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文英说的话都是发自内心的,她干妇联的,常年和妇女打交道,非常清楚那些有工作的自己能挣钱回来养家的,和那些没有工作的靠婆家养的妇女,两者之间的待遇太大了。 有工作的自己能挣钱的,在婆家就有底气,身上就有一股劲儿,碰到婆家不公、或者跟丈夫闹矛盾,大多数都不会忍,立刻就会为自己出头,只有那些性格软弱的,才会隐忍。 而那些没有工作的靠丈夫养的妇女,她们妇联接待的大多数都是这类,家庭矛盾多,生活弄得鸡飞狗跳,这些女人在结婚时还像一朵绚烂的花,进入婚姻后很快就会被生活磋磨得失了光泽,逐渐枯萎。 冯文英看不过这些女人被婚姻折磨得失去自我,每次碰上,都会苦口婆心的劝她们立起来,只有自个立了起来,在婆家谁也不敢欺负。 正因为看多了这样的例子,冯文英每次遇上未婚的小姑娘和结了婚的还没有工作的,都会跟这些妹妹们讲这些道理,婚姻不是女人的避风港,只有自己才是。 程盈听得讶异,没想到在几十年前就有女性觉醒了,清醒的领悟到了女性要自立自强,即使是在她那个时代,也依然有很多人认识不到这一点。 “文英姐,你说的话振聋发聩,我觉得你说的对,我们女人不能放弃自我,一定要有自己的工作,自己给自己撑腰!” 见程盈听劝,认可自己的话,冯文英心里升起了一股成就感,打开了话匣子聊了起来。 俩人相谈盛欢,一直到供销社开门,冯文英买了东西,还要回去上班,没时间聊了,走之前跟程盈说:“妹子,以后常来找我说话啊,我家就住在长乐路大院,记得啊!” “好,我改明儿就来找姐!你不嫌我烦就行!” “不嫌不嫌!” 冯文英好不容易碰见这么对她胃口的姑娘,这秉性,这悟性,一点就透! 她可喜欢了,更何况这姑娘长得舒心,声音也好听,沟通起来一点都不费劲,而且很会说话,冯文英提着东西,边走边想,脸上的笑容还没下去,起了爱才之心。 盈盈妹子是高中毕业的,才嫁到省城来,还没个工作,不知道盈盈妹子她男人品性如何,下次可得见见,帮她掌掌眼。 冯文英一边想,一边走远了。 程盈这趟出来收获颇多,大手笔的买了好多东西,有些东西供销社没有,她打算下次去国营百货商店看看。 中午那顿,她在国营饭店解决的,下午太阳大,她没出去,待在家里。 午睡醒来后,就开始布置屋子,她今天去的巧,刚好供销社新上了一批布,她有钱,身上也有布票,立即就将身上的三张布票花了出去。 扯了一匹五尺的黄色碎花布,两匹素色的,一黑一蓝,都是十尺的,比较耐脏。 她拿着碎花布在窗户上比划,量尺寸,然后用剪刀裁下,准备给房间做一个窗帘。 整个下午,她都在收掇屋子,布置房间。 程盈爱美,也讲究美,享受美,喜欢一切美好的东西,对居住的环境要求高。 当年她在沪漂的时候,那个时候她刚毕业出来,进了电视台还是一个小实习生,当时工资低,除掉房租和日常花销,她把省下来的钱都用在了布置出租屋上。 别想那些应不应该和值不得值的,她就觉得生活嘛是自己过的,工作就已经让自己精疲力尽了,下班回到家,她只想有一个舒心的环境,让自己全身心放松一下。 房间布置的都是她喜欢的样子,她看着就舒心,这就值得。 晚上,她煮了一碗鸡蛋青菜面,味道还行,她厨艺有进步! 不知道沈彻啥时候回来,今晚又可以独占大床,程盈躺在床上,思考今后的打算。 大佬现在还未发家,好消息的是以后沈彻的家产有她的一半,要是离婚了,她完全可以靠离婚发家致富哈哈哈哈,一夜变富婆。 程盈忍不住笑出了声,等等! 她猛然坐起来,要是沈彻破产了被清算,也有她的份啊! 程盈冷静下来,垂眸思考,文英姐说得在理,女人还是得有自己的事业,靠山山倒,靠水水流,靠自己才是最能把握的住。 她得好好想,她要干点什么。 她记得没错的话,后世对现在的评价“遍地都是黄金”,站在时代的风口,猪都能飞。 想到这里,程盈心口发烫,眼底燃起了野心。 重新躺下,现在睡觉!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养足了精神,才能最大效率的投入到事业中,一个字——干! 第二天早上,程盈很早就醒了。 起来神清气爽,浑身充满了动力,精神饱满的出门了。 “娘,我们怎么走啊?” 王燕荷望着四周,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心里有些慌乱。 她是第一次来省城,入目所及,高楼林立,周围的人穿得跟过年似的,洋气嘞! 杨香兰也是第一次来,虽也不知道咋走,但到底多吃了几十年的盐,丝毫不慌乱,很镇定。 见大儿媳脸上露出了疲惫,将手里提的大包小包放地上,道:“燕荷,我们娘俩换换,我来挑。” 王燕荷肩上挑着两个箩筐,扁担压在她肩上,陷了下去,很明显重量不轻。 王燕荷脸上露出淳朴的笑容,嘴巴干得起皮,摇头:“娘,没多重,我挑得动。” “你走前面问路吧,咱们好早点找到小妹家。” 