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是能瞒得住……算了,他最终还是决定不能冒这个险,毕竟孟婉可是厂长的女儿,就算是离婚了也不愁嫁,他还是等当上了副厂长稳当一些再说吧。 “不是。”钱腊梅看着苦恼的儿子摇摇头,“沈晚月是说,让我们给他找个其他的男人相亲,她说她要留在沪市。” “留在沪市,不会是为了我吧?” “……想多了。”钱腊梅瞪了一眼儿子,“你咋这么不争气,我看沈晚月那意思,是真对你没有念想,她就是想安定下来,你就别总想着她为了你了,她可比你心狠,还说只要满足了她的要求,可以跟你装成从没见过面。” “……哦。” 顾清树抿了抿嘴,颌眼有些落寞。 缓了缓,顾清树才道:“那先把钱的事儿给解决了吧。” 顾有财犹豫起来,“孩子呢?我今天想看看我孙子,可你妈拉着我不让看,你俩真不管了?” “孩子?”顾清树冷声笑笑:“早晚,我跟孟婉也会有孩子的,到时候,那可是厂长家的孙子,还管什么孩子啊!” “就是。” 在这一点上,钱腊梅很赞同儿子的看法,孩子谁生不是生啊。 “行了,孟婉一会儿就到家了,你们先回去想想怎么借钱,到时候还得麻烦爸妈再跑几趟,我……我是不可能再见她了。” 顾家除了顾清树,还有个大闺女顾清华已经出嫁了。 眼瞧着家里有困难,钱腊梅两口离开后就又去找了顾清华。 “找我借钱?” 顾清华大着肚子呢还,掐着腰开了门,听完以后,脸色便冷了下来。 “当初我就说这事儿不能干,抛妻弃子早晚得有报应,看吧,现在报应来了!” 顾清华本来就有个孩子,现在又怀着一个,心知当妈的不容易,忍不住骂了两句弟弟。 顾清华:“他自己管不住下半身的玩意儿,就该不管他让他一辈子留下乡下去。” 当初,就是顾清华丈夫找了关系,帮着把弟弟捞了回来的,也因此,她在家里说话同样有分量,骂了顾清树半天,老两口都没还嘴的。 等骂舒服了,顾清华这才叹了口气,到底是自己亲弟弟,该管还得管。 “这事儿不能再跟那丫头商量商量了?”顾清华问。 “啧,你是没见人,那可不是个丫头,听着名字秀气,说起事儿来吓人的很,还跳过河哩。” 顾有粮也点头,“闹不好,她来个破罐破摔,直接去你弟弟厂子里跳楼,到时候事儿就更大了。” 顾清华揉揉太阳穴,“这确实难办了,钱这方面,我也能给你们弄点,最近有人来求柱子办事儿,拿回来点闲钱,你们先用着,但是……这钱可得抓紧还。” 话说出口轻松,但顾清华心里却知道她是冒了风险答应的。 她男人孙铁柱是在沪市人社干部分配局工作的,比平常人家条件好点,平时也能弄点小钱回家,可他男人好吃喝,平日家里花钱也不少。 之前因着娘家的事儿,已经没少麻烦孙铁柱了,现在又要用钱,只能看看先瞒着孙铁柱一段时间。 “等你弟当了副厂长,还怕弄不来钱?”钱腊梅催促着:“赶紧拿钱吧,看能拿多少,我再凑凑,那沈家人是做了准备来的,发的电报上清楚写了你弟厂子的地址,还有家庭住址,我真是想想就后怕。” “……唉,都是你们俩给惯得!” 顾清华进屋数了一千块钱才出来,“下次你们过去喊上我,我去会会她,总觉得让她一直待在沪市没啥好处,就是个隐患,早晚暴雷,看能不能把她给劝回去。” “成。” - 沈家人在招待所住了两天,眼瞅着最后期限到了,却不见顾家来人。 “晚月,你打算咋办?他们不会食言吧?” “不可能的大哥。”这次就连年纪小的沈立民都门清,“他们明显就是怕了我姐,我姐不是说了那狗男人都结婚了,他们比咱们怕闹起来。” 沈晚月欣慰的看了眼沈立民。 不亏自己这几天来对他的义务教育,很有进步。 掌握住敌人弱点,往往可以事半功倍,就比如现在,她可以安安心心待在招待所吃苹果看报纸,而顾家人,应该还在想方设法求爷爷告奶奶的借钱呢。 只是,顾家人最后也没依照时间过来见面。 沈家大哥着急,商量之后,决定干脆去顾清树的厂里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
第4章 想打听顾清树的住址不容易,但是想知道沪市纺织厂的地址就简单了。 沈晚月留下沈建国在招待所看着两个孩子,跟沈立民坐着公交车前往纺织厂。 “姐,这可是黄河牌的公交车,比咱们县城那种小型客车完全不一样,能拉更多的人,排气量还大,而且结实,听说咱们县城那种要是出个啥事故直接就零散了。” 他们此行本来是想让沈建国这个大哥一起过来的,但考虑到沈立民是个不安生的性子,怕他不知道轻重带着孩子们出去乱跑,这年头人贩子多得很,火车站附近人又多,就换了沈建国留下。 只是沈立民打从上车嘴巴就没停过,直把沈晚月给听困了。 “就该把天凯也带着,你俩能聊一路。” 