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孙昭这样说,孟之有几分相信了。 “我信大人的。”孟之点头应下。 可这人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竟当真如此厉害? “姑娘相信就好好收下吧。”孙昭说道,“在下还有个毛病,平生最见不得的就是自己上赶着找死……罪受的。” “……”孟之看了她一眼。 “那有劳大人了,这东西就当是奴才向大人买的,奴才也不知道这东西价值几何,大人且先收着,之后奴才再补上。”孟之从袖子里掏出自己攒的碎银子,塞给孙昭。 孙昭推拒着不要,场面一时有些混乱,孟之看了看站在门口的另一个小太监王四,那人正往这边瞧着呢。 孙昭也顺着孟之的目光看了过去,然后后腿站定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先收下了,姑娘就戴上吧。” 孙昭无奈收下孟之手中的几两碎银子,看份量,还不及这串手串成本的十之一二呢。 孟之将手串戴在自己的右手上,然后跟孙昭打了声招呼,便回去了。 实在是太冷了,孟之将手缩进袖子中小跑着进了门,只留下孙昭跟王四大眼对小眼。 “你敢乱说,小心我……”孙昭冲王四举起一个拳头。 王四识趣地笑了笑。 待孙昭走后,那王四又冷下脸对着孙昭吐了个舌头。 无非是太医署一个小小的叫不上名号的医官,吓唬谁呢。 孟之小跑进了舞室,带进一阵冷气,屋子里昏昏欲睡的舞女们顿时打起了精神,还以为是李嬷嬷来检查了。 见是孟之,个个都翻了个白眼,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孟之又站回自己的位置上旁若无人地练习起来。 淡淡的药草香味随着孟之手臂地摆动的痕迹散发出来,格外好闻,没一会儿孟之周围都是这种味道,像是衣服的熏香,也不惹人注意。 下午,孟之照例去香云宫,今日是孟之最后一次给沈江月授课。 这几天都是冬雨引着孟之进香云宫,孟之跟着冬雨来到舞室的时候,旁边的小菊看了一眼孟之,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是碍于冬雨在这儿,便闭了嘴。 孟之接收到小菊的目光,摸了摸自己身上,才意识到忘记给小菊带果子吃了,孟之只好抱歉地看了看小菊,然后进屋了。 沈江月已经在跳起来了,孟之没有打断她,只是站在一旁看着。 往常沈江月都是踩着点到舞室,可近几日每次孟之到的时候沈江月都已经在跳舞了,额头上还隐隐冒着汗珠,看样子是独自练习了很久。 虽然孟之不喜沈江月,可这人做起事情来十分认真,不娇气,看着她这般刻苦练习,孟之又想起了兰芝对她说的关于沈国公的事情。 兰芝说的应当是真的吧,怪不得沈江月最近如此勤勉。 孟之看沈江月有个动作不太标准,便上前帮她纠正。 孟之将沈江月的手动了一下,又让她将脸露出来,然后又要伸手去扶沈江月的腰让她往后靠一些。 还不等孟之将手覆上,沈江月便停了下来。 “本宫有些累了。”说罢沈江月便走到一旁让冬雨倒水喝。 孟之收回了手,没在说话。 因为往常舞室都燃着浓郁的熏香,休息的时候孟之会去门外转转,透透气,如今倒是不太能闻到让人头晕的香气了,可孟之还是养成了出门散步的习惯。 “小菊。”孟之在门口跟小菊聊天。 小菊见来人是孟之,倒不是很紧张。 孟之见她面上有些愁苦,以为是小菊不见自己给她带吃的便开口解释:“真是对不住,今日出门急忘记给你带小食了。” “不是的……”小菊见孟之误会了自己连忙解释道,“姑娘不用给奴婢带东西的。姑娘对奴婢太好了。” 说完,小菊的眉依旧拧着。 “那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孟之敏锐地问道。 小菊看了看孟之,想开口,话到嘴边又闭了回去。 “没有事,就是想着今日便是你最后一次来香云宫了,我舍不得你。” “原是因为这事啊。”孟之笑了笑,“分别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习惯就好了,或许之后我还能过来呢?” 小菊点了点头。 “再说了,前几日贵妃娘娘不是还说,要我经常过来陪陪她的,你不是都听到了吗?” 小菊是能听到孟之跟沈江月的对话的。 自从上次孟之要求过沈江月练舞时房内必须有四个人守着之后,每次沈江月练舞小菊都会从门外进来守着,休息时再出去站着。 小菊低着头点了点,孟之拍了拍她的肩膀。 孟之看沈江月喝了不少水,脸上的汗珠已经被冬雨给擦掉了,屋内有暖炉,再加上方才一直在跳舞,沈江月脸上红红的。 实话实说,沈江月已经跳得很不错了,可她发觉这几日沈江月跳得越是不错,她越是练得刻苦。 难不成是太紧张了? 在临走前,孟之破天荒地主动跟沈江月说话。 “贵妃娘娘练舞如此勤勉,奴才很是欢喜。贵妃娘娘跳得极好,皇上定会喜欢。” “是吗?姑娘不必哄本宫,本宫知道自己的水平如何。”沈江月笑了笑。 孟之回了一句娘娘过谦了然后打了个招呼转身要走。 “幽桐姑娘,除夕宫宴你会来看吗?”沈江月叫住了孟之。 孟之没有节目,除夕宫宴自是不用来的,孟之如实告知之后便离开了。 沈江月看着孟之的背影久久不语。 