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时分,他懒洋洋的倚在那架她留下的秋千上,手中拿着江妧离开前赔给他的那对泥塑娃娃。 也不知她是何时做的,竟和原先那个没有任何差别。 明明说过不愿再做第二个的。 拇指尖不停摸索着泥塑女娃娃的脸。 那双眼尾逐渐泛起淡淡绯红。 许久,他低低‘啧’了一声。 “咱家撑到今儿也不容易。” “也不知再去寻你可还追的上?” “娘娘啊。” “你会等咱家的吧?” 这一坐便是一整夜。 黑暗被晨曦的第一缕阳光驱散,带来一丝暖意。 谢长临似是终于从回忆中抽出,眯了眯眸子。 抬眸看着面前比去年更为茁壮的流苏树。 泥塑被他抱在怀中。 嗓音一如往日在江妧耳畔的温柔低哑。 “迢迢,流苏花开了。” 辛常经历了宫变的大起大落,如今依然无恙的伺候在谢长临身边,此时刚备好早膳,正往长乐宫送。 推开宫门时,第一眼就看到了秋千上的白衣身影。 他扑腾跪下,湿着眼深深跪拜,“恭送千岁爷!” 那位千岁爷,就在这样一个明媚的早晨,悄无声息的追随小皇后离去。
第124章 他和漫天春华一起来了 “你们猜,帝君这次能历劫失败吗?” “我赌你新得的那颗南海夜明珠,押不可能!” “我直接送你得了呗?” “那真真是再好不过了,感恩!” …… 没错,那日日沉迷修炼的永安帝君又又又跑去凡间历劫了。 细算起来,这已经是第一千三百八十一次了。 可这九重天上,谁不知道帝君他老人家生来没有爱恨情仇?别人历劫是为了体验七情六欲后断情绝缘,淬炼仙体,还需要天道来定这几千年才能有一次的历劫机会。 他倒好,拿历劫当饭吃,一天三顿都不带落的。 但说归说,那亲情,爱情,友情,他是真的半点没体验过其中滋味儿。 纵是三天两头历劫一回,修炼蹿得飞起,那情丝也没有一点要生根发芽的迹象。 天命宫中。 司命战战兢兢的看着脖颈上架着的大刀,身后那个玄衣神君,仿若从凡间带回来了满身煞气。 “我再问一遍,迢迢呢?” 司命颤巍巍的指了指他身后噼里啪啦绽出的红丝,咽了咽口水,“帝……帝君,你看,你寻了数万年的情丝,不是长出来了吗……” “我……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求求了把刀先挪开行不行? 谢长临咬着牙根,眸子阴冷,一字一句重复道,“迢迢呢?” “魂飞……” 刚吐出两个字,司命就被一个拍飞了出去,摔在天柱上,吐出一口老血来。 方才还在对着永安宫八卦吃瓜的众人见一个身影飞出,唏嘘不已。 “帝君在打谁?” “司命!那是司命!” “天啊,司命星君快被揍死了!他犯了什么错?” “许是因为此次帝君历劫,他把人帝君老人家的命根子切了吧……” “这么刺激??” “嘘嘘……” 司命硬撑着最后一口气,两眼冒泪花的求饶,“在淮南山呢……” 话落,他就被谢长临拎着衣领落到了淮南山上。 谢长临垂眸犹豫了一瞬,记起这个地方。 他曾在此处随手点化了一只没受住雷劫的小猫。 “她曾寻了你百年,还散尽修为只为换和您的一世情缘。” 司命这样说着,对上了谢长临带着几分杀意的眸子。 “一世情缘?就那么几个月你竟耗了她千年修为?” 谁看了不骂司命一句黑心卖家? 司命没法反驳,只得移开话茬,“她此时被我放在她的第三只眼中聚魂呢。” 金瞳猫虽说是低级小妖,可那第三只金瞳眼可是货真价实的宝贝。 他当时确实厚颜无耻的向迢迢讨了她的第三只眼,骗她说是要救人,其实是为了今日做准备,谁知道那姑娘眼睛也不眨的就将身上最宝贵的东西剜出给了他。 那一刻他就在想,这次或许真的行呢? 下凡那次迢迢满眼绝望的说帝君历不了情劫的。 司命当时犹豫了,强忍着没告诉她。 帝君的百次情劫中,他一次都未曾爱上过凡间给他安排好的人。 至多便是如李婉儿那般,勉强在外敲敲门的。 许是天时地利人合,亦或命定姻缘,谢长临此番一生太过困苦,也因江妧的爱是世间独一份炽烈。 终是烧进了谢长临的心里。 说是历劫失败,实则是成功了。 从前那百次才是失败。 这不,刚回归神识就提着刀来了。 司命弱弱的缩着凉飕飕的脖颈,“帝君,您还是先去洗髓池泡一泡,待百年归来,便能看到迢迢安然无恙了。” 谢长临纵是帝君,历劫犯下的杀孽也是得受到惩罚的。 洗髓之痛非常人能忍。 不得不说司命此次写了一手好本子。 一个洗髓需百年,一个聚魂要百年。 次后这二人再相见不就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谢长临唇线紧抿,他方才醒来之时,感受到了从心口处传来的,未有过的密密麻麻的疼痛。 一如在凡间她走后那看似短暂却极其漫长的一年里,思念的情绪铺天盖地朝他涌来。 