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月也发现这点,叫道:“它们不敢进来,肯定害怕房里的妖怪!” 褚潇猜她说的是那只想钻进她口鼻,夺取躯壳的怪物。 陈思妍无措地跑回来,对待精神病患,最好先与之建立信任,于是她假装接受对方的说法,哄道:“师姐别怕,那只妖怪在哪儿?我帮你把它赶出去。” 陆文月哭喊:“它就躲在床底下,它很可怕,你赶不走的!” 在场只褚潇听信了,因为她已分辨出病床下的血腥气最浓,还不时扩散阵阵寒气。 她正想俯身查看,主治医生赶来了,身后跟着个肥硕的中年男人。 陈思妍见状凑到褚潇身边小声提醒:“那是陆师姐的爸爸,你最好回避一下。” 昨天褚潇已从蒋玲玲处得知陆父的无赖态度,她来探病就很勉强,现状又离奇险恶,不如尽早脱身。 可是陆父当场认出她,迈开象腿气汹汹堵截。 “你就是褚潇?我正想找你呢,看你把我女儿害成什么样了!” 他脸上油浸浸的横肉抽个不停,褚潇满心鄙夷,不想糟蹋半个字,还是陈思妍挺身为她辩护。 “陆叔叔,是褚潇同学救了陆师姐,您这么颠倒黑白太没道理了。” 陆父冲口叫骂:“她那是救人吗?就是给自己挣表现,听说你们学校还要给她评奖,她倒是搞到大好前途了,我女儿的前程却毁了,不找她赔偿才叫没天理!” 蒋玲玲没夸大,亲耳听到这老混蛋的厥词,褚潇当面奉送昨晚没出口的话。 “你所谓的前途就是嫁给离异老男人,做生育工具,还要一辈子仰人鼻息?” 陆父未料外人会如此快准狠地揭丑,咆哮着要动粗,被陈思妍和医生奋力阻拦。 他多半在虚张声势,杀气远不如褚潇强烈。 她盯着陆父裸露的喉结,那里是人体最脆弱的部位之一,大力击打会造成喉软骨破裂,阻碍呼吸,令肺部大脑缺氧,几分钟就会致死。 看的他年纪体型铁定缺钙,骨密度不足,抗打击强度弱,更容易得手。 不过动了动手指,她的喉咙先被怪力锁住了,赶忙克制杀人冲动。不想这次濒死感异常强烈持久,浑身骨骼经络都被抽走了,身体破皮囊般软软扑倒。 “潇潇你怎么了!” 陈思妍惊惶地跪地看视,陈思妍惊惶地跪地看视,褚潇的脸庞刚受触碰,气管就被另一股压力严丝合缝地堵住了。 俨然酷刑折磨,她心中怒气迸发,竭力反抗这要命的压迫。 头顶的灯光骤然闪烁,几秒钟后通电恢复正常,光线减弱了许多,照得房间阴森污浊。 褚潇能勉强呼吸了,身体仍无法动弹,她拼命转动眼珠,见陆文月还在椅子上摇摆挣扎,而陈思妍、陆父等人都像中了定身法,一动不动呆滞着。 “它醒了!它醒了!” 陆文月的惨叫抬高几个音阶,足够震碎玻璃。 褚潇跟着她看向床底,黑暗中闪出一排灯泡似的绿球,细瞧竟是正在灵活转动的眼球。 与此同时殷红血液涌若喷泉,迅速席卷地板,向陆文月逼近。 血水冷过冰水,人们的衣服和体表爬上霜痕,更像僵硬的雕像。 “别过来!别过来啊!” 陆文月疯狂扭动身体,与束缚带接触的皮肤都擦破了,病号服上血迹斑斑。 血潮很快包围了她,伸出无数触手状的血丝牢牢抓住她的手脚,沿着她的躯干攀援而上,她像被血红的胶囊包裹,眼看只剩一张脸了。 她绝望地向褚潇呼救。 匪夷所思的景象令褚潇愕然,匪夷所思的景象令褚潇愕然,不怕,也还不想就此完蛋,脑筋急转思索如何逃命。 “救我!救我!” 陆文月的嘶嚎模糊了,血囊覆盖了她的面部,即将灌入她的嘴巴鼻孔。 褚潇内心嘲讽着:“我又不是神仙,怎么救你啊。” 脑海中突然有人说话。 “你可以的。” 这是个清澈的女音,不含情绪却又满怀慈悲。 那一直驾驭褚潇的善意应声具象化了,一双纤手伸到腋下抱起她的上身,让她直面床底那排搅动血浪的绿眼珠。 血水勾勒出怪物的外形,类似克苏鲁故事里的古神,舞动章鱼状的触手和削铁如泥的利爪。 再不反抗也会沦为猎物,褚潇咬牙抽打探向面门的肥硕触须,雪白的强光随即吞没了她,伴随着连串非人的粗壮嚎叫,意识像热浪中的水滴汽化消失了。 等她苏醒,已躺在一间普通病房,窗上镶着两扇黑夜,可推算出她至少昏迷了六小时以上。 陈思妍正守着她,见她起身,忙倒来一杯热水。 “谢谢。” 褚潇接过杯子,看对方的态度,一定不知道她昏迷前的见闻,隐蔽探问:“陈师姐,我怎么跑这儿来了?” 陈思妍说:“你还记得下午和陆师姐的爸爸吵架吗?当时你突然晕倒了,接着陆师姐也晕了过去,医生说你可能受了惊吓,没查出其他毛病,就叫我们把你转来门诊病房,说等你醒了就可以回去了。我看情况不严重就没通知别人。” 她们身上的衣物都很干净,病房里的血海显然不存在。 那血泊里的怪物,还有救助她的女人也是她受陆文月疯病传染想象出来的? 褚潇问起陆文月,惊人的消息又来了。 “陆师姐只昏迷了一小会儿,醒来后病情更严重了,主治医生没办法,只好先用镇定剂。后来他一个做心理师的朋友刚巧来金州出差,那人对这类精神疾病也很有研究,医生就建议家属请他过来看诊。