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棠当时脑子一嗡,冲了上去。 为了掩盖自己和顾文盛的奸情,在闻声赶来的众人面前,江宁倒打一耙,楚棠成了勾引表妹夫的浪荡.女人。 这件事不久后,楚棠就被江家人以两百块彩礼,卖给了一个酗酒的中年屠夫。 读书没读出名堂,对象被表妹抢走,结婚后心如死灰的楚棠天天被屠夫打骂,一度生出了求死的念头。 然而没过一年,屠夫突然态度大变,不但面带愧色认了错,发誓不再喝酒,还花钱买书买笔记,鼓励她自学高考,这让楚棠又有了绝处逢生的希望。 她苦学两年,满怀希望参加了高考。 可高考结束后,成绩还没下来,她就被突然翻脸的屠夫关进了地窖里,到死也没能知道,自己的录取通知书被江宁冒名顶替了。 她在地窖里腐朽发烂时,江宁则事业有成,拿着京都师范大学的毕业证,风光嫁进了京都的顾家,后来还生了一对龙凤胎,一辈子过着人上人的生活。 ...... 此时楚棠穿过来的时间节点,正是原身刚刚发现顾文盛和表妹有一腿,受不住刺激跑去跳了河,被人救上来后的几天。 按照接下来的剧情,江家人已经和屠夫商量好了彩礼,就等着几天后把她打发出去。 这一嫁出去,可就是强.奸家暴关到死豪华套餐了。 楚棠:“......” 真是地狱开局啊。 接收完记忆的她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只因促成她穿越过来的世界意识告诉她,只要将原身失去的东西抢回来,让江宁的各方面被碾压、失去,就能夺回气运,一步步恢复原本是锦鲤命的惊人美貌。 在世界意识的判定里,自楚棠穿到这具苦命人躯体里那一刻,原身如同一潭死水的气运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这几天她昏迷不醒,正是气运带来的改造。 等等...... 什么改造? 楚棠挑了下眉,视线仔细地略过镜子里面容的每一寸,终于在某一处,停顿了一下。 她看见了异常的地方。 昏暗光线下,女人前段时间哭得发肿的眼皮内,藏着一双漆黑的瞳孔,和普通人的深棕色不同,那是一种纯粹的黑,如深邃的夜幕笼罩,又像晶莹漂亮的黑宝石。 她脑子里只浮现出一个形容。 目似点漆。 不注意时还好,一注意就很难移开视线。 什么事都还没干,就先得到了回报,楚棠隔着眼皮抚摸这双特别的眼瞳,心里燃起了熊熊斗志。 这哪里是地狱,这分明是天堂! 此刻她脑子里飞快运转,思考着好几种夺回气运的方案。 然而不管哪种方案,首先要解决眼下的困境,第一步得先解决掉几天后的婚事,最好同时脱离出江家的掌控,分出去单过,她才能大展手脚。 大致有了规划后,一阵饥饿感从身体深处猛烈地传了过来,楚棠舔了舔干裂的唇,抬眼看向了门外。 好饿啊...... 得先填饱肚子。 她捂着胃,推开了木门。 ...... 看见楚棠终于走出了那间屋子,院子里坐在板凳上的长脸妇人眼角一耷,阴阳怪气道:“哟,躺了好几天终于舍得下床了?真是娇贵的很,大小姐的身子呐。” 长脸妇人是原身的舅母江秀芬,身材干瘦,吊梢眼,一脸刻薄相。 最开始在门外骂骂咧咧的人就是她。 楚棠跳河撞了脑袋,几天下不来床,江家地里的活儿少个劳动力,家里的琐事也没人干。 她早就心生不满了。 “好了,棠丫头能醒就是好事。” 一旁穿着厚布袄子的江老太打断了江秀芬的抱怨,心疼带着些许责怪看向楚棠:“只是下回别动不动要死要活的,宁宁对象再好,那也是她的本事,咱别学外头不干不净的女人,眼高手低,多臊人啊。” 话里话外都暗示楚棠配不上。 如果说江秀芬的算计在表面上,那么江老太则是面甜心苦,长了张慈眉善目的脸,却引着江秀芬这头恶犬狠狠嚼碎了楚家姐弟的血肉骨渣。 楚棠饿得头晕眼花,渴得不行,没工夫和这对婆媳过招,先去堂屋给自己倒了碗水一口喝干,总算回了点血。 江老太跟了过来,嘴里还在劝:“你舅妈就是说话难听,给你找的人家也不比谁差。虽然年纪大了点,但年纪大好,会疼人,你这是去城里享福!” 看着紧跟过来的江老太,楚棠擦了擦嘴,纳闷道:“这么好,怎么不叫江宁去?” 江老太下意识皱眉:“我们宁宁怎么能——” 江秀芬给楚棠说好的人家是镇里的张屠夫,有点儿小钱,但大字不识两个,油头大耳,沉迷酗酒。据说曾经还打死过一任老婆,关了几年又给放出来了。 这种劳改犯怎么配得上宁宁? “你舅妈就是说话难听,给你找的人家也不比谁差。虽然年纪大了点,但年纪大好,会疼人,你是去城里享福当少奶奶呢。” 江老太心里有点不痛快,只是她向来精明,面上不显,抹着眼泪哭道:“妮啊,两家人亲事早就谈好了,姥姥活了大半辈子都是实诚人,你不能中途反悔让姥姥在外没脸啊!” 江秀芬也在外面拍着大腿,指桑骂槐道:“我的娘哟!养了对儿白眼狼,在家里白吃白喝这么多年,没往家里拿一分钱,还尽做些没脸没皮的事,为难自家长辈,丧良心啊——” 这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轮流开始道德绑架。 难怪这些年把楚家姐弟拿捏得死死的。 