沈立民嘿嘿笑笑:“我这不是看见车就激动吗,姐你不知道,虽然咱们乡下没咋见过这些个大家伙,但其实我之前看过这种器械的分解书,里面零件我都能背下来。” 沈晚月这才看了一眼沈立民,“你有这方面天赋,以后可以学学汽修什么的。” “汽修是啥?” “汽车修理,或者是机械零件开发。” “……听不懂。” 沈立民今年十八,初中学历,高中没钱上了,就在家帮忙种地。 沈晚月:“立民,你要喜欢,回去看看这方面的书,咱们大队不是有拖拉机维修工,要有机会,去问问能不能当学徒。” “问过了。”沈立民不好意思笑笑:“那老师傅就靠手艺活吃饭才能在大队里领公家钱,要是学手艺,得给他交学徒费,咱爹不给出。” “咱爹就是头发短见识短。” “……” “姐,我也头发短。” 看着沈立民的傻笑,沈晚月感慨的叹了口气,伸出手在他脑瓜子上拍了拍,“回去偷偷攒钱去学,别听咱爹的。” “好,我听姐的。” 他是家里的老幺,大哥二哥老早就结婚了,打小姐姐就照顾他最多,他也最听姐姐话。 闲聊两句,也到地方了。 这才上午八点半,纺织厂过了上班点,但隔老远,就看见外面围了不少的人。 “大婶子,这咋这么多人?”沈立民拉了个人问。 “咋没见过你,你是厂里工人?” “不是,我们来找人,找亲戚,这人这么多,我们都不敢进去了。” “没事,这不是国家搞什么劳动密集产业链啥的,市里就让沪市第四炼钢厂也迁到这边了,前几天刚竣工,今天纺织厂那边搞什么欢迎仪式,人就多了点。” “啥欢迎仪式啊,就是孟厂长想舔陈厂长的脚丫子呗,真受不了孟厂长这谄媚样子。” 旁边的人插了一嘴,听得沈立民更迷糊了。 “啊?一个大厂长还有这种癖好呢?”沈立民惊呼城里人就是不一样。 沈晚月:“……人家应该不是这意思。” “那是啥意思?” “虽然都是厂长,纺织厂也就是在沪市里显得厉害点,但沪市第四炼钢厂是国有的四大厂之一,上到军事下到老百姓的日常用品都有涉及。”刚才插话的人好心给他解释了一下。 可沈立民还是听得迷迷瞪瞪。 “你们不是找人吗,我跟你们说这个干啥,害,等剪彩结束也就还有十分钟,你们等会儿就可以直接进去了。” “谢谢你同志。” 隔着人群,其实看不清楚 最里面是啥样。 就听见一阵欢呼后,旁边放了两个礼炮,倒是把躲在树荫下面乘凉的沈晚月吓得一激灵。 她这原身瞧着身材匀称,其实都是骨架在撑着,乡下窝窝头又不养人,身上瘦不说,刚跳河没多久也没调养好,所以身体状况并不好。 这不只是在人多的地方晒了会儿,便难受的有些胸闷气喘。 沈立民看她难受就把扶到了路对面的树荫下面乘凉,自己则端着茶壶去四周看看能不能找点水给她。 沪市跟沈晚月来的地方天气完全不同,北方的乡下干燥无比,夏天的风也是夹杂着尘土的大风。 但沪市则完全是一种沉溺的状态,空气里带着水润的黏腻,一层层的侵入皮肤跟五脏,像是要把人给溺死在这种空气中。 沈晚月拍拍自己的小心脏,小心又费劲的喘息着。 胸闷。 这么闷的天,怎么也该下点雨才对。 许是天公也觉得心里上过不去,眼瞧前面的人群散开的速度慢,‘轰隆’一声,白日里劈了道闪电下来。 夏日里的雨下的总是突然。 沈晚月还没缓过来,就感觉到脸上落了水珠。 前几秒,树荫还能给沈晚月挡着点,但这是雷阵雨,没多久,树荫反而还成了累赘,聚集成的水哗啦就砸了下去。 这么下去可不行。 其实也就才下了一两分钟而已。 沈晚月看着对面的纺织厂,准备先去躲躲雨,可刚迈开脚就觉得眼前一黑,只能迅速的伸手先扶住树干。 粗糙的树干重重印在她的手上,白皙的肌肤上迅速泛起浅浅的红印。 “同志。” 迷迷糊糊中,沈晚月感觉到有人站在了自己的前面,一片雨落的沙沙声,却感受不到雨打在身上。 “你好同志,这伞你拿着。” 她缓过神,这才看见一个年轻小伙子站在自己面前,替自己撑着一把黑色的伞。 她想说不麻烦别人,可此时也不是客气的时候,等会儿还得见顾家人,太狼狈也不好看,干脆先接了过来。 “谢、谢谢。” 沈晚月抬头时,微微打湿的碎发在脸颊间贴着,正好覆在眼尾那颗泪痣上,明明只是抬眼道谢,眼睫卷翘着,却像是勾人般娇媚。 “……” 这女同志……真好看啊。 来人心里暗自感叹着,开口道:“是我们领导让我给你送来的,你不用有心理负担,这是雷阵雨,前一段最闷的时候时常要下,等会儿就停了。” 听他这么说,沈晚月这才注意到来人身后的马路边上,停着一辆黑色的小轿车。 沈晚月有些意外,但还是先点了头:“替我谢谢你们领导。” “嗯,那同志你先在这里躲雨,记得拿伞就别站在树下了,容易触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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