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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门被打开，一个面容凹陷的中年男子出现在眼前，看起来像是饿了许多天，又没睡好的精神萎靡。 “护士长，大半夜的找我有什么事？” 护士长很是歉意地笑：“打扰你睡觉了，这几位是09大队的人，来查些事情，麻烦你取一下记录本。” 听见是09大队，老王上扬的唇角瞬间变得下垂，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行，稍微等我一会。” 说着，他关上了门，似乎去翻记录本了。 护士长解释：“老王在停尸房工作二十多年了，他习惯早睡早起，这会可能心情不太好。” 符栖栖无所谓的摆摆手：“没关系。” 护士长便不再多言，却没忍住看了身后两个男人好几眼，一个手有伤，一个……似乎精神不太正常。 挺敬业的。 没一会，老王再次开门，手里多了一本厚厚的册子：“给你，我要……” ‘继续去睡觉’这句话还没出口，就被一股力道抓住了手腕。 他眉心一皱，回头看向符栖栖，眸光微不可查的闪了闪，“怎么，还有什么事？” 谈话间手用力往回撤了下，却纹丝不动，他紧张到抿唇。 符栖栖像是没看出他的不安，反而很认真地严肃。 “急诊部多忙啊，护士长自然要去帮忙，所以，招待我们的活就交给你了。” 老王：？ 神他妈的招待，他一点也不想。 老王低头，有些为难的答应：“这样啊，那好吧。” 符栖栖眼睛刷的一下亮起，一副好兄弟的拍他肩膀，“你真是太敬业了，我单方面给你颁发敬业奖。” “……” 大可不必。 她身后，沈渡没有错过刚才老王的反应，明显是松了口气，他好像在怕，怕符栖栖的接近。 不光如此，老王这个人应该是知道09大队做什么的。 “那老王你多上点心，院长那边我去回消息。” 言外之意，事关院长，你认真对待，别跟以前一样偷懒。 临走前护士长又看一眼头贴符纸的小李，不失礼貌的微笑。 被符纸遮挡住视线的小李压根没看见。 —— 停尸房。 老王鹌鹑似的缩在门边上，目光紧紧盯着符栖栖，仿佛她一有动作，就立马开门逃跑。 这个女生太奇怪了。 明明看着年纪不大，却身负功德，还有一丝金丹的气息。 此时的符栖栖正在跟沈渡讨要打火机。 “我不抽烟。”沈渡回道，他身上不带火机，有时情况紧急，火机也不能携带。 符栖栖遗憾：“羊毛拔不到，太可惜了。” 她老实的一句话，刚伸手去拍布包。 “我这有。”老王带着些讨好的意味，双手恭敬递出一个打火机。 闻言。 符栖栖眉头一挑，笑的意味深长又带着点欠揍，“真没想到，老王大哥还会抽烟呢。” 老王讨好地笑不变：“呵呵，有时候压力大。” 内心慌乱不已，好在符栖栖没再管他，拿了根蜡烛点燃，对着停尸房念叨了几句。 “无意打扰，请见谅。” 火红的蜡烛被符栖栖握在手里，她一把拉开其中一个装遗体的冷藏柜，然后是一个接一个的拉开。 见状。 老王瞳孔猛的一缩，下意识的就要转身逃跑。 “干什么去？” 提前占据了门边位置的小李，双手叉腰拦在他面前。 老王支支吾吾：“我……尿急，对，我想去趟厕所。” 媳妇救命啊，为什么现在的人类比妖还妖。 小李虽然猜不出他在想什么，但能看出他要跑的强烈欲望。 “你是不是犯事了？这么迫不及待要跑，说！” “我真的没有！”老王底气不足的反驳。 与此同时，符栖栖已经看完了全部的冷藏柜，悄无声息的来到老王身后，“老王啊，腐尸好吃吗？” “好吃。”老王下意识地回答，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捂住嘴巴，满是委屈的控诉眼神。 惊吓之下，他的身体不自主发生变化，原本还算普通的五官一阵扭曲，显现出稀疏的黑色毛发。 小李有些跟不上节奏：“我……我……卧槽！” 此情此景，唯有一句卧槽足以应景。 他没看错吧？ 老王他变成一只秃鹫了？！ 第8章 他吃人的遗体 还是一个长着人类身体，秃鹫脑袋的秃鹫！ 就连素来冷静自持的沈渡都浮现出诧异的神色。 但沈渡跟小李更多的是惊讶，而不是害怕。 “咔嚓。” 紧张刺激的现场，苹果被咬下的清脆声格外突兀。 符栖栖一边咀嚼一边问：“那具尸体哪来的？” 她指着靠近角落用密封袋套住的一具女性遗体，存放遗体的冷藏柜并没有冷藏功能。 三月多之久，已经高度腐烂，只能从衣着看出是小桃。 老王的整个脑袋已经变成原形，钩状的嘴巴一张一合，竟是发出人声。 “我从山上捡的。” “哪座山？” “银霞山。” 老王直接一个滑跪扑在地上，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我就是饿，我也不是故意要吃他们的，而且……我还给了他们礼物作为补偿，他们也答应了的。” 