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他家主子如何在宫中生存? “李顺。” 低哑如轻语的声音响起,李顺猛地一惊,“在的,主子。” “明日你去趟东宫。” 男子将手伸出窗外,一片莹白的雪粒正落在他的掌心,他猛然握住拳,好似做好某种决定一般,目光如炬,“陛下称帝,前朝东宫已弃,然陛下对你不曾约束。你去东宫取一件东西回来,就在床榻后面的暗格里。” “诺。” 李顺虽不知主子让他去取得东西是什么,但见主子心神不再恍惚,又如此重视此物。 他想,理应是个好物件。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结束前世。
第59章 结束 初冬的寒意裹挟着风, 吹打在脸上有些疼。 李顺换上了深灰夹袄,一路低着头,脚步匆匆。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他终于停下脚步, 抬眼望去。 眼前的东宫,城墙瓦砾都已经破败, 宫门上的“东宫”牌匾已经被取下,长久未修的宫殿,杂草丛生, 就连门口台阶上,也是青痕一片。 看到这副景象, 他不能自抑地联想到宫中那位,前朝的太子如今落得了一个余孽的罪名。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令人唏嘘。 李顺伸直脖子,小心翼翼地往四处张望了一番, 果真如主子说得那样,没有任何人。 他这才把一颗心放回肚子里,迈开步子走向宫殿深处。 殿内沉闷昏暗, 窗柩被黑布罩上, 屋外的光亮只能透过缝隙照射进来, 殿内灰尘弥漫。 李顺掩着口鼻闷咳几声, 循着那几丝微弱的光亮, 依稀能看清殿内大概的布局。 他挪动着脚步,慢慢朝着内室走去, 倏尔耳边传来座椅轻微晃动的声音, 他心底一紧, 抬眼向声源处望去。 只见一只黑猫从桌上轻盈地跃下,瞪着绿油油的眼睛朝他瞄叫了几声,便朝大门跑去。 “这哪宫的狸奴竟跑到东宫来,真是吓死咱家了。”李顺抚着心口,看清是一只猫后,紧绷的身体顿时放松下来了,抱怨地嘟囔道。 他继续摸索着往里走,终于走到了床榻后,他弯下身,用手仔细地探。 摸到一块稍微不平整的木板,轻轻一按。 木屉弹了出来。 他摸到一个布罩,用手掂了下,还挺沉,重量不算轻。 取到了东西,李顺不敢再多耽搁时间,迈开步子赶紧离开。 - 男子一身黑衣,悄声闪进了御书房,单膝跪地。 邰音看着黑衣男子,头疼地扶额,看来自己还是不能习惯暗卫神出鬼没的行踪。 暗卫这件事是前几日她才知晓,那晚她刚欲就寝,结果烛影晃动,一个黑影出现在她的床榻边。 她身穿寝衣站定,垂眸看着男子一身黑衣,单膝向她问安,面不改色。 稍微一思量便知这应是原主身边的暗卫。 邰音晚上不喜有人惊扰,声音也染上了凉意,“何事?” “陛下,卑职在昭阳宫附近,见到一名男子给永泉宫那位的贴身内侍一封信件,他们还交谈一会儿,卑职怕跟的近被发现,所以离得有些远,不大能听清他们交谈内容,只能听到寥寥几字,仿似牵扯到前朝。” 她倒是没想到永泉宫胆子这么大,她挑眉示意男子继续说下去。 暗卫突然抱拳请罪,“请陛下责罚,卑职本想查探清楚那人是谁,只是没想到他轻功奇高,卑职不曾追上。为了不打草惊蛇,卑职只好回宫向陛下禀告。” 邰音细细琢磨,宫中戒备森严,竟会让一个陌生男子来去无阻,柏北呈如今能跟谁有联系? 她蹙着眉,淡声吩咐道:“无碍,一切照常,你继续盯着永泉宫的动向。” 她倒要看看是谁的爪子伸到了宫中。 盯着青石板上男子顺从垂首的黑影,她思绪逐渐回拢。 男子出声禀告道:“陛下,永泉宫那位的贴身内侍去了东宫,卑职瞧他拿了一物件,匆匆离开。” 邰音倚在床边,目光暗沉一闪而过,“朕知道了,下去吧。” 东宫有什么物件能让柏北呈专门派人去取? - 李顺护着东西,踏着凌乱的步子进来,看着窗前一动不动如木桩的男子,心里担忧。 他快走几步到男子身边,“主子,东西奴才取来了。” “先放在桌上吧。” 男子的声音犹如远方飘来的飞絮一般,轻轻的,毫无任何重量。 李顺犹豫了几番还是吞下了劝慰之言,弯身告退。 殿内重新回归安静。 久默的身影不动声色地晃动了几下,男子空洞的眼神也染上了几分神采。 他挪动着步子,走到桌案边,定定地盯着桌上的物事。 物事被黑色的布罩严实包裹着。 他伸出手解开布罩,里面的东西也得见天日。 两件红色的婚服。 一件男式,一件女式。 这几日天气寒凉,他身子也不算大好,皮肤白到几近透明,能够清晰地看到血管。 惨白的手搭在殷红的婚服上,无端令人觉得害怕。 两件婚服的袖口上都用金线绣着梅花。 她喜梅花,他便专门找尚衣局的婢女去学刺绣,他想要为她披上自己绣的嫁衣。 嫁衣繁琐,他便一遍遍地盯着,生怕有错处遗漏。 婚服上的图案样式,也是他自己作图。 