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看于絮接受自己的提议,勉强笑笑便出去了。 出来的苏清渐渐没有了刚才的惊慌,实际上她是想和于絮一起赴任的,但是现在的自己很明显还是镇国公手上的棋子,镇国公府安排自己替嫁到于家,肯定有其一定的目的,要是自己随着于絮一起赴任,是不是于絮就暴露在镇国公眼前了? 而于絮赴任的地方还是镇国公一手扶持的清丰县,是不是就完全暴露在镇国公的眼皮子底下了? 那么于絮还能继续查于父的死因吗?还能查出于父的死因吗? 于絮自然不知道自己媳妇的想法,见从苏清这里问不出结果,于絮准备去自己母亲哪里取取经,听听母亲的意见。 于絮来到于张氏的屋子里,于张氏自然是满心欢喜,听闻于絮有事要与自己说,忙遣退丫环下去,母子两个说些体己话。 等到于絮将自己想独自赴任,不带妻儿的想法告知于张氏后,于张氏才知道自己儿子这几天的犹豫。 于张氏问于絮:“你为什么不愿带着妻儿一起赴任?是有何原因?” 于絮自然不会将自己要查父亲的死因告诉母亲,让母亲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再次流血。 只说道:“我初入官场,而且还是清丰县不熟悉的地方,稳妥期间,我想等我在清丰县站稳脚跟,再将家人带过去。” 于张氏不信,这个儿子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办事很有章法,什么事情从来都没有像此刻这般畏首畏尾,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原因? 于张氏又问道:“你是担心苏氏不愿跟你去吗?这个你放心,我看苏氏确是歇了和离的心思,你要是带她一起赴任,她肯定是欢喜的。” 于絮见母亲不信自己的说话,还将话题引到苏清的身上,于是道:“我是想着清年轻,辰哥儿也还小,我忙着处理官府的事情,怕照付不到他们母子,这不是母亲这里,母亲还能照看一二,等我安顿下来,在带着母亲和妻儿一起过去。” 于张氏被于絮哄得心中慰贴,觉得还是这个儿子贴心,不像那个跳脱的小儿子。 但是想到于絮和苏清现在还是分房睡,于张氏打消了于絮独自赴任的想法。 若留下苏清母子独自赴任,小夫妻两个分居两地,虽然有于亦辰这个小包子在中间调和,但也架不住长时间的分离。
第7章 过往报酬 此时的苏清,走在石板铺的道上,心中忽地显出了一个人影。 她跟那人的交易,似乎还没有拿到报酬。 等哪一日有空闲,就去取了吧。 当初… 畔画舫,苏街柳巷,莺莺燕燕,倚红偎翠。 这里是王朝最为出名的巷子,银钩巷。亦是王朝最大的销金窟,无数高门贵胄的温柔乡。 醉今楼在这银钩巷颇为出名,不仅仅是楼里的姑娘惯有艳名,更是因为楼里别出心裁精心豢养着一批极具风情的小倌,引得王朝无数权贵私下里常来尝鲜。 眼下夜幕虽深,但醉今楼那大堂里仍旧是热闹非常,觥筹交错,莺声燕语,不绝于耳。 君颜至正与三两纨绔子弟举杯闹腾着,一张如玉面孔上浮现着醉后的酡红,长发半披散着微显凌乱,身上华贵的锦袍松松垮垮,如此姿态更显得风流不羁,颇有几分放浪形骸的洒脱。 “三爷好酒量……来,我再敬你一杯!”几个权贵子弟拉扯着君颜至的衣袖,醉醺醺道。 君颜至摇摇晃晃举杯要饮,忽然横插出一只手来。 这只手带着三份青竹的修长劲直,七分玉石的剔透无暇,浑然天成又无可挑剔的美丽。 “三爷醉了,这杯酒不如由我代饮。” 如脆玉击石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讥讽意味,原本还在喧闹的周围人都下意识的静默下来。 苏清皓腕微转,精致的下巴微微抬起,杯盏中的酒一饮而尽。 醉今楼的烛火外都笼着烟霞纱灯罩,使得火光映出淡淡的粉色,暧昧又旖旎。可纵有万般风情又何及眼前人那张绝艳的容颜。微垂的睫毛盛一缕烛火流转,恰到好处地半掩一双胧月皎皎的眼眸,那唇瓣沾了几分清酒,越发显得红润欲滴。 苏清对旁人眼底的惊艳恍若未见,莹白的指尖微松,只听啪的一声,酒盏在脚旁边碎得七零八落。 也是这一声,让众人回过神来,一个个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在王朝,几乎无人不知苏清。 镇国公府,谁能不知,像这样的人家,出几个才子才女,是十分正常的事。 当年曾有人称,苏家嫡子苏徐徐,容如碧玉,姿若玉树,骨气清姝,妙善辞赋,下笔琳琅,时人天下莫不知。苏家庶女苏清,姿媚跃出,瑰色艳逸,深于城府,工于心计,八面玲珑,长袖善舞,时人天下莫敢惹。 苏清讥诮道:“夜色已深,三爷当归。” 此言一出,原本还溺于苏清容色的纨绔们当即回过神来。眼前这个美人不是他们可堪肖想的人物。 君颜至本就有了三分醉意,待看到苏清的时候,毫不犹豫地露出厌恶的神色,晃晃悠悠地站稳身子。身上原本就凌乱的袍子顺着肩头滑下大半,显得愈发放荡,他挑了挑唇角,喷着酒气道:“当真是稀奇…… 敢如此不要命的招惹苏清的人只有一个,三爷君颜至。 苏清听了这般难听的话,面上仍旧平静。 