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舒从小就肆意妄为,高兴了,多贵重的东西都像是个玩意一样随手扔给她,不高兴了,便肆意发泄自己的坏脾气。 在江流烟看来,裴云舒只对着她如此,也不过是因为她是表小姐,如今她在这国公府中寄人篱下。 不过,江流烟还是试探了一二,昨日,她悄悄哭了一场,按照她姑母往日的性子,早就该过问了,然后再好生宽慰她一番。 可昨日,却只有一个婆子去,还只带着些不值钱的点心果子。 江流烟昨夜也是辗转反侧,昨日她还是冒进了一些,让太子主动送了她一程,按照裴云舒的性子,若是知晓这件事,早就该闹个天翻地覆了。 即便她一直小心翼翼的揣摩着裴云舒的心思的,但任她再聪明,也不知自己是不是在不知道的时候,得罪了这位大小姐。 “说起来,昨日长公主府上设宴,我先去了,等了你半日也不见踪影。” “表姐说昨日啊。”裴云舒眨眨眼,眼神飘忽,脸上也泛起热意来,江流烟心中一跳,这模样,倒像是…… “云舒这样子,莫不是去见心上人了?”江流烟打趣了一句,也是在试探,自裴云舒及笄之后,有她在暗中推动,裴云舒对谢长衍虽算不得情根深种,却也是极有好感才是。 再加上谢长衍一直若即若离,前些时日,分明已经能勾着裴云舒的情绪了,可昨日,谢长衍分明和她在一处啊。 “表姐怎么知道?”裴云舒瞪大了双眼,一副惊讶又害羞的模样“表姐,此事,我就同你说,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娘,否则,娘又要教训我了。” 江流烟脸上的笑容像是扭曲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正常了,她不能慌,必须得镇定。 “表姐自然是站在你这边的,昨日可是去见太子了?” 裴云舒听着太子二字,忍不住撇嘴“表姐,你胡说什么呢?当然不是太子殿下了,表姐,我有心悦之人了,不过这个人是谁,我不能说。” 不可能,她平日虽然不是日日和裴云舒同进同出,但也是日日相见,裴云舒身边有什么人出现,她该是最早知悉才是。 可这一次,她却是一无所知。 “云舒,你别吓唬我了,这样大的事情。”江流烟有些为难。 “所以我才不能说出口啊,表姐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裴云舒这话说的,倒是全然为江流烟着想,也将江流烟的问话堵了回去。 再问,倒是她不知好歹了。 “那太子呢?云舒,太子殿下对你,似是有情啊。”说这话的时候,江流烟也凑近了些,拿着团扇遮着半张脸,像是闺中密友在窃窃私语。 有情?裴云舒看着江流烟的眼神似是有些诧异,江流烟也知道,自己这话说的有些不合时宜,很有可能引起别人在意。 但眼前是裴云舒,裴云舒其实并没有那么愚蠢,怪只怪国公府将裴云舒养的太好,不舍得她经历半点坎坷。 而江流烟不一样,江流烟从小坎坷,机缘巧合来了这国公府,日日心惊胆颤,生怕被赶出去,从小就知察言观色。 所以,在国公府的主子不曾发现的时候,江流烟已是“不经意”的拿捏了国公府的这个掌上明珠。 果然,裴云舒抬起精巧的下巴,一副倨傲的样子,“我知道啊,可我爹娘说过了,我裴云舒只需嫁给自己心悦的人,便是天子,也不能迫我。” 江流烟心底泛起丝丝缕缕的酸涩,可她早已经习惯了,裴云舒是国公府的掌上明珠,无论她如何任性,得罪了多少人,也有国公府给她兜底。 “云舒说的是,云舒可是国公府的大小姐,无论想做什么,都会得偿所愿的。” 从前也是如此,裴云舒随意点点头,所以,她这个国公府的大小姐,可是“恶名在外”。 “太子殿下的确是还不错,但是,太子殿下毕竟身份贵重,我总觉得,殿下对我若即若离,表姐也知道,我自小到大,都不曾哄过什么人。” 裴云舒如今这话,倒是和她的性子相符,也没有让江流烟觉得不对,硬要说的话,江流烟这个时候只觉得,裴云舒果然是被宠成了一个废物。 那可是太子,是将来的皇帝,是这世上唯二尊贵的男子,对着裴云舒的时候,已经是足够的好声好气了,可在裴云舒看来,却是不够顺着她。 还要如何顺着她?难道要大宸的太子在裴云舒面前像个下人一样做低伏小吗? “而且,这段时日,我看着太子殿下似是很不喜我,这两年,我已经很顺着太子殿下了,反正,爹娘也不是很想让我嫁给太子殿下,干脆就算了吧。” 裴云舒这话说的随意,又好像已经是深思熟虑说出的。 “表姐不必担心,反正我已经有其他喜欢的人了。” 裴云舒着重点了一下,果不其然,江流烟都不打算和她继续说下去了,脸上的神色,任谁都能看出勉强来。 裴云舒也没有强留她,只是含笑看着江流烟远去。 “其实,她也并非一直那般毫无破绽,只不过,我从前从未在意过,我这般信任表姐,表姐却一直对我多加防范。” 暗处的身影走上前来,将江流烟刚才和丫鬟之间说的话,一字不差的复述了一遍。 “月影,表姐这般维护我,身边的丫鬟却在挑拨我们的关系,如此多嘴多舌的丫鬟,你同母亲说一声吧,留在表姐身边,到底是个祸患,到时候可别让表姐为难。” 