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国志做着记录:“《新民报》呢?” 陈勋庭手上的比停顿了一下:“带他们记者去接待室,我等会儿过去。” 冯国志抬起头:“来的是记者是您那位堂弟吗?” “除了他还能有谁?”陈勋庭语气带着冷意。 “不过接了也好,新民报至少报道一直都认真详实,总要给大众一个交代。” “是的厂长,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到时候流言蜚语多起来指不定传成什么样子,还不如一开始就先公告出去。” “嗯。” 冯国志记录完,合上了笔记本,“厂长,那我让小王等会儿先去接待室安排一下。” 闻言,陈勋庭手上的笔直接停了,他合上笔帽,抬起头捏了捏眉心,“你去吧,小王不在。” “不在?”冯国志皱起眉:“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是不是这小子溜号了?” “不是,我安排他去医院送早餐。” “……啊?” 冯国志‘啊’完,连忙遮掩着自己意外的表情,毕竟厂长做任何事情都有他的考量,自己这样实在太冒犯了。 “嗯。”陈勋庭也不避讳,“给陈文星还有货车司机以及沈晚月同志送早饭,再接文星回家。” 所以重点其实是最后的沈晚月同志吧。 冯国志心中暗自诧异,连忙又说:“这是应该的,毕竟如果没有沈晚月同志,要是真闹了人命出来,司机是咱们厂的人,咱们厂担的责任更重。” “厂长。”犹豫了一下,冯国志小心的再次问:“您昨天安排的相亲没有去成,有没有安排新的见面时间,我好给您提前调整工作计划。” 陈勋庭看了过去,只一眼,就让冯国志心虚起来。 但陈勋庭最终还是开了口:“相亲的事儿……暂且不提了。” “不提了?” “出这么大事故,还有不少问题没解决,一切妥当了再说。” “其实厂长,我看咱们这次事故也处理的七七八八了,吃个饭的时间总是能腾出来的。” “车间运作起来我才能放心,行了,你去忙吧。” “是,我知道了。” 从办公室出来,冯国志忍不住叹了口气,心里十分惋惜。 本以为厂长终于想明白要成家了,结果又碰见这种意外,到时候也不知道还会不会相亲。 他老冯跟着厂长风里雨里快十年了,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见到厂长结婚…… “诶哟,冯秘书你这是咋了?怎么快哭了一样,被厂长骂了?” 也不对啊,这冯国志这表情,跟老父亲打了儿子后又后悔落泪了似的。 冯国志长叹一声,没有回答,满心惋惜下了楼。 …… “胜利同志,我等会儿帮你拿挎包哈,你专心问问题,我在旁边一准给你记录好。” 说话的是个女人。 陈胜利声音里带着笑,还带着平时在家里听不到的温柔:“知道了,薛颖你真是我带过最好的新人助理,贴心懂事还很聪明,以后一定有很好的发展。” 薛颖害羞的笑了,“哪有 你说的这么好。” 陈胜利也只是笑笑,没有再说下去。 接待室外面,陈勋庭听着陈胜利跟女同志的对话,脸色又黑了一个度。 “哥你可来了,我都等半小时了。” 陈胜利看见陈勋庭,连忙站起来,他身后跟着的两个助理也跟着连忙点头示意。 陈勋庭直接道:“别客气了,问完我还得去工作,开始吧。” “晓得晓得,咱们速战速决。” 采访的问题无非是那几个。 厂里的损失是多少? 耽误供货和后续订单了没有? 有没有具体的解决方案? 后续针对这种问题,有没有想过要怎么预防,才能防止损失最小? 这些问题,也都是陈勋庭在出事后,第一时间考虑的。 他尽量简练快速的回答完,看着陈胜利在本上写完最后一个字,看了眼时间,抬脚就准备要离开。 “等一下。” 陈胜利慌忙拦住陈勋庭,“我……咳咳,大哥,我还有几个问题想单独跟您谈谈。” 陈勋庭一丝不苟的绕开陈胜利伸出来的胳膊,“直接说。” “不太方便啊。” 陈胜利跟身后两个助理示意,让他们先出去,随后又把门关上,扶着眼镜问:“大哥,我是替我爸问呢,这次你们厂的货车损耗金额大概能有多少?” 陈勋庭看了眼身边的孙国志,孙国志连忙在本子上翻找着。 孙国志:“具体金额还没算下来,但货物损耗没有预想的那么多,因为这次采用了最新的封闭分批运输,大概还不到一半,保守估计,不超过五千元。” “嘶……” 陈胜利吸了口冷气:“这下我爸可得大出血了,再加上还得赔人家司机跟沈同志,哥,到时候我无家可归,你得负责收养我。” 陈胜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得孙国志都直皱眉。 “陈记者,其实依着您家跟咱们厂的关系,到时候走保险,我们不追究全责的话,可以少赔一点钱。” 陈胜利耸耸肩:“跟我没关系,我就是来替我爸问问大概要准备多少钱的,他们要是这次不长记性,以后还舍不得教训陈松柏,这孩子将来就彻底毁了,真闹出来大事儿了,恐怕还会影响我那在外地参军的二哥。” 