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承了他的情。 封号是怎么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了封号加持,不管是现在的二房,还是即将到来的后母,都不敢轻易磋磨她的两个妹妹了。 祖父也会看在封号的份儿上,多看顾她们几分。 想起上回见面的不欢而散,石静决定等到上元节的时候给宫里递帖子,主动去见胤礽,当面向他道谢。 哪知道还没等到上元节,他们又见面了。 “长姐,后天就是年三十了,阿玛还没回来,看来是赶不上了。”石青一边挑着过年穿的衣裳首饰,一边惆怅道。 石争则抱着阿玛派人送来的最后一封家书,坐在炕上啪嗒啪嗒掉眼泪。 她还在额娘的肚子里,阿玛便去了很远的地方做官,直到额娘病逝,她才见过阿玛一面。 只怪自己那时候太小,都不记得阿玛长什么样了。 就连额娘的面容,也在她心里化成了一道模糊的影子。 她不认得几个字,却把这封家书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只盼着阿玛回家过年的时候能多看她几眼,能够伸手抱抱她。 石静让石青把石争过年的衣裳一并选好,叮嘱她:“尽量选得鲜亮些。” 她这边松了口,阿玛多半会带黎百玉一起回来过年。两个妹妹穿得鲜亮些、乖巧些更讨喜。 不是她怕了谁,而是阿玛要将黎百玉扶正的话,她的两个妹妹少不得要在后母的手底下讨生活,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给对方留下好印象总不会错。 尤其是石争,她年纪最小,在家里住的时间也最长。 如果能与黎百玉友好相处,石静并不想摆出宅斗那一套。 安排好石青这边,石静将眼睛红红的石争抱在膝头,温声安慰:“福州到京城的路很远,路上耽搁了也是有的,阿玛年三十回不来,过了年也能见到。他这次回来就不会走了,往后天天都在家。” 石争乖巧点头,又不安地扭了扭身子,回头问石静:“长姐,你说阿玛带回来的姨娘会喜欢我吗?” 原来在担心这个。石静摸了摸她的头,先纠正石争:“阿玛带回来的那个女人不是姨娘,可别喊错了,到时候你们喊她……” 该喊什么好呢,石静倒是忽略了这个问题,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合适的称呼。 说话间,有小丫鬟跑进来禀报:“大姑娘、三姑娘、四姑娘,大老爷回来了!” 这么快,昨天不是还没到通州吗,怎么今天人都到家了! 每次阿玛回来,都会在通州的驿站住一宿,第二天先进宫给皇上请安,然后才能回家。 石静赶紧让人给石青和石争换衣裳,然后领着她们去了老太爷居住的正院。 阿玛回家的第一站就是那里,给祖父请过安,说过话,才回长房。 每回她们都等不得阿玛回来,迫不及待地去正院接人,可这一回却被堵在了正院的大门口。 正院的管事拦着她们,点头哈腰说:“太子跟着大老爷一起来了,大老爷说新人婚前见面不好,特意吩咐奴才拦着点姑娘们。” 今年过年晚,过了年距离大婚只有三个多月了,按照时下的风俗,确实不应该再见面。 石静没有为难正院的管事,却把蔫吧下来的两个妹妹往前一推:“我回去等着,你带她们过去总行吧?” 明年与太子大婚的人是她,又不是她的两个妹妹。 两个小的闻言立刻支棱起来,目光灼灼地看向正院管事。 管事犹豫地看了石青一眼,石青会意,后退一步,指着眼圈红红的石争说:“我也回去等着,你带四姑娘进去。” 她过年就十一岁了,有外男在场也该避嫌。 石争回头,不安地看向石静。这时从里头走出来一个丫鬟,笑吟吟对几人说:“老太爷让三位姑娘进去。” “……” 于是石静带着两个妹妹,跟着那个丫鬟去了正堂。给胤礽行礼时,听他幽幽道:“掌珠不想见我,我便厚着脸皮来见你了。” 这里又不是皇宫,没人见过他们青梅竹马时的样子,听见他喊她的乳名,都能被惊到,更何况他说的那些轻浮的话了。 他不要脸,她还要呢。石静权当没听见,仍旧带着两个妹妹给家中长辈行礼。 她的祖父果然被震惊到了,震惊过后可能还有点害怕,连声问胤礽何出此言。 胤礽看石静一眼,哼笑:“去给荣宪贺喜那日,我邀掌珠上元节进宫看花灯,她说没时间,当面拒绝了。” 敢情是来给她告状的,说到最后还委屈上了。那天明明是他把自己丢下,拂袖而去,如今反过来倒打一耙。 “太子勿怪,新婚之前不见面是规矩,掌珠最重规矩,并非有意拒绝。”见父亲朝女儿瞪眼,不等对方说话,石文炳已然接过话头。 石静:还是亲爹靠谱。 换成她祖父,肯定偏袒胤礽。保不齐摄于对方淫威,他说什么就答应什么。 见胤礽胡搅蛮缠,石静无意久留,请安之后便要带着两个妹妹离开,又见石争眼巴巴盯着父亲,想了想还是留下了。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些年掌珠一直在家中守孝,如今孝期已满,总该过两天快活日子。”石文炳端方守正,不像个将军,倒像是学堂里的夫子,胤礽了解他的为人,十分敬重这位岳父,所以被他不软不硬顶了回来,并不生气,还好脾气地解释给他听。 石文炳闻言看向长女,目中满是歉疚,良久居然点了点头:“太子不拘一格,处处为小女着想,臣惭愧。” “那说好了,上元节我派了马车过来接人,石大人可要放行。”胤礽注意到石家长房最小的那个姑娘看着石文炳都要哭出来了,才意识到自己妨碍了人家父女团圆,起身告辞。 石家众人赶忙相送,石文炳边走边说:“定不负太子美意。” 胤礽心情好,回头看了一眼泪汪汪的石争,对石文炳说:“把两个小的也带上,与掌珠作伴。” 这就是恩典了,石文炳代替两个小女儿谢恩。 送走胤礽,回到长房,石静只看见了当初被父亲带走的那几个丫鬟忙前忙后地收拾箱笼,并没见到一个生面孔。 难道……黎百玉没有跟来?