见此,杨香兰不再坚持,弯腰一手抡起尿素袋,袋子里的东西在里面扑腾扑腾,另一只手拎着篮子。 上前找老乡问路,几经折腾,娘俩才走到了长康巷,累的不轻,后背全湿了,都是汗。 正好碰见了从百货商店回来的程盈。 “闺女!” “小妹!” 程盈一脸惊讶,连忙跑过来,“妈,大嫂,你们怎么来了?” 见她妈和大嫂热得一脸狼狈,程盈立即从网兜里拿汽水儿给她们解渴。 “你买这玩意做什么,这东西贵得很,”杨香兰盯着闺女手上的网兜瞧,这丫头一买就买五六瓶,给杨香兰心疼的,这玩意有啥好喝的,当不得水好喝,还多花钱。 程盈遭了她妈的一剜,缩了缩脖子。 王燕荷在一旁笑着给母女俩打圆场,“小妹,娘不放心你,特地过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 “大嫂,重不重啊?你快放下来休息一下。” “你们人来就行了,带这么多东西干嘛,城里面什么都有。” 程盈有些感动,他们家也不是多富裕,干的都是辛苦活,除了种田,她爹程大桥经常上山搞些山货卖钱,这才供的起两个高中生。 后来小哥去了运输队,家里的担子才轻了些。 程大桥和杨香兰是村里少有的比较重视孩子读书的父母,三个孩子只要能读得下去,一家人就算勒紧裤腰带都要供下去。 大哥程满仓读完初中就不读了,他看着课本就头疼,初中还是被杨香兰压着读完的。 记忆里,大哥一 直都对她很好,大哥比她大七岁,从小就很照顾她,不像小哥,老是捉弄她,和她打架。 后来,大哥和大嫂结婚,又多了一个人对她好,程盈是真心喜欢现在的家人,还有一对可爱的侄子侄女。 王燕荷笑着回应:“这又没多重,你们城里什么东西都要花钱买,咱们自家有,过来看你就一块带过来了。” “再说,我和娘坐车来的,不费劲儿。” “行了行了,燕荷你快放下来,我来挑,你喘口气。” 杨香兰将背上的尿素袋放地上,一瞬间袋子里的东西在里面乱蹿。
第5章 人都见不着 “娘,我真不累。” 杨香兰没理这老实媳妇,强硬让她卸下了扁担。 程盈被吓了一跳,“妈,你这袋子里装了啥?” 杨香兰半蹲着马步,挑起扁担,一下就站起来,听见闺女的话,顺口道:“给你带了几只鸡,别废话了,快点带路。” 杨香兰舔了舔干巴的唇,渴得不行! 鸡? 程盈惊讶的张了张嘴巴,又见她娘和大嫂急需喝水和休息,立即上前帮她大嫂分担,提起了竹篮子。 “大嫂,我来吧。” “小妹,你拿稳些,里面是鸡蛋,别打碎了。” 王燕荷背起尿素袋,不放心的叮嘱她。 程盈郑重点头,手里拿着的不止是一篮鸡蛋,更是家人对她毫无保留的爱。 “妈,大嫂,前面那棵有枣树的院子就是了。” 进了院子,程盈放下东西,赶紧去房间搬风扇。 杨香兰放下扁担,直起身,站在院子里,抬头张望,打量闺女住的地方。 王燕荷四处看了一下,眼里浮现出羡慕,这大院子起得真气派! 然而,视线落在贴了青砖的地面上时,清秀的脸上露出了可惜的神情。 这么大的地方怎么能都贴地砖啊,要是留出一半用来种菜多好啊! 城里不像他们乡下,每家每户都有菜地,城里土地金贵着呢,这么好的地方白白浪费了。 要是用来种些蔬菜瓜果多好啊,都不用花钱去买,出了厨房就是菜园子,既方便又省钱。 “娘,这鸡关哪啊?” 小妹这里既没个菜园子,也没有鸡窝,三只鸡关在尿素袋子里关了一路,再不放出来透透气,鸡都要闷死了。 “妈,大嫂,快进来吹风扇。” 程盈手里抱着风扇出来,走向客厅。 杨香兰:“先放出来,一会儿再说。” 王燕荷解开绳子,将袋子打开,一只老母鸡顿时就飞了出来,紧跟着两只黄鸡也飞出来了。 院子里,顿时一阵咯咯咯声,三只鸡满地乱窜。 幸好,院门关上了,不然这鸡得飞出去。 程盈将风扇插上电,拧到最大风力,然后马不停蹄的去厨房拿碗。 开了一瓶汽水儿,各倒了一半,“妈,大嫂,你们尝尝。” 杨香兰脸上嫌弃,但动作却很快,端起碗就喝。 王燕荷心思简单,捧着碗,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小口,两条眉毛立时皱了起来,脸上表情丰富。 “小妹,这汽水喝到嘴里,在我嘴巴里放鞭炮!” 说完,王燕荷捧着碗,试探性的又抿了一口,这次好像尝出了新奇之处,露出了笑容。 程盈直接被她大嫂的话逗笑了,“大嫂,你形容得好有语言天赋!” 杨香兰仰头一口就闷了,跟喝酒似的,喝完道:“这有什么好喝的?不就尝个新鲜味,钱多得没地方使!” 程盈吐了吐舌头,转身去拿大水壶。 早上起来,她就烧了一壶开水,放在桌上晾凉。 杨香兰直接灌了两碗凉白开,才解了渴,王燕荷也差不多,哐哐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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