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妾给您磕头了,求您下旨处死孟娴湘!” 她果然重重磕了头,额头甚至都磕破了,也不觉得疼,抬头可怜兮兮的望着赵君珩。 只是,赵君珩并不看她。 他的眼里,只有高坐在台阶上的孟娴湘。 他盯着她,良久才道:“孟嫔,你可知错?” 孟娴湘伸手让素兰扶自己起来,继而缓缓走下台阶,走近了赵君珩并停在他身前。 她笑眼弯弯,冲他轻轻福身,“臣妾不知,皇上给臣妾解解惑?”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前有推了章贵人致使她早产之事,现在竟又敢公然在宫里行凶,她可是贵妃之母,你真不怕死吗?” 赵君珩冷冰冰的,哪儿都冷,面色冷,语气也冷,整个人都是冷的。 “皇上这不是明知故问么,臣妾若是怕死,何故能做出这样的事来。而且嫔妾不认为自己做错了,杀人偿命,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柳如月害死臣妾的母亲,臣妾不过是替母报仇,何错之有?” “你胡说!”孟清漪从地上起来,往孟娴湘冲来。 小栓子与素兰立刻反应过来,将她挡住。 “皇上,您别听她胡说,她就是嫉妒臣妾得宠,她原本就是一个恶毒的女人,她当初毒烂了臣妾亲姐的脸,如今越发变本加厉,竟然敢杀人。皇上,您别放过她。” 孟娴湘朝她瞥去一眼,眼角带着轻蔑。 回首又凝视着赵君珩,扬眉挑衅一般。 赵君珩面若冰霜,漠然道:“即便柳如月真的害了你母亲,也有律法惩治她,你杀人又与你口中的害人者又何不同?孟嫔,你实在太荒谬了,自朕回宫以来,你种种言行荒唐无矩,仗着肚子里的龙胎任意妄为,哪里还有一个恪守规矩的后妃样子。再这样下去,朕的后宫都要被你搅的血雨腥风。” “传朕旨意,即刻起废去孟嫔身份并逐出宫门,稍后便将其押送至宫外康宁行宫,待皇嗣降生再行重罚。” 他字字掷地有声,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走的可真是干脆,一眼都不愿意再多瞧。 孟娴湘闭眼发笑,亦是转身回了殿内。 “皇上。”汤力新追着赵君珩出去,追上他道:“那孟嫔……不对,孟娴湘也太不知好歹了,竟然将皇上您亲自为她设计的藤架给烧了,还拿来烧尸,真是罪该万死。” 赵君珩沉默不发,那把藤架他当然也看见了。 那块镶嵌的孔雀石木块还堆在一边,没来得及烧呢。 她真是怨极了他吧?不过也无妨,没有爱意,怨不怨,恨不恨的还重要吗? “皇上,您……” “滚!”赵君珩猛地回身怒喝,吓得汤力新手中的拂尘都掉地上了。 “皇…皇上这是舍不得孟娴湘吗?” 汤力新颤颤巍巍,似被吓得狠了,实则眼里是带着试探的,试探他到底是真厌弃了孟娴湘,还是假装为之。 第195章 出宫 赵君珩步步逼近汤力新,目光露着狠意。 “从今往后,你若再在朕面前提起她,朕斩了你,往后这宫里也不许再有任何人提起她的名字,把朕的旨意传下去,明白了没有?” “明、明白。” 汤力新颧骨上的肉上下抖动,瑟缩着脖子往后仰。 “奴才明白了皇上。” 同时也安心了,赵君珩发怒不是放不下孟娴湘,而是失望恨极了她。 “皇上莫要生气,为那样的人生气不值当。” 赵君珩拂袖,不再多言便大步走远。 昭弦宫里,烧尸的火熄灭后找出柳如月的尸首,已经焦黑一片,通身都烧熟了似的,散着一股恶心的味道。孟清漪跪在地上,痛哭不止,快要哭死过去的样子。 不时,孟娴湘由人搀着从殿内出来。 瞧见她,孟清漪发着疯的往上冲,小栓子动作快立刻挡了上去。 “孟娴湘,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孟娴湘依旧挂着笑,眼里有毫不掩饰的轻蔑,“你若有那个本事,又怎么会让你娘沦落至这个下场,甚至当着你娘的尸首却得眼睁睁的看着杀死你娘的人离开,而你却无能为力?” “眼下我就要出宫了,你有本事拦住我么?” 她轻笑,径自从孟清漪身前经过,慢慢往外走。 “孟娴湘,你别走!”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要杀了她!” “贵妃娘娘您冷静一点。”孟清漪身边的宫女极力将她拉住,不停的劝阻,“皇上下了旨逐她出宫的,您若动手杀了她,便是抗旨,皇上会怪罪的。等她生下皇嗣,届时要怎么处置便都可由您做主了。” “不行,我现在就要杀了她!她杀了我娘,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这个杀人凶手逃之夭夭,放开我,我要杀了她给我娘报仇!” 她太激动,宫女们也只能将她拦的更紧。 