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啊!” 那是此起彼伏的低沉的喘息声。 一声高,一声低,偶然像一根快要崩断的琴弦一样尖锐。 谈宝璐脑子里轰的一声响,瞬间明白了书架背后的房间里在发生什么。 赫东延又在寻欢作乐。 “啊!” “嗯……” 紧接着,更为可怕的动静发生了。 “啊!不要,不要!”新的哭喊着的女声掺杂进来。 赫东延似乎已经完全兽性大发,开始随便胡抓候在一旁的宫女发泄,恶心的叫声不绝于耳。 上一世那些可怕的场景如噩梦一般重新浮现在她眼前。 赫东延一直就是这样的人,他控制不住自己,他的一切行为举动全部都发直下半身。 有一回,赫东延喝醉了酒,突然发疯硬拉她去观看他是如何与其他妃嫔欢好。赫东延说:“你虽然生得美,但太无趣了点。” 她被迫坐在床榻旁边,亲眼看着她名义上的丈夫是如何和其他三个女人在一起。 她回去后便大病了一场,从此厌恶任何人的触碰。这是她第一次亲眼明白那件事到底是什么,她不明白为什么书中写得那么美好绮.丽的事,实际上却这么令人作呕? 事后赫东延酒醒了,清醒过来的赫东延又像狗一样哭着跪在她脚边求他原谅:“朕喝醉了,朕把她们当成了你,朕的心里只有你……”不管赫东延怎么说,谈宝璐都已经心如死灰,她只觉得那件事恶心至极。 耳边全是污言秽语,其中突然出现了岑迦南的声音:“还想当神女么?这就是当上神女的下场。” 岑迦南怎么也在这儿? 她的眼眶发热,眼泪控制不住地往外掉。 她哭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有,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了。 突然看到谈宝璐掉眼泪,正在气头上的岑迦南明显僵了僵,“谈宝璐,你……” 眼泪已经止不住了,谈宝璐闭上眼睛,喏喏道:“停下来……让他们停下来……” 看着谈宝璐泛红的眼尾,颤抖着的眼睫,还有紧紧抿在一起的嘴角,岑迦南第一次有一种乱了阵脚的无措,胸口那里痛如刀绞,好像谈宝璐滚落下来的每一滴泪,都在他胸口上烫出了一只窟窿。 他低声道歉:“抱歉,我带你出去。” 谈宝璐已经被这些声音折磨得快要发疯了,她逃不了,只能站在原地两手用力地捂住自己的耳朵,“让他们停下来,让他们快停下来!!!” 捂着耳朵也没用!闭上眼睛也没用!那些声音魔音穿耳,无孔不入?! 岑迦南连忙用两手也捂上谈宝璐的耳朵,“还能听见吗?” 谈宝璐还能听到,她闭着眼睛,说:“停下来……” 岑迦南便将她抱得更紧了,手臂几乎要钳断她的腰,将她的脸颊贴向自己的胸口,“现在呢?还会听到吗?” 那些声音终于变小了,取而代之的是岑迦南稳健的心跳。 谈宝璐渐渐安静下来,像一个哭累了的孩子蜷缩在岑迦南的怀抱里。 墙那头的声音其实早就停了。 整个过程其实也不过半柱香的功夫。 她听到的全部是来自她大脑内的幻觉。 “好些了么?”岑迦南问。 他心中既懊恼又焦急,恨自己不是个东西。 但他只稍稍松开了一下手掌,谈宝璐好不容易舒展开来的眉毛立刻又蹙了起来。他连忙收拢掌心,继续捂着她的耳朵。 又过了半晌,谈宝璐似是不哭了,岑迦南方才再次低下头, 他刚好看见谈宝璐紧闭的眼皮下又滚落出了一滴眼泪,那滴泪缀在了她的脸颊上,要落不落。 