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之看着神情低落的萨妮,有心安慰,竟反驳不出。 “你不用安慰我的。”孟之还没来得及开口,萨妮自己将自己安慰好了。 萨妮抬头冲着孟之笑了笑,完全不显伤心的神色。 “所以你究竟在等谁啊?”萨妮又将话题扯到了孟之身上。 “可公主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孟之耸了耸肩,双手垫在大/腿下面,看向面前的池塘。 你究竟为何接近我向我示好? “你那么聪明,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既然如此,公主的问题,恕我回答不了。”孟之余光扫到了池塘边的一条黑色身影。她勾起唇从石头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 “为什么?” “因为我要等的就不是人啊。”孟之提着衣摆,蹑手蹑脚地靠近那条小黑蛇。 萨妮有些不解又连忙跟上。 黑蛇虽小,却也机灵,早就察觉到了孟之的靠近,它跟上次一样不害怕也不生气,就静静的伏在地上冲孟之吐着信子。 脾气真好。 孟之入宫之前是个野性子,天不怕地不怕,下河抓鱼上树掏鸟蛋,简直就是个混世小魔王。 萨妮看到不远处的黑蛇,吓得差点被自己给绊倒。 她看着孟之解下腰间那个绣着黑蛇的荷包,要系在蛇靠近头部的位置。 那蛇看着孟之手里的动作,好似知道孟之要干什么似的,竟配合地抬起头部,任由孟之将荷包系在自己的身上。 看着孟之手里那有碍观瞻的荷包,萨妮一时竟不知该震惊于孟之的绣工还是这条聪明温顺的黑蛇。 本就是系着玩,再加上怕小黑蛇难受,孟之只草草系了两个结,试着将荷包贴在小黑蛇的背部。 系好后,孟之拍了拍手站了起来,得意得欣赏了一番。 自从上次翠萍教孟之绣了蛇之后,孟之又自己做了一个,虽然还是有些惨不忍睹,可相比于第一次来说是好了不少。 要是有手机就好了。 “你原来是在等这条蛇?”萨妮恍然大悟。 “准确地说是碰运气罢了。”孟之说,“除了几天前见过一次,之前竟从未在这里见过它,想必是哪位贵人进宫贺寿时带进来的,所以就来碰碰运气,看它还会不会再来。” 还好,又见面了。 “桐,你也很孤单吗?” 萨妮像是找到了知音。 “当然不。”孟之脱口而出,萨妮那句如果孤单的话可以找我玩被憋在喉间,“你不觉得这条蛇长得特别漂亮吗?非常特别。” 孟之很少用“非常”、“特别”这种态度极其肯定的词语,在见到这条黑蛇之前,萨妮感觉她好像对任何事物都提不起浓厚的兴趣。 萨妮顺着孟之的目光又看向黑蛇。 通体黑色,背上却有着金色的纹路,在阳光下还泛着丝丝金光。 是很特别,但是蛇这种动物,在萨妮心里是万万谈不上可爱的。 “相比之下,我还是觉得你最特别。” 小黑蛇似乎是知道自己背上的东西容易被蹭掉,回去的时候爬得很慢。 出了花园,没有了草丛的遮掩,通体黑色的它在路上格外显眼。 “诶哟喂,可算是找着您了,再不出来贤王非要把我的皮给扒了不可。”一个小太监连忙跑来抱起它赶回去交差。 “脖子上这是什么?”小太监小心得将黑蛇身上的荷包取下,看到上面绣的纹样,不免笑出了声。 “还挺像哈哈。” 他将荷包塞进袖子里匆匆离去。 没走几步,便看见不远处凉亭处独自坐着品茶的男人。 贤王。 贤王是皇帝最小的弟弟,比太子大不了几岁。传闻这位贤王人不如其封号,是一个狠心冷酷之人。他常阴晴不定,心思谁也猜不透,若是谁一不小心惹恼了他,他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小太监看见贤王,紧张地咽了口口水,放慢了脚步上前,生怕冲撞了贵人。 “王爷,找着了。”小太监小心翼翼地将蛇捧着。 “有劳。”贤王放下手中的茶杯,将蛇提了起来放在石桌上。 贤王前几年一直住在洛州,那里四季如春,这几年调回京,还不太适应北方的天气。 如今正直深秋,贤王一身黑色金丝大氅,衬得皮肤雪白。贤王样貌是极好的,通身雍容气派,气度不凡。提蛇时指尖轻碰太监的手心,带来淡淡凉意,那一双手纤细修长,筋络清晰。 想着如此好看洁白的一只手,竟能毫不费力地掐断一个壮年人的脖子,小太监腿止不住得发抖。 “还有事?”见小太监还不走,贤王开口。 “对了,这是从蛇主子身上解下来的,似是有人故意为之。”小太监连忙将荷包从袖子里取出,双手奉上。 “下去吧。”贤王不发怒时的声音还是相当好听的,小太监如释重负,行礼退下。 贤王拿起那沾了些灰尘的荷包,轻轻拍了拍,绿色的布面上绣着一条黑色的蛇。 “这绣得跟你还挺像,就先替你留着吧。”贤王看了看桌子上畏畏缩缩害怕受罚的小黑蛇,将荷包挂在自己的腰间。 见主人将孟之送给自己的礼物给昧下,小黑蛇抬起脑袋不满地吐了吐信子。 后又想到自己偷跑出去有些心虚,只能挺起脑袋蹭了蹭贤王放在桌面上的左手。 察觉到贤王没有生气,便顺着贤王的手臂钻进了贤王的怀里。 “是老了吗,眼神越发不好了。” 总是认错人。 