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就那样着急吗?谢晏川眼底隐隐有了暗色。 “国公爷过几日就回来了,朕会提点他,谁不知,姩姩是国公爷的掌上明珠,你若不愿,若是还敢一意孤行,国公爷怕是要用拳头说话了。” “先生,国公府的小姐,不能择武将,不能择文臣,难道要我去嫁平民百姓吗?” “胡说。”谢晏川脸色沉了下去“这世上的好儿郎那样多,自有能配得上你的。” “那,先生呢?姩姩能配得上先生吗?” 裴云舒看着谢晏川,谢长衍是太子,国公府也要让他三分,可谢晏川不一样,他是大宸的皇帝,论尊贵,还有比谢晏川更尊贵的吗? 这个小园子这个时候极安静,除了树上知了鸣叫的声音,再无其他声响。 “先生,我不嫁别人了,我嫁给你好不好?”裴云舒却根本不在意这几近凝固的气氛,只是一如既往的,任性的说出自己要做的事情。 谢晏川喉咙之间像是堵着什么一般,让他说不出不好的话来,眼底的深思被惊诧掩盖,以及连谢晏川自己都遮掩不住的,喜悦。 “乱讲话,你如今才多大?先生年纪大了,怎么好嫁给先生。” “去岁的时候,宫中选秀,新进的妃子里,还有比我岁数小的吗?” 裴云舒知道,这个时候,她讲道理是讲不过的,可她受宠,她可以肆无忌惮的胡搅蛮缠。 “陛下看来是瞧不上我了,那就当今日我没来过,我裴云舒难道还找不到个想娶我的?” 第4章 只是表小姐 谢长衍正在和人说话,太子殿下温文尔雅,在外的名声一向很好。 “太子殿下。” 一袭碧色云烟罗裙的女子捧着一摞纸过来,对着谢长衍行了礼。 “江小姐,可是有事?”谢长衍眸色一动,看着江流烟的神色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长公主今日兴致颇高,我们正在那边作诗呢,正巧殿下也在,若是殿下能留下一幅墨宝,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好,孤不擅作诗,今日,孤就献丑了。” 江流烟站在桌边磨墨,谢长衍低头作诗,这模样,远远看去,当真像是一对璧人。 “江小姐姿容上佳,又文采斐然,只可惜,只是国公府的表小姐,身份到底是有些卑微。” 不知谁低声说了一句,江流烟听得清楚,却神色不变,倒是谢长衍听了,面色一沉,轻轻一摆手,那个多嘴的,就被人请出去了。 “江小姐不必在意这种话。” 江流烟颔首,对着眼前的谢长衍笑了笑“殿下不必如此,我知自己身份低微,但从未为此自卑过,我如今所有的一切,本也是我争取来的。” 谢长衍带着赞许“孤早就知道,你同旁的女子不同,若是男儿身,想来是能封侯拜相的。” “殿下高看我了。” 谢长衍知道,江流烟不喜谈论这些,便没有强行为她出头,否则,反倒是为江流烟招惹了灾祸。 “殿下可曾见到妹妹?” “裴云舒也来了?”谢长衍放下毛笔,忽而有些焦躁,他的确是尊贵的太子,可在国公府没有答应他的求娶之前,他却要对着裴云舒卑躬屈膝。 裴云舒骄纵任性,从不理解他的难处,只知自己开心,他甚至还要去赔笑。 “她人呢?”谢长衍淡淡开口,江流烟叹了一口气,摇头示意自己不知“殿下恕罪,云舒一向随心所欲,想来是又被什么有趣的事情吸引了去吧。” “她一向如此,孤早就习惯了。”谢长衍闭了闭眼,像是强压下自己的怒气。 江流烟将谢长衍的样子尽收眼底,脸上依旧笑的十分温婉,在外人看来,谢长衍地位尊崇,身为先帝的嫡子,叔叔继位,却过继他当了太子。 但却没人发现,谢长衍如同立在悬崖之上,这位太子殿下的心中,带着惶恐警惕,在谢长衍心中,他这个太子之位,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夺走。 这种事,对裴云舒那种大小姐来说,如何能理解?在裴云舒看来,他们生来如此。 可江流烟发现了,那她在谢长衍心中,自然是最特殊的那个。 裴云舒,你看,哪怕你身份比我尊贵,那又如何?你喜欢谢长衍,可谢长衍却将我视为知己。 这世间,总有裴云舒得不到的,可她却能得到的东西。 江流烟捧着手中的诗词走了,谢长衍看着江流烟的背影,若是如今坐在龙椅上的人,是他亲生父皇,他或许就能毫不犹豫的让江流烟当他的太子妃了。 可现在,即便他和江流烟两情相悦,可他们两个人却心知肚明,这份感情是不能说出来的。 因着这个缘故,谢长衍对江流烟,便更多了两分怜惜。 这一次的宴会,裴云舒始终不曾出现,可长公主都未曾过问,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去多嘴。 宴会结束的时候,江流烟和自己的几个好友一同离开长公主府,可等到人都走了,国公府的马车却迟迟不曾出现。 江流烟站在公主府外,即便是习惯了在人前一直是温婉的模样,也忍不住神色僵硬。 她站在这里,周围来往的人都是熟识的人,江流烟只觉得异常难堪,便是一个四品官员家中的小姐要有马车,可她却没有。 “江小姐?” 谢长衍不知何时出现在府门前。 “可是还有事?怎的不走?” 