第34章 不速客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没有看见黎百玉,石静不禁将目光落在两年多没见的父亲身上。只见他比两年前母亲刚去世时胖了一点,原本凹陷的脸颊圆润起来,也有了中年男人标配的将军肚。 看来身边有人照顾,小日子过得不错。 在石静打量石文炳之前,在正院的时候石文炳已经细细观察过她了。 两年前那个苍白瘦削,处事不惊,却眼神淡漠的小姑娘不见了。那时候很多人说她做事颇有上位者的姿态,说话时的神情不像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倒是像极了已经故去的太皇太后。 石文炳小时候跟着母亲进宫,有幸见过太皇太后,也觉得掌珠跟太皇太后有些像。 两年后再见面,却觉得不是很像了。 尤其刚才在太子面前,掌珠眸中居然闪过羞怯、着急和无可奈何。 相比两年前,掌珠的气色明显好了很多。依然白到发光,丢在人群里找起来很容易,可那种白底子下面透出微微的粉,就像是珍珠表面的伴彩,连他也没见过。 身形仍旧偏瘦,却瘦而不柴,窈窕挺拔,若是换上蒙古衣裙,更像是刚从草原来的会骑马的少女。 就连那双在阳光下泛着灰蓝的眼睛,都显得比从前明亮了。 他的掌珠长大了,有了自己心仪的人,石文炳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才应下太子不合礼数的邀请。 “争儿,你不是最想阿玛了吗?怎么见到人反而要躲着?”石静把躲在后面的石争拉到身前,将她往父亲那边推了推。 石争局促地低着头,嘴抿成一条线,大大的眼睛却盛满了泪水。 石文炳见状,顾不得再想长女的事,走过去牵住了石争的手。感觉 她的手冰凉冰凉的,索性弯腰将小女儿抱起来。 “外头冷,咱们进屋说话。”说完抱着小女儿当先进了暖阁。 石青此时也落下泪来,忙用帕子擦拭。石静则红了眼圈,带着石青跟在后面。 “掌珠,这些年辛苦你了,你把青儿和争儿养得很好。”进屋坐定,石文炳把小女儿抱在怀里,任凭她的鼻涕眼泪糊了一身,只在她抽泣得声噎气堵时,拿了帕子给她擤鼻涕。 一家团圆的喜悦过后,石静已然收拾好心情。她知道接下来父亲应该要说起黎百玉了,这才是正事,关乎长房今后的生活,她必须沉着应对。 余光瞥见石青的帕子都哭湿了,石静把自己的帕子递给她,转头看着父亲笑了笑,主动问起黎百玉:“她没有跟着您一起回来么,是有什么顾虑,还是……” 想要逼迫父亲早点给她名分。 父亲外放福州,福州只是他任职的地方。黎百玉在那里没名没分地跟着父亲,仗着自己地头蛇的身份,应该没人敢说什么。 回到京城就不一样了,易地而处,再没有名分会被人瞧不起。 事关长房今后,和她的两个妹妹,石静不得不先往坏处想。 石争年纪小,很快哭累了,石文炳也没将人放下,给她换了一个姿势,就让她睡在自己怀中。 “黎夫人知道我有三个女儿,怕我没跟你们说好就把她带回来,让你们心里不自在。” 说起黎百玉,父亲唇角笑意更浓:“她此时还在通州驿站,不肯跟来,只劝我快马加鞭回家,与你们团聚。” 若真如父亲所言,黎百玉倒是个通透豁达的女子,处事十分周到。 有个陌生人在场,父亲总抱着石争就不合适了,而且她来了就要说正事,会将父女团聚的喜悦冲淡。 本着“人敬一尺,我敬一丈”的原则,石静笑着承了她的情,对父亲说:“明日我去通州迎她。” 对方细心周到地为她们考虑,石静自然不会寒了黎百玉的心,总不能让人家大老远来了,在驿站过年。 她虽然还不是太子妃,可她是父亲的长女,她去迎接黎百玉,代表了长房的态度。 在信里得知掌珠转了心意,不再介意他身边有别的女人,石文炳长长出了一口气。 不然一边是女儿,一边是恩人,实在无法取舍。 可他没想到掌珠能为他做到这一步,亲自去通州驿站接人。 “掌珠,你长大了,阿玛为你高兴。”想起来的路上,太子半威胁半提醒对他说过的那些话,石文炳苦笑,“听说你最近在给我物色继室的人选,不知结果怎样。” 其实不用太子提醒,在回京之前,他便与黎百玉说好了,先委屈她做几个月的姨娘,等掌珠出嫁再将她扶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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