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忘问出了他一直疑惑的问题,自己记着那日师姐说她曾参加过多次秘境试练,可从未获得机缘,所以今年就不愿意再来参加了,可为何还会在秘境里碰见她。 而且最让他在意的是,为何师姐会和柏融在一起。 邰音听此心下一紧,咯噔的了一声,她紧了紧拳,按下心底的慌乱,淡定自若地说:“我见两位小妖逃窜进了昆仑秘境,就追了过来,途中碰到了柏师弟,便结伴而行追查此事。而师弟也因此伤了眼睛,不过所幸只是暂时失明,没有伤到根本。” 此话未落,柏融刚才还沉寂的神情此刻涣若新生,也因此他的语气轻快明亮了许多,还有些不敢确定的惶恐。 “师姐,我是暂时失明?” 他不是废人,他只是短暂失明。 邰音微微颔首。 夭忘听此心下一沉,原来他没有瞎,看来自己得找其他的砝码了。 他心思一转:“过几日便是问菱节,师姐可要下山去看看吗?” 自他入派以来,大师姐一直都是受众人敬仰的存在。 那日师姐救了他,他见到了青玄剑,自己也有些不敢相信。 门中弟子都说师姐不爱出山,只喜欢闭关修炼。 可自己却碰到了她。 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这几次同师姐相处,也发现了她并不是门中弟子所传的性子。 她也爱热闹。 他想着师姐甚少出山,自己原就是尘世人,对人间的所见所闻也知晓不少,所以过几日的问菱节便是不错的节日。 邰音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奇怪的节日,对此她颇感兴趣地问道:“问菱节?” 夭忘闻言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容,抬眸定定地看着她,轻声地向她解释。 在凡间,有关于问菱节这样一个美妙的传说。 小村庄里有一对年轻情侣,女子姓凌,男子姓温。村中同龄的孩童甚少,所以他们二人自小一起长大,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每到秋季采菱的季节,他们二人便会划着小船,带着菱桶去菱湖中采菱,感情之好到羡煞旁人。 可天有不测风云,因为双方父母的不赞同,硬生生要将他们拆散。他们两人为了爱情,选择跳入菱湖中,不惜以身殉情。 当地人为了歌颂他们忠贞的爱情,便取自小情侣二人的谐音“温凌”,定下那天的日子叫“问菱节”。 每到问菱节,女子便会将菱花做成香囊赠予自己的心上人,而男子则会将菱花编织成花环赠予自己喜爱的女子。 同时菱花代表花开富贵,还有喜庆,祥乐的象征。 所以凡间还是很重视问菱节。 邰音听完夭忘的一番解释,对这个问菱节更是好奇不已,她感觉这个节日应当七夕节差不多,都是用来表达爱意的节日。 与七夕节的区别就是,问菱节不单单是为了表达爱意,还可以是祈愿圆满。 “听着倒是有趣,到了那日,师弟来唤我便是。” 柏融原本一言不发,安安静静地坐着,听到她这句话说罢,勾起嘴角说道:“师弟,既然如此有趣,我也想与你们同去,不知可以吗?” 夭忘眸中的烦躁一闪而过,但碍于师姐在旁次,他强扯起嘴角,故作担忧道:“师兄身体未愈,节日当天人潮涌动,于师兄身体来说总归是不好的。” 他四两拨千金道:“无碍,我本来就不算大伤,在门中闷久了于我病情也无益。” 夭忘听此握了握拳,目色沉沉,他喉咙微动,转头对邰音柔声地说:“师姐,你觉着呢?” 柏融也凭着自己的直觉,也循声望过去。 邰音见两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心下奇怪,这怎么聊着聊着就到自己头上了。 “都可以,你们随意。” 他自己都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她何必在意。 “谢谢师姐。” 柏融的嗓音既轻又柔,又勾缠着几分动人的绵意。 夭忘也不甘示弱:“师姐,我会照顾好师兄的。” 邰音:“……” - 天明将晓,薄雾缭绕。 柏融迷蒙地睁开眼,感觉到眼前有些许的微光,他垂眸抬手。 他看见了自己双手隐隐约约的轮廓。 又过了许久,他眸中的酸涩尽数褪去,他看见了自己这几日一直身处的地方。 四周昏暗,屋中逼仄,他似有所感地转头,抬眼便看见了床边另一处盘腿打坐的身影。 那人此时也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夭忘率先打破沉默:“师兄,你的眼睛复明了?” 柏融点了点头算是给他应答,遮盖住眸里的阴暗。 他起身走出房间,恰巧碰到了邰音从另外一间房间出来。 邰音见他行动如常,就知道他的眼睛恢复了,她望了望他身后阴暗的小房间,又想起自己睡的是敞亮的大房间。 她心思一转,开口说:“师弟,这几日你眼睛受损,强光不利于你眼睛复明,所以我便把你安排在那个昏暗的小房间。” 柏融本就不在意房间,现在一听她给他安排这间房是因为他的伤情,他心下一热,心尖的位置瞬间萦绕了柔软的情愫。 “多谢师姐。” 昨日他知自己只是短暂失明,压住他心里的大石头也不复存在,心情舒畅,伤情也恢复的不错。 