周围有人看不下去,小声劝道:“三爷,今个儿天色晚了,您就跟苏姑娘回去吧……” 旁人立刻应和道:“是啊是啊,还是回去吧。” “苏姑娘这般忙还来亲自找三爷,三爷就别置气了,快些回府吧。” 这群纨绔虽然平日里不干什么正事,但是不代表他们愿意得罪苏清,若苏清把这笔账算在他们身上,他们可是吃不消。想到这,众人不由得在心里感慨,果然……娶妻娶贤,好好娶个老实本分的婆娘比啥都强,苏清这种手段强悍的美人,看着就觉得无福消受。 而且,这苏清可还没有入门呢。 纨绔们纷纷在心中为三爷点蜡。 …… 君颜至见状怒上心头,当即随手一把拉住身旁的小倌,对苏清道:“美人在怀如何辜负?恕爷不能跟苏姑娘回去了!” 那女人本是醉今楼里数一数二的美人,只是跟苏清一比,立刻成了不入眼的俗物。被君颜至这般一扯,这女人十分识相地软在君颜至怀里,娇声软语唤了句:“三爷……” 苏清笑了,挑了张铺了团苏软垫的椅子坐下,下颌微微抬起,气定神闲道:“三爷这是何意?” 君颜至是君颜家的三公子,虽是庶子,却娇奢且风流。 那时的君颜至,还只是一个人见人恶的混子,披着华服的混混。 君颜至早就受够了苏清笑起来的虚伪模样。 “何意?”君颜至冷笑一声,直接从旁边侍从手中端起银酒盏皓颈一仰,将杯中酒尽数入了口,随即将手中的酒杯一抛,抬手捏住怀中小美人娇俏的下巴,薄唇覆上,当着苏清的面把口中酒渡给了怀中人。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苏清忽然笑出声来,修长的指尖轻轻叩在藤椅扶手上,语气轻飘飘道:“原来三爷是觅得佳人了,难怪都舍不得回家,既然如此三爷何不直接将人纳了,如何?” 这回换君颜至愣住,纳妾?苏清为何会做出这般自打脸面的事。 苏清已经朝在后面站了半晌,一脸叫苦不迭的醉今楼当家的使了个眼神:“三爷怀里这位签的死契活契?” 那老鸨愣了一瞬,忙道:“二爷……这……” 不等老鸨话音落下,只听苏清开口道:“一千两白银,不知可够了?” 四周的抽气声更大,就算是银钩巷最有艳名的花魁,也不就如此了。 老鸨眼底的犹豫一扫而净,赔笑道:“够了,足够了!我们醉今楼调教出来的人,绝对可心,今后必定好好伺候三爷和二爷……墨玉,还不快给二爷敬茶!” 君颜至原本揽着墨玉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了,一双眸子死死盯着苏清,神色已近凶狠。 苏清迎着君颜至的眼神,骄傲地挑起下巴,神色轻蔑。 原不过都是在演戏罢了。 她们之间的婚事,都是交易。 而这一切,都是他们两个自导自演的。 因为,他需要,所以她便来了,只要是能帮助他的,她都尽可能的去做。 更何况,她还得到了一些东西,作为演这场大戏的费用。 谁料那名叫墨玉的小倌却是个自作聪明的,自以为攀上了高枝,从此以后就得道升天了。小尾巴不知道怎么翘才好,当即从一旁端了杯茶水朝苏清走去。 妾室给正室敬茶,这是过门礼,若是正室接了茶,那就等于同意他进门了。 虽然苏清也并没有过门,也谈不上什么正妻。 但这桩婚事似乎早就铁板钉钉了。 墨玉是个什么出身,最是擅长察言观色,她瞧得清楚,三爷跟苏姑娘之间跟仇人似的,到时候只要她入了门,还怕不得宠吗,好日子自然是还在后头。 如今苏姑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三爷下不了台,他心里头定然是记恨的,而她所需要做的就是帮着三爷落了苏姑娘的面子,如此一来三爷只会对她青睐有加。 墨玉心里的算盘打得劈啪作响,待走到苏清面前时,状似规规矩矩跪下敬茶,只是身子还没矮下去半分,手中的茶盏咣当一声从指间滑落,滚烫的茶水打湿了苏清极为名贵的衣袍,有些水溅在了她手背之上,瞬间白皙如玉的肌肤上显露出浅浅的红痕。 君颜至的眉头一皱,衣袍里的手握紧。 他让她受伤了。 …… “啊!”墨玉惊呼一声,柳眉微皱,毫无诚意道:“都怪我不小心,姑娘您……没事吧?” 苏清从始至终连动都未动,她微微抬头,墨玉眼底的几分嘲弄清楚地落在他眼中。 墨玉见苏清不说话,转身走到君颜至面前,楚楚可怜道:“三爷,墨玉真的不是故意的,您瞧苏姑娘那眼神……像要生吃了人家一样,当真骇人得紧。” 苏清浑不在意地甩掉手背上的茶水,道:“本以为是个体贴可心的美人,谁料竟是个手脚粗笨的糙包,要之何用。” 墨玉一听,登时怒道:“你……” 苏清冷冷扫了他一眼,墨玉顿时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脊背忽然浮了一层冷汗,心底生出几分不祥的预感。 她视线轻轻落在墨玉的红唇上,微微开口,声冷如冰:“将人,送到官窑。” 众人哗然。 墨玉脸色青白,下意识往君颜至怀里藏了藏,哆嗦着艳丽的唇,道:“你,你敢……” 这话听得墨玉越发胆战心惊,扯紧了君颜至的衣袖,企图寻找一些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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