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众人散去,秦谦和缓步步入内室,走到外间的榻上,拨了拨桌上的灯芯,拿出一卷书翻阅。 聂羽宁跟着进来,微微惊讶地挑眉,轻步走到秦谦和的身后,伏在他的背上,撒娇道:“秦叔叔,生气了?” “秦叔叔?我有这么老?” 秦谦和眉眼沉沉,肉眼可见的不高兴,以前听起来没啥问题的称呼,现在他只觉得刺耳。 “你和我置什么气?人家常雅馨叫你老秦,也没见你翻脸?”聂羽宁提醒他别太双标。 秦谦和越发生气,“我知道你是嫌我老了,不愿意我碰你。” 聂羽宁察觉到不对劲,连忙哄道:“不老,不老,阿谦哪里老了?分明正值盛年,风华正茂。” “刺客打扰了咱们的好事,你倒是挺高兴的!” 这时,聂羽宁才知道秦谦和闹别扭的原因,回想起来,除了第一夜,后面都是秦谦和主动找她,想方设法拐她同床共枕。 他能不多想? 聂羽宁妖妖娆娆地坐在他的怀里,猛地抱着他的脖子,嘴唇凑到他的耳畔,暧昧地调笑道:“秦相,书拿反了!” 秦谦和惊得低头一看,书卷端端正正的,根本没有拿反。 耳畔传来聂羽宁低声闷笑,他顿时反应过来被骗了,生气地瞪了她一眼。 “聂羽宁!” “哎,我在呢!” 聂羽宁抽走秦谦和手里的书卷,拂了拂他的眉心,亲了亲他的嘴唇,“你这么漂亮的娘子在眼前,还有心思看书,是不是得到了就不珍惜?” “胡说!” 秦谦和眉眼一松,抱着聂羽宁往里间闺房走去,脚步轻快。“今夜我好好珍惜你!” 最近的帝都热闹非凡,北渊使团先一步抵达上阳,东燕、西凉和南越的使者团也陆陆续续地入京。 等到四国使团汇聚帝都上阳,元晖帝命人准备宴席,替各国使团接风洗尘。同时,他向帝都各个世家豪门下旨,入宫赴宴,陪同各国使者。 不管是秦谦和,还是聂羽宁,都在邀请的名单上面,毋庸置疑。 宴会当天,众人喜气洋洋,唯独一人例外。 北渊使团气氛低迷,作为正使的六王子郑翟,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耷拉着眼皮,哈欠连天,一脸疲惫不堪地坐在马上。 不知情的人见了,还以为他夜夜笙歌,被哪个小妖精吸走了精气。 若是郑翟知道旁人的看法,必定大喊一声冤枉。 自从上次他头脑发热,安排暗卫行刺秦谦和后,夜夜有人到访,不是装神弄鬼的白衣客,就是意外事故频发,闹得人心惶惶,夜不能寐。 他明知道是谁的手笔,偏偏抓不到人,找不到证据,只剩下着急上火。 一入大楚宫门,郑翟再困倦疲乏,也得打起精神来,他可是代表着北渊的颜面。 等到宴会开席,他终于见到大楚的七公主丰婉柔,眼眸一扫而过,面上礼貌地笑了笑,心里却淡淡的。 这位七公主温柔貌美,如许许多多的闺秀一般,没什么特色。但她背后是大楚皇室,有助于他夺取太子之位,娶回去供着就行。 不管是大楚还是北渊,皆是满腹盘算,暗流涌动。 郑翟兴致不高,偶然一瞥,对上秦谦和沉稳的面容,心里又是一堵。 他拎着酒壶起身,朝着秦谦和走过去,招呼道:“秦相,当日匆忙入城,小王还未感谢你的招待,今日借着楚皇陛下的宴会,我借花献佛,敬你一杯。” 