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这没腿的小家伙如何跑那么快,全身打了个激灵,唰得一下竟窜入了沈宁体内。 沈宁只觉左耳后一灼,蹙眉抬手摸了摸,却没摸出什么异状来,那异样之感很快便消失了。 她凝神所感,体内也并无异状,不由微微侧目,蓦地对上玄桐那双深不见底、神色未明的眸子,心中一颤,略有些尴尬地移开目光。 这时,粗闷雄厚的嗓音从外传来:“沈掌门,好久不见啊” 众人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紧跟着锦帘一撩,躬身进来个高九尺、络腮胡、红面膛的中年男子,朱衣金线,气度不凡,衣着上看显与那群脱衣赤膊的汉子一路。 沈彻起身笑道:“严掌门,别来无恙。” 本来按常理,应到两位掌门互吹客套的桥段了。 怎料青云门掌门严齐海打过招呼后猝然变脸,浓眉一凛,唇角一垮,竟径直出拳朝沈彻面中击去! 沈彻笑意未散,既也不抽剑抵挡也未退后避开,只站在原地,众人看得皆是心惊,各个屏息凝气。 但见如风的实拳在距离沈彻鼻尖毫厘之处停下,夹带而来的风吹乱了沈彻几缕灰白的鬓发。随后拳头往下移了五寸,最后在沈彻肩窝重重一砸,笑容复现,语气间颇有怀旧之意:“——二十年啦。” 众人这才喘出一口大气。 这艘船上载的,不是出身五大派弟子,便是玄门中有头有脸之人,大家并非没见过世面之徒,只是都知五派掌门的修为至少都是元婴以上的修士,且各又有一二绝世无双之技,譬如沈彻的剑术,严齐海的拳术。 若换做平时,大家乐得看掌门间相互切磋,也好开开眼界,只是如今皆在船上,船底便是神秘莫测、涡流遍布的西海。虽此船铭刻有稳航避风的符箓,坚固非常,但也扛不住两位掌门切磋搅扰起的威压。 此时距离开船已有一个时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上空又有结界无法御剑,谁也不想落到冰冷刺骨的海水中喂鱼,但若要阻止,只怕却没那个能力。 故而众人见严齐海突然发难,皆是不由心惊肉跳,但又见严齐海并非真挑事,遂又各自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这时,只见严掌门将上衣一扯,露出无比结实壮硕的肌肉,双手互把指节摁得“嘎吱”作响,开口道:“沈掌门,老规矩,切磋切磋?” 此言一出,在座散修均面如白纸,想要劝说,又因摸不透严齐海的性子不敢随意开口,若被那碎钢断铁的灵拳打中,可连去西海喂鱼的资格都没有了。 还没等沈彻应声,严掌门又对他的弟子们发话了:“去将东西取来。” 严齐海靠一双拳手享誉天下,一般对普通对手不屑用兵刃,若是遇强敌,便会使手刀作击。严齐海的“惊云”刀和沈彻的“定安”剑均是灵器,威力不同凡响。 众散修心中暗道“糟糕,这是要来真的。“
第27章 玄门大会(4) 众人见一连起身了四个壮硕的男子,更是愈惊:就算“惊云”再不同凡响,不过是四五寸的手刀,何至于此? 众散修猜不透,有一尖嘴猴腮、面容枯黄的男子实在忍不住了,想来单看两位掌门的面相,沈彻应当更好说话,遂起身开口先冲二位掌门做了一揖,自报姓名后,慷慨激昂说了几句“久闻大名”之类的奉承之词,这才小心翼翼面向沈彻道: “二位掌门,我等自不如二位的修为,只盼能顺利达到蓬莱岛观瞻观瞻五派齐聚的场面,本若再次能看各位聚首,就是当下让在下打道回府,不去这蓬莱又有何妨?