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贝利亚的口袋里掏出对方的眼镜,展开,远远地放在眼前,眩晕的同时远处的景象变得清晰。 莱尔把镜片擦得更亮,帮她把眼镜架在鼻梁上,说:“你现在应该更讨厌我了吧,不看清楚讨厌的人的脸怎么行呢。” 于是刻意模糊过的世界又清晰起来。 贝利亚能看清她脸上细小的绒毛,呼吸变得粗重,她眼神移到别处,莱尔拽着她头发的力气加重。 她没有办法,只能咬牙盯着对方。 见她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莱尔这才松开手,退后两步,后腰抵着窗框,说:“这才像点样子啊。” 贝利亚很快将不甘隐藏,莱尔欣赏了几秒她的死人脸,觉得没意思,说:“你不是随身带着刀吗,医生。” 贝利亚紧紧盯着她,睚眦必报的人总能飞快地读懂敌人的心思,她没有等莱尔继续指示,把手术刀拿出来。 在指间缓慢地转了一下,捏着刀柄,朝自己腹部捅进去,横着划了一刀,声音颤抖着说:“这个也还给你。” 她刚才就是想用这种方法伤害她。 贝利亚下手利落,暂时没有血溅出来,莱尔用脚尖去踢刀子的尾部,摊了摊手:“不要自作主张啊,你刚才可不只是单纯地想捅我。” 刀子在外力的影响下,又进去半寸。 贝利亚闷哼一声。 莱尔弯腰,双手撑在膝盖上,歪着脑袋看她:“就像你说的那样,把准备对待我的那一套,用在自己身上吧。” “你刚刚要割掉我的什么来着?”她露出个纯良的甜蜜笑容,催促道:“动手啊。” “你……”贝利亚压着火气,身体忍不住往前倾。 莱尔伸手去推她的肩膀:“离远点,等会血弄出来,搞脏我的鞋子就不好了。” 隐在暗处的巴特雷忍不住说话:“莱尔小姐……” “闭嘴。”她转头,目光急射出去,冷声说:“我让你开口了吗。” 贝利亚深吸一口气,额角有冷汗滑落,她闭上双眼,单手平稳地把刀子抽出来,扎进下腹。 她收了那些纷乱的想法,觉得自己此刻的状态黏黏糊糊的,让人恶心。 动了下手指头,上面湿漉漉的,她小臂用力,细长的手术刀马上就要划破她的肚腹。 关键时刻,莱尔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的手臂往上提。 贝利亚睁眼看她。 “你觉得你现在特别英勇,像个英雄吗。”在她的注视中,莱尔忽然问道。 贝利亚怔了一下,想了想,没有说话。 “你刚刚的态度和行为让我这么觉得。”莱尔盯着她,饶有兴致地说:“我突然反悔了就先这样吧。” 贝利亚手上的力气没松,仍然在跟她对抗,她不明白莱尔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 “一个卑鄙自私惯了的人,突然付出一点代价就会觉得自己很了不起。”莱尔目光直视着她,说:“你要搞清楚,高尚的人是我。” 她没有要看人自我阉割的癖好,也不想让她在自残的时候,沉浸在一种自我牺牲的感觉中,达到精神/高/潮。 莱尔及时打断她,将她的自尊碾碎:“你这并不是牺牲,也不是英勇,而是为自己做的错事道歉而已。” “现在,我不需要你做到那一步就原谅你了啊。” 贝利亚脸上茫然:“什么。” “看你们这样很可怜,所以起了怜悯之心,不忍你们再在这个星球继续苟且求生。” 莱尔说:“我的朋友,奇利,是个还不错的人,为了朋友,所以我决定对他的同胞宽容一些。” 莱尔捏着她的袖子,把她的手臂提到旁边,说:“经过种种原因的综合考量,姑且就放过你吧。” 贝利亚听着,有一种深深的被戏耍的感觉:“这算什么?” 单纯的侮辱和精神折磨? 她唇色苍白,从伤口流出来的血弄脏身上的白色风衣,隔着衣料印在地上,留下些朦朦胧胧的印子。 莱尔笑嘻嘻的:“就是报复你,然后耍你啊。” “你刚才深呼吸时,好像马上就要英勇就义了,还要绷着不让我看出来,拼命维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真的太好笑了。” “哈哈哈。”莱尔掩着嘴唇轻笑:“蛮有意思的,可惜你自己看不到。” 巴特雷双唇往这边看了一下,眼神游移着飘走了,她仍是一言不发。 这种反应让贝利亚更不舒服,在下属面前被敌人羞辱,难堪加倍。 “是吧,巴特雷。”莱尔问道:“你是alpha,就算站得比我远,搞不好看得比我还要清晰。” 莱尔的低喃,让贝利亚想起久远的记忆,她的感到心脏无端震颤,恼和愤怒在血管里不断游走,直冲脑门。 “闭嘴!”她仰着头大喊,眼神终于出现了莱尔期待中的变化。 莱尔没有看她,而是心情颇佳地盯着巴特雷的影子,心中生出一丝快意。 她冷冷地想,至少这段日子,不用担心这两个人背着自己搞出什么动作,可以让巴特雷短暂的为自己所用。 只要还有一点羞耻心,贝利亚这副自尊全无的样子被她看到了,短时间内她和巴特雷绝不可能正常相处。 让下位者看到上位者被当成虫子碾碎,同时动摇两个人。 一种简单拙劣,却非常有效的离间手段。 摸了摸贝利亚的脑袋,这次她的动作非常轻柔,心里叹了口气,不管她在外面地位多高,如何说一不二,又或者是因为长久的夹缝生存而神经紧张,想把所有都捏在手里。 但是她不是她手上的棋子。 “哎。”莱尔还是没忍住,发出了声音:“和索兰人相比,我还挺喜欢地卫01的文化和人的。” “我对你们呀,真的很宽容,要心怀感激呀。”她说:“知道吗。” 刚刚的一切,只是一点小小的报复而已。 她和善地说:“你都是大人了,这点道理应该懂的吧。” 贝利亚只觉得脑袋一片眩晕,不知道是因为失血,还是因为气的。 “现在可以谈谈了。”莱尔抽身后撤,表情平淡地说:“我要的和你能给的,还有明晚的行动安排。” 气氛重新变得紧迫。