此举引起众人的注目,特别是高座上的元晖帝,对二人的恩怨有所了解,神秘一笑,越发期待郑翟接下来的动作。 秦谦和也不客套,起身端着酒杯,与他共饮一杯。 又整了整衣袖,他准备坐下来。 突然,郑翟伸脚踹向秦谦和的椅子,动作太快,其他人刚刚看见,阻拦却是来不及了。 众人心道:完了,这次秦相要丢脸了!大楚也要跟着丢脸了! 旁边的莫副相脸色不好看,半起身就伸手过来抓秦谦和的衣袖,奈何迟了一步。 “秦相,对不住了。”郑翟恶作剧般笑了笑,又道:“虽说是我不小心踹倒的,但谁叫你自己位置不稳。” “谁说他位置不稳,我看他挺稳的!” 忽然出现的年轻女子的声音,惊得郑翟脚下一软,隔着小小的木椅,一股力道带着强烈的压迫性,将他反弹出去。 郑翟倒退了好几步,方才稳住身形。 “谁敢多管闲事……” 原本他气焰嚣张,准备和来人争辩个一二。转瞬,抬头对上聂羽宁漂亮妩媚的面孔,他眼睛一亮,心里那一丝无趣无聊消失得干干净净的。 “小姑娘,你成功地引起孤王的兴趣!” 郑翟调笑道:“你是哪家的千金?回去和你的父母说,孤王愿意带你回北渊。” “六王子,我觉得你不会愿意的。” 不知何时,秦谦和身边聚拢了数人,其中开口说话的是个上了年纪的女子,身上服饰华美挺阔,既不是传统男装,也不是寻常女装,显得俊俏干练。 聂羽宁一眼认出对方,是东燕太后的亲姐姐,摄政皇姨萧水月。 萧水月朝着聂羽宁微微颔首,幅度之小,几乎没有人看见。 “听闻萧女王风流倜傥,东燕皇室宗亲中,兄弟、叔侄共同侍奉之事,可不少。我多带一个媵妾回去,还要阁下同意?”郑翟最看不来女人不男不女的打扮,开口就是萧水月的风流传闻。 萧水月不以为意,摇摇头,叹息三声,不再搭理郑翟。 却是这三声叹息,让郑翟茫然无措。 西凉使者是西凉太女卞玉京,她也是与聂羽宁有旧的,圆圆脸笑嘻嘻的,一团和气。 “六王子想要媵妾,去向楚皇陛下讨要就是,只是眼前这位姑娘不是你能肖想的,你家往上数十八代的祖宗也不会同意的。” 卞玉京坏心眼地卖了个关子,气得郑翟面红耳赤。 别人像猜谜语一般聊天,那种别人都知道谜底,唯独他不知道的心理,太难受了。 副使多了个心眼,看到聂羽宁护着秦谦和的姿态,视线下移,眼神落在二人十指紧扣的手掌,瞬间猜出了真相。 “六王子,这姑娘来历有点特殊,您别犯糊涂,千万别去招惹。” 来历特殊?有多特殊? 他连大楚的公主都能娶,还有谁不能碰? 郑翟倔脾气上来,夸下海口,“除了云州聂家,哪家的姑娘我不能招惹?” 聂羽宁轻笑道:“六王子比令兄识趣,有自知之明。” “你什么意思?”郑翟茫然道。 秦谦和握着聂羽宁的手掌,轻轻带了带,道:“聂羽宁,我的未婚妻,还未给六王子介绍,实在是失礼。” 郑翟懵了:他好不容易瞧上的女人,是北渊的生死仇敌云州聂家的女儿? 简直太丢人了! 聂羽宁无辜地眨了眨眼,又补了一刀,“羽宁还未感谢六王子让道之情,不如借花献佛,敬你一杯?” 六王子郑翟:“……” 这辈子没有这么丢脸过! 真的!!!
