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戚鸣一面让夫人帮他收拾行囊,一面派人去把戚平安叫回来。
第173章 分别 彼时,戚平安还在赌坊里摇色子,正摇得起兴,玩得不亦乐乎。 小厮穿过吵闹拥挤的人群,钻了过来,喊道:“少爷!老爷喊你回去!” 一听是父亲叫他,戚平安没再继续。 若是被戚鸣发现他又来赌场,免不了要遭一顿毒打,故而不可耽搁。 同小厮往回走,戚平安紧张兮兮地询问:“怎么了?我爹喊我回去做什么?他发现我来赌钱了?” 小厮摇头:“不是啊,少爷,老爷要带兵出征了。” “带、兵、出、征?”戚平安的眼睛瞪成了铜铃一般。 戚平安的大哥就是个少年英雄,也早早地牺牲在了战场。 这些年,戚鸣不仅是把戚平安保护得很好,他自己也没再带兵打过仗。 戚家向来认同的是,一家人团团圆圆,比什么都重要。 “爹!我不同意!为什么是你去?永宁难道没别的人了吗?你都那么一把岁数了,凭什么还要你去啊?就可着我戚家欺负吗?”人还没进院子,咆哮声先闯了进来。 戚鸣听见了,没有着急回应,仍旧不疾不徐地穿上了他的铠甲。 等戚平安进来时,见到的就是整装待发的戚鸣了。 一看到那身战时盔甲,戚平安没出息地红了鼻子。 他想起了哥哥,就是那样寂然地死在了战场上,他甚至都能看见哥哥一眼。 他发了疯似的冲上来,也顾不得平日里对戚鸣的畏惧,上手来抓戚鸣的剑。 “你疯了?”戚鸣一声吼,吓得戚平安本能松了手。 英勇不过刹那,他就犯了怂。 戚鸣瞪着他,质问道:“老子不去,谁去啊?你能去吗?” 戚平安缩在旁边,垂着脑袋,好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戚鸣说得没错,他若是不去,那也没人能去了。 他戚平安除了在这咋咋呼呼,根本帮不上任何忙。 可他也只是希望,他爹能好好地活着啊。 “爹。”嘴一撇,戚平安哭了。 一看他这窝囊样,戚鸣就很是无力,他骂道:“老子还没死呢!你就急着哭丧了!” 戚平安抽泣着说道:“我……我担心你啊。” 闻此,戚鸣的眸光顿时柔和下来。 他抬手,向着戚平安的脑袋伸去,他有太久没有摸过戚平安的脑袋了,不知那与幼时的感觉是否还一样。 可他到底没有落下去。 他叹了口气,道:“爹走之后,你要好好照顾你娘,爹不在的时候,你就是戚家的男主人!甭总想着四处玩乐,也要想想你自己的人生!” 咧着嘴,戚平安又哇哇大哭起来。 一家人叙话的时间不多,待戚夫人将行囊收拾好,戚鸣就离开了戚府。 这一走,谁也不知前程如何。 翌日。 戚鸣去往云水,并不意味着这件事就此了结。 当以怎样的态度应对汴金的进攻,依然是早朝的重要议题。 “众爱卿认为当如何?” 沈尚书先行出列,“臣以为对待汴金这样的恶邻还是应当早早解决,今日倘若我们让他一分,明日他定会再掠一寸,得寸进尺,非分之想绵绵。” 他手在半空中比划,“故而,臣以为,当积极反击!他们若出一万兵,我们就出两万,臣想来,我永宁好儿郎,当是随时愿守国之安宁!” “是!” “对!” …… “儿臣不认同。”林梧一声,打断了殿中原本的热闹。 所有人都静默下来,望着林梧。 林祁回身看他,眉头紧锁。 “你有何想法?”皇上问道。 林梧答:“当年因永宁先行攻打汴金,才有了今日的汴金复仇。冤冤相报何时了?儿臣以为,应当主和。与汴金和谈,也可减少人员死伤。再者,四年前,派兵打过汴金,只是没能打下来,今日再战,我们赢面不大。而且,打仗,劳民伤财,从来就没有赢家。” “是啊。” “五皇子说得对。” “沈尚书你那是不去前线,才能说得那么轻松,真要去了前线,只怕就说不出这等话了。” …… 朝堂上,群臣再度议论纷纷。 “可是,五弟啊,”林瑜启声,“不是二哥说啊,你看,当年若是一举攻下了汴金,岂不是就没有今日之难题?正是因为当年没有继续进攻,放了汴金一条生路,才有了今日之后患!” 他拱手,面向皇上,“儿臣以为,应当趁此机会,联合他国,将汴金这种狼子野心的国家一举歼灭!” “想要一举歼灭汴金,何谈容易?” “若要开战,永宁的子民要受多少苦啊!” …… 林瑜的话将殿中氛围推至高潮。 大多无法接受林瑜的想法,其中也不乏几个认同的。 “诸位爱卿既然也暂时无法讨论出来,不如大家先行回去休息,我们明日再议,届时,希望大家都能给朕一个想法,且要说明缘由。” “是。”异口同声。 …… “吾皇万岁万万岁!” …… 走出大殿,林祁迅速穿过人潮,来到了林梧身侧。 他们兄弟俩比肩而行。 林祁问道:“你明知道你那么说了父皇会不高兴,为何还要说?” 