月影点头“是,奴婢这就去告诉夫人。” 裴云舒端着茶杯喝了一口,刚才说的她口干舌燥的。 江流烟说的话,她自然是听不出话外之音,但她娘却该是能听出来的。 所以,这话是好是坏,该是她娘说了算才是。 “表姐,如今我是该好好和你学习了。” 第8章 递给裴清婉的橄榄枝 月影是国公府给裴云舒准备的贴身女卫,平日都隐在暗处,裴云舒少有用得上她的时候。 现在想来,她也该物尽其用才是。 “月华,我原来那盆花呢?怎的不见了?”裴云舒拨弄着放在她拔步床木桌上的一盆花树。 “表小姐送的那盆茉莉吗?前些日子,小姐说看着不喜欢,让我送走了。” “送去何处了?”前段时日,裴云舒还有些浑噩,只知道要将那些将来害了她的东西全都扔出去。 “送去花房了,先让花匠照顾着。”月华当然不会将东西扔出去,大小姐想一出是一出,她身为裴云舒身边的大丫鬟,行事自然要周全。 “要回来吧,表姐送的那花,可是从佛寺求来的,又精心照顾了这么久,怎么好扔给花房呢?” 月华让小丫鬟去将那盆白兰花端回来,原还想着放回原本的位置,可裴云舒却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 “不了,现在这花我也喜欢,那盆白玉兰。” 裴云舒盯着看了一会儿。 “先找个地方放着吧,让丫鬟平日照顾一下就好,别放在我眼前就行。” 月华能成为裴云舒身边的大丫鬟,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她从不会反驳主子的话,也极少提出质疑。 “是。” 月华没让捧着花的丫鬟进来,直接就让人将花端走了,月华看着小丫鬟走远,这段时日,她看得清楚,大小姐似乎和表小姐有了些隔阂。 “月华,二小姐院子里,可有女医去了?” “去过了,只说是崴了脚,并无大碍,只是需要休养几日。” “你去我的库房里拿几样东西,看看婉儿喜欢什么,我去看看她。” 如今正是盛夏的时候,屋子里光也黯淡,金姨娘在院子里置了一张软塌,放了一张小桌,裴清婉倚靠在软塌上,手中捧着一本书,金姨娘在旁边做针线活。 裴云舒来的时候,没有让人通报,径直就到了院子前。 “大小姐来了。”金姨娘一惊,裴云舒极少往她们这边来,今日怎么来了,也没让人提前通传一声。 “金姨娘。”裴云舒略点了点头,这府上的地位就是如此,倒也并非只是嫡庶有别,更重要的,是夫人和姨娘母家的地位。 金姨娘的母家是商户,身份低微,裴清婉虽是她所出,但也是国公府的小姐,平日在人前的时候,还得唤自己娘一声姨娘。 金姨娘面对裴云舒,多少有些讨好,裴清婉看得清楚,但她觉得,裴云舒不会在意。 “姨娘,你去给姐姐准备一下茶点吧。” 金姨娘应了一声,“好,我这就去,你们聊,你们聊。” 金姨娘的确是有意讨好裴云舒,这京城中,什么宴会邀约,亦或者这些少爷小姐一同出游,下的帖子,都是给裴云舒。 如今虽然也会给江流烟下帖子,可最开始,也是裴云舒带着江流烟在外露面的,才有了如今江流烟的才名在外。 金姨娘自认,她闺女不比那位表小姐差劲,只是被关在这深宅之中,再是厉害,外人也不知啊。 如今,若能让裴云舒带着她闺女多出门走走,也能在定亲之前搏一个贤民,多少能嫁个好些的人。 “你们都下去吧,我和姐姐说说话。”裴清婉让身边伺候的人都下去。 裴云舒坐在那里,看着这个小院子,“这院子,倒是被打理的不错。” “我和姨娘都不喜出门,就只在院子里多上心了。” “不喜出门可不行,你今年及笄了,不出门,怎么找个好夫家啊?”裴云舒坐在旁边的小桌旁,撑着下巴,笑意盈盈的看着裴清婉。 “对吧?” “我的婚事,自有夫人操心。” “娘操心是娘的事,可你,总也得上心些吧,在外的名声总是能让人多看你一眼的,你看,现在表姐不就才名在外吗?” 裴清婉安静了片刻,想起昨日看到的,还有自己脚腕处隐隐的疼痛,她这个时候,是从未有过的清醒。 虽然不知裴云舒和江流烟之间起了什么龌龊,但裴清婉知道,这是个绝好的机会。 裴云舒给江流烟的,往后就会给她。 江流烟少一分,她就多一分。 “你的脚没事吧?”裴云舒略有些歉意,毕竟,这件事对裴清婉来说,实属无妄之灾了。 “这件事本就是我自己不小心,昨日多亏了姐姐,不必担心。” 裴清婉认定了,她受伤只是意外,任谁来了也是如此。 裴云舒也不是那种良善之至的那种人,既然裴清婉懂事,也正好省了她的事。 “倒是我从前眼拙了,你平日不声不响的,却是个聪明人。” “姐姐谬赞了,只是些小聪明,上不得台面。” 丫鬟端着茶点送上来,裴云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那送了两盒上好的茉莉花茶,等会儿让丫鬟给你送一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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