只是尚不见另外三位,实乃人生之憾事,还、还... ...还望二位成全。”说到最后,这名散修的声音愈加低沉了下去,几不可闻。 男子一番话得七拐八弯,也不直明用意,严齐海听了半天愣是没听懂。 青云门去请灵器的弟子回来,四人“呼哧呼哧”穿着粗气,为首进来的男子身长八尺,体壮如牛,竟也是满头大汗。 众散修越看越惊,有几名已泪满衣襟,从随行包袱中默默掏出纸笔给远在家乡的八十高龄老母、九十高龄老父写遗书了。 待看清那东西的全貌后,写字声、哭丧声、啜泣声一齐戛然而止——一张沉铁桌。 待四人将桌子搬至严掌门眼前,往下一落。 严掌门对刚刚说话拐弯的散修道:“我严某最是不擅猜人话中暗意,这位兄台不放有话直说。” 那男子知自己说错了话,本想趁大家注意力都集中在沉铁桌上时溜之大吉,闻言,只得慌慌张张地站直了身体,转回身来做了一揖,嘿嘿笑道:“没、没有... ...严掌门、沈掌门之姿实乃我等望尘莫及、望尘莫及啊。” 严齐海只当他是有寻机盘结之意,摸了摸两撇胡须:“若你日后能专心于修炼,苦学不缀,不耽于旁门左道,相信有朝一日也可达此之境。” 那人满头雾水,心道我只不过为大家出来说两句话,怎知你让四名弟子搬了个桌子而不是什么别的兵器出来,怎就成耽于旁门左道了?不过他当然不敢反驳,飞快应了个“是”转身回了座处。 严齐海已在沉铁桌前坐下,将右肘撑于桌面,露出一截比旁人粗三倍不止的小臂:“沈掌门,请了。” 数息后,但闻“轰隆”巨响,用来锻造船体、坚硬无比的红木竟断了,沉铁桌四角均塌陷下去半截。 以严、沈二位掌门为中心,形成了五步之径的无形域,内里悍然无比的真元四窜,若有人进入当场可能被射成筛子爆体而亡。 当世能入元婴境本就了了,遑论看两位元婴末期的掌门人相互切磋,观看者皆啧啧称叹。 六名小道姑因原本座处离两位掌门太近,担心被殃及,遂早起身移至苍穹门众人一处。 小道姑们深山修行,头一次同时那看那么多模样姣好之人,早想结识苍穹门诸位,只可惜没寻得有缘由,眼下却是机会。 几人已私下对苍穹门一行男子排了名,当然不敢把沈大掌门算在其中,其余六名男子按模样由好及次来依次是:玄桐、肖霖、张齐、尉迟峰。 但玄桐给人的第一印象远没有肖霖那般容易接近,再者她们都能看得出,少年心有所属,且自持甚高,连本派掌门也不太放在眼里,细思生恐,也就不太敢去主动接近他。 六名道姑中有五名都去了肖霖和张齐一处,但最小的道姑却来了沈宁这边。 沈宁步入船舱时第一眼便注意到了这位道姑。她虽说年幼,身子还未张开,但面纱以上,眼梢微挑,左眼下还有颗细小的泪痣,皮肤白皙柔嫩,交握膝前的十指如葱,正襟危坐得有些战战兢兢,下半张脸隔着薄纱,隐约可见巴掌大的瓜子脸,再过两年,定当是个沉鱼落雁的美人。 沈宁忽然想起来,原文黑莲花身边唯一值得信赖的心腹便是怀有满腔痴情绝恋、心甘情愿为他叛出师门,堕入妖道的赤霞门女弟子——何青青。 赤霞门女弟子均医术高明,可减轻黑莲花妖力彻底觉醒后每隔半年一次妖、人两脉相融之苦。 守灵曾说半妖非人非妖,为世不容,正是指伴随永生的两脉相融之苦。 虽说每次融脉后能令玄桐妖力大幅提高,但疼痛都是实打实的。 沈宁余光看那小道姑眉眼含羞带怯,眼神有意无意扫向玄桐,心里已猜中了七八分——想来她定是何青青了。 此时何青青不过刚满十六,且初次出山,根本不懂什么如何主动向心仪之人搭话,眼看旁边几位师姐已和肖、张二人有说有笑,难免心焦,越心焦却越不知如何开口,生生将自己憋红了脸。 