要是原主坐在这里,兴许还会被绕进去,当真纠结起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然而坐在她们面前的人却是个凡事先找别人问题的资深职场人。 楚棠拧着眉头:“不对啊,我怎么上次听见舅母说,对方给了两百块钱?我卖身的钱都收了,可不兴张口闭口污蔑我没往家里拿一分钱啊。” “......” 江秀芬的一通说骂戛然而止,好半天才挤出句话:“......什么卖身不卖身的,那叫、那叫彩礼!” “我明白了。”楚棠扭头,略有些羞涩地问江老太:“既然是彩礼,又是门好婚事,那姥打算给我准备多少嫁妆?” 江老太脸色僵了僵,耷着张老脸为难道:“妮啊,你表弟最近在相看个好姑娘,对方张口就要六百 块彩礼。” “姥姥哪里还拿得出钱给你陪嫁?” “这不是要姥姥命吗!” “这样啊......”楚棠深受触动,点头道:“确实不容易,那算了吧。” 按说她这么善解人意,江老太该放心才是。 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楚棠那双今天似乎格外黑亮的眼,她反而疑神疑鬼一切是不是太顺利了...... 江老太刚投去狐疑的眼神,就听楚棠理直气壮道:“陪嫁可以不要,这几天总得让我好吃好喝养养身子吧?” 江老太还没说话,江秀芬忍不住了,撸起袖子就要来教训楚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小贱蹄子还想吃啥! 扁担炒肉吃不吃?? 然而人还没碰上,楚棠就虚弱地倒向了江老太:“我怎么觉得这么晕呢,脑仁突突的疼,姥,我好难受,我还能不能坚持到嫁人......” 楚棠倒不是装病,她这副身子当真虚弱的过分,昏迷几天没吃什么东西,她才说上几句话,就有些接不上气儿了。 她对自己的处境很清楚,江秀芬虽然看着瘦,却是个干惯了活儿,手劲大。 就连老婆子,她都不一定能打过。 她要是反抗的态度过于激烈,只怕江家这一伙黑心眼的人宁愿直接给她绑了送去屠户家,也不愿出现意外。 上辈子楚棠就处理过这种情况。 她的亲妈恋爱脑,亲爸对外是风评极佳的斯文教授,实则是个纯种渣男,不但在家打老婆女儿,还偶尔偷偷带着情妇回家厮混。 楚棠天生存在感低,头一次她撞上了两人鬼混时,她没控制住厌恶恶心的表情,被她爸恶狠狠推进了暗无天日的杂物间,隔着门继续颠鸾倒凤。 被关得次数多了,小楚棠学乖了。 在不知道第多少次又撞见时,楚棠一脸畏缩,发誓赌咒绝不乱说,唬得男人信以为真,放她走了。 等脱了身,她扭脸就给她爸恩师同事街坊邻居们一个个打电话,哭得可惨了,说她家好像进贼了,大家来的时候注意小点声...... 等估摸着两人战斗正酣时,才八岁大的楚棠就领着一大帮子踮着脚的人摸了进去,刷地打开了卧室门。 一群人:“!!!” Surprise! 那男人和情妇光着屁股一脸震惊的样子,让她每次想起来都能笑得肚子疼。 虽然闹到最后,她爸铁饭碗丢了。 两口子还不得不离了婚。 她爸恨她小小年纪狠毒,她妈不想离婚,骂她薄情寡义,总觉得自己能让浪子回头。 不过这些都没关系。 反正她爽了。 总之楚棠很小的时候就知道,适当的示弱不可耻,反正她总能连本带利拿回来。 收回遥远的思绪,这边她那一脸死灰之色,成功吓住了江老太。她可没想过要弄死楚棠,至少不能在江家死。 ——两百块钱呢! 她剜了儿媳一眼,暗骂这是个眼皮子短的,反正不给嫁妆,就这么几天,能吃家里多少粮食? 江老太见楚棠缓过了劲儿来,才去柜子里舀了点红糖,泡了碗红糖水,往她身边一坐:“喝点红糖水,姥姥看你脸色这么难看,心里疼啊。” 家里红糖不多,平时只有江宁才有这待遇。 楚棠接过来闷头就喝,喝完终于舒服了点,有了点力气后,她第一件事是看向灶台上热着的蒸蛋,一脸感动道:“姥,我就知道你关心我,还给我留了鸡蛋羹。” 江老太脸上笑容差点崩不住了:“那是给有福......” 话没说完,就见楚棠迫不及待往灶房走。 江家婆媳来不及阻止,就看见她动作利索地舀了几勺,吃完了还真情实感地评价道:“有点淡了,下次多放点糖。” 小浪蹄子还挑三拣四! 江老太心疼得眼角直抽抽。 只是生怕说什么难听话又把楚棠给气出好歹来,她只能在心里不停打算盘,等楚棠嫁给张屠夫,必须得撺掇几句,让她以后时不时捎些肉回来...... 老脸上不由露出笑来,重新回去了院子,“慢点吃,明天姥再给你煮。” 江秀芬不可置信:“娘,你疯啦?!” “一个丫头片子......” 院子里的声音楚棠左耳进右耳出,别说,这个年代的土鸡蛋味儿很鲜,又嫩又滑,香极了。 可惜这具身体这些年耗损太多,就端了这么会儿碗,楚棠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一小块蛋羹顺着碗边,颤巍巍滚落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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