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绮背着背篓,慢吞吞朝着和三丫约定的地点走去,路上看见一株野油菜,她便借机催生出一小片野油菜,摘了两大捆,用草绳绑好。 一捆拿回知青点,今晚煮了吃。一捆给三丫,当作她给自己带路,科普猪草的谢礼。 林绮回到约定的地点时,三丫还没来。此时烈日当空,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 不知道明康健他们回知青点了没,煮东西吃了吗,会不会给她留一份。 想到吃的,林绮的肚子适时打起了鼓,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她,望着头顶烈日,眼前一阵阵发黑。 得找个阴凉的地方避一避,不然要中暑了。 林绮躲到一块大石头下,石头下有一点阴影,勉强能让她不被太阳晒。 这是芋头苗? 林绮的视线落在石缝里的一株小苗上,移不开了。 “林绮——” 三丫双手成喇叭状放在嘴边,大喊。 “唉!” 林绮匆匆把那一株小苗拔起,塞到衣服里。 “林绮,我们回去了,太阳太大了。”三丫小手抹着脸上和脖子上的汗,拨开脸颊两侧湿黏的头发,露出了晒得通红的脸蛋。 小家伙累的不轻。 林绮把手里的一捆野油菜递过去,“给你。” “给我?”三丫不确定,直到看见林绮手里还有一捆,她才接过,并高兴道,“谢谢你林绮,我正愁今天摘的野菜有点少呢。” “不用。”林绮把野菜绑在背篓上,将背篓背起。 “等等,我来带路。”三丫背着背篓,提着篮子,“我再带你认认路,以后你就可以自己来啦。等你认识路之后,我再和红梅姐他们一起。红梅姐他们现在恐怕已经到家了......” 从山上下来,三丫直接带着林绮去猪圈那边。 “猪圈和牛圈都在这里,陶大婶负责养猪,打扫猪圈和牛圈,每天八个工分。我奶奶说她这份工作轻松,可别人做不来,只有陶大婶能做,陶大婶家以前就是帮人放牛养猪养羊的。”平日里,三丫是队伍中最小的一个,做什么事都只能听从大孩子,没她说话的份。如今林绮加入,一个似乎什么都不懂的傻子,让三丫有了当大姐的错觉。一路上遇见什么,她便抖筛子一般,把自己知道的都倒出来。 看见林绮听得认真,三丫一脸满足。 “牛圈那边的草棚看见了吗?”三丫低声问。 林绮顺着她的手看去,那是两间破旧的茅草搭建的棚子。 “那里住着坏人,你别去那里,也别从那边走。” 陶大婶负责收猪草,收之前会检查猪草的质量,挑出不合格的部分,确认没问题之后才会称重,够五十斤便登记两个工分。 “这就是那个傻子?”陶大婶打量林绮,原本对自己大队来了一个傻子心存不满,可得知这个傻子前天救人起了关键作用,她的心情便有些复杂。 “林绮不是傻子,她知道二加三等于五。”三丫帮林绮正名。 林绮:“.......” 陶大婶倒是惊讶,“竟然还会算术,真的假的?” “真的。”三丫点头,转身去问林绮,“三加三等于多少?” 林绮:“六。” “您看吧,她会。”三丫一脸骄傲。 陶大婶也笑了,“得嘞,不傻就行。现在我先来检查她割的猪草,会算术还不行,割猪草割错了,我也不认的。” “我教过她,应该错不了。”三丫也不是很确定。 林绮挑的猪草都是比较嫩的,没有嫩的她就催生嫩的出来,老的,枯黄的她一律不要。所以当陶大婶把她的背篓倒扣,看到里面的各类猪草时,当即一愣,“不错啊,都是好的,没有黄的,也没有一根杂草!” “林绮,你的猪草比我的还好。”三丫夸道。 林绮汗颜,她作弊了。 “品质没问题,再来看重量,六十八!”陶大婶惊讶了,一般来说,这些孩子的背篓装满也不过六十,这个林绮竟然装了六十八斤,是用了大力气压实的吧? 陶大婶看林绮的眼神变了,虽然是个傻子,但干活实在啊。 而且她一天不过两个工分,也占不了队里多少便宜。 交了猪草,背篓也交回去,林绮一路走,一路揉酸痛的肩膀。 “嘶——” 走在前面的三丫倒抽冷气,“我的肩膀肯定又红了。” 说着,她拉开衣服查看。身后的林绮垂下视线,一眼就看到小女孩渗透着血丝的肩膀,只是一眼,她又默默移开视线。 “你的肩膀估计也红了,回去用冷水敷一敷,等你背多了,长出茧子,它就不疼了。”三丫继续道。 林绮依旧是嗯一声。 三丫突然停下脚步,语气紧张,“徐老头!” 前边的斜坡上,一个衣衫褴褛,头发花白、脏乱的老人踉踉跄跄走来。 林绮看不清老人的脸,可却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那是前世每日都能闻到的味道——死气。 这是一个将死之人。 “我们躲到一边去,等他走了,我们再走。”三丫抓着林绮的手,不由分说把她拉到一旁的草丛里。 这是一条大家踩出来的路,路面并不平整,有乱石,有树根和杂草,很不好走,从斜坡上往下,更是艰难。 林绮的视线落在老人那虚浮的脚步和颤颤巍巍的双腿上,心里隐隐有不妙的预感。没等她作出判断,就见斜坡上的老人腿一软,人便从斜坡上头滚了下来。 “啊——” 三丫惊得大叫,“那边危险!” 