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日,她心中也十分不是滋味,一时觉的自己做的是对的,一时又觉的自己话说的太绝了,正当她纠结时,却传来了一个令她的心沉入谷底的消息。 温行投了沈俪。 她难以置信地向来传信的人确认了好几遍,得到的都是同样的消息。 所以,她梦中预示的都是正确的吗?她断了他的仕途,他转身便去投了沈俪,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离开东昭的朝堂吗?即便是成为她的敌人。 所以,复仇才是他的最终目的吧,她已经不愿意去想,他对她所谓的喜欢究竟有几分是真的,那都不重要了。原以为他们此生不复相见,却怎么也没想到,他们还有再见为敌的一天。 她没有时间难过,她知道温行是多么强劲的对手。时间一天天过去,他果然如她所料那般成为了今年的新科状元,加官、进爵,他如前世一般在朝堂上平步青云。 而她也并不是豪无胜算,事到如今,她需要斗的不是沈俪和沈栋了,那些人反正温行最后都会除去,她最终的敌人是温行。 她也并不是毫无胜算,他身上的解药只剩大半年了,若续不上,便是死路一条,他的命还握在她手中。 这些日子朝堂时局瞬息万变,她每日疲于应付,疲乏的紧,可她不敢有丝毫放松,她死死盯着温行的所有动作,寻找一切能将他至于死地的时机。 直到宫里穿来消息,说沈俪造反,在皇城中与护驾的沈栋两败俱伤,皆死在乱箭之中,东武帝也因这场宮变心疾发作而亡。 沈泠亲眼看着梦中的一切重现,她知道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温行的手笔,什么兵变,什么心疾,都是他扯出来糊弄百官的借口。 下一步呢?他是要出征了吗?还是说先解决掉她这个后患再去复他西晋的仇? 她现在该做的就是将那制了一半的解药毁掉,只要毁掉了,那温行明年的解药就续不上,那么他就必死无疑。 可她却迟迟下不去手,直到等来了他的邀约。 这是他离府九个月第一次主动约她相见,不知道等她的会是什么,但她已做好了完全的准备,那处秘密制药的地方她已安排好了人,若她有半分不测,那些被制了一半的药丸便会被尽数销毁,那么剩下的这两个月也将是他最后的期限。 她挑选好的皇室宗亲,将会在她倚重的老臣辅佐下重掌东昭的朝堂,父皇治理过的江上将依旧安然无恙,阿姐也将继续在那一方小镇平淡幸福的生活下去。 而她的仇家已死,她此生也算是无憾了,便去赴他这个约吧。 腊月二十三日,下起了小雪,雪花如盐粒一样混杂着雨丝浸透人的皮肤,冻的人骨缝发寒,这是她第一次来他府中。 他的这处府苑不大,一路走来能瞧见的三个院子中都值满了芍药,那些芍药被养护的极好,虽然不是花季,一株株却茁壮挺拔。 她有些恍惚,今年春季,她园子里的那些芍药,她有去瞧过吗?不记得了。她最喜欢的花,她已经许久没有好好看过了。 “殿下,公子留给您的。” 她正站在园子边慌神,一个小厮不是何时走到她身旁,双手举着封信往她跟前递。 “你家大人呢?”她接过那信,问道。 “公子去修庙了,公子说殿下看了信就知道了。”小厮垂着头说完这句话便退下了。 修庙?他不是约了她今日见面吗?沈泠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她低头看向手中的信封,上面只简单四个字‘殿下亲启’。 她的眼皮莫名地开始跳动,心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慌乱,她有些急切的将信抽出,展开。 “殿下,你说过不愿再见阿行,阿行近些天做了许多令你讨厌的事,不敢再惹殿下生厌,今日便不见殿下了。 殿下,朝中事务已清,大臣们多半都是归顺殿下的,阿行如今只是个反贼,殿下不要惧我。 白洪山归来时,我就在您府中立过誓,此生只愿追随殿下一人,如今我有违此诺,本死不足惜,可仍有心愿未了,想修好那座残庙作为我余生的归处,便只能厚着脸皮向殿下再讨两个月时日。 殿下,阿行此生最开心的时光皆是在您身边度过的,我知道朝中此刻必定百废待兴,殿下定然是忙的不可开胶,等殿下忙过这段时日,能否来看看阿行?就在你我初见的那座庙里。殿下不必担忧会看见我这张令您生厌的脸,那时我大概会试一抹灰吧,就在庙中您的神像前供奉的香炉中。若殿下不愿来,也不妨,此处路远,殿下少些折腾也好。 对了,叶舟衡是我抓的,不过您看到这封信时,他应当已经安然无恙回府了。殿下,不瞒你说,这些时日,我一日比一日想将他弄死。若不是他,是不是您就不会赶我走了?我真的恨他,殿下,我从未像这样恨过一个人。他凭什么轻而易举就夺走的你的喜欢,我无数个夜里辗转了千万次也没有得到的东西,为什么他毫不费力就能得到?我恨他! 可是我不能动他,你那么喜欢他,为了他你甚至愿意放缓复仇的脚步,我这样的利刃你都不用了,我不敢动他。 殿下,我实在无法眼睁睁看着你与他成亲,那样我大概会疯掉的,可我不能丧失理智,殿下养了我这么久,我还要帮殿下复仇呢。所以拖到了今日才将他放出来。 如今殿下的仇人已死,心悦的人也在身旁,阿行替殿下开心。 若有来生,阿行希望做一个能得殿下欢心的人……” “驾、驾、驾” 这是被她跑死的第二匹马了。 沈泠手中死死捏着那封信,眼中的湿意被风干又很快聚拢。心中巨大的恐慌让她不知疲倦,她已经不知多久没有合眼了。 骗子,他不是还要杀回西晋的吗?谁准他去赴死的! 以为这样她救回愧疚吗?她不会!他若是就此死了,她会恨的一辈子,也不会去看他的骨灰,一眼都不会看! 不,他不会死的,他信中说了,他还要修庙的。她要快一些,她再快些,能赶的上的,一定能的…… 五日后,她吊着最后一口气,推开庙门。 入眼是一座神似她的石像,立在庙堂的正中央。 识相对面站着的是她日思夜想了五日的人,那人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回头。 那张脸瘦了许多,看起来有些呆滞,恍惚,更多的是对眼前所见的不可置信。 她却陡然松了双肩,“阿行,我来接你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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