岑迦南两手捂着她的耳朵,双手被占住了腾不开,便干脆一低头,将那滴挂在谈宝璐脸颊上的眼泪给舔舐去。 他尝着了这滴眼泪的味道,有点苦涩,这辈子都不想再让她流第二次。 谈宝璐被岑迦南突然起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如梦初醒。 她一时忘记了接着哭,肿着的眼睛像吓到的小兔,怔怔地望着岑迦南。 岑迦南垂下头,用前额与她相贴,用他这一生最低声下气的语气说:“抱歉,对不起,是本王不对。我今日让你过来,本意是想让你知道当上神女的后果是什么,每一年的神女最后都会被皇帝收入后宫,今日墙后发生的事,就是你每日都要面对的事,你真的想好了吗?” 谈宝璐缓过神来,她脸颊上还有方才岑迦南舔过的感觉。她有些恼地在岑迦南胸口上捶了两下。她的劲儿小,不疼不痒,岑迦南反握住她放在自己胸口上的手,重重地按在了自己心脏的位置。 谈宝璐挣扎不脱,干脆就此作罢。 她闷闷地说:“这是我自己的事,不要你管。” “可你明明这么害怕。”岑迦南用指腹揩着她湿漉漉的脸颊。说:“既然这么害怕,为什么还想当神女?” 谈宝璐低头抿了抿嘴唇,她今日不说出来,岑迦南多半是不会放她走了,情急之下,她脱口而出,“因为,因为……我缺钱!” 钱? 岑迦南愣了愣。 他推测了无数种可能,唯独“缺钱”这两个字是连一瞬都没有考虑过的。 岑迦南确认道:“你想当神女,就是为了那点赏金?” “嗯……”谈宝璐轻轻点了点头。反正岑迦南又不是不知道她穷,她干脆在岑迦南面前破罐子破摔,“为了给我娘亲治病,我……欠了徐公公和万神医一些钱。如果我能当神女,就能还钱了。而且,我很喜欢跳舞,我跳舞很好看,能被更多人看到,不是一件羞耻的事。” 岑迦南听完若有所思。 谈宝璐还在生岑迦南的气,不肯理他,气呼呼地快步走了出去。 * 她的马车被岑迦南截了,她不得不再次坐岑迦南的马车回去。 她因刚刚的事还在生岑迦南的气,一路上都不同他说话,一直扭头看着车窗外。 岑迦南也没开口,端坐在车内,闭目养神。 谈宝璐突然看见窗外的人群中有两个小萝卜头很眼熟,“诶!” 岑迦南撩起眼皮看向她。 谈宝璐急道:“我能下车了么?我刚看见我弟弟和妹妹从学堂回来了!” 岑迦南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应了一声。 马车停了下来,谈宝璐立马下车,喊道:“谈妮,谈杰!” 两个小孩闻声回头,眼睛立刻瞪得又圆又亮,谈妮和谈杰亲热地扑进了谈宝璐的怀里,昂着头,咯咯咯笑个不停,“姐姐,姐姐!” 谈宝璐牵上两人的手,说:“姐姐带你们回去。” “好!” 这时岑迦南也下了马车。 谈宝璐抬眼一看,竟愣在了原地。 岑迦南用一只单眼的黑色眼罩,将他那只紫色的右眼遮了起来。 这么多年,谈宝璐从没见过岑迦南特意用眼罩将眼睛藏起来。 岑迦南此人身上长了些反骨,他明知天下人恐惧他的异瞳,厌弃他的异瞳,他便非要将这只紫色的瞳孔光明正大地露出来,让所有人都明明知道,但又不得不跪拜在他的脚边不敢直视才好! 他今日这么做唯一的解释只可能是—— 他怕吓着她的弟弟妹妹了。 