陈勋庭终于抬眸看过去:“这次就舍得了” “来前看我爸打陈松柏手板子呢,打了五十下,还罚站。” 说着,陈胜利冷笑了一声,“要我说,还是太轻。” 陈勋庭没有接话,看了时间站起来,“赔偿款的问题到时候让二叔跟我们厂财务部对接,公事公办就行,不用找我。” “我爸也是这个意思,要是想走你的关系,爷爷奶奶那边知道了,饶不了我爸。” “嗯。” 眼瞧着陈勋庭要走,陈胜利又笑嘻嘻的跟在后面,“哥,文星还在医院呢,今天上午要出院,你不去接他吗?” “小王去了。” “行吧。”陈胜利语气很是可惜:“我等会儿要去医院采访沈晚月同志,还想着你也要去正好一起呢,还是算了。” 陈勋庭脚步顿了一下。 “我还有工作安排。” “那好吧。”陈胜利遗憾叹口气,挥手跟窗户外面好奇往里面打量的女同志招了招手。 陈勋庭看见这一幕,皱起眉:“注意作风影响,天天这么瞎闹,不如正经找个对象。” 陈胜利学历高工作好,又在单位里能力出众,身边的新人助理经常换,还都是女同志,陈胜利跟每一个的关系都处理的很好,经常有说有笑的。 “哥你说我其他的我肯定听,但至于找对象……你可以先想想自己哈。” 陈胜利说完,连忙脚底抹油往外面跑。 陈勋庭眉头紧锁想要训斥他,但人已经走出去老远。 “冯秘书,我记得王师傅是腕骨骨折吧。”走到了楼梯口,陈勋庭忽然停住了脚步。 “是的厂长,医生建议住院一周再回家休养。” “昨天我到医院的时候快凌晨了,你今天抽空了去一趟医院看望一下王师傅,安抚他的情绪,再把慰问金送过去。” 冯国志有些为难:“慰问金财务处还没批下来,厂长,厂里这几天还要给军区交付精铁的钱,虽然您打了招呼可以分期给,可还是有些困难,我想着等车间正常运转了再去送。” “从我工资里扣吧。” “这……这不合适吧厂长。” “扣就行了。” “诶,那我等会儿就去财务部拿钱。” “嗯,记得买点水果。”陈勋庭顿了顿,不经意的又说:“沈晚月同志也在,一起送吧。” 冯国志一怔,眼神瞬间有欣慰涌出来。 “您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 医院。 “呜呜呜……我不要,我不走,我不想回去了,呜呜呜……” 席巧云头疼的看着嚎啕大哭的陈文星,叹了口气。 “文星啊,你都马上要上小学了,不能再这么哭了,坚强一点可以吗?” “呜呜呜呜我很坚强,我就是想跟凯凯一起玩,呜呜呜……” 漂亮白净的小男孩此时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皱皱巴巴,像个可怜的泥娃娃。 沈琪琪一把拍到旁边低着头专心玩木棍的沈天凯:“你瞧瞧,都是你惹得。” 沈天凯跟哭成泪人的陈文星完全是两种反应。 知道要分开,沈天凯说了句再见,就没心没肺的转头自己玩自己的去了。 他听姐姐这么说,才抬头,“唉,没办法,谁让我还是太成熟了。” 沈晚月:“……” 看着自己‘成熟’的儿子,沈晚月无奈拉着他推到了陈文星身边。 陈文星已经抱着医院的床哭了五分钟了,一心想留下来跟沈天凯玩。 “文星,你看天凯都不哭,知道为什么吗?”沈晚月问道。 “因为我成熟……诶哟,妈妈你别捂住我嗷嗷嗷——” 沈晚月一把扣住儿子的嘴,温柔的看着陈文星。 陈文星终于不哭了,包着嘴,左右看看,“为、为什么?” “因为天凯知道,以后你们还有机会在一起玩,虽然现在要分开,但是他已经在期待下次见面了,这样想的话,心里就会很开心了。” 陈文星听得一愣,水灵灵的眼睛里满是诧异跟希望,“好像……是这么回事儿诶。” 沈晚月认真点头:“当然啦,你还这么小,以后肯定有大把的时间来跟喜欢的朋友一起玩,不用在意这偶尔的分别时光。” “可是……”陈文星眼泪噼里啪啦的又开始掉:“我没有喜欢的朋友,学校里的小朋友我都不敢跟他们说话,没人跟我玩,我只能跟哥哥一起玩,哥哥又喜欢凶我呜呜呜呜QAQ” “你不跟他们说话,他们当然不知道怎么跟你玩呀。” 沈晚月松开了自己放在儿子嘴上的手,拍拍儿子小脑瓜:“你瞧天凯,他就是主动跟你说话,然后你们才能一起玩的,你下次自己试试看。” “可是……我不敢,我胆子小,姨姨,要不你让天凯去我家可以吗?我家里很大很大,可以住好几个天凯。” 沈晚月:“……不可以。” 沈天凯也立即警惕的看着陈文星,迅速的躲在妈妈身后。 他只是想找个朋友,可朋友竟然是打他这个人的主意。 这万万不可!他万万不能离开妈妈! 沈晚月想了想,故意端详着文星:“可是姨姨觉得你胆子并不小。” “真、真的吗?可大家都这么说,爸爸也这么说。” “那是他们没有看到昨天的你呀。”沈晚月将天凯从身后扯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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