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安脸色难看:“顾宛如,你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顾宛如急了:“郎君,妾身怎么可能将她送给父亲?妾身这不都将人送到你身边了吗?” 她可是未来国公夫人,岂容人破坏她贤良淑德的完美形象。 顾宛如扭头冷冷的看向顾婳:“妹妹,若你不愿意服侍郎君直说便是,做姐姐的还能强迫你不成?再说了,父亲向来不近女色,岂是你能诬陷的?” 慕安回过神来,冷冷看向顾婳:“顾婳,爷瞧上你是你的福气,亦是你长姐大度。怎么?你是瞧不起小爷,想爬我父亲的床!” 顾婳知道慕安最恨的就是雍国公一直没有为他请封世子。 她常常听见慕安和顾宛如在房间里骂雍国公,甚至骂老夫人,说他们母子从未将他当做亲生儿孙。 还说雍国公无后,国公府的一切都是他的,待雍国公老了,也别想他们尽孝。 这也是顾宛如从来不理会患有痴症老夫人的原因。 顾宛如见郎君生顾婳的气了,语气柔和下来:“妹妹,长姐怎么会害你呢?郎君一向怜香惜玉,你看后院那几位姨娘,哪个不是锦衣玉食的?郎君将来继承国公府,还少得了你的荣华富贵? 父亲年纪大了,又向来不喜女色,就算你想服侍他老人家,他也不会要你啊。到头来,你竹篮打水一场空,岂不荒废了你大好年华? 退一万步说,长姐将你送回家里,以你的身份,父亲母亲还不是随意指个人让你嫁了,如何比得上国公府唯一的公子尊贵呢?” 顾宛如这番话戳到慕安肺管子了,小贱人敢拒绝他去攀附父亲。 分明瞧不起他。 气得扬手一巴掌就甩在顾婳脸上,怒骂道:“父亲是你能肖想的吗!贱货!” 顾婳的脸火辣辣的疼,耳朵嗡嗡作响。 慕安目露凶光:“来人,将她绑了,丢到房中。” 外面两个小厮进来,摁住顾婳就要绑人。 第8章 姑爷他爹有请 顾婳奋力挣脱,扑通跪在顾宛如面前,顾不得手痛,使劲将包裹手的手帕扯开,摊开双掌。 哭道:“长姐,您深爱姑爷,本就不情愿让我服侍姑爷,您让银枝故意将我的手烫伤,还带我去给国公爷敬茶,不是让国公爷心存怜惜看上我吗? 长姐,如今您已如愿,国公爷已经看上我了,我不会再碍您和姑爷的眼了啊。长姐,您劝劝姑爷,放过我吧。” 慕安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盯着那双手,虽涂抹了药,却依旧红肿得厉害,还流着黄色液体。 扭头看向顾宛如:“顾宛如,你让她今晚服侍我,为何要将她的手故意烫成这样?” 顾宛如急了:“我怎会故意烫呢?是银枝泡茶太烫了,顾婳自己不小心被烫到了。我本是带她们三人一起去的,但半路上银枝被她打翻银壶也烫到了,我让金葵陪银枝回来上药,所……” “所以,她和银枝都烫到了,那为何你只带她去见父亲?你是想让她故意来恶心爷是吗?” 慕安目光阴狠。 顾婳低着头嘤嘤嘤的哭着。 她倒要看看,当夫妻心中埋下一根刺,是否还能恩爱如初? 顾宛如第头次见慕安表情如此可怕,吓得脸色一白,顾不上贤良淑德的人设,一把抓住顾婳的头发,逼她仰起头。 “贱人!胆敢挑拨我和郎君的恩爱!你敢攀附父亲!是想找死吗?” 顾婳顾不得头皮撕裂般疼,赶紧从袖子里掏出雪莲玉容膏和烫伤药。 “这是国公爷给我的赏赐。” 顾宛如微怔,松开顾婳的头发,想拿过药瓶看。 慕安一把夺过:“雪莲玉容膏!” “这可是千金难求的西域贡品啊。我知道皇太后赏过父亲一瓶,前日夭夭的手指烫到了,我向周管家讨要,他说父亲要留着自用的。父亲居然舍得给你?” 小娼妇也配! 顾宛如气得差点脱口而出。 满眼狐疑的盯着顾婳:“父亲什么时候赏你的?我怎么不知道?” 顾婳抹着眼泪:“长姐敬茶回来后,吩咐冬墨送来的。” “冬墨?”顾宛如一肚子火,憋着难受。 父亲就赏她两匹破旧锦缎,给小贱人赏西域贡品?而且还特意绕过她? 难道父亲今天一眼就迷上小狐狸精了? 父亲不是不近女色吗? 顾宛如和慕安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迟疑。 事关袭爵,他们不得不谨慎。 顾宛如眼珠子一转:“郎君,父亲赏药,是因她烫伤严重,并非看上她。满京城的贵女都想嫁给父亲呢,父亲谁也没瞧上,又岂能瞧上个姨娘生的奴婢?” 慕安深以为然,盯着跪在地上云鬓散乱的顾婳,冷哼:“今晚爷就要了你,父亲疼我,自然不会和儿子抢女人。” 顾婳大惊,爬起来就要跑,却被慕安一把扯住后衣领。 “想跑?来人,带走。” 顾婳奋力挣扎,嘶声力竭的哭叫:“姑爷、长姐,求你们放过我,我一辈子做牛做马服侍你们。” 顾宛如冷笑:“姑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不要生在福中不知福。” 一群人正闹得不可开交,一人从院门走了进来,笑呵呵道:“哟,公子也在啊。” “周大管家。” 