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沈祁皱起的眉头,赵绵绵伸手抚平。“祁哥哥,我再写信跟爹爹要一些,你不用担心银子的事。” “不用!我有办法,你不必担心。”沈祁拍拍赵绵绵的手。 “柳泽恩,跟我关系尚可,我一会找他借一些。” 听见姓柳,赵绵绵皱起眉头。“柳泽恩?跟柳眠眠?” 不知为何? 同叫绵绵!会让她不自觉的比较…… 两个人的家世,两个人的长相。让赵绵绵生出无尽的自卑和嫉妒。 沈祁毫不在意道:“是柳眠眠的哥哥,户部尚书柳尚书的第四子。 上次咱们吃饭的天香楼就是柳夫人的陪嫁。” 当然! 天香楼后来变成了沈家的产业。 听着沈祁用熟稔的语气,对柳家的事如数家珍。 赵绵绵的心慌的不行,她决定马上写信给她爹娘。 让她们来京城,她要马上成亲。 大夫来了,抓了药手里的银子又少了一些。 翰林没有上朝的资格。 沈祁在馄饨摊吃过早膳便前往翰林院。 下了一夜雨,路上难行。 到了翰林院,沈祁的靴子上都是大泥巴。 这又让沈祁皱着眉头。 翰林院的门口,柳家的马车缓缓而来。 小厮放好马凳,柳泽恩踩着马凳一跃而下。 官靴上一丝泥都没沾到。 “泽恩,慢行!” 柳泽恩回头,发现是沈祁便拱手道:“沈状元???” 第12章 不适应 “春雨绵绵,道路难行。”沈祁提起官服,恰好露出自己沾了泥的鞋子。 面露为难。 柳泽恩有些莫名其妙,“沈同僚再等等马上就入夏了。夏天好,鞋子湿了一会儿就干。” “………”沈祁。 前一世,柳泽恩这人很是慷慨。 只要他有困难,柳泽恩便会鞍前马后。 沈祁只好又道:“家门口附近有些低洼,恐怕夏季一遇暴雨更难行。” 柳泽恩恍然大悟,“沈兄住在京郊的庄子上吗? 我家京郊也有个庄子,虽然远了些,但是风景宜人……” “………”住猫儿胡同,沈祁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沈某新作一首诗,想让柳尚书指点一二。不知柳尚书可有空闲?” 柳泽恩连忙摇头:“不得空,不得空! 我爹近期很忙,不到宵禁都不回府。 沈同僚若有急事就写拜帖放在门房,自有门房会通报的。若只是品鉴诗词?恐怕…” 沈祁没想到会被柳泽恩拒绝,他微微愣神… 以往…他去柳府从来不用通报。 想到赵绵绵的病,沈祁决定先在柳泽恩那拿些银子。 “泽恩兄,不知可否?” 只见一内侍急匆匆跑过来,“哎呦!探花郎,陛下召你呢!” 柳泽恩一拍脑袋,“召我?我今个就应该告假! 柳泽恩摆摆手,“沈兄,有事稍后再说… 三十六计先跑为上。” 柳泽恩提着衣摆就开跑,内侍在后面追。“柳公子,小祖宗,长公主和陛下都等着你呢!” 柳泽恩边跑边问,“我爹呢?让陛下找我爹!” “小祖宗喂!柳尚书今个告假了没上朝。”内侍急得大喊。 “姜还是老的辣,这老头子!不讲究……”柳泽恩站定。 他耷拉着脑袋,跟着皇帝身边的内侍走了。 — 想到家里的赵绵绵,沈祁决定破例等等柳泽恩。 可是这一等就是一小天,中午也没顾得上吃饭。 柳泽恩也没回翰林院…… 沈祁只能找上一世跟他关系还不错的秦楼。 秦楼文采斐然,在皇上面前很是得脸。 “秦兄……”沈祁很自然的坐在秦楼身边。 秦楼不爱与人亲近,便侧身挪动一下。“沈状元,可是有事!” 声音里处处透露着不熟。 让沈祁有些不适,“我说过同在翰林院,秦楼叫我沈兄便可。” 自来熟?沈祁长公主门口大放厥词,让秦楼很是不喜…… 对前辈没有一丝恭敬,让秦楼更不喜。 平日里待人温润如玉的秦楼,难得的冷了脸。 “沈状元,可是找秦某有事?” 这语气,沈祁微微一愣! 随即反应过来!此时的秦楼同他不熟。 上一世同在翰林院两人相谈甚欢,以后更是时常约棋。 只可惜后来秦楼不顾他的劝诫,非要出任地方官,遇见流民暴动死在了任上。 沈祁面露可惜。 拍拍秦楼的肩膀道:“秦兄,手谈一局否?” 秦楼不想下棋。 今日皇帝心情不大好,秦楼午后刚跟皇帝行下过棋。 跟皇帝下棋,学问很大!不能赢又不能输的难看… 还不能让皇帝看出来。 要恰到好处! 要意犹未尽,半子之差。 这个度…就很难掌握!!! 秦楼脑子有些疼,他现在不想下棋,只想靠到时辰回府休息,便果断拒绝。“不了,秦某今日有些累。” 沈祁恍然大悟,秦楼怕输? 上一世秦楼可从未赢过他。“哈哈!可是秦兄怕输?无妨让你两子。” 秦楼冷哼一声,“不用!” 小厮摆好棋盘,汉白玉的棋子。触手生温…… 秦楼伸出手,“请沈状元执子先行。” 沈祁笑笑,“好,我也习惯先执子。” 半刻钟后,秦楼逐渐落于下风。 他步步为营,沈祁攻城掠地毫不示弱。 秦楼皱眉深思!