巧了不是,沈宁上辈子最乐意做的是事便是嗑cp! 她在一旁随着何青青嘴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一颗心七上八下——少女你到底行不行啊啊啊!女追男隔层纱你不知道啊?!今后你可是他唯一放得下心的人,支棱起来好嘛?!!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两位掌门内力比试如火如荼,五名道姑清脆的笑声隐隐传来,何青青终于出声了:“不知这位公子——” 玄桐以冰冷且阴鸷的目光扫了她一眼,何青青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口中话语一滞。 沈宁全神贯注在何青青身上,并未留意玄桐那仿佛能冻水结霜的眼神:很好,少女,继续啊! 何青青心中一横,声音打着哆嗦从喉间滚落出来:“——公、公子可曾婚配?” 玄桐眉梢一抬,目光若有若无地在沈宁脸上一扫。 沈宁愣了半晌,表情空白:少女你白瞎张了张好脸啊,你这话跟渣男问少女“今夜来我家”有什么分别,哪有第一次见面搭话的女子去问男子可有婚配?简直不要太直白了好吗?说一句外头天气真好都好很多好吗?! 沈宁很铁不成钢,朝窗外看去——不知何时外头明媚阳光一扫而空,乌云遮阳,有点风雨欲来的征兆。 呃... ...好巧不巧,天气还真不怎么好。 沈宁一副心思复杂的神态放到玄桐眼里,倒像是吃了醋。 玄桐唇角不自觉向上勾起,眉眼里的阴寒之意也消减不少,竟叫何青青移不开目光。 玄桐心情好,自然看何青青也顺眼不少,但语气却依旧疏离:“与你何干?” 何青青本就涨红的脸更是如火烧着了般,怯生生地道:“——师姐们告诉我,有妻之夫不可近——” 沈宁想起了原文“一房百宠”的香艳名场面:少女,等你以后情难自抑之时,别说有没有妻了,就算黑莲花后宫八千,你奋不顾身也会掺上一脚好吗?!! 黑莲花坐上妖王之位后身边莺莺燕燕不少,各个身材婀娜,容姿绝丽,且为将妖王大服侍好,房事上可说得是“穷其奥义”,“掌其精华”,妖女们各个肆意洒脱,从不懂何为“矜持”二字,姿势万千、场合无数,可谓用“随时随地”、”花样百出”来统一概括番外香艳的场景。 即便有何青青在旁,却也只能减轻玄桐融脉之苦,无法真正消除疼痛。 每逢那几日,黑莲花度日如年,甚是难捱。 故他血脉相融之时尤为纵欲,是以将此当作疼痛的发泄口,有了“一房百宠”之事。但说也奇怪,在黑莲花通过纵欲转移注意力时,即便何青青不惜用上催/情散,也没能让黑莲花对她起欲心。 貌美如花的少女伴玄桐千年直至色尽身衰之年,依旧保持了贞洁之身,倒也是奇事一件。 从某种意义上,何尝不算一种另眼相待呢? 以至于沈宁一直觉着作者是将玄桐塑造成了“我爱你,所以我不会玷污你。”那一挂的狗血男角色。 玄桐含笑,语气意味不明:“姐姐,你说呢?” 沈宁突然被问,本来看热闹的脸都吓白了——什么我说,我说什么?你婚不婚配干嘛问我?你要是不想惹桃花债拒绝便拒绝了,干嘛把火引到我身上?!何青青不仅擅医还擅毒啊喂!“一房百宠”没两日便成了“一房百尸”,失恋少女的怨恨很可怕的好不好?!我只是个小炮灰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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