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齐海拍了桌子:“不是他还能有谁?” “那时正是追查‘鬼种’源头之时,任务重,玄门人手不足,便借用了前来学习且资质不错的散修一同搜索。” “然而将‘鬼种’捣灭之后十余年,五门开设交流会,行至中途玄门中有人散布消息说‘鬼种’的制作方法被埋藏在西陵山上。” “消息立刻引起各大门派重视,组队派人前往... ...当初严兄和黄兄也在其中。” 尚原:“东西找到了吗?” 沈彻摇头:“众人本觉得此事有诈,但‘鬼种’之事实在严重,各种原因我在此也就不赘述了。但五门本着宁可错杀也不放过,即便知对方动机不纯,还是派本门精锐之师前去。” “西陵山中却早被人布下机关。但前往西陵山的修士皆是金丹末期以上,寻常机关伤身不得。但那机关巧妙,且数量多,位置荫蔽,让大家还是耽误了不少时候。” “快至消息所指的西陵山山顶时... ...”沈彻说道此处,似乎回忆起不好的事情,停顿了下,后才继续道:“我们碰到了心魔阵。” 严齐海愤愤:“其实机关才是诱饵,那奸人的目的正在此处。上山的路本不止有一条,但我们循着机关一路上行,本想逮住幕后之人,却着了道。” 沈彻:“修道一途本是抑身抑心,无论谁,大大小小都有心魔,只是有些人能守住本心,有些人则受其引诱而沉沦罢了。” 尚原:“可有人受伤?” 沈彻叹了口气:“并未。虽所有人被困心魔阵中三天三夜不能出,但知道贾砚出来时,并无人伤亡。只因他所设下的心魔阵中并无杀意,只不过是为了困住众人而已。” 听到此处,尚原也不免有些吃惊了。 黄垣:“此人行径倒真叫人猜测不透。” “哼。”严齐还不以为然:“正因我们不是此等小人,才猜测不出。” 黄垣看了严齐海一眼,没说话。 沈彻:“他为众人解开心魔阵,并且赔礼,笑说传递出消息的便是他,但消息所指的‘鬼种’炼制方法之事根本子无须有。” 尚原:“有无可能这句才是假话?” 事实证明“鬼种”确实重新现世了。 严齐海:“我们当然不会轻易相信,故而心魔阵解开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前往西陵山山顶。在场之人虽心中有火,但还知道轻重。不过我们到达那石窟,里里外外搜索了半日,连土都翻了一遍,确实什么都没有,我们都被这厮给骗了!” 黄垣缓缓道:“搜完石窟后,我们从内出来,本以贾砚会逃跑,结果并没有。他显然早已料到此情此景,非但没有丝毫愧疚和惧意,反倒抚掌大笑,说——” 严齐海似又看到了贾砚那张笑吟吟的脸,截口怒道:“那小人居然有脸笑着说,玄门修士,也不过尔尔,既无勇,也无智,还不爱听人言。五门为散修提供交流学习之地本是好事,也不知从哪里混来个如此卑劣之人!” 黄垣幽幽觑了严齐海一眼,不可置信道:“你也能将人三百余年前说过的话记得如此清楚,一字不错,倒也难得。” 严齐海正气头上,没品话里话外的讥讽之意,也不顾尚原是晚辈,粗话又开始往外蹦:“老子第一个没忍住,上去揍了那人,结果你猜怎么着,越揍那厮反倒笑得越开心,还说名门果真无人,都是冲动行事的莽夫。” 黄垣挑眉:“这话倒是不错。” 严齐海闻言,用眼神剜了他一记。 尚原忍不住问了心中的疑惑:“师父你好像不怎么厌恶此人?” 黄垣顶着严齐海几乎要喷火的目光道:“此人心思歹毒、阴险,并非善类。但天赋卓绝,是那次所有散修中最出色的一位——” 严齐海:“天赋凛然有何用?要我说,当时就该诛杀此人!区区求学散修,有何惧?” 黄垣翻了个白眼:“正因是上来求学的散修,才杀不得。” 严齐海:“姓黄的,你是存心和老子作对了是吧?” 黄垣两指拈着胡须慢条斯理道:“我问你,五门第一次办交流会便出了岔子,杀了来求学的散修,让天底下其他散修怎么想?” 严齐海:“错本在他!” 黄垣:“有人受伤了吗?” 严齐海冷嗤一声:“没有,可那又如何?” 黄垣:“那么你有何证据证明是他所为?且那事之后,你不满五门最后对此人仅仅遣下山的处罚,想要叫当年在场之人共同作证,又有几人应了你?修士被心魔所耽本就是不光彩之事,外加名门几十名金丹期修士居然被一散修耍得团团转,又是什么可值得拿出来说道之事?只怪自己当年确实学艺不精罢。” 尚原:“就真如此放了他?” 黄垣:“当然不是,遣离只是明面上的。” 这会换严齐海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目:“此事我怎么不知道?” 黄垣无语片刻:“你那会恨乌及乌,奈何贾砚不得,一回去便将其他散修一并打了,被掌门禁足半月,你怎能知道?” 严齐海沉吟半晌:“... ...好像... ...是有这么回事。” 沈彻:“但暗中寻他之人,每每得到消息,却又次次扑空,总慢了一步。不过半年,逢玄门大会召开在即,各门忙于诸务,外加贾砚并未再惹过事,五门渐渐也就没有闲暇分出来对付一介散修,此事最终不了了之。” 