据老王的解释，他找这份工作就是因为遗体，在停尸房偶尔会有些无人认领的遗体。 一般这种的他会跟鬼魂达成交易，做出补偿，而他可以享受一份大餐，毕竟还有一家人要养。 至于小桃的遗体是他碰巧捡到的。 “本来想着放久一点就能吃了，可我找不到她的鬼魂啊，我也不敢吃，好饿啊，我已经四个月没吃饭了。” 还挺有原则。 符栖栖一脚踩在他屁股上，“你再胡说八道，小桃的鬼魂分明就在医院里飘着。” 老王无辜：“这我哪知道，不然我早……咳咳，那楼上我一般也不去啊，而且楼上有个大家伙。” 他只说楼上有可怕的东西，但不管怎么问也不肯说。 或许都是死，死在符栖栖手里还能痛快点。 “呼”，符栖栖吹灭蜡烛，再问也没没用，她走到沈渡身边：“走吧，小桃的遗体交给你们了。” 老王嘴巴动了动，不敢问能不能把遗体留给他。 09大队的人不抓他已经很幸运，哪还敢奢求粮食。 往外走的途中，沈渡联系了队里的人过来请遗体。 幽暗的长廊出去再拐一段路，是一个小型停车场。 通往电梯的方向像是笼罩了一团迷雾。 符栖栖脚步微顿，不经意间回头，唇边染上一抹笑。 “有情况？”沈渡问完，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还没看清什么就被她一掌呼回去。 沈渡忽然间怔住。 “没有，赶紧走吧。”那东西已经走了。 因为被打上标记，符栖栖心情不错，抬头见沈渡似乎有些发愣，“怎么，沈队还不放心？” 沈渡回神，强忍着被打的感觉，“我只是在想你为什么放过他。” 他自然指的是秃鹫妖。 符栖栖不可思议的看他一眼，双手抱胸：“不是吧，难不成沈队想把老王抓回去。” 沈渡：“他吃人的遗体。” 谁也无法保证现在是遗体，下次会不会就是人…… 符栖栖却很笃定。 “你脑洞别太大，老王压根不敢，而且他不过是遵循世界法 则，得到主人的允许，并没有随意乱找食物。” 沈渡垂眸，看她，这个符栖栖跟玄门协会的人倒是不一样。 “其实，09大队也兼顾特殊工作，有关小桃的案子是分配下来的，时间太久，上面想让我们帮忙。” 他面容冷峻，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解释这些，想说便说了。 按理说这些机密不该告诉普通人，但符栖栖显然不是。 符栖栖一脸看穿你小心思的表情：“沈队，我可对你们不感兴趣，浮云道观才是我的家。” 一边说着还举起发誓的小手，表达自己的坚定信念。 沈渡沉默。 电梯门打开。 “啊——” 小李紧急撤回一条腿，手一松，让符纸盖住自己的眼睛。 被吓到贴在角落的小桃苦兮兮抬头，后怕的望着符栖栖，“大师，他吓我～” “死装。”符栖栖脱口而出。 “你也不安慰我一下，”小桃遗憾，她抬起手指对着符纸：“他脑门上贴符纸做什么？” 要不是小李用符纸吓唬鬼，她也不至于撒娇。 “不知道。” 听到这个回答，挺直腰杆的小李顿时跳脚。 “符小姐，符纸不是为了我的安全才贴的嘛。” “哦，本来想带你见世面，可惜那玩意太聪明，而且不贴符纸，小桃跟着你会阴气入体的。” 符栖栖半点不心虚，她的字典里没有这两个字。 如果有，那一定是你看错了。 小李：…… 有一种想打人却使不出劲的无力感，刚撕下符纸—— “没人说过必须当僵尸，以前没接触过符纸？” 沈渡风度翩翩的从他眼前经过，出了电梯。 小李的眼神更加幽怨了。 医院后门。 顶着蛇头的符栖栖蹲在地上，手里是一个很小的折叠刀子。 “这是从土坑里挖出来的？”沈渡问。 符栖栖从布包里拿出一个乌龟，不知名材质，跟正常的乌龟颜色不同，是暗红色的。 龟壳上还画着太极阴阳五行阵。 闻言，她勾起不怀好意的笑。 豪不夸张的故意吓唬。 “不光是土里挖出来的，还是挖眼睛的哦。” 不远处树底下小李正在陪小桃聊天。 小桃的双眼是空洞凹陷的，遗体上少了一双眼睛，不难想象曾经遭遇过什么。 沈渡一时有些沉默，类似于此的恶性事件他见过不少。 符栖栖手掐诀，食指与中指并拢，一股肉眼不可见的淡红灵力汇入乌龟体，又将刀子放到乌龟嘴里。 淡淡的红烟顺着龟壳飘向不知名的远方。 仙门的追踪术，从没有出现过差错。 不出半分钟。 “在银霞山脚下的村庄里，一个叫吴老三的男人，今年五十五岁，无子无女，拐了一个他自称为媳妇的女人，没有领证。” 说这些话时符栖栖的鄙夷并未掩饰，“真该死啊。” 沈渡沉默了一会儿：“定位准确吗？” 一听这话符栖栖不乐意了，旋风似的站起身。 “独属于我们符系一派的……生人追踪术，是世上最精准的定位，不管在拉屎还是吃饭都能找到，所以！我们势必要将追踪术发扬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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