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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第一季的制片人找到他，说要把这个艺人加进来时，宁衡不是很乐意，因为对方没人气没脸蛋，性格又不讨喜，来了也只能做其他艺人的垫脚石。 今天见了她，相较于她在影视剧中的形象，真人要漂亮许多。不过性格太柔弱，不敢跟人发生冲突。 炮灰长得再漂亮，也还是个炮灰。 这三个艺人的性格放在娱乐圈都挺常见，唯独那个小孩子出乎宁衡的意料。 看着小小的，一脸天真烂漫，但是做的事，说的话没有一个是多余的，都对高姝乐直播间的风向起到了关键作用。 宁衡制作节目有个宗旨，就是规则定好了就不能打破，也不允许任何外部因素干扰到艺人间的“原生生态”。 今天算是前所未有地，破例让高萝干预了化妆流程。 主要他真的好奇她接下来会怎么做。 这么小的人会懂画眉吗？宝宝面霜都擦不利索吧。 不过虽然他的想法跟直播间的网友一致，觉得高姝乐后面要顶着大花脸出片，但是他对结果导向很乐观。 很多时候艺人没必要过于追求精致的妆容，观众喜欢有生活气息的活人。而且他们是娃综，又不是选美节目。美不美地，重要吗？ 漂亮的脸蛋配上孩童稚嫩的画笔，只要拍摄风格正确，那就是一组契合综艺主题的、非常有爱的宣传照。 他确定，观众会喜欢。 事实如此，随着直播间的人越来越多，弹幕出现了不同的声音： 【你们都说这糊咖没脑子，我觉得她人还挺好的，很尊重小朋友。】 【大人愿意陪着小孩子胡闹，还是靠脸吃饭的女明星，这是真的爱孩子，不是拿嘴说说的。】 【糊糊好温柔啊，妈咪级别的！】 * 直播镜头里，所有人都能看到，高萝小小的一只手捧住高姝乐的脸，一笔一笔在她脸上作画。高姝乐则温柔注视着面前的人，满眼的欣赏和爱惜。 高萝现在的身体确实不行，手部力量不足，肢体协调和控制力也不够灵活，所以画得很慢。 她画完眉毛，基本上就到节目组规定的时间了。 【给我看看呢！】 【怎么还遮遮掩掩的。是不是太丑了，不能直视？】 【小孩子哪里会化妆啊，就算会也是抹抹口红，打打腮红吧。眉毛超级难画的，我都画不好。】 【好看的眉型是一根一根画出来的，要有技术有耐心，最关键的，两条眉毛需要画得对称，对她这么大的小孩子来说，确实有点难了。】 【我对她没要求，就想看看到底画得啥样，快给我看看啊！！】 高萝替高姝乐画好之后，艺人需要立即转场拍摄区。 导演在对讲机里通知，直播时间结束。 正看到兴头上的网友面对毫无征兆的黑屏，猝不及防一脸懵。 第7章 碰瓷高萝没说话，一手捂着脸，一手指…… 在直播间的人流量迅速攀升，且即将达到今天第一个高峰的情况下，切断直播，会让两波人比较冒火。一个是直播间的网友，一个是台里的领导。 作为万众瞩目的《奇妙假期》第二季，台里领导对它寄予厚望。 宁衡是第二季的总导演兼总制片人，出了问题，都得找他。 这边直播刚切断，领导的电话就打进来了，问他在搞什么。 宁衡若无其事道：“今天只是试播，你们不是对数据没要求吗？会议上，谁叫我放轻松来着？” 宁衡今年二十七岁，带领团队制作过很多优秀节目，拿过的奖大大小小少说有十几个。除了年纪比不过台里其他人，履历和奖项都能甩别人一大截。 因为确实有才华有实绩，性格里就带了一点狂。跟同事、领导相处都主打一个随心所欲，想说什么说什么。 当初把《奇妙假期》第二季给到他时，他就要求了绝对控制权。领导最多只能给建议，不可以干预他的任何决定。 这次的临时直播是他策划的，因为不是正式开播，领导也就没提数据要求，现在出尔反尔，宁衡才没有那个好脾气去沟通。 他一句话把领导噎回去，接着继续自己的工作。 助理徐满在一旁很担心，不为别的，是怕宁衡接不上第一季的热度，砸了别人招牌，也坏了自己声誉。 台里那么多人对他虎视眈眈，就等着他一次失利，拉他下马。 “哥，你这么做真的没问题吗？刚刚流量老好了，你干嘛这时候关啊？” 徐满跟着宁衡时间比较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宁衡对他比较有耐心，还愿意解释。 “你知道弹簧的工作原理吗？” “知道。”助理道：“压缩蓄能呗。” “对，现在就是压缩阶段。” 直播突然中断后，网友很火大，一股脑儿涌进官方账号怒骂： 【匆匆忙忙地开播，匆匆忙忙地结束，怎么你们工作人员吃干饭的啊？都没有时间规划的啊？】 【谁懂我看得正起劲，画面突然没了，我还以为网断了，重启了好几遍……】 【在这个时间关直播，你要死啊！！】 【是不是想吊我胃口？亖鸟！我劝你知趣点，小心我以后再不看你们节目了！】 【说你们区别对待，是真的吧！高姝乐直播间人最少，好不容易要涨起来了，你们给关了，打压糊糊是吧？】 