是有些碗筷被打碎不能再用,被熙微折算成铜钱,还有弄脏了、扯坏的衣服,以及搬出来的箱子,全都估算成银钱。 这些人大部分今天出门都没带钱。 “这钱我们明天再送来。” 这些人打着商量。 明天有明天的变故,今天的账今天一定要今天了结。 程大牛被打怕了,“我留在这儿,让我媳妇回去取钱。” 有几个人没有媳妇跟来,还有几个妇人跟程母关系好一起来的。 剩下的还有那媒婆和迎亲的那个男人。 有人借口没钱,熙微不赊欠,并点名让这些人找程老头借。 程老头儿子多,田地多,家里有钱。 程老头当然不愿意,万一这些人以后不还钱呢。 但他断了一条腿,胳膊也疼得使不上力气,尤其被熙微那双眼睛幽幽一扫,更疼了。 “好,我给!” 今儿出门没看黄历,倒大霉了。 程老头心里骂骂咧咧,憋屈地对程母吼,“愣着干什么,还不回去取钱!” 平日里,程母也是个横的,家里的四个媳妇都被她收拾地服服帖帖,村里也没人敢主动招惹她。 但这会儿,她掉了两颗牙,张嘴就漏风,腰后窝哪儿像扎进去一根针一样,一动就疼。 “相公生前过的苦,如今他去了,我不忍心在这上面委屈了他,所以我打算给他置办一副棺材,再做一场法事,将他好生安葬。原本银子有些凑手,可你们做为他的爹娘,虽然早已经断亲,今天却辛 苦跑来一趟,可见是对相公有爱子之心的。” 熙微睁着眼睛说瞎话,程老头程母互相看了一眼,身上更疼了。 等到所有银子送来,熙微大方地开门让人离开。 程老头和另外几个需要人抬着出去。 “采……采薇,我们……也走了。” 等到所有人离开,两个年轻的女子从厢房小心地走了出来。 她们两个一个是原身同村子的人,算是从小相识,另一个是原身生母那边的远房亲戚。 因缘际会都成了竹溪村的媳妇,是村里为数不多与原身一家来往比较频繁的人家。 方才熙微动手之时,有人想抢孩子要挟。是她们两个趁机从两个妇那里夺了孩子就往屋子里跑。 熙微把赔偿银各自给两人分了二两银子,“今天多谢你们,往后的日子或许不会太平,如果那些人找你们麻烦,记得来找我。” 今天这样的事,非道理可以解决。 无论官府还是宗族,再或者世俗公道,没有一个站在她这边。 她没有钱,也没有人脉,只有一双拳头。 今天那些人虽然暂时离开,可是他们不会真的就此罢休。 但那又如何,打一次不服,就打两次,大不了屠了这个村到别处生活。 熙微关上门,查看今天收到的赔偿,零零碎碎一共二十六两三钱,还有几十个铜钱。 那媒婆和新郎官赔了三两银子。 新郎官觉得无辜,他给了程老头三两银子的聘礼,现在媳妇没娶成,还要倒赔钱。 之后是退还聘礼,还是让程老头重新给他一个媳妇,都是他们和程老头之间的事,反正宋采薇没收他的聘金。 总之,媒婆和新郎明知道宋采薇这样的情况,仍执意迎亲。原身之死,他们不无辜。 熙微把钱收好后,去了主屋。 这里被布置成简易灵堂,程业川的尸身停放在正中央。 先前摆放的东西被那些人弄的乱七八糟,熙微让他们重新点了白蜡烛,放置新的果品,顺便烧一打纸钱。 这家日子过的苦,加上之前请大夫,连买棺材的钱都没有。 之前说要好好安葬的话是真的,尸身用一块席子裹着。 熙微走近几步,掀开席子的一角,昏黄的烛光倒影出一张青白的脸,大概死了几天的缘故,脸上、脖子上的血管呈现暗褐色,眼角等几处肌肤浮现绿斑。 熙微的目光忽然一凝,尸体颈部一处血管竟然呈暗紫色。记忆中这人是中了蛇毒而死,普通蛇毒造成的症状不应该是这种情况。 将席子重新盖下去,挡住那张青白的脸。 走出房间,看到三个小孩。 六岁的程英儿抱着半岁的妹妹,身后跟着三岁的弟弟。 脸上都带着未干的泪痕。 “娘——” 程英儿长的有点像他爹,小小的一个人,抱着一个比她更小的婴儿,眼中的惊恐还未平息。 毕竟是小孩子,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把她吓得不轻。 程煜是个懵懂小儿,弄不明白大人的事,但也哭了好一会儿,现在还有些抽噎。 唯一无知无觉的只有还没有断奶的老三,可她饿了,扯着嗓子嚎哭。 哭声震得熙微脑袋发懵,“我去给她弄点吃的。”说着要离开。 走到一半,想到什么,转身问:“你们两个饿吗?” 程英儿已经懂事,但到底是小孩子,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机会吃东西,闻言肚子不自觉发出咕咕的响声。 第4章 夹生饭 厨房,熙微看着米袋子,应该取多少米来着?还有水?生火她会。 前世她活了二十余年,杀人放火她干的利索,但煮饭…… 她不行。 倒也不是没去过厨房,但那是为了下毒,吃过的人都死了。 她以前学得都是如何杀人,而不是给谁煮饭。 外面婴儿的哭声再次传入耳中,熙微叹了一口气。 养孩子真麻烦,又要吃又要喝,这三个小孩找机会一定要送走。 心中虽然已经打定主意,但眼下还得给他们准备食物,总不能还没送走就把人饿死。 虽然有宋采薇的记忆,但有记忆是一回事,做出来却是另一回事。 照猫画虎,添水、米下锅。 灶中燃起熊熊大火。 没一会儿,水干了,米没熟。 熙微扶额,大意了。 似乎,以前宋采薇不是这样煮饭的。 怎么做来着?熙微头疼。 那喝奶的小娃还在哭,大孩子、小孩子都要吃东西。 看着锅里的夹生饭,熙微把锅盖盖上,走出厨房,对守在门外的小孩道:“在这儿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六岁的程英儿抱着半岁的妹妹,身后跟着三岁的弟弟,歪着脑袋,好奇地看着自家娘亲进了厨房,没一会儿带着火气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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