断裂的肋骨昨日他便自己接上了,只是续经脉是个精细活,所以现在他还不敢续,得等自己回到旭日峰慢慢续了。 邰音面不改色地应下他的道谢:“你我同门,这些都是小事,不必言谢。” 夭忘在屋中收拾了一番,出来便看到师姐跟柏融有说有笑,他心下一沉,面上不显,笑着说:“师姐,你们都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柏融转身对上他的目光,他的嘴角浮起一丝冷意,眉宇间透着冷峻之色,可说出来的话却极为温和:“师姐为人纯善,对同门更是照顾有加。” 他的言下之意,师姐为人善良,照顾师弟是她的职责,不要蹬鼻子上脸霸住她,而他同样也身为师弟,所以师姐也会一视同仁地照顾他。 他们二人谁也没有高过谁。 柏融漆黑深邃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夭忘。 他的神色平静,丝毫看不出他内心的波澜,唇边涌上一丝轻笑:“我也觉着师姐待同门甚好。” 同门两字,他咬字尤为清晰。 邰音见他俩一来一回,她总觉着他们说话带着股咬牙切齿的感觉,不像是在夸她。 三人出了昆仑秘境,邰音将白泽迷昏的两只小妖掂到天衍宗正殿,各长老对她更是赞赏有加。 她进入昆仑秘境之事也就相安无事地落下了帷幕。 * 问菱节,黑夜沉寂,而此刻的人世间却是异常的热闹非凡。 平常宽敞的街道现在人来人往,摩肩接踵那般拥挤的很。各个小贩的叫卖声,来往的车辆发出的响声,以及打扮精致的妙龄女子和英俊的公子哥的调笑声响彻整个街道。 欣欣向荣的街道人声鼎沸,车水马龙,好一副门庭若市的一番景象。 此时此刻在街道上,一行三人,邰音在正中间,柏融与夭忘各居两旁。 白衣女子肌肤胜雪,清丽若仙。 左旁的玄衣男子丰神俊朗,剑眉星目可神情却冷洌漠然;右旁的青衫男子青隽俊朗,眉眼如画,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仙气飘然的三人行走在街道上,所有人的视线都停留在他们身上,三人受到了万众瞩目。 街上的人影憧憧,邰音见不远处有条小河,河面上飘着五光十色,形状各异的美丽花灯。 她顿时也起了想放一个花灯的兴致。 邰音纤纤玉手指着河面那处说道:“我们也去放花灯吧!” 说完她在旁边卖花灯的小摊位上买了几盏像莲花形状的花灯,脚步轻快地向那条小河走去。 她还从未放过花灯呢,所以对放花灯这事也是新奇不已。 掌中的花灯,状似莲花,一瓣一瓣的花瓣盛放栩栩如生如真的那般,手艺是真的不错。 邰音把花灯中的蜡烛用灵力点燃,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入平静的河中,顿时荡起一圈圈极小的波纹。 指如葱根的双手合十,眼睑垂下,长而密的睫毛微微抖动,她嘴角上扬,低着头,嘴里念念有词。 希望佛祖有灵,保佑她赶紧回家。 柏融和夭忘立在她的身边,还没有放花灯,他们二人都有心想知道她的愿望。 不知道是那天的风太大了,还是她的声音太小,依稀就听见吹进他们耳朵里的仅仅只有两个字。 ——回家 柏融有些哑然失笑,以为是自己听岔了,他想这里便是她的家,她还能回哪里去呢。 殊不知这句话,一语成谶。 夭忘只是皱眉地反复咀嚼这两个字,师姐难道不喜欢天衍宗? 邰音虔诚地许完愿,见面前只有她自己一人的花灯,她不解地转头问:“你们不放?” 夭忘笑了笑,提着花灯放入河面,轻轻一推,花灯游游荡荡地顺着河流漂着走了。 邰音见他没有其他动作,又问了一句:“你不许愿?” “我许过了。” 他微微一笑,唇扬起微小的弧度,笑得云淡风轻,又显得飘逸动人。 “什么时候?” 夭忘答道:“刚才在心里许愿的。” 他唯愿她得偿所愿,再无它求。 邰音面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旁边的柏融也迈步去放花灯。 柏融目色沉沉地盯着河内的花灯,几息以后双手合十,神情虔诚又郑重。 他只希望与师姐相伴,除了这个再无其他心愿。 花灯像是在响应他的话,畅通无阻地开始去追随邰音的那盏花灯。 邰音见三人的花灯愈行愈远,倍感欣慰,可忽然平静的河面吹来一阵风,花灯一个浪被打翻了过去,淹没入河底没了踪影。 柏融的眸中一瞬间紧缩。 “师兄,你的花灯好像翻了。” 夭忘惯常温和的面色,闪过一丝幸灾乐祸,眉宇间难掩得意之色。 纵然内心如何的翻江倒海,那一份潜藏的恶毒,都被他小心的治住于体内。 他说罢,柏融面色逐渐沉郁下来,眼底的寒意迸裂而出。 邰音见两人剑拔弩张,忙打圆场道:“欲水则发,遇大水就是大发。” 柏融听此收敛了情绪,嘴角微微抿起,低声说:“不算。” 声音里还夹杂些委屈。 她疑惑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她又听他说:“花灯太轻了,风吹翻了也不算我的愿望落空。” 她还未说话,夭忘便插口道:“师兄,这怎么不算呢?风吹翻了你的花灯,说明你的愿望太过分了,神明他也实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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