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派出所门口,他们碰到刚从外面回来的田国强和何小海。覃彦林和邓秀珍热情地跟田国强打招呼,表示感谢。对何小海却表达出明显的意见,不仅不打招呼,看他时眼神还很冷淡。特别邓秀珍,都差不多要翻白眼了。 得知他们找经侦科后,田国强对邓秀珍和覃彦林说“等会儿事情办完了,麻烦过来一下,我还有点事情想咨询你们一下。” 两人答应好,跟着熊威一起去了经侦科。张栋梁让他们明天再来,说陈国虎找到了,现在正在调查,已经有了进展,明天过来应该能给他们一个准确的答复。 熊威走后,邓秀珍他们找到田国强,田国强让他们坐,然后笑着说:“是不是对何警官有意见啊?” “就是有意见,那么明显的情况,我说得那么清楚了,他硬是不肯立案,不肯帮我们找孩子,完全没有一点同情心!要不是田所长您来了,我们的孩子说不定真被拐走了。”邓秀珍愤愤地说。 “您的心情我们理解,但是也请您谅解我们。您想啊,一年我们会接到多少报案?哪一个来报案的不是说得有鼻子有眼,信誓旦旦?我们有自己的制度,这些制度的制定是有一定依据的,还希望您能理解。 其次呢,没有实质证据,我们怎么能够随便去抓人呢?不说要出动多少警力,才能抓到这么一个可以随便跑动的人。就说万一他没有犯错,我们抓他,会造成什么后果?”田国强解释道。 “可是,您不是一听说就下命令了吗?而且事实证明那个宋庆华和刘小珍确实有问题。”邓秀珍不服气地嘟囔。心里却有些认同,特别是她知道一旦抓错了人,不只是赔偿那么简单,而是对执法机关的公信力影响也很大。 田国强接着说:“我之所以相信你说的话,是因为知道一些信息,而这些信息与宋庆华和刘小珍有关联,并不是因为你们的话,我就直接主观臆断下决定。希望你们体谅我们,也希望你们不要对小海同志有误解。” 听了田国强的解释,邓秀珍和覃彦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点头,表示知道了。 “另外你们昨天说的一个问题,确实很有道理:孩子失踪不能跟大人一样处理,毕竟孩子一般不会随便离开自己的家庭,离开自己熟悉的环境,而且孩子没有反抗能力。这件事我已经向上级汇报了,我们就等着上面处理。”田国强说着,再次向邓秀珍他们表示感谢。 两人连连摆手说应该的,起身告辞,打算回家。 田国强叫住他们,到门边关上门,转身走到他们身边,小声说:“还有件事想问问你们:刘小珍说她们有个专门的联络员不定期过来安排任务,那个联络员正在抓捕中。 她还有个上线,绰号叫老头,她都是听老头安排办事。只是她也没见过,不知道老头是谁,长什么样,甚至连老头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知道。但她交待过,说老头曾给他下指令说你们手上有钱,所以他们才先放回覃文煜,等把你们的钱骗到手,然后再把覃文煜拐走。 所以这人应该接触过你们。你们想想,这段时间有没有接触其他的人,或者在城里有没有碰到熟悉你们的人。” 听到老头,邓秀珍立马想起赵老头。但又觉得不像,赵老头介绍他们买房子,那是实打实的买了能住。赵老头带他们找人给孩子转学,那也是直接转好了。 而且老头有那些稀奇玩意,肯定是个不缺钱的。 既不缺钱,又有人脉,用得着做这些事? 还有一点就是,既然警察知道上线安排刘小珍骗了钱后,再拐走覃文煜。那为什么骗钱的是陈国虎?陈国虎跟那个上线老头是什么关系?在人贩子团伙中有没有充当角色? 他们都能想到的问题,经常做刑侦工作的警察肯定能想到,用不着问他们。 想到这里,邓秀珍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覃彦林也摇头表示没有信息。 田国强嘱咐他们对谈话内容保密后,让他们回家。 两人离开派出所,在街上转了一圈,然后买菜回家。走到巷子里,两人不约而同地望向赵老头家的方向。 然后不约而同地回头望向对方,在彼此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担忧,还有关心。 两人不由笑了起来。所有的烦闷与愁绪在这一刻消散:凡尘俗世有很多不如意,幸好我爱的人都还在身边。 邓秀珍握住覃彦林的手,覃彦林一愣,转瞬反握住了她的手,两人牵着手,提着菜,边走边聊,慢慢地往家里走去。 中午孩子们回来,说的第一件事都是学校今天开展了防骗防走丢教育,说老师还让他们上台发言,讲述他们被拐后是如何应对的。一个个讲得眉飞色舞,完全没有受惊吓的样子。 这次的事情没有给孩子留下心理阴影,这是邓秀珍和覃彦林最高兴的,他们可以安心想一下接下来的打算了。 当然,首要问题是把那个门店问题理清楚。他们和熊威商量过了,可以把门店卖了,卖的钱四个买主分。如果四个人中有谁愿意拿出补偿,也可以把门店给那个人。 第二天,他们跟熊威汇合后,一起赶到派出所经侦科,而买店的另外两个人也到了,几人就门店处理问题达成了共识。 只是结果却再次刷新了他们的认知,也粉碎了他们的共识。 那门店不是陈国虎的,是一个在蒲城做生意的外地人买的,人家买了门店后回老家去处理一些事情。应该是想把家里人接过来一起在蒲城常住。 陈国虎在跟朋友聊天时知道了这个消息,毒瘾上头的他就伪造了购买合同,然后卖给他们。现在陈国虎已经抓起来了,因为诈骗肯定会被判刑,他会受到法律的制裁。但这些买家的钱回不来了,都被陈国虎花了,一部分买了毒品,还有一部分赌输了。 既然门店不是陈国虎的,合同是伪造的,那肯定跟他们这些买主是没有关系了,因为真正的店主从来没有卖过门店,所有的正规手续都还在店主自己手上。 要钱,得等陈国 虎出来。也不知道陈国虎会判几年,因为他犯的事可不止这一宗。就算他出来了,一时又哪里有钱给他们?