贤王重新端起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 —————— 万寿节。 这一天皇宫里人来人往,王公贵胄、朝臣诰命、各地藩王身穿端正整齐的朝服相继进宫贺寿。 白天都是些祭天、庆典之类的仪式,相比于其他部门,云韶署算是清闲的。 萨妮早早地回自己的住处准备了,不出意外的话,她将是今晚最璀璨夺目的美人。 孟之叠衣服的动作一顿,她什么时候还会主动想起其他人了? 萨妮性格很好,这几天相处下来,孟之这块冰竟有融化之势。 她是个可怜的姑娘。 当天边金乌渐隐之时,宫宴便开始了。 崇乐宫内,金碧辉煌,觥筹交错。 帝后分坐在崇乐宫上位,两边排坐着达官贵人。能被留下来参加宫宴,这里面每一个人身份都不简单。 快要上场了,孟之在殿外听着殿内喧嚣,用手攥住了衣裙。 为了自己的前途,她今天晚上要好好表现。 练舞近十年,这是她第一次为地位最尊贵的皇上献舞,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 有朝一日,她要像李嬷嬷的师父那样堂堂正正地站上朝堂。 虽然在她之后朝中再无女官。 孟之出神之际,*殿内响起一声开怀的笑,接着是一声中气十足的“赏”。 每次献礼,或珠玉金器,或名画典藏,想必皇上早就看得腻腻的。 这打赏无非是看送礼物的人得不得皇上的意。 孟之透过殿外升起的窗户,看着殿内的景象。 只见大殿中间站着一个穿着白色大氅的男人,身量很高,背影挺拔。 只是,在这暖融融的大殿内还穿这么厚,这人有这么怕冷吗? 孟之低头看看在殿外吹着冬月刺骨冷风的自己一身绫罗轻纱,就连袖口也宽大无比,简直全身漏风。 孟之抱着自己的双臂,冷得微微发抖。 这么好的大氅,披着一定很暖和。 男人冲皇上谢恩之后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对特意起身恭维祝贺的官员视若无睹,他面上的表情也淡淡的,不见任何喜色。 官员们都悻悻坐下。 看样子,这人脾气不怎么好,是个不好招惹的贵人。 孟之视线准备移开时,余光扫到了男人腰间挂的东西,顿时心跳一滞。 这不是自己绑在小黑蛇身上的荷包吗? 第7章 这古代人这么没防备心吗,捡到什么就这么随便系在腰上,还不看看品相? 这个荷包是她照着翠萍绣的蛇有样学样自己做的,没想到自己绣出的蛇头大身小,像个蝌蚪,孟之自己都不好意思看。 扔了怪可惜的,都是自己的心血,于是孟之闲暇时候就去花园逛逛,要是碰到那条小黑蛇就绑在它身上,这样拖掉了自己不知道也不心疼。 孟之想过小黑蛇是某个贵人养的宠物,但她只草草打了两个结,压根没想过这蛇在草地上爬行还能不把荷包蹭掉这种情况。 有点不科学啊。 而且,这个贵人竟还系在自己的腰上,好在男人披了个大氅,能遮掩一二,不然就凭孟之这绣活,免不得被人注意询问。 这古代人这么没防备心吗,捡到什么就这么随便系在腰上,还不看看品相? “幽桐,你看贤王腰上系的什么?好眼熟啊。”孟之旁边的舞女兰芝也眨巴着眼睛往殿内看。 孟之绣荷包云韶署好多人都知道,这兰芝还是跟自己同屋的,自然知道孟之的荷包长什么样。 孟之心说完了。 “哪里啊?没看到啊。”孟之有些心虚地说。 只见男人已经回到位置上坐了下来,腰间的荷包也被面前的桌子给挡了个严实,孟之才松口气。 “你没看到吗,我觉得那个荷包丑得很像你做的那个。”兰芝看向孟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过想来也不可能,那贤王殿下那是什么人。” 孟之很喜欢跟这种说话直来直去的人交流,何况兰芝说的也没错,她不生气反而主动发问。 “贤王……是谁啊?” “你这小妮连贤王都不知道?这贤王是当今圣上的幼弟。”孟之看着兰芝大有说书先生的架势,“也对,这贤王自十岁便去洛州了,算来你那时刚进宫,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话说,这贤王跟我们云韶署还有点关系呢……” 没等兰芝说完,殿内乐声响起,殿外的嬷嬷开始指挥着舞女们排好队准备表演。 孟之抓紧收回心思,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摆好表情跟着队伍近殿献舞。 云韶署这次准备的是一曲新编的舞蹈,在队形,动作上相对于平时都有改变。 除了中间的领舞,其他人的队形走位都在不停的变化,时聚时散,时转时停,一时间引得大殿内的人看得入迷。 舞蹈中间部分,所有舞女都会排成两列向两边散开,每个人都对着殿内两侧第一排的官员们跳。 孟之被排在左边第一个,对着太子的座位。 可刚开始位置上没有人,孟之对着空气跳了有一会儿了,一个身穿紫色蟒袍,剑眉薄唇的男人才匆匆进来坐下。 孟之又重新提起精神,努力跳好最后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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