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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父黯然道:“估计是去宗堂跪着去了。” 见两人都看向了他，江父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答了，“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自惩，当做了错事的时候，就要去宗祠跪着，祈求神明的宽恕，只有神明宽恕了，家里才不会遭殃。” 温鱼:“……” 你们开心就好。 然后她也想起来一个事了，“你的妻子呢？这里只看见你和你二儿子。” 江父垂眸，摆了摆手，淡淡道:“她啊……没福气，走了……就前段时间的事。” 江父其实看起来大概也就四十几岁的样子，古代的平均寿命没有现代那么长，但是根据原身的记忆来看，以及她自己还是见过挺多六七十岁的老人家的，所以四十岁绝称不上老。 温鱼就多嘴问了一句，“那她是怎么死的？意外还是生病？” 江父声音低下来，声音里有点茫然，“萍儿逃跑的事，把她气死了。”
第458章 江康与林佘 自己女儿不愿意作为祭品去死，然后母亲就被活活气死了。 只能说正常人都很难理解这个逻辑。 说着说着江父情绪就上来了，他甚至已经忘记了刚才顾宴的警告，自顾自的说道:”我早就说了，之前刚生下来那会儿就该把孽/障掐死的，是她不肯，说这是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她心疼，结果到了最后，又舍不得把她献祭。” 几人这时往外走去。江父还在说，“最后她偷偷把那孽/障放了，孽/障自然就跑出去，可是孽/障跑了之后，她自己也良心不安，知道这是不敬神明，最后活活把自己折磨死了。” 温鱼顿了顿，问道:“你的意思是，你夫人放了江萍，之后又觉得良心不安，把自己折磨死了？” “是啊……唉……” 温鱼嗤笑一声，毫不客气道:“别在这瞎扯，她当初既然不肯掐死女儿，后来又不愿意让女儿献祭，这就表明她早就是不接受女儿要被献祭这个命运的，她放走江萍合情合理，既然是这样一个人，又怎么会因为觉得愧对神明而自责致死？” 她一针见血，“杀死她的，究竟是她自己心里所谓的自责愧疚，还是你们村里对她的职责斥骂？” “一个母亲救了自己的女儿，有什么可愧疚，有什么可自责的？” 江父涨红了脸，他很想说什么，但最终也只是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罢了。 …… 万香楼的生意很一般，也许是因为那个所谓的青楼客人都死了的传闻，也或许是现在还不够晚，总而言之，现在的万香楼几乎是人丁寥落，拢共就没看见几个人。 最中间的戏台也是空的，鸨母坐在那里直叹气，江康是死在外头的，这也过了好几个时辰，利州城人少，新鲜事也少，那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人已经什么都传遍了。 鸨母对他们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但估计早就准备好了说辞，还没等他们开口问，就主动说了:“那个江康是昨天晚上，快子时的时候才来的，来了之后呢也没有点姑娘，就坐在大堂喝了几杯酒，像是在等什么人。但是也没过多久吧，就自己走了，不过他酒喝的有点多，反正看样子醉醺醺的。” 顾宴道:“等人？可有询问过等的是谁？” 鸨母摇着帕子翻白眼，道:“他的事我们哪里敢过问了？这个江康仗着他妹妹之前被选成了他们村的什么祭品，那是耀武扬威的啊，威风了十几年，在他们村乃至利州城都嘚瑟的不行，要我说呀，这种踩着女人的骨头喝血的男人，就该被打死，今天死了，是他自己活该！” 温鱼顿了顿，忍不住道:“他平常经常来你们万香楼吗？他就在这个楼里没有谁是跟他相好的？” 鸨母摇了摇头，说:“他倒是想的美，得看姑娘愿不愿意呀，利州城里人人都知道，他们江家呢，原本是没什么钱的，但是后来呢不知道怎么的，他们家最小的那个江萍被路过的一个大师提了命格，说她是什么贵人命，反正我没念过书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但反正听起来似乎是个好命的，结果啊，这个好命也不是真的好命……” “好命，所以要被献祭？” 谁料鸨母摇了摇头，说:“不是，献祭这事是他们平安村自己商量的，说这姑娘命好，那就要奉献出来，给全村的人一起用，献祭之后就能润泽村里几十年之类的，反正我不是平安村的人，这事跟我没什么关系，我觉得挺滑稽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命数，才会让这伙人如此疯狂，不过他们村向来很疯，搞这事倒是也并不奇怪了，生在他们村的姑娘那是真倒霉。” 自从来到这里，温鱼已经不止一次听到他们说过献祭的事情，并且他还有不同的几种献祭，比如说献祭给河神的、给上天的、还有最奇怪的新娘祭。 像江萍这种出生没多久就被选为祭品的人，她应该是注定没有丈夫的，因为这种献祭中，不管这中间变了多少种，只有一点是永远不会变的——贞洁。 