这沈祁棋路老道,不像是二十多岁的人。 且好似对他的棋路了解颇深…? 就听沈祁语气熟稔的笑道“让你两子。” 秦楼眼里厉色划过,“不必。”在黑白格里下了一子。 步步为营的局面瞬间改写。 沈祁震惊的抬起头。 一连几个时辰。 两人从天亮下到天黑。 秦楼拿出手帕,擦擦手。 擦过手的白帕子,秦楼随意一丢。 声音平凡道:“谢沈状元赐教,今日到此为止。 秦某还要回府用膳。” 棋盘上白子转守为攻大获全胜,杀的黑子片甲不留。 沈祁拨乱棋盘,汉白玉的棋子掉落地上。“好个秦楼,你不诚不可相交。” “沈状元,我家主子的棋盘啊!这是御赐的棋盘。”秦楼的小厮大叫出声? 看见地上摔裂的棋子,小厮差点没哭了。 “沈状元,这乃汉白玉的棋子是前朝流传下来的,当今圣上所赐。 价值连城,你居然随意毁坏,这可如何是好。” “汉白玉并不名贵。”在沈祁的记忆中他有许多棋盘,和田白玉、墨玉的比比皆是。 小厮捡起地上的棋子,好几颗都磕坏了。 声音里带着哭腔:“汉白玉是不名贵,可这棋盘是前朝子朝师所雕刻的。 朝大师已经死上百年,这棋子世间只剩一副。 是圣上赐给我家主子的。” 沈祁面上不悦:“再意义非凡,也只不过是汉白玉的而已。” 沈祁脑子一热,脱口而出:“本官府上的棋盘也都皆有出处,也都是名师名家雕刻的。 让我夫人赔你家主子一副棋盘,便是。” 小厮看着沈祁的背影呆愣在原地。 他夫人???沈状元何时娶妻了? 他夫人是谁啊…… 家住哪里啊? 沈状元,府邸在哪里啊! 第13章 出身寒门 走出翰林院,肚子里咕咕作响才把沈祁拉回现实。 什么汉白玉的棋子,他现在石头棋子都没有…… 路口的馄饨摊已经收了,沈祁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尚书府门口。 朱红色的大门,门口的石狮子旁边站着两个小厮。 “请问公子找谁?”小厮拦住沈祁。 “找岳,找柳尚书!”沈祁脱口而出。 小厮打量着沈祁,心中忍不住嘀咕道——这公子长的真俊啊!难道是那个世家公子? 看着鞋上大泥巴,身后也没有马车,腰间连配饰香囊都没有… 翰林编修的官服,又不像是世家公子。 小厮客气问道:“公子可有拜帖,可约了时辰,公子贵姓?” “姓沈,翰林院沈祁”咕咕咕……沈祁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叫起来。 小厮仿佛没听见,“沈状元? 奴才想起来了,沈状元曾经跟四少爷来过府上。 沈状元今晚同四少爷有约?” 旁边年长的小厮拉了他一下,笑道:“沈状元,今日我家家主和主母一早就去东院柳府,现在还不曾回来。 如果沈状元没有要事,请明日再来。” “柳泽恩呢?他可在?”沈祁又道。 “四少爷去了长公主府,现在还未归。”小厮态度恭敬。 “那你们家小姐呢?”不知为何,沈祁想问一句。 小厮脸色微变,“回沈状元我家小姐在病中,不能见客。” 在病中? 沈祁相信只要柳眠眠听见他在门口,必然会亲自相迎。 柳眠眠爱他的颜,满心满眼都是他。 沈祁自信一笑。 心中忍不住道——只是这一世我要选择幸福了! 陪她一世,已经够了。 —— 沈祁转身离开,越走越远。 年轻的小厮低声问道:“狗哥,老爷和夫人没出去啊!四少爷也在府里呢!你为啥骗沈状元啊!” “你知道芍药怎么被带走的不?” 年轻的小厮摇摇头。 年老的小厮低声道:“扫院子的小英说芍药就是提了一句沈状元,就被三皇子带走了。 一家都带走了…… 听说整西北挖煤去了。 这沈状元脸长的挺好的! 人指定有毛病,人品不行,要不咋不让说呢? 谁家好人打听人家没出阁的小姐啊! 以后老爷不发话,咱们不能放他进去。 他的拜帖,咱们也不能收…… 懂不?” 年轻的小厮拍拍胸口,“还得是老哥你,要不然弟弟就犯错了。 以后弟弟就仰仗老哥了,请老哥多提点。” 年老的小厮拍拍他的肩膀,“跟老哥多学学,学到手的都是活儿!” —— 沈祁回到猫儿胡同,天已经彻底黑透了。 赵绵绵喝了药还未睡下,看见沈祁回来便迎了上去,“祁哥哥,可是和同僚相聚去了?怎么回来的这样晚?” 沈祁看见鲜活的赵绵绵,便笑了:“有些公务回来晚了,让你担心了!下次不会了。” “祁哥哥喝水。”赵绵绵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茶杯,放到沈祁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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