顾宛如见到来人,心里一惊,可不能让父亲那边的人看见她苛待庶妹,赶紧扯了扯慕安的衣袖。 慕安赶紧松开顾婳的衣领,掩饰着慌乱,扯出一抹勉强笑意:“周大管家可是稀客啊。” 顾婳已经软了腿,直接瘫倒趴在地上。 衣服凌乱,头发乱糟糟,低头抽泣的模样要卑微就有多卑微。 周醇宇视而不见,对慕安夫妻拱手:“主君说难得回府,特命摆下席面,请公子少夫人移步前院用晚膳,一起闲话家常呢。” 顾宛如和慕安大喜,齐齐松口气。 顾宛如趁机邀功:“今日妾身敬茶时就说郎君想尽孝,特意请父亲用晚膳,这不,父亲应允了。” 郎君这下该感谢她了吧? “夫人贤惠。”慕安勾了勾她的下巴,笑道。 顾宛如娇羞撇开脸,对周醇宇客气道:“顾大管家先行一步,待我和郎君更衣立刻过去。” 慕安看了一眼跪着的顾婳,温和的吩咐:“你的手受伤了,就回房休息吧。” 顾宛如忙去扶顾婳:“傻妹妹,郎君是为你好,不想你今后受苦受累呢。快起来,回房休息吧。” 顾婳刚想反驳,还未开口…… 周醇宇好似刚看到她:“这位就是少夫人娘家二娘子吧?主君听闻亲家二娘子进府,吩咐一起过去见个面,款待款待呢。” 顾宛如身子一僵。 飞快看一眼慕安,慕安看她的眼神覆了一层寒霜。 顾宛如强颜欢笑:“周大管家,顾婳乃庶出,身份卑微,不配让父亲招待,她就不去了吧?” 周醇宇一脸为难:“少夫人,主君发话,老奴不敢不从,请不到人,老奴要被罚的。要不您自己去回?” 顾宛如摸不透父亲是否真的看上了顾婳,但周管事如此说,她自是不敢不从,顶着慕安阴沉的眼神,硬着头皮道:“父亲给的天大恩赐,岂能不去。妹妹快去梳洗更衣,别失礼了。” 顾婳心头一松。 没有枉费她昨晚……卖力忙活了一宿。 她颤颤悠悠的站起来,步履阑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腿脚不利索,像是双腿过度疲劳后的样子。 周醇宇眼底一闪,面色如常,转身走在前面带路。 顾婳昨晚被折腾一夜,刚才又挣扎撕扯,几乎耗尽体力。 拖着面条一样的双腿,费力的紧跟在他们身后。 席面摆在后花园临水的揽月榭。 顾婳看到荷花池的瞬间,浑身骤然冰寒。 濒死的窒息感顿时袭来,双腿发抖,迈不动步子,软软靠上柱子,遍体生寒,喘不上气来。 前世,她就是在夜深人静时,被慕安和银枝两人拖到这里,将她死死摁在冰冷刺骨的水里被活活淹死。 裴姨娘因为妒忌夫人,要将她的女儿踩成为最卑贱的人。 偷换了正室的女儿,假嫡女享受着荣华富贵,真嫡女被姨娘欺辱逼为贱婢,将她调教成男人手中的玩意,为亲生女儿铺路。 世间的事竟如此可笑! 她背负奴籍这座大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失了清白,没有亲人,她自怨自艾,只怨上天不公,怨自己命苦,没有出生好、疼爱自己的娘亲。 怨自己胆怯,不敢不顾一切的逃出去。 她只想苟活罢了,他们连这一点奢望都要掐灭。 而那对夫妇,做尽腌臜事,依旧享受荣华富贵,琴瑟和鸣,执手一生。 岂知,她的命苦都是人祸! ……凭什么? 她又恨又不甘心。 顾婳抬头,看向揽月榭内。 威严挺拔的男子一袭黑袍,正襟危坐。 他是她的救命稻草。 可他一眼都不看自己…… 顾婳死死抓住衣襟,苍白的脸颊和淡得几乎没了血色的唇,可见她承受着撕心裂肺的的痛苦。 顾宛如发现顾婳异样,伸手在她腰间掐住一块皮肉,使劲一拧,痛得顾婳抽一口冷气,瞬间清醒过来。 顾宛如恶狠狠的在她耳边低语:“胆敢再耍花招,回去打断你的腿,再把你卖到窑子里去!” 说完,抬起头换上满脸温婉的笑容,随着慕安向前,款款朝慕君衍行礼。 “儿子(儿媳)给父亲大人请安。” “免礼,坐吧。”慕君衍抬手,淡淡道。 第9章 才女之名 夫妇二人落座,顾婳和金葵分别立于顾宛如身后。 小厮们端着精致的菜肴鱼贯而入。 周醇宇亲自为三位倒酒。 “听闻你二妹妹到府上了?人呢?”慕君衍漫不经心的问道。 顾宛如心里一喜,父亲都不记得顾婳的脸了,说明没有看上她。 赔笑道:“父亲见谅,庶妹乃姨娘所出,不太懂规矩。” 扭头看向顾婳:“杵着干嘛?还不赶紧向主君行礼啊,可别给顾府丢人。” 慕君衍目光稍抬,看向低着头的顾婳,瞧不见脸,只见头顶乌发。 顾婳稳住情绪,低着头,轻步上前跪下。 用谨慎又清冷的声音道:“顾婳见过国公爷。” 声音与昨晚那声声娇媚勾魂的呻吟完全不一样。 慕君衍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是一个人吗? “起来吧。” 慕君衍目光落在她被手帕包裹的手上。 “药可用了?” 顾婳没想到他会开口问,下意识抬头,正对上那双黝黑深邃的眸子,如一双利刃刺得心口停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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