尚原:“沈前辈以为,他为何要如此行事?” 严齐海没好气:“哼,还能如何?卑劣小人,行事哪需正经缘由?当初他拜入五门盟会修习,并未有任何人和他结仇,他却无缘无故兜圈子耍人,真是岂有此理!” 尚原:“但‘鬼种’现世,他极可能确实获得了饲育‘鬼种’的方法,只是... ...” 只是他居然真敢拿此做文章,只为捉弄人,与玄门结了梁子,行为实难揣度。 沈彻:“或许他从开始的目的,便是报复。” 尚原:“报复?” 沈彻:“后面虽没成功将他抓获,但五门却调查了他的出生,他父母正是洛夕城的了人。” 尚原也知洛夕城因染“鬼种”无人生还的惨案:“可洛夕城之事明明——” “四百年。”黄垣神色肃然:“四百前年,洛夕城因一枚‘鬼种’现世灭城。然而玄门知道消息却是半月之后,皇城将此事遣特使加急分送往五门,只因彼时五门各守山自封,专于修炼,除皇都请求外,并不会派门中弟子出山。” 尚原睫羽轻颤:“这段过往弟子倒是不知。” 贾砚在那次灾难中失了父母,对五门怀恨在心,也情有可原,但... ... 尚原复又抬头:“如此算来,他至少活了四百年。” 沈彻:“不错,照此看他进入五门盟会求学之初,应当是隐藏了修为,如此也可以解释为何他能在面对五门共同追捕下依旧行动游刃有余。” 尚原:“可若他真心怀缘分,为何仅仅是捉弄便罢手了?” 沈彻:“此事也是我不解之迷惑。” 且说到底,‘鬼种’被后培育之人是凡人梅氏,他就算有怨,也不该将火完全泄在玄门身上。何况,眼下他如此行事,显是有灭世之欲,可事情已过了四百年了,他如此这般,究竟想要什么结果? 黄垣:“沈兄,以你所见,此战有胜算么?” 他话音刚落,外头传来一声巨响。 严齐海一时没坐住,差点跌倒:“怎、怎么了?” 尚原的元神凝神默念一段法玦,众人面前便出现了外界景象。 程醴败了。 沈彻面色说不清的凝重:“我们对此人知之甚少,但从蛛丝马迹中窥来,魔神境魔修尚且无可奈何,恐怕唯有乾坤剑法才可有胜算。” 黄垣:“我虽不懂剑道,依不未听闻过什么乾坤剑法,但若说剑法,世间未亡者怎有人可和你相提并论?” 沈彻笑了笑:“姑且不论老夫眼下这幅模样已经不能算是世间未亡之人,就算老夫剑意顶峰之时,也未必能抵抗得了乾坤剑法三招。” 黄垣暗暗心惊:“还有此种剑法?那苍穹门为何弃而不用?” 沈彻:“并非不用,而是无法用。此剑法乃天衍剑尊所创,而她已得道飞升,且 尘世并无弟子,故自她飞升至今,此法已失传千年之久,唯有苍穹门的云镜留下了一道乾坤剑气。” 黄垣:“如此说来,这局是破不了了?” 严齐海闻此,亦叹了口气。 沈彻皱眉:“虽然很微弱,但自从我入紫龙镇中开始,确实感受到了乾坤剑气。”
第115章 逢生(3) 沈宁虽能看出贾砚修为高深,但并未想到程醴会败得如此迅速,连半个时辰都没撑到。 众人一时皆瞠目,有的年轻的面孔满腔热血,下意识想去救程醴,却被同门拦下。 九头狮轰然倒地,庞大如狮虎的身躯压断了棵被浊气污染而枯败的死木,随后,身躯缩成了寻常猫狗的大小,瑟缩在断根底下,瑟瑟发抖。 魔骨鞭断裂,程醴吐出的鲜血染红了玄衣上的银丝描边。 他的十指深深嵌入泥土,却因脊骨折断无法再次爬起。 面具下的程醴目眦欲裂:“为什么!” “为什么要杀了她!” “为什么?”贾砚唇未动,但声音却飘入了程醴耳内:“若你再争些气,我何须如此费事?这句‘为什么’应当是我问你才是啊,程醴。” 程醴瞳孔缩如针尖:“你认得... ...我?” 贾砚哈哈一笑:“认得,怎会不认得。你可是曾经举世瞩目的天才剑修,是出淤泥而不染的圣人,是万人膜拜的‘无心长老’。” “我本还以为引你入魔需要些手段呢。”贾砚笑容变得扭曲:“你不是一直怀疑,当初白霏惨死是因江淮告密吗?你当初,从蓬莱岛赶回来后,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可怜?心爱的女人惨死,腹中孩子不知所踪,而这一切居然因为挚友的背叛。” “你悲怨交加,一念之间结了魔丹,你知道我那时有多开心吗?程醴啊程醴,你不愧是天才,就连初堕魔时,也比别人强的多。你仅仅靠刚生的魔丹,不稳的修为,竟真能将苍穹门搅得一片狼藉。究竟是你太强,还是玄门之首看似光线,实则名不副实?” 程醴已然面无血色,凄然道:“告密的是... ...你?可我没见过你,你并非苍穹门中弟子,怎会知她在山上?” 贾砚笑得更灿烂:“你们以为防御固若金汤,不过是一群闭门造车的老古董的自我满足罢了。” 程醴:“你与她何仇何怨?” “无仇无怨。” 得到这个答案,程醴倏然怔住了,旋即反应过来,满腔悲愤化成了一阵不似人声的怒吼,眼角几欲裂开:“我要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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