柏北呈还记得这件嫁衣制出时,他的欣喜若狂。 他摸着嫁衣上的锦纹,心口像似被一块巨石压着,喘不过来气。 他以为会是在拜堂成亲的时候穿上这套婚服。 没想到……却再无机会。 - 昭乐宫张灯结彩,一片喜气。 今日是青列努大婚的日子,床上的男子身着红色喜服,面无表情看着宫侍们忙碌奔走。 皇帝迎娶君侍是没有隆重典礼,更别说着喜服,只需要直接册封入宫即可。 然大启帝在下旨迎娶青列努时,在诏书上特容他可在成亲之日着喜服,已昭显大启帝对胡国对优待。 在别人眼里,大启帝对他可谓是宠爱之心若揭,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些都是浮在水面的假象。 他的皇兄在知道他要与邰沉月成亲,信件是一封一封地往他这里寄,为了不让他进了启国后宫。 软硬兼施。 当然,他的皇兄也没有忘了找邰沉月,可她仅仅只是寥寥数字便把皇兄打发了。 皆听骁骑。 就这么四个字,皇兄也知悉了这门亲事的突破口在他身上。 是啊,这门婚事是他硬求来的,若是他能被皇兄劝动,他想,她应是如愿的。 他拿军机营去逼皇兄不要多管闲事,当然,他也如愿了。 可为何他心里却这么难受。 青列努收回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的喜服上,他想,应是她对这件婚事的态度吧。 不愿意甚至厌恶的态度。 宫侍见主子神色不豫,以为是累着了,毕竟今早贵君不到寅时便起身装扮了,他被指派到昭乐宫伺候贵君,这些日子以来他也知这位主子脾性不算好, 宫侍怕贵人迁怒,忙陪着小心道:“贵君,您若是累了,先阖上眼歇一会儿,陛下若来了,奴才喊您。” 是了,他被册封为贵君,仅君后之下的品级。 青列努神色淡淡,今天起身早,忙到现在还未饮水,他的嗓音难免带上些嘶哑。 “无妨,你们先在外候着吧。” 这片喜色,他觉着自欺欺人。 - 李顺低着头,一言不发,余光中穿着喜服的男子坐在妆台前,目光寸寸迷恋着巡视手中的嫁衣。 他到现在都觉得不可思议,今日是胡国二皇子的大喜之日,他的主子却穿着喜服,搂着嫁衣,神情痴迷。 他本以为主子让他去东宫是拿什么好物件,结果却是两套喜服。 主子手中的嫁衣,陛下又怎么可能穿上。 他如今觉着主子是不是真的受太大刺/激了。 正当他走神之迹,柏北呈已经仔细地叠好手中的嫁衣,起身放在衣柜中最下层,方才开口道:“不用守着我,下去吧。” 他还有正事要办。 李顺知晓今日之事对于主子来说会难受的紧,他是想宽慰,毕竟大启帝仁德,想要入宫的青年才俊犹如鲤鱼过江般,若是因着一个胡国二皇子就被挫败,那今后哪里还会有好日子。 可主子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他也无从下手。 “诺。”李顺收起复杂的心绪,躬身退下。 柏北呈心中所想并不是李顺那般,他今日着喜服,便是要出殿去见月儿。 这一辈子他的心愿,便是能够与月儿穿着喜服,拜堂成亲。 自月儿登基以来,就成了妄念。 月儿把他困在永泉宫做些什么打算,他是知道的。 她不会杀他,他也是知道的。 所以,他总要试一试。 “太子,好久不见。”男子沉稳清朗的声音响起。 柏北呈猛地抬眼,看见了对方熟悉的眉眼。 “冗余?” 柏北允的手下。 这人忠于他的皇弟,柏北允也经常吩咐他办事。 他跟这人打过好几次交道,对他还是尤为熟识。 冗余讥讽地笑道:“我还以为太子乐不思蜀,早就忘了在下。” 柏北呈听到这番讥讽,并无任何反应,仍淡定自若地回道:“前朝已覆,当今天子并无子嗣,我也早已不是什么太子,还望你谨言。” 冗余冷笑一声,柏北呈心安理得躲在仇敌的庇荫下,是他一直所不耻的。 他看不起他。 若非为了完成主子的任务,自己是不愿与他多有交流。 “你想出殿,我可以帮你。”他扯下蒙脸的布巾。 柏北呈皱着眉头盯着冗余,心里在盘算着,三皇弟不远万里让冗余进宫,又怎会仅仅是为了帮他出殿。 太过蹊跷,非奸即盗。 “不用,我想出去自然有法子。” 冗余嗤之以鼻,“殿外守卫可不少,今日更是增添了不少,你又如何能出去?” 他刚才混进永泉宫中,可是废了好大一番力气,他不信柏北呈能够凭一己之力出殿。 柏北呈当然不会告诉他,他知道这个宫殿有间暗道,他身为前朝太子,对皇宫内的这些布局自是清清楚楚。 之前被困在永泉宫,他是没有想到要利用暗道出去。 一来是因为不想因为此事与月儿起冲突,二来是他也没有必要的事情非要出殿。 可现在,青列努身为君侍,月儿竟破例让他穿喜服,办典礼。 他心里堵着慌,便想要找月儿。 他要穿着这身喜服去找月儿。 “那太子就别怪在下失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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