第五十五章 提亚特三人分别占据会议长桌的一边, 相互之间隔得老远,不复最初的亲密。 “没想过回帝庭吗?”班卓看着他,率先开口:“我记得砂之海的执政官是五年一换, 算算你这第二任期都马上快到时间了。” 他揉着太阳穴, 脑袋被一炮轰成碎片的情况就像发生在上一秒,痛感敲击着神经。 班卓像蛇一样嘶嘶地抽着冷气,脸色不太好看:“这届官员推举从这周开始,我和泰利耶帮你活动活动?” 他不怀好意, 提亚特家族的人都快死绝了, 以前遗留下来的政治遗产在日渐消耗中变得稀薄。 在砂之海提亚特是说一不二的执政官,在和平的状态下回帝庭,他就是个空有名誉,掌握不了实权的将军。 军部里的边缘人。 泰利耶的手撑在桌上, 手指一直在无意识抠挠腺体。 不想在这两个人面前出丑,来之前特意打了抑制剂,他转头, 鼻尖移到肩后, 假装不在意地去闻身上有没有味道飘出来。 后脖颈一直在发烫, 让他有种自己正在散发味道的感觉。 提亚特没理会他,转向泰利耶,对他冷嘲热讽:“别嗅了,我直接告诉你吧,没有味道。” 但是他的表现太明显了, 结合泰利耶之前在莱尔楼下路过的场景,提亚特烦躁地说:“因为beta搞成这个样子, 时刻都散发出求偶信号的alpha,我还是第一次见。” “你这种人也能继承王位吗。” 泰利耶抚着额头:“注意你的措辞, 我能否继承王位,和自身难保的你没有关系吧。” 他冷笑,看向班卓:“你刚才说的我很同意。” “没什么可活动的。”泰利耶说:“砂之海建造之初,提亚特就一直坚守在这里,后续的发展和维护,一直都兢兢业业。” “没有人比他更有资格回到帝庭。” 班卓和泰利耶之间是没有私仇的,双方在短暂的眼神交汇中达成一致,先把提亚特架空,让他出局。 提亚特微笑:“真希望我父母还活着,看看他们舍命救下的,到底是一只怎样的豺狼。” 泰利耶对这件事很介意,他父母去世后,两人很长一段时间内同吃同住,有很深厚的情谊。 “射杀王储是死罪,就算伯父伯母在世,也会被你连累。”班卓看情况不对,立刻插嘴道:“你要感谢你有一对好父母。” “用自己的死亡,提前为你积累下谋逆的资本。”他说话很不客气。 虽然和泰利耶达成了暂时的同盟关系,但不代表他会放弃挑拨两人的关系,从中搅混水。 “你再说一遍。”提亚特咬牙。 “你年纪轻轻耳朵就不好啦?”班卓满脸问号,表情浮夸:“我说你父母以前的死,都是为了现在的你啊。” 班卓坐在原地,仰头看着腾地一下站起来的提亚特,却有种居高临下俯视对方的感觉:“好惨,还好婚礼被打断了,不然嫁给你这种人,你老婆可怎么办啊。” “她知道你是这种人吗?”他双腿交叠,想起初次婚礼时,莱尔死于温顿刀下,浑身是血的画面,低声说:“还真是不幸啊。” 提亚特抬头,看着顶上的光,冷嗤一声,他眼珠微转,余光看见班卓那张正在假笑的脸,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话里满是讽刺:“你觉得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是吗。” “想把我搞烂,让我出局,然后接手我的财产啊?”提亚特眼神里充满蔑视:“你能活到那个时候吗。” 提亚特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刻意,撇着嘴想,他整个家族被基因病缠身,是索兰有名的短命贵族。 “你很得意,很开心啊。”他说:“搞不好你都活不到四十岁。” “索兰人平均寿命一百一十。”提亚特怪腔怪调地说:“四十,正是大好年华,你死了某个恶心的alpha刚好可以趁机上位。” 提亚特脚步轻快,走到班卓面前,俯视他:“你今年多大了来着。” 他掰着手指数:“好可怜啊,人生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 班卓猛地暴起,把提亚特按在桌上,给了他一拳,他偏着头擦了擦嘴角,继续说:“老国王也不知道还能再活几年。” “泰利耶现在当然不可能跟莱尔在一起,等你死了,差不多也把国王熬死了。”他笑出声:“你是不是觉得你们的同盟特别稳固啊。” 这两个人在自己眼皮底下眉来眼去的,他又不是瞎子。 他呼出一口气:“仔细想想,像你这种好拿捏的短命鬼,选你简直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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