本该直线下坡的老人,却滚入杂草中,滚向地势更低的地方,那里长着一小片竹子。前不久竹子刚被砍伐过,留下尖尖的,锋利的根部。一旦老人撞上去,后果可想而知。 等林绮回过神时,她已经先一步动了,随手抓住路边的杂草,在没人看见的地方,杂草在她手里瞬间变成一根草绳,并在头部无声结了个环。 三丫的声音还未落下,林绮手里的草环已经套在老人的脚上,并牢牢缠住了老人的脚。 “发生了什么事情?” 陶大婶从猪圈那边跑来,她第一时间发现了草丛里的林绮和三丫,看见了她们手上的草绳,顺着草绳,这才看到了躺在斜坡上的老人。 此时老人倒挂在一段较陡的坡上,他一路压着杂草滚下来,不用林绮和三丫解释,陶大婶也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二话不说就朝老人快步走去。 然而这时一道身影比她更快,从斜坡上冲下来,眨眼就来到老人面前,将老人抱起,“爷爷——” 老人双眼紧闭,没有给出回应。 少年的眼睛当即就红了,“陶大婶,我把我爷爷抱回家,您帮我去请马大夫过来一趟,行么?” 少年哀戚恳求的模样,陶大婶没法拒绝,“我这就去给你请。” 陶大婶火急火燎地走了,少年这才注意到老人脚上的草绳,几乎是下意识的,少年凶狠的眼神直直朝三丫和林绮射了过来。 “如果不是我们套住他的脚,他就滚下去了。”三丫大声道。 少年抿着唇,看不出来是不是相信了三丫的话,他直直盯着三丫的眼睛,像极了吃人的恶狼。三丫的身体不由瑟缩了一下,躲到林绮的身后。 这下,看不到三丫的少年转而去看林绮,而此时的林绮正在发呆,眼神空洞。 她怎么就去救那个老人了呢? 如果刚才她没看错的话,那个老人会那样滚下来,是故意的吧,他不想活了! 第10章 她穷 在末世,没有人会去救一个寻死的人,因为大家都清楚,不到山穷水尽,不到绝路,没有人愿意去死。 只有活着比死更难的时候,人才会选择去死! 林绮看向徐鹤霄,这个简同一嘴里的地主家孩子,明明已经十六岁,可此时却和她差不多高,一米五出头。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没有一处好的地方。裸露在外的皮肤,青青紫紫,新伤和旧伤堆积,看起来十分渗人。 这些伤怎么来的?别人打的,还是他自己弄伤的? 那一日下河救人时,她记得他身上还没有这些新伤。 林绮空洞的眼神慢慢聚焦,与徐鹤霄四目相对时,徐鹤霄却低下头了,“等爷爷醒了,我会问他。如果是你们害他从坡上滚下来,我不会放过你们。” “问就问,我们才不怕你!”三丫嘴上逞强,身体却躲在林绮的后面,连徐鹤年的眼睛都不敢看。 徐鹤霄没继续理会三丫和林绮,他解下徐老头脚上的草绳,原本想抱着人离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没动,转而去旁边折了一根叶子浓密的树枝,遮挡在老人的上方。 场面安静下来,三丫和林绮谁也没有离开,前者不离开是想留下来等徐老头醒,免得自己被污蔑;后者没离开是因为累的。 今天先是上午大量使用异能,中午背了近七十斤的背篓走了一路,本就到了这具身体的极限,加上方才那一下—— 此时她身上就像一个被强行注入大量水的气球,酸胀疼痛,一呼一吸都是痛的,更别说走路离开。 “累。”林绮说着,下一秒就原地坐了下去。 陶大婶的速度很快,不到二十分钟就去而复返,和她一起返回的还有一群人,其中就有林绮认识的,大队长罗丰和赤脚大夫老马。 “人在那里。”陶大婶指向徐鹤霄的方向。 “从山坡摔下来的?”老马问。 “对,摔下来的,人差点摔到那片前天刚砍过的竹子里去。如果不是三丫她们用草绳将人拦了一下,现在哪里还用救,怕是直接被刺得穿肠破肚,当场就没了。”陶大婶唏嘘。 这时,大家才注意到地上坐着的林绮和三丫,两个小丫头被晒得蔫蔫的,小脸通红,汗湿的头发黏在脸上,看起来有些可怜。 “现在人不是没摔进去么,晕倒该不会是装的吧?” 在老马要蹲下去检查徐老头的时候,一道轻佻的声音在人群里响起。 “罗达,你闭嘴,我爷爷才不会装晕!”徐鹤霄怒喝罗达,比常人漆黑的眸子火焰升腾,那模样似乎下一秒就要扑向罗达。 “你说不会就不会啊,现在天气这么炎热,你们这些坏分子巴不得故意生病,好不用去上工。”罗达语气轻蔑。 “说得对,你爷爷就是装的。不然摔倒而已,哪里还能起不来。”罗达身边的少年帮腔。 “他是罗飞,是罗达的跟班。”三丫凑到林绮的耳边,小声说道。 罗达和罗飞,十七八岁的少年,小麦色皮肤,抽条的身体像根竹竿,瘦,但肌肉紧实,看着就有力。而他们对面的徐鹤年皮包骨,比罗达罗飞更瘦,更矮。两相对比,劣势顿显。 “徐老头的脸色青紫,不像是装的。”老马皱眉道,看向罗丰,要不要救人,还得罗丰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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