岑迦南相貌生得十分标致,一只紫色的眼睛又给这张脸添了几分妖冶昳丽之色,以至于那些战败于他刀刃之下的敌人心怀不平讥讽岑迦南为“大晋美人”。 现在岑迦南特意戴上了这张独眼面具,遮了一下那锋芒毕露的紫光,虽然有残缺之感,但显得气质温润不少。 谈杰和谈妮在这个年纪有些怕生,两人挤在谈宝璐身后,大眼睛好奇地在岑迦南身上转来转去。 谈宝璐虽然在跟岑迦南闹别扭,但该有的规矩也不能坏,便告诉谈妮和谈杰,“这位是武烈王殿下,你们要跟武烈王殿下行礼。” 谈杰和谈妮乖巧地同岑迦南行礼:“见过武烈王殿下。” “免了吧。”岑迦南看着两个小孩,问:“叫什么名字?” 谈宝璐介绍道:“这是谈杰,这是谈妮。” “糖葫芦,卖糖葫芦哟!”不远处传来叫卖糖葫芦的声音,谈杰和谈妮的眼睛立刻转到那红彤彤,圆滚滚,粘满了糖浆的山楂球上去了。 见两个小孩儿目不转睛地盯着糖葫芦,谈宝璐忍俊不禁,说:“糖葫芦七日方可吃一串,今日才第五日。” 谈宝璐这边话音未落,岑迦南的随从已将这条街的糖葫芦全买了下来,糖葫芦堆起来恨不得比谈妮和谈杰的个头儿还高。 “啊啊啊!”谈妮和谈杰欢喜得都快原地蹦起来了。 谈宝璐有些无可奈何,但见弟弟妹妹这么嘴馋,也就由着他们去了,她再三叮嘱道:“一人只需吃一根,马上要回去用午膳,多下来的糖葫芦,分享给学堂的同窗。” 谈妮和谈杰很听话乖巧,吃一根糖葫芦就已经非常满足了,眉开眼笑地直点头。 谈妮一手吃着糖葫芦,一手牵着谈宝璐,说:“姐姐,我们快回家吃饭吧,妮妮要被饿坏了。” 岑迦南开口道:“既然饿了,就先去花苑楼用膳。” 花苑楼是大都最有名的酒楼,去那里用膳多是讲究排场的达官显贵,甚少有带着小孩儿去玩闹。 “不行的!”谈宝璐正要阻止,但岑迦南一向做事随心所欲,已经一手一个,抱着两个小孩儿就像抱着两只麻袋,一拎,就大步进去了。 谈宝璐可抱不动这么大的谈妮和谈杰,谈妮和谈杰很久没被人抱过,乐得不行,咯咯咯直笑,像小猴子一样攀在岑迦南身上。谈宝璐不得不跟了上来。 岑迦南在花苑楼里有专门的私人包厢,刚一落座,就已有小厮按岑迦南的习惯备好了茶,有备好了菜。 岑迦南又吩咐道:“今日有小孩子,另再准备一些适合小孩子吃的吃食。” 酒楼小厮扫了一眼谈宝璐和两个小孩,心里一阵惊涛骇浪,但面上一点不变,说:“明白明白,小孩子可以吃些鱼丸,鱼丸肉细,绝对不会卡到刺。” 岑迦南:“嗯。” 不一时,菜肴便上了桌。 花苑楼最出名的,是做鱼。每日从城外大河里新钓上来的大鱼,还活蹦乱跳着,就直接拍晕在砧板上,去鳞、去内脏。鱼头剁椒红烧,鱼身清蒸,还留一些鱼肉摔打成口感劲道的白鱼圆子,谓之一鱼三吃,尤为美味。 谈宝璐没立马用膳,她先用勺子,将鱼肉里的刺给剔了,然后再放进弟弟和妹妹的碗里。 谈妮和谈杰平时虽然闹腾,但到了吃饭的时候,该讲的规矩都遵守得很好,认认真真地乖乖吃饭。 她为弟弟妹妹剔鱼刺时,岑迦南一直看着她。谈宝璐被岑迦南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不得不抬起头和他对视了好几眼,“殿下……你也想吃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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