或许说，他们认为的贞洁。 在很多传统，或者干脆说封建的思想里，认为只有处/子才算是最纯洁的，要把最纯洁的东西献给神明，神明才会保护他们。 鸨母看起来和江康是积怨颇深，因为她一开了个头就没完没了了，说着：“反正他们村里的人知道江萍命格好之后，就死命劝呗，就让那个江萍去做祭品，反正江家这些年来仗着这个事儿，在他们整个平安村里那地位非常的高，而且还每年过年过节都有人给他们家送东西，啧啧啧，旁人都羡慕死了，说自己家怎么就没有个这么好的女儿。” 眼看着鸨母越说越刹不住车了，温鱼连忙道：“你还是先说说江康的事吧。” “江康……哎呀这人其实跟我们真没什么关系，平常也不熟，他性子就奇怪，又不爱跟别人一块玩，就也不怎么点姑娘，就每回都在大堂喝酒，喝就喝吧，每次还把自己喝的烂醉如泥，我们以前的时候哪次不得还派小二给他送回去，也就这一次没送吧，他还出事儿了，现在出事了，又赖我头上了，我这本来就是小本生意，烦死了。” 温鱼还是第一次听说开青楼是小本生意的。 “那他有什么什么特别爱喝的酒？还有，就算他每次都不点姑娘，他好歹也来了这么多次了，就没和哪个姑娘多说过几句话？” 鸨母这才不情不愿的回忆起来，说：“你如果要说的话……那大概就是英儿了。” 英儿听起来像是个花名。 温鱼说：“英儿……她本名叫什么？” 大概是在青楼里的姑娘大多都是不用本名的，所以鸨母也回忆了一下，才说：“她……好像是叫林佘。”
第459章 命如浮萍，身为柳絮 江康是死在今天清晨的，天将亮未亮的时刻，林佘从客栈出去的时候，也是这个时间。 表面上看起来她似乎是有些嫌疑，但其实那个时候影一和影二都跟着她呢，她那个时间点根本就不可能出去杀人。 温鱼说：“除了这个以外……我还想问一件事，江康以前是多久来一次你们这里？是固定的时间还是时不时来？” 她这句话倒真问到了鸨母，鸨母细细的想了想，不确定道：“你这么一说的话，似乎他前段时间是没来的，而且不止是他，还有好几个人，前段时间都没来……” 电光火石之间，有什么东西在温鱼脑海中一闪而过，她几乎是脱口而出道：“是不是前两个月？” 鸨母眼睛一亮，“对就是这两个月，不止是他，还有好几个年轻的都不来了，我还觉得奇怪呢，怎么居然还是同一伙人的，听姑娘你的意思是，知道里头的内情？” 这时，顾宴道：“周川，你认识吗？” 鸨母眉心轻蹙，“周川？这是谁？” “也是平安村的人，他来过你们这里吗？”顾宴问道。 鸨母摆了摆手，说：“实不相瞒，利州这地方人少，所以青楼就那么几家，世间男子嘛，都是这样子的，表面门上看起来都是乖乖巧巧的，实际上心里头不知道在想些多污糟的东西，利州城的男子大多都是来过这里的，只不过我只记得熟客的名字，比如江康，周川……我也不记得了。” “那就烦请您提供一下待客的酒水名单给我们了。”温鱼淡淡道。 鸨母明显的不情不愿，但碍于这几个人毕竟还是不知道底细，便并不敢贸然搭腔，只好不情不愿推脱了两句之后，见实在没法子，便也只能依着温鱼的来了。 鸨母吩咐小二去拿单子了，他们便只好在这里干坐着，万香楼虽然生意不好，但其实姑娘还是挺多的，有一部分是吃住都在楼里的，见来了陌生人，一个个都好奇的趴在栏杆上往下看，温鱼装作闲聊的样子，问道：“说起来……有个人向您打听。” 鸨母甩着帕子说：“谁啊？我这里可只有姑娘。” “就是你刚才说的……英儿，也就是林佘，她昨天晚上是在楼里陪客？那她现在去哪了？”温鱼说。 鸨母摇了摇头，说：“不是，英儿昨天晚上是出去接活了，至于今天……回去休息了吧，她今天休息。” “什么？”温鱼乍一听没听懂。 鸨母笑道：“像你这样的小姑娘家家，自然是听不懂这些的，倒是不知道你身边这位大人……听不听得懂了。” 顾宴脸色一凛，温鱼连忙扯了扯他的衣袖，鸨母说：“这在楼里，就是在楼里接活，在外头……可不就是接外头的活了？你说，干这行当的姑娘，还能接什么活？” 温鱼点了点头，“就是出/台。” 鸨母其实也不知道出/台是什么，但感觉温鱼应该是听懂了的。 鸨母说：“其实就是那个所谓的诅咒闹的，说来过我们这的男子都死了，其实哪有传的那么神乎其神，来过万香楼的男子不知道有多少，难不成每死一个人都要怪到我头上来？不过他们也挺有意思的，既觉得有诅咒，不敢来楼里，却憋不住自己裤裆里那玩意，把我们的姑娘叫出去。” “那昨天晚上，叫林佘出去的人是谁？”温鱼问。 鸨母说：“那得看单子了，我记不清。” 正说着，单子就被拿过来了，这是一本特别特别厚的册子，鸨母一个人翻不完，还叫了几个小二过来一起翻，温鱼也接过来看了看，正翻到最新的一页，昨天晚上点林佘出去的，是一个叫陈子强的人点的，这玩意记载的稍微有点乱了，温鱼翻了几下没翻明白就没再看了，倒是看到好几次陈子强和江康的名字。 小二们手脚很快，立马便翻到了，周川还真来过青楼，不过时间特别集中，全部是在三个月前，不仅如此，点的还都是同一个姑娘——柳絮。 林佘说过，她们三个人从小一起长大，指的就是林佘、柳絮和江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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