网友这么一闹，之前那个负面热搜#区别对待#的数据冲得更猛了，在热搜榜上火箭式上升。 很多人扒出他们家化妆师确实有好几个，有的水平高，有的水平差。几家追星粉一对账，发现艺人的妆容最终由什么人来化，不是看运气，而且取决于这个人的咖位。 【反正那些火的明星过来上节目，我没见过化丑的，个个都精致到头发丝。】 【我说我家哥哥平时线下挺帅的，怎么一上这个节目就变丑了。他们还说见光死，我要气死了！】 【老师，我家子涵在学校被欺负，怎么不告诉我啊？！孩子是糊了点，但不是日本人啊。】 【还好，我追的这个糊，胜在家里有钱，能自带化妆师。】 【粉丝都比他家这些化妆师化得好吧……】 【我还真是搞美妆行业的，实在不行，招我进去试试呢？】 【其实除了化妆师区别对待，主持人和摄影师也双标……】 【终于有人提这个了！我女鹅来参加综艺，主持人对她冷脸冷眼，镜头要么不给，要给就是拍裙底。】 …… 网友把喜鹊台区别对待的骚操作扒了个底朝天，发现他家不止在妆造上搞双标，在拍摄现场也会明着欺负糊咖。 《奇妙假期》这边就是冷处理，完全不管不顾，气得台里领导血压都高了。 但是碍于之前在会议上放了话，不能干涉，遂只能暂时当看不见。 不过喜鹊台家大业大，这么多年下来，自己也积攒了粉丝，网上并是一片倒的口诛笔伐，也有人帮它说话： 【喜鹊台自带的流量，你们哥哥姐姐加起来都比不上。糊咖还想要公平，这么委屈，下去别来咯。】 【想要好的待遇就自己努力变红，网上抱怨没有用哈。】 【发言的都是小学生吧，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充满不公平啊。】 由于语气居高临下，惹得众怒，两方吵得热火朝天，直接给热搜干到第一位。 * 直播结束后，宁衡不用再盯着数据。他来到摄影棚，亲自跟进拍摄进程。 依旧是分为两组，男艺人那边抽签决定顺序。 女艺人这边，冯黛月说她要第一个拍。 她向来奉行“捷足者先登，嘴快者先得”，反正她张了口，别人就不能跟她抢。 她要早点拍完下班。 她说完后，沈思妍紧跟着说：“那我第二个可以吗？” 沈思妍微笑看向高姝乐。 高姝乐点头，“当然可以！我本来就是最后到的，你当然可以先拍。” 高萝发现，高姝乐不仅是社恐，她还有点讨好型人格。别人明着来占她便宜，她还要替别人找借口。 为什么呢？高萝努力回想，想起来她有一个哥哥。那哥哥也管自己叫姑妈，高萝记得那孩子打小成绩不好，皮实得很。 人家都管女儿叫掌上明珠，他们父母傻吗，偏心偏到一个鱼眼珠子上？把好好的珍珠养成这样？ 想到这里，高萝往高姝乐手腕上扫了一眼。 她手腕上一直戴一串珍珠手链，手链长，在腕上饶了两圈。 高萝喜欢珠宝，自己戴，也爱研究，所以她认得高姝乐手上那串是澳白珍珠。 品质挺好的，就是年份估计长了，珠子都有些泛黄。 高萝觉得高姝乐应该真的挺穷的，不然一串珍珠戴十几年，一直戴到去世那天，作为遗物之一，被发在新闻头条上。 太心酸了，高萝忍不住叹口气。 听到她叹气，高姝乐连忙转头，关心道：“怎么了？不舒服吗？还是太无聊了，要我陪你出去转转吗？” “转转吧。”高萝说。 反正还要好久才能回家，又不能玩手机。 出摄影棚的时候，跟宁衡迎面碰上。 高姝乐不认识宁衡，以为是普通工作人员，就牵着高萝给他让路。 宁衡没过去，站在门口问：“都拍完了吗？” “还没有，我们最后一组。”高姝乐礼貌道。 宁衡点点头，没走，静静打量面前这个女生。 高姝乐换了衣服，是高萝选的那条绿裙子。 抹胸的设计突出了优越的肩颈线条，长而宽大的裙摆更显得人修长轻盈，像一枝纤柔清丽的绿荷。 脸上没有多余的妆容，没有眼妆、没有腮红、没有口红，只一双纤细的弯眉。 宁衡对化妆研究不多，但他能看得出来，这双眉毛画得很好。 眉峰微微上挑，眉尾自然落下，弧度流畅，下笔干净，有层次有虚实，如远山隐隐。而山之下，是一汪盈盈水波。 他忽然在心里对“山眉水眼”这个词有了实质化的概念。 高姝乐本来就长得好，有了这双眉，她的美从凝滞变得流动起来。像是一枝绿荷突然从画纸上回到了山水间，水面还带着清晨的雾气。 看他挡着路，高萝有些烦躁。她拽了拽他衣服，说：“叔叔，我们要出去。” 一声“叔叔”把宁衡叫回了神，他低头往下看。 只见一个娇娇小小的女娃娃扯着他衣摆，仰着头，冷眉冷眼。 高萝是桃心脸，现在因为有婴儿肥，脸颊撑起来了，看起来就圆嘟嘟的。眼睛虽然是长形，但是大，瞳仁黑亮，瞪着人时，眼眶睁圆，反而看起来更可爱了些。 要是二十岁之后的她做这种表情，眼皮掀开，眼角眉梢都带鄙夷，攻击性十足。但可惜，她现在只有五岁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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