第54章 西苑春搜 等到北渊的人离开,东燕和西凉先后过来找秦谦和、聂羽宁二人敬酒,就连南越太子李观鹤也坐不住了,他不想当唯一的例外,端着酒杯过来聊天。 所有人散去,秦谦和放下酒杯,盯着聂羽宁看,目光深邃悠远,宛如在看一个陌生人,重新认识聂羽宁。 “他们与你有故?” 从东燕和西凉使者的态度来看,秦谦和觉得这两家格外殷勤,他自认为没有这个本事让人家另眼相看,那就是聂羽宁的缘故。 聂羽宁点头道:“有点交情。” 联手对付北渊,各取三座城的交情。 不少人盯着这边,秦谦和没有多问,而是转移了话题,“刚刚的事情,你怎么赶过来的?” “郑翟朝你走过来,我就知道他没好事,所以我也跟着过来了。”聂羽宁扬眉浅笑,玩笑道:“我是不是有先见之明?” “小羽儿冰雪聪明,幸亏你赶过来及时,不然我就丢人了。”秦谦和忍了忍,趁着旁人交际的时刻,悄悄伸出手掌,落在聂羽宁的头顶,揉了揉她的发丝。 软软的,顺滑极了。 高座上的帝王眸光低沉,微微失望,暗叹北渊六王子郑翟不争气,做出的小动作没有闹出水花。 元晖帝的目光落在丰婉柔身上,丰婉柔身体一僵,咬了咬嘴唇,无奈起身,退出坐席。 她追了出去,目光四处搜寻,在暗夜阴影中,找到独自饮酒的北渊六王子郑翟,心里放松又欣喜。 脚步一顿,丰婉柔扯了扯裙摆,莲步轻移,端庄仪态,慢步走过去,“六王子,为何在此独饮?可是我大楚招待不周?” “七公主多虑了,楚皇陛下安排的宴会挺好的,歌好舞美人漂亮,是小王心情不好。” 郑翟点头致谢。 丰婉柔见郑翟没有说出实情,知道对方顾忌几分她的立场,眼眸眨了眨,善解人意地问道:“可是宁北公府的姑娘欺辱了六王子,六王子在思考对策?” 郑翟听到这里,方才听懂话外音,转头上下打量丰婉柔,怀疑地说道:“公主殿下有办法?” 大楚皇室的公主找他聊天,句句不离宁北公府聂家,还隐隐有挑拨的意味,着实有趣。 “具体的办法没有,只是耳闻聂家几个姑娘关系亲密,三姑娘十分疼爱几个妹妹,而过几日父皇安排的春蒐,想来她们都会出席,六王子便可一查真伪。”丰婉柔矜持笑了笑,对上郑翟的目光,“希望对六王子有用。” 裙摆飞扬,她准备功成身退,却被郑翟叫住了。 郑翟转头看着女子纤细的背影,倚在雕花围栏上,眼眸微眯,“公主殿下,为什么要帮我?” 丰婉柔垂眸低笑,眼中闪过得逞的笑意,她却娇怯说道:“你我将缔结婚约,有道是夫妇一体,郑郎的体面就是婉柔的体面。只盼他日远嫁北渊,郑郎能怜惜一二。” 许久,郑翟缓缓道:“多谢七公主,小王知道了。” 各国使臣出访大楚,元晖帝安排了接风洗尘的宴席后,又安排朝臣陪同各国使者,在帝都游玩,彰显大楚的大国气度。 不久,西苑的负责官吏来禀报,一切安排妥当,元晖帝可以带着贵宾们到西苑春蒐。 西苑在上阳城外的西山,专门围起来供皇家围猎,而不管是北渊人,还是东燕人、西凉人,都喜好出行打猎。 此处便成为元晖帝招待外使最好的地方之一。 春蒐之时,大楚世家名门少不了,宁北公府也在邀请之列。 今天宁北公府的马车出行迟,完美错过了达官显贵的车马高峰,却又卡着元晖帝的仪仗入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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