第34章 “哟,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孙昭离开了云韶署,照例去给几个宫的娘娘请平安脉,从后宫出来的时候已是下午。 他见四周没人便将自己袖子里的小家伙掏出来。 晏白有气无力地盘在孙昭的手掌心,看着蔫蔫的。 “可是把我宝贝干儿子给憋坏了呢。”孙昭逗了点了点晏白的头。 晏白慢吞吞地躲开了。 原想着很快就出来了,没想到宫里的娘娘非要拉着他问这问那,从胸闷气短聊到脱发,孙昭应付得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硬生生让晏白跟着自己受罪。 平时这晏白被晏箫看得格外紧,孙昭可是费了好大劲儿才问晏箫要过来养一天。 好在下午他就没事干了,可以在屋子里好好的逗逗蛇消遣消遣。 回到太医署,他关上了自己的房门,把晏白放在一个毛绒毯子上,给自己沏好了茶,又整了一个汤婆子,还把自己的大氅对折铺在椅子上,双脚敲在桌案上,哼着小曲儿,悠哉悠哉。 突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谁啊,也不敲门?”孙昭不耐烦的睁开眼。 “哟,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孙昭看见来人很是稀奇。 来人正是贤王晏箫。 晏箫径直走到桌案前,看了看这屋子里的陈饰,然后看向孙昭怀里的晏白。 “接蛇。”晏箫说。 “不是说好了一天的吗?”孙昭有些气恼,将脚从桌子上放下来,起身就想跟晏箫好好理论一番。 可晏箫的身高摆在那儿,而且晏箫眼神冷厉,显然不吃孙昭纸老虎这一套。 “再让我养半天,今晚我就给您送去。”孙昭护好了怀里的晏白。 “……”晏箫没有说话。 孙昭觉得不对劲,晏箫成天待在晴棠苑里不出门,今天大老远的来这云韶署只是为了接蛇? “我看你不只是来接蛇吧。”孙昭眯着眼睛瞧晏箫。 晏箫没有看他,只是转身翻看起屋子里的药草。 “那我走了,记得把晏白送回来。”晏箫翻看了半天把手上的草药放下,轻轻拍了拍手上的药渣,抬脚要走。 “唉唉唉,你就没有什么事情要问的吗?”孙昭本想逗一逗晏箫,可晏箫不吃这一套,他连忙叫住晏箫。 晏箫停下脚步。 “我没有。”随即晏箫转过身走到桌案前将手撑在桌面上,轻笑一声,“不过看起来你有想说的。” 说完晏箫走到了孙昭旁边,在他静心铺好的椅子上坐下。 “你你你……”孙昭见这人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整个人一副我已看透你的模样便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人说的也没错,他是真的很想说。 孙昭抱着晏白到屋里搬了个凳子坐到晏箫对面。 正准备说,忽又想起什么将早上孟之塞给他的碎银子扔给晏箫。 “给你的。”孙昭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给晏白喂了一小块肉。 “这是什么?”晏箫拿起怀里的银子看了看。 “银子啊,不然还能是什么?”孙昭下意识回道。 察觉到晏箫冷冽的目光,他老老实实地将茶杯放下,正襟危坐。 “这个是幽桐姑娘硬塞过来的,说是买手串的费用。”孙昭说,“虽然这些肯定不够,好歹是人家幽桐姑娘的一番心意,你就不要嫌少了。” 晏箫没说话,又将银子给抛给了孙昭。 “给你了,权当跑腿费用。” 孙昭虽然是小侯爷,从小吃穿不愁,但他自从到太医署上职之后深知挣钱的艰辛。 自己每日按时到任天天值守,辛辛苦苦挣的俸禄连自己在侯府的一顿饭钱都顾不上。所以晏箫给他银子他别提多开心了。 “这手串你怎么不自己送呢?非要托我转交。”孙昭问。 “不是正巧碰到某人来管我要晏白?”晏箫睨了孙昭一眼。 “好呀,我说那日你怎么答应得那般爽快,之前问你要你可死活都不给。”孙昭才醒悟过来。 “我说,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对一个女子这么上心呢?”孙昭问。 “本王做什么需要跟你解释?”晏箫反问。 孙昭撇了撇嘴,识趣地闭上了。 —————— 腊月二十九,京城下起了小雪。皇宫红墙照旧,却还是在笔直公道和殿宇楼阁间品出些许年味。 这些天除了需要表演节目的,其他人都没什么事干,都缩在屋里不想出来。 孟之已经给自己这两天清闲规划好了,她要在屋子里宅两天哪都不想去。 兰芝今年也不去御前献舞,闲着没事便到处找人闲聊。 当她聊到孟之的房间时,孟之正百无聊赖地对着镜子做鬼脸。 “你可算来了。”孟之看到兰芝突然眼神都亮了。 自从上次孟之跟兰芝说让她试着写写话本之后,兰芝就开始构思了,写完一点带过来让孟之瞧瞧,当然这是孟之与她的小秘密。 兰芝最初恨不得让云韶署所有人都知晓她开始写话本了,孟之劝她先低调一些,待做出成绩之后再告诉其他人,兰芝应下了。 兰芝将揣在怀里的话本掏出来跟孟之看,孟之看得津津有味就是兰芝的字写得一般,孟之看着有些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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