可又来不及多想,没时间细细感受,只剩一个念头,想找到他的迢迢。 如今站在这淮南山上,他有些拿不定了。 “她……可会怪我?” 司命微微抬眼,却看不清他眸中的晦涩。 似是有些艰难的问自己,“她可会忘了我?” 司命简直要跪了。 按帝君的性子,就算迢迢真的忘了他,也不该退缩吧?大不了再让她爱一次不就好了吗? 他是谁啊?从开天辟地活下来的神啊! 纵是无所不能的天神,尝到情爱的第一反应终是惧。 他只能深沉一句,“看造化了。” 谢长临一巴掌拍他头上,转身,嗓音清冷,“让凛子觉洗好脖子等我。” 神明的百年不过一晃眼。 淮南山上的扶桑树开出朵朵金色炫目的花来,降春使泽撒下一片春雨,带来万物复苏。 一身白流沙裙的迢迢正懒洋洋的撑着脑袋和大树爷爷对坐下棋。 “迢迢,棋艺进步不少呀。” 大树爷爷撸着长白的胡须,笑得开怀,却见对面的小猫心不在焉的盯着漫山的扶桑花出神。 “在想什么?” 迢迢微微回神,眸中晕开星星点点的笑意,扬唇轻声道,“我在想,我的长临什么时候来能接我去看流苏花开。” 八卦的星使都在津津乐道的传,那位永安帝君的情丝生根发芽了。 司命说,他没有忘。 很巧,迢迢哪怕是魂飞魄散了也没有忘。 既然都舍不得忘,那她极其确信,谢长临是一定会来接她的。 这次,她还有很多时间去等。 ——“迢迢。” 清冽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停顿了片刻,带着几分隐晦的不安。 “我干干净净的来接你了。” 一如他曾经问过的。 “你可……还要我?” 迢迢一怔,没有立刻回头,朝树仙爷爷咧开嘴,笑得明媚,“爷爷,他来了。” 他和漫天春华一起来了。 迢迢起身,提着裙摆向那位刚从洗髓池中出来,一袭白衣如雪的少年怀中扑去。 银铃般的笑声裹着她此刻的欢愉,传遍整个淮南山。 “长临!” “我等你好久啦!”
第125章 番外一 永安帝君要带帝后回天宫了。 仙界都在这样传。 各路仙君闻风而动,恨不得踩上风火轮赶去永安宫送贺礼,也想瞧瞧让那位老人家生出情丝的帝后到底是何方神圣。 从前各方倾慕帝君的仙姬们可都曾满含期望大着胆子来过永安宫,无一不是被恭恭敬敬‘请’了出去。 并勒令再也不准踏进永安宫半步。 伤过多少美人儿的心啊。 所以能令帝君突然钦定的未来帝后一定是个天地间绝无仅有的女子吧? 只是不知,是哪家仙使得此殊荣。 当他们眼巴巴等了几日后,终于迎接到帝君回宫。 他仍旧眉眼凉薄,浑然天成的威压叫人不敢与之对视。 众人不停往他身旁身后瞥去,空无一人。 ……倒是他破天荒抱了只通体雪白的小猫。 骨节分明的手一下下抚摸着猫咪脑袋,动作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大家不由得感慨,有了情丝就是不一样…… 而且那猫模样可爱极了,乖巧依偎帝君怀中,一双瞳孔圆溜溜的,好像在看着他们笑。 能得帝君喜爱的猫,一定是只不同寻常的猫! 可,帝后呢??? 谁造的遥! 谢长临清冷的眼扫过众人,不紧不慢启声,还带了丝懒洋洋的调侃,“本君夫人脸皮薄,各仙家跑来这么多人,吓着她可如何是好?” 夫人?哪有夫人? 还不待众人反应,就见他低垂下眸,轻声细语的同那只猫儿道,“夫人可吓着了?要不要我赶他们走?” 众人:“……” 一道微弱的男声小心翼翼的传进他们耳朵,“敢问,帝君的夫人是……” 你是真敢啊? 谢长临瞥了那人一眼,“瞧不见本君怀里的小心肝?” 众人:…… 他们殷切的表示祝贺,纷纷送上精心准备的贺礼,却见谢长临嘴角勾出淡淡弧度,“大婚前会向各仙家送去喜笺的。” 末了好似解释一般补充道,“本君刚寻回夫人,还未好好同夫人说上几句话。” 很好,不劳烦您老人家亲自赶人了,他们自己会滚的! 边滚还抽空面面相觑。 帝君是不会疯的,所以一定是他们疯了…… 于是乎,迢迢一个晃眼就连他们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她变回人形落地,笑的肚子都痛,“长临,看他们被你吓的,一定会觉得你是找情丝找疯了哈哈哈哈哈!” 谢长临纵容的扬起嘴角,牵起她的手往里走去,“迢迢可喜欢这里?” 永安宫大到用无边无际来形容都不为过。 迢迢也是见过不少世面的猫了,仍是被这里景和浓郁的仙气吓得够呛。 “这吸一口都得涨不少修为吧?” 她丝毫不觉自己拱着鼻子可劲吸的模样有多可爱。 谢长临瞧她的眸光毫不掩饰的染上笑意,忍不住将她拉回臂弯中亲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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