大家本来没抱太大希望,谁知那心理师真有本事,为陆师姐做了一次催眠,她的状况就好多了。” 褚潇狐疑询问:“那心理师叫什么?” 她心里浮现兰焕的名字,陈思妍字正腔圆地道出这两个字,驱赶鸡皮疙瘩爬满她的全身。 “他还在这儿?” “嗯,你想见见他吗?” “不了,我要回家休息。” 褚潇快速穿鞋,想马上回去安全的地界整理思绪。 陈思妍叮嘱:“陆师姐的爸爸在打听你家的住址,说要找你爸妈索赔,他那人挺极端的,你最近千万要当心。” 怕控制不住恶念,褚潇还不愿考虑这事,别过陈思妍,去护士站办理出院登记。 “同学,你没事了吗?” 刚才照顾陆文月的男医护走了来,褚潇听出问候里的凝重,细心打量他。 男医护直接掏出一个红纸包递过来。 “这是我太爷爷给的符箓,拿着吧,我也给了陆同学一个,她戴上后人会清醒些。” 褚潇不觉得他在发神经,想到他碰过黑烟还没事,大约有点名堂,问:“请问你太爷爷是做什么的呢?” 男医护说:“他是金州老君庙的道士,懂阴阳,这珠子就是他给我的。” 他亮出左腕上的沉香木串珠,珠子油润,红绳暗沉,饱含岁月痕迹。 褚潇道谢后收下纸包,男医护抿了抿嘴唇,犹豫道:“你刚才晕倒时是不是看见脏东西了?” 褚潇反问:“你看见了吗?” 他忙否认:“没有,你就当我迷信吧,我觉得那病房不干净,你以后最好别来了。” 说完匆忙告辞,留给褚潇更多疑惑。 她走出医院大楼,一辆救护车刚停靠在急救中心外,抬出的担架上绑着一个不住呻、吟的男子。 听出是王亨,她惊异地追上两步。 不到半天,恶少的额头和脸颊尽长出几个形状酷似福寿螺卵丛的粉色肉瘤,扭曲了本来面目。 褚潇在参观学校标本室的癌肿类目时看到过此种皮肤瘤,通常出现到长成最快进程也得三个月,从没见过短短几小时就恶化这般程度的。 怔愕中,有人从后方拍了拍她的左肩,回过头,曹云璐冲她和善一笑。 “褚潇同学,真巧啊。” 二十四小时内连续三次碰面是挺巧的。 褚潇礼貌点头:“曹警官,你怎么来了?” 曹云璐先致歉:“早上我和同事逮捕了王亨和他的同伙,可恨那小子后台硬,只在派出所呆了半小时。我还担心他再去骚扰你,没想到他会这么快遭报应。” 听口气她是跟着救护车来的,褚潇问:“我看他脸上长了恶瘤,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曹云璐满怀疑思说:“我也不清楚,下午接警时赶到现场他的脸只有些微红肿,报警人说正跟他们一伙说话,他突然捂住脸喊痛。我和同事过去时听他说报警人泼了他硫酸……” 警察确实在现场发现一瓶浓硫酸,瓶子是满的,液体也没外溢,另据王亨的同伙供诉硫酸是他们带来准备袭击报警人的,没等动手,王亨先出事了。 那会儿他嚷着眼睛看不见了,人们忙送他去就近的医院抢救,期间他的面部长出肿瘤,并以惊人的速度扩大,那家医院处理不了,便转院到这里。 褚潇瞧出曹云璐看她的眼神不寻常,隐约预感会受牵连,接着就她听说:“他们说那报警人是你的男朋友,王亨气不过想毁他的容,再打残他。我们问过报警人,他说王亨误会了,他只是你母亲的朋友。” 褚潇心慌不已,问:“那人叫兰焕对吗?” 曹云璐点头:“他没撒谎?真是你的长辈?” 褚潇自顾自反问:“你们查清楚了吗?他到底有没有出手伤人?” 警方已调取了现场监控,当时兰焕与王亨相聚五六米,没做任何过激举动,王亨捂脸倒下时近处也没人。 大家都认为他搞成这样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褚潇不信,自从兰焕出现她周围便怪事不断,铁定都和他脱不了干系。 她离开医院,撒腿朝租房奔跑,极力甩掉缠身的晦气。 然而晦气的源头已在公寓楼下守株待兔。 “潇潇,你回来啦。” 兰焕坐在路边长椅上撕着烤鸡腿投喂脚边的流浪猫群,毫不吝啬地将送给猫儿们的宠溺笑脸分予她。 褚潇站在路灯光晕外,黑暗能资助她一份安定。 “你来干什么?” 她冷淡得做作,显得有点怯场。 兰焕说:“你妈妈担心你晚归,让我来监督你。” “哼,你不会想每天都来监督吧?” “那不至于,我有那个心也没那么多时间呀。” 明知冒险,褚潇终忍不住探疑:“……王亨是怎么回事?” 兰焕微露埋怨:“我还想问呢,潇潇,你太淘气了,中午在美妆店设圈套让那小子误会我们的关系,真给我添了不少麻烦。” “不是你把他弄成那样的?” “你是医学生,那种肿瘤怎么可能是人为的?你对我的误解太深了,什么坏事都能联想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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