林梧止步。 林祁也跟着止步。 林梧望着他,站立如松,身子挺拔,“父皇固然是永宁第一人,但只要是人,就不是十全十美。臣弟所言,并非为了讨谁的欢心,而只是求问心无愧罢了。” “可是……” “四殿下留步!”李公公尖细的嗓音打断了林祁。 他们二人同时回身,见李公公,大都明白了李公公所来为何。 林梧同李公公行了个礼。 李公公回礼后,看向林祁,“四殿下,皇上要见您。” “好。”林祁先是看了林梧一眼,又同他道:“明日再同你说。” 林梧淡然:“好。” 他目送林祁与李公公走远,才回过神来,继续走自己的路。 御书房。 这是林祁第一次一踏进御书房,就有想跑的冲动。 他立在案台前,埋着头,如同犯了错。 皇上面色威严,像是在三堂会审。 “打油诗的事查得怎么样了?”皇上问道。 皇上居然还在惦记这件事。 宫门事变之后,皇上有好一阵子没有提起这件事,林祁还以为他已经忘记了。 “儿臣还在查着,只是这等事情实在是难查。”林祁搪塞道。
第174章 摇摆 皇上似乎没有听出林祁的搪塞,一脸高深莫测,说道:“有时候,你太过着眼于那些外部的人与事,而没有留意观察你身边发生了什么。” 林祁仔细回想了下,不知皇上要说的到底是什么,便问道:“难道……父皇有线索?” 微微眯起眼打量了林祁好半天,皇上才问道:“你听梧儿说的那些话可曾觉得耳熟?” 林祁迟疑了好半天,问道:“哪句话?” “他说不与汴金开展一事,那话说得……”皇上沉声,“与当年池霖所说一模一样。” 听罢,林祁怔住了。 皇上竟然怀疑林梧是池霖重生? 林祁恍惚间,皇上继续道:“听闻百姓都称林梧为‘仁德皇子’,祁儿你可曾听过?” 林祁迟钝应道:“略有耳闻。” 刹那间,皇上眸中闪着精光,“那祁儿你……作何感想?” 耳畔如同响起寺庙里的钟声,林祁僵在原地。 他哑口无言。 曾经的渴望离他越近,他却越是慌张。 没有及时等到林祁的回答,皇上叹了口气,“祁儿啊,你这样不争不抢,让父皇很是为难啊。” 林祁立即拱手,埋头,“父皇恕罪。” “哎。”皇上又叹了口气,凝视着桌面,满目失望之情。 良久,皇上抬抬手,“你先下去罢。” “是,父皇。” 走出御书房,林祁止步抬起脸来。 正值晌午,阳光刺眼。 那光好像要把他烤融了一般。 放眼是连绵的绯色宫墙,那鲜红就如顾旦的血一般,令人惊心动魄。 —— 林祁又来了。 这次,时芥也在。 不过,林祁一进雅间来,就同时芥道:“还请小侯爷移步,我有几句话要同池青说。” 时芥自然不肯,恶狠狠地瞪着他。 念着上一次碰面时林祁表现还算正常,奚音于是开口同时芥道:“没事。” 时芥这才愿意出去,关门前,他还特地交代:“我就在门口候着,你若有事只管大声唤我。” “好。” 待时芥走后,林祁方才启声。他也没做任何渲染,直白地问道:“顾少傅之死,你觉得……与我有关吗?” “不然呢?”奚音毫无犹疑地反问。“若不是你弄了那劳什子天谕,怎么会有后来的那么多事?又怎么会有顾少傅之死?” 时至今日,她可以平静地说出心中的想法:“我知晓,也许,你起初的目的不过是想给我点教训,没想到事情最终会发展成这样,对吗?” 闻此,林祁眼中的光亮了一下。 池青果然是了解他的。 他张了张嘴,略显激动地发出一声:“是……” 奚音再道:“可是,在这个过程中,你有无数次机会可以拉顾少傅一把,你都没有去做。你只是放任他走到了那样的结局。顾少傅死时,该是多么绝望。而这层绝望里,恰好有你的一份力。” “我……” 奚音直接打断他,语气不如之前的温和:“林祁,你现在这样真的很可笑,也很可悲。你若当真是个坏人,你就坚定地做个坏人。你若不想做个坏人,你就不要来回犹豫摇摆,伤了别人,还一副受害者的样子。” 吞了口口水,林祁只觉胸口钝闷。 可怕的是,池青的全部责问,他都无法反驳。 “不要再来找我了。”奚音直面他,坚定道:“林祁,我们不是一路人,从前不是,以后更不会是。更何况,我们是敌,不是友。” 说完这一切,她干脆利落地起身行礼,“家中还有事,弟媳就先行告退了。” 她头也没回地走出雅间,与时芥道了别,尔后沿着木梯向下。 林祁在空荡荡的雅间里坐了许久,久到忘记了时辰。 原来,走错的路,再也无法回头。 —— 穿过熙攘的街市,回到安静的宅邸,奚音心中始终有一份冲动,她想尽快见到林梧,想抱着他,从他的身上汲取温暖。 回家后,她直奔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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