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梧最爱的除了她,大概就是礼数吧。 唉,为了林梧,那就姑且再忍耐一会。 她收回手,老老实实地正襟危坐。 可枯坐实在是无趣,屁股底下像有针扎,令她总想动来动去。 “喜玲!”耐不住,她高呼一声。 守在外头的喜玲立即推门进来,“小姐!怎么啦?” 奚音道:“你去看看林梧在磨蹭什么,让他搞快点,我脖子太痛了,再这么坐下去,我就要成僵尸了。” “好,我马上就去寻姑爷殿下,小姐你再忍耐会。” “快去!” 喜玲不敢耽搁,关了门,一路小跑,从后院至前院。 皇子娶了妻就要从宫中搬出来。这府邸是皇上新赐的,位置不错,恢弘气派,唯一的缺点就是忒大了些。 喜玲远远地瞧见那惶惶的灯火,可走起来却是那么遥远。 好不容易到了前院,她立即垫脚张望起来。 林梧一身大红的喜袍,倒是显眼。他正在与白丞相向别的官员敬酒。旁边还围了时芥、白棠等一众人。 “我还从来没见过你喝酒,你今晚可要多喝点!”时芥一手搂过林梧肩膀,另一只手端着酒碗。 白棠帮林梧说话:“你别想害殿下,栎儿还在等着殿下去喝合卺酒呢。” ……
第158章 醉酒 他们在前面咋咋呼呼,喜玲不敢打搅,只得站在不远处,弱弱唤道:“姑爷殿下。” 声音虽小,可她这么一唤,还是落进了大家的耳朵里。 所有人都停下动作,回身来看她。 陡然成为焦点,喜玲愈加紧张,哆哆嗦嗦地说道:“姑……姑爷殿下。小姐让您快些入洞房,她……她忍不住了。” 当下,场面尴尬了片刻。 若是奚音在场,一定会想要找块豆腐撞死。 喜玲说得是没错,但为何她说出来就那么奇怪了? 林梧原本就因喝酒而粉了的脸,愈发红了,比那发着光的红灯笼还要亮,比四处可见的红绸还要艳。 不等林梧回应,时芥率先发出一声爆笑,随即搁了碗,推着林梧往前走,嘴里嚷嚷:“快去快去,新娘子都等不及了!” 他这一声吼,吼得人尽皆知。 顿时哄堂大笑。 自此,江湖上有了首个皇子妃催着皇子洞房的传说。 “今夜你要好好表现!” “我们就不折腾你们了,春宵一刻值千金!” …… 笑闹声越来越近。 婚房里,奚音挺起胸膛,端坐着。 虽然疲惫不堪,但坐有坐相,是她对林梧最大的尊重。 “吱——呀——” 推门声起,奚音意外地涌现几分拘谨。 以她与林梧那坦诚相见的关系,该是不会拘谨的。 可真是奇怪。 林梧甫一靠近,她就嗅到了浓烈的酒味。 奚音在心里骂道:好你个时芥,昨儿还答应我今儿要帮林梧挡酒的,看样子应当是忘了个一干二净! 门关上,脚步声渐近。 很快,那双喜靴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的夫婿来了。 因父母亲的经历,奚音对婚姻难生美好幻想。曾有的海誓山盟,转头就能换套话术说给别的人。 在现世时,婚姻甚至并非她人生规划里的一环。 来到永宁后,池霖夫妇教会了她爱情的真谛,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生儿育女,相濡以沫。 池霖常年不在家中,池夫人却无怨无悔,支持他,珍视与他为数不多的相处。 在这种温情氛围里,她尝试着打开自己,与林祁相恋,却是不遇良人,恋得家破人亡。 这再度摧毁她对爱情的期待。 她原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对爱情产生任何希冀,于是在筹划时,全然将婚姻当作是可利用的一个条件。 嫁给林梧,或是嫁给时芥,都没什么关系。 是林梧的一次次守护让她看到毫无保留的爱是何种模样。 因为是林梧,她愿意再相信一回。 “奚音,我来了。” 新妇不言,奚音只点了点头。 凤冠上的珠帘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虽是有了八九分的醉意,但林梧还是站定如松,丝毫不是常人醉酒的那般脚步虚浮的姿态。 他定在奚音身前,像是一个困惑的孩童,揉了揉眼。 不是梦呀。 是真实的。 他要与奚音成亲了。 他要与自己心心念念的姑娘成亲了。 “奚音,是我来娶你了。” 他哑着嗓子说道。 是他来了。 不是林祁,也不是旁人。 是他。 当他们在尚斋做同窗时,当奚音守在林祁身边时,甚至是奚音不在的那三年里,他都曾肖想过,有朝一日,他要迎娶她,娶她做他的妻。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今日,这个肖想化成了现实。 凤冠霞帔之下,是她。 这也许是老天爷最好的馈赠吧。 等了好半天,却不见林梧下一步动作,奚音伸出手来。 林梧将手搁在奚音的掌心,继而与她十指相扣。 是温热的。 