第24章 、我将来靠谁 那五万二打水漂几成定局,邓秀珍想得明白,或许这就是因果,因为自己改变了覃彦林受伤,所以会损失钱财。 但覃彦林却不开心,他很自责,觉得这是自己错误决定引起的。 邓秀珍劝他:这不是你一个人做的决定,是我们一起做的决定。 覃彦林则说: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作为一个男人,哪能把事怪到女人身上? 邓秀珍越发觉得这次折财值得,因为自己的男人这么好,折财为他挡灾,值得,很值得。 覃彦林本就是个有担当的人,虽自责,却不消沉。 在短暂的心理调整后,两人开始寻找新的门路。 没了本钱,买门店做生意不可能了。 摆小摊,邓秀珍反对,她可是重生的。 她知道下岗潮即将来临,但经济不会下滑,不仅不下滑,还会快速发展。 她知道过些年房地产会崛起,赶紧挣钱买房子是正理。 摆小摊是80年代流行的模式,现在虽没淘汰,但有门店的竞争,摆摊挣不了几个钱,只能勉强维持生活。 打工?也不行。 工资低不说,一个人打工养不了一家人。 两个人打工孩子没人照顾。 商量未果,覃彦林让邓秀珍在家照顾孩子,他去找门路。 过了几天,覃彦林开了辆载客三轮车(俗称“麻木”)回来。 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前世关于麻木的记忆,邓秀珍不得不再次感叹:自己嫁了个好男人,有担当,有能力,这市场眼光还贼准。 这种三轮载客摩托车在80年代的大城市就有了,但因为价格昂贵,一辆要大几千,现在估计也要四千多元,所以在工资每月只有三百元左右的小城市一直没有出现。 前世大概在93年开始少量出现在蒲城,载客根据路程收费,起步价是两元,然后以距离长远计价,最初开麻木的人,因为开的人少,而且大家都喜欢坐新鲜,一天可挣百把元,在那一年可算是暴富行业。 但挣钱时间很短,到94年因为下岗工人猛增,一下子全城都是这种三轮摩托载客,不仅开的人多,载客价格更是跌到底。 僧多粥少,到95年,暴富行业就变成了糊口行业,收入甚至不如路边摆摊。 现在是93年,覃彦林竟然一下子就看准了这个暴富行业! 那是真有眼光! 起初几天是覃彦林一个人开,93年的麻木生意真的好,每天只要一开去,就会有人打车。 因为生意好,一天可挣一百多元,甚至有天挣了一百七十元。 覃彦林是越做越带劲,每天早上六点就出门,晚上十一二点才回家,中午晚上也不回来吃饭,都是馒头配白开水。 钱是挣得多,但人太辛苦,覃彦林肉眼可见的瘦了。 这可不行!邓秀珍看不下去了,这一生,她决不能让覃彦林的身子累垮。 钱要挣,身体更重要,若是有损身体,那钱宁可不挣。 在她的坚持下,覃彦林浪费一个下午挣钱的机会,教她开麻木。 麻木车好学,她也机灵,一下午真能开得满城跑了。 然后夫妻二人分工:邓秀珍开早上和上午,覃彦林开下午和晚上。 覃彦林再三叮嘱她:路上注意安全,一定一定要注意安全! 如果有人问你开麻木挣钱不,你千万说只勉强糊口,千万千万记得! 仅仅一个月,他们买麻木的四千多就挣回来了。 天气渐渐转凉,三轮车就这么开就有些冷了,于是他们又花八百多装了个车篷。 第二个月生意依然好,甚至比上个月还好。 覃彦林建议:“要不我们再买一辆?” 邓秀珍反对:“我们只有两个人,如果开两辆,就得两人白天黑夜的跑。我们身体受不了不说,孩子怎么办?谁来照顾她们?” 覃彦林不想放弃:“我多开点时间,你就上午和下午开一下,中午和晚上在家给孩子做饭,照顾孩子。” “不行!你那样跑,会把身体拖垮,你要有什么问题,我将来靠谁?!”邓秀珍脱口而出。 覃彦林愣了一下,应了声好,没有多说,但此后没有再提这件事。 “哎哎,麻木!”这天生意一如既往的好,刚下一个客人,又有人叫车。 邓秀珍赶紧把车开过去,一个中年妇女跟一个少年上车,说:“陈家湾” “好嘞”邓秀珍答应着,将车掉头直往陈家湾而去。 走到半路,天空飘起了雨,邓秀珍嘱咐乘客将雨棚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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