江流烟有些尴尬,她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她虽觉得国公府算不得善待她,可也不该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她这样难堪。 “我家小姐的马车不见了。”倒是江流烟身边的丫鬟心直口快说了出来。 “马车不见了?” 谢长衍立刻明了,哪里是不见了?怕是国公府连个马夫都对这位表小姐敷衍了事。 “孤既遇到了,便让孤送你回去吧。” 江流烟不该答应的,现在人多眼杂,显然不是个好时候,可她也不可能一直站在这里。 “那,劳烦殿下了。” 江流烟心思一动,上了谢长衍的马车。 “孤倒是不知,国公府竟是连马车都拿不出一辆来。” “想来是有急事吧,我素日出门,少有这样的情况。” 谢长衍有意要帮衬江流烟,可毕竟是国公府,如今国公爷在外征战还未归朝,东宫属意裴云舒为太子妃,可国公府夫人和世子百般推脱。 谢长衍只得步步为营,现在他和江流烟有了牵扯,国公府难免会多想。 “若实在委屈,孤也可暗中助你一二。” “若到了那个时候,我会直言请求殿下相助的。” 江流烟说完,转身下了马车,不远处就已是国公府的府邸了。 谢长衍示意马车可以离开了,有些时候,谢长衍总觉得,他和江流烟有些相似,可江流烟,却是要比他坦诚许多。 罢了,江流烟毕竟只是个表姑娘,在国公府也并不受宠,等到裴云舒同他成亲的时候,或许可让江流烟一同陪嫁,只要入了东宫,他就能名正言顺的护佑江流烟一二了。 等到东宫的马车远去,旁边的小道上才走出两个人来。 国公府的二小姐裴清婉看着这一切,然后小心翼翼的去瞧身边人的神色。 裴清婉是姨娘所生,平日在府上也是安静的性子,极少抛头露面,京城里的人倒是都将江流烟当成府上的小姐了。 “阿姐,这是何意?” 裴清婉知道,旁人都说她这个姐姐脾气不好,可实则,裴云舒性子单纯,平日说话虽不好听了些,却没什么坏心思, 国公府的夫人又善待她和姨娘,她对这个长姐自然也是有意交好的,更何况今日裴云舒还帮了她。 裴云舒面沉如水,“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表姐竟和太子殿下这么熟悉。” 当真是,不枉她今日奔波了一日。 第5章 金姨娘 裴云舒回府,看了一眼裴清婉,“我就不送你了,让丫鬟送你去吧。” 裴清婉点头“今日多谢姐姐。” 裴云舒应了一声,转身脚步匆匆的离去了,裴清婉素日和这个姐姐关系一般,相较起来,裴云舒和江流烟的关系更好一些。 但今日,裴清婉让丫鬟扶着自己回了院子,悄悄捏着手帕,或许是个机会。 裴清婉回到院子里,早上出去还好好的,怎的回来的时候就被搀扶回来了?金姨娘见着了,整个人都慌了“这是怎么了?怎么成这样了?” 裴清婉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姨娘别担心,只是崴了脚,休养几日就没事了。” “那我去请个女医给你看看。” 裴清婉摇头“姨娘不要自己寻,该去找夫人,让夫人着女医给我看看。” “这事,惊扰夫人做什么?”金姨娘这个时候倒是不着急了,见着她女儿这个样子,便知道,这件事是另有隐情。 裴清婉让身边的丫鬟都出去,然后拉着金姨娘的手,将今日的事情说出来。 “那江流烟,是太子送回来的?” “嗯,我瞧着,姐姐也十分惊讶,姨娘,这事,可不是要让夫人知悉?” 金姨娘是个商户女,虽家财万贯,却身份低微,能进国公府当姨娘,不只是因为貌美,还因着聪明。 “是,婉儿说的是,我儿可惜,不过是一个表小姐,却越过了你去,我儿可是国公府正儿八经的小姐。” 金姨娘不喜江流烟,国公府满打满算只四个小姐,除了那个年纪还小,正蹒跚学步的丫头,再是夫人生的大小姐裴云舒,就只剩江流烟和裴清婉了。 可那江流烟手段了得,又是夫人娘家的人,她和女儿只能退避三舍。 但今日这事可不一样。 “夫人再是看重那表小姐,也越不过自己的亲生闺女去,你去躺着,我这就往夫人那里去。” 国公府夫人江氏,别看裴家这个国公府是超一品的重臣,可江氏当初嫁给裴元正的时候,那也是算得上下嫁的。 江氏的祖父可是大宸有名的大儒,著书立作,桃李天下。 裴元正虽是个武将,虽粗狂了些,却也是个正直的人,她生下的长子,十岁之后就请封了世子,且裴元正对她这个妻子一向敬重,后院里的人也不多。 江氏一向是顺风顺水,自也是个宽仁的,如今最是发愁的,就是自家闺女的亲事。 国公府的小姐,多的是人想娶,却也不敢娶,江氏本是不着急的,可现在,太子想要娶她闺女啊。 不管是高嫁还是低嫁,总是都比入东宫好,江氏可不觉得,太子只是因着喜欢她闺女才求娶。 国公爷没回来,她还能拖着,可之后该推拒啊? 今天姩姩还往公主府去,她听着,太子也在啊,若是姩姩喜欢,他们当爹娘的可真的是左右为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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