奚音默然在心中叹息一声,林梧这反应……该是醉了吧? 她小心地将其拉至跟前,尔后指了指盖在头上的红盖头。 按照礼数,要新郎掀起盖头后,新妇才能开口说话。 再不说话,她可要憋死了。 她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同林梧好好过下去,成亲太累了,成了这一次,不想再成第二次! 林梧眼神已然迷离,手落在盖头一角,还有些微微颤抖。 他万般专注,仿佛在进行一场极为神圣的仪式。 下颌,唇,鼻,眼,眉,额。 当藏在盖头下那张明艳的面庞一寸一寸地出现在他的眼前,他的心又一次无可救药地快速跳动起来。 他这个人说不上是风流多情, “你今日真美。”林梧呆呆地望着她。 见他这痴汉一般的神情,奚音无奈,又忍不住要逗他:“我昨日不美吗?” 林梧委屈:“昨日没见到。” “噢。”奚音再问:“那你说说,我哪日不美?” 哪日不美呢? 想不起来。 说不过她,林梧只得可怜巴巴地垂下眼睑,“你又欺负我。” 喝了酒,怎么就变得这么娇气了? 奚音往旁边挪了个身位,下巴轻点示意:“坐下。” 林梧乖巧地挨着她落了座。 奚音握着他的一双手,语气轻柔地再问:“醉了?” 林梧摇头。 奚音牵起唇角,“还能再喝?” 林梧点头。 果然,醉鬼都是如此。 分明醉了,却还能再喝一杯。 林梧手抠在一起,闷闷道:“合卺酒还没喝。” 哦,原来是这个呀。 奚音笑笑,醉鬼也不忘礼数。 “你在这坐着,我去倒酒,好吗?”她问。 他点头,又不安地问:“你还会回来吗?” 明明就只是去五步开外的桌上倒酒,怎么被他问得就像是要出远门一般? 奚音无奈,“回来呀,我不回来,谁和你喝合卺酒呢?” “嗯。那你速去速回。”林梧望着她,眼里映着烛火,光点斑驳。 两步并做一步走,奚音大迈步来到桌前,斟了两杯酒,又一手捏着一个杯盏地大迈步回来。 “快吗?”奚音问。 林梧笑眯眯地应道:“快!” 她递来一杯,林梧接过,尔后伸着胳膊举着。 眼下这境况,他坐着,她站着。 恍然间,她好像成了新郎,他是那个待嫁新娘。 一个坏心思闪上心头。 奚音不怀好意地问:“想喝交杯酒吗?” “想。”软软糯糯。 “想喝交杯酒,你就把盖头盖上,也让我享受一下掀盖头的快乐。” 林梧困惑地瞧着她,似是没有听懂。 奚音刚要解释,只见他一只手端着酒杯不动,另一只手捡起盖头,盖在了头上。
第159章 合卺 太可爱了。 平日里的林梧虽然也是听话,但那是温柔的听话,现下的林梧,全然是懵懵的。 奚音掀起盖头,见到了那张熠熠生辉的面庞。 她抿着笑意,俯身在他的额上落下一个吻,随后道:“喝交杯酒吧。” “嗯。” 胳膊交错,唇贴上杯壁,眸光相对。 烛火摇曳,映着一室的喜气。 喝了合卺酒,如愿拆了沉重的头饰,奚音顿觉轻松。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林梧喝多了,并不能干洞房花烛夜该干的事。 伺候他脱去繁缛的喜服,奚音扶着他躺了下去,随后吹灭了喜烛。 黑暗中,林梧用力睁着眼睛,唤道:“奚音。” 奚音一面摸索着爬上床躺下,一面耐心应道:“我在。” “奚音。” “我在。” “奚音。” 奚音:……以后可不能让他喝酒了。酒喝多了,耳就背了。 “我、在。” 不等林梧再唤,她故作凶狠道:“闭嘴,睡觉。” “好。”林梧应道。 沉默了不过一瞬,他又发出声响,“嗯嗯嗯嗯嗯……” 奚音:…… 深深叹了口气,她问:“你又怎么啦?” 林梧咕哝:“你不让我说话。” 奚音:“现在可以说。” “我难受。”可怜兮兮。 奚音这才想到,他喝了那么多酒,定是胃里烧得慌。 她心疼道:“我去给你倒些茶水。” “不用。”林梧拉住她。 奚音望着他,眼前是一片漆黑,隐约有光从纸窗透进来,但那光太过暗淡,什么也瞧不清楚。 饶是如此,她竟有一种奇怪的直觉,她仿佛看见林梧在偷笑。 她试探着问:“那你想作何?” 林梧毫不犹豫地回答:“你亲亲我就好了。” 多么熟悉的说法。 这不是她一贯拿来哄他的话术吗? 这个小狐狸啊。 见奚音静默,林梧又怯怯地问:“可以吗?” 说完,他迅速补上一句:“我现下很难受。” 奚音忍俊不禁。 “好好好。”她紧紧地搂住他。 林梧身上的酒气散去不少,和着他原本的清香,让奚音也有些沉醉。 她缓缓靠近,贴上他柔软的唇,继而愈加深刻地探索。 月辉笼罩着整座宅邸,为夜添了几笔柔美与写意。 —— 翌日。 林梧睁眼时,奚音已经起来了,正对着梳妆镜描眉。 透过镜子,她瞧见床上的人有了动弹,便问:“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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