孟娴湘如同杀神降世,不管不顾万一伤了孟清漪,她们没法跟皇上交代,也怕孟清漪冲动伤了孟娴湘肚子里的孩子,毕竟看皇上的态度还是在意皇嗣的,所以眼下只能眼睁睁看着孟娴湘离开。 院门口,孟娴湘回头看了一眼。 这冰冷的宫殿,似叫她心寒。 “娘娘,咱们走吧,远离这是非之地也好。”素兰搀着她,感叹道。 方才收拾行李时,汤力新来正式传废妃的旨意了,要将孟娴湘身边伺候的素兰冬霜,及小栓子三人一同逐出皇宫,等皇嗣降生,再全部处死。不立即处死,只是为了能有人照顾孟娴湘肚子里的孩子了。 孟娴湘点头,毅然转身。 四人走出昭弦宫之时,被树荫遮挡的宫墙之上渐渐露出一个窥视的脑袋,穿着太监装,身子却比普通的太监瞧着要强壮许多,望着孟娴湘等人的身影越走越远,起了身足尖点着瓦片跃了下来,身子轻盈显然武功轻功都是极好的。 宫外,有接孟娴湘去行宫的马车已在等候。 押送之人,是卫临安。 再见他,孟娴湘眼里满是复杂之情。 卫临安亦是,恍惚好似不太敢看她,眼神躲避低着头。 “卫统领。”孟娴湘行至他身前,逼迫他抬头看她,“你可还记得昔日的承诺?你答应过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大将军,建功立业,忠君爱国。卫统领大将之风,总不会失言与我一个小女子吧?日后,无论我是死是活,都会将当日之恩化作最诚挚的祝福为大将军祝福的。卫统领可切莫叫我失望,也别叫曾经立志征战沙场的那个少年失望呀。” 卫临安慌乱抬头,眼中好似有泪光。 眼前人冲他一笑,越过他身边便上了马车。 他愣愣的站着,呆住一般。 手下的人唤他好几声,他才猛然回神强咽下哽咽的泪水。 他带着手下十名侍卫,一同押送马车。 马车内缓缓启程,离皇宫越来越远,孟娴湘好几次想要掀开车帘子回头去看却都忍住了,素兰与冬霜坐在她身边,目光带着安慰却又都各自红了眼睛。 康宁行宫离得不远,就在晏京城外。 可这一走前途未卜,孟娴湘没办法不焦心。 她缓缓从怀里掏出一张皱皱的纸,上面写满了墨字,是赵君珩的字,纸上还低着两滴早已干涸的血迹。看过一眼,她又如之前无数次那样再不忍多看第二眼,又紧紧将它捏紧在手里。 脑中,不断的回想起赵君珩回宫后来找她,质问她一切都是在骗他那晚。 那晚,他在一声一声的质问谴责中偷偷将这封信塞给她。 还有他背过身慌乱捂住鼻血的样子,或每说一个戳她心窝的字时候的挣扎…… 她不欲再想,紧紧闭上眼睛。 马车驶出晏京城外,到了康宁行宫,小栓子拉开车帘子同素兰、冬霜一起下了马车,下来的同时,远远瞥见一大队禁卫军紧跟着往这儿来,明显是要看严守于此的意思。 孟娴湘没有多看,入了行宫。 赵君珩下的旨,让她住在康宁行宫内最差的一间屋子,意徽宫。毕竟她都已经是废妃,不配再有什么享受。意徽宫内,条件是比昭弦宫或之前清凉园行宫里的沁香院都要差许多,院子里还有杂草,不过这些,都不是孟娴眼下最在意的。 进门前,她倏地一顿,似有什么察觉却不曾回头。 咬了牙,继续往里走。 此时的院墙外,正有一太监四下查看,偷偷摸摸跃上了墙,上了屋顶,与方才昭弦宫外的太监,正是同一人。 “主子,您先坐坐,奴婢去寝殿内打扫一番好让您尽快休息下来。” 冬霜与小栓子已经着手去洒扫了,素兰陪在孟娴身边,擦过凳子后要扶着孟娴湘坐下,然孟娴湘却顿住不动,只脸色越来越难看,眉头皱的紧紧的。 “主子,您怎么了?” 孟娴湘说不出话,只紧紧捂着肚子。 “娘娘您别吓奴婢呀,是肚子不舒服吗,您先坐下,奴婢叫人去请太医。” “不必了。”孟娴湘声音虚弱,低低道:“我已经被弃了,不会有太医过来的,没瞧见外面一群禁卫军吗,咱们根本连出都出不去,还谈什么请太医。” “可主子您脸色难看,若是胎儿出了什么问题,孩子没了……” 第196章 庄父谋反 “没了就没了,正好不用顾忌直接处死我。” 孟娴湘站不住了,作势便要往下倒,素兰忙用整个身子接住她,连拉带拖的将她带到寝殿内,让她在床榻上躺下,床铺没收拾过,散发着一股霉烂的味道。 “娘娘,您撑住,奴婢去找冬霜她们,让他们去叫太医。” 素兰往外奔走,大声叫了院子里的小栓子冬霜两人,得知事情,小栓子急忙跑出院子去求人帮忙,冬霜同素兰回屋拿了脸盆倒了刚烧好的水,兑上冷水蘸湿汗巾给孟娴湘擦脸。 “娘娘,您千万要撑住呀!”冬霜没忍住,哭了出来。 只是,哭的不似从前那般撕心裂肺。 之前在清凉园行宫的时候,孟娴湘割腕自尽吓得冬霜嚎啕大哭,按理说,眼下这样艰险的场面,她定也是哭的极狠才是,却总觉得少了些味道。 不熟悉的人,听不出异常。 也唯有熟悉冬霜的人能够听的出来,她这哭喊不太走心。 大概,全因为是在假哭吧。 声儿倒是挺大的,却不见露出半点眼泪。 只稍后听见孟娴湘同样做戏喊疼时露出的痛苦表情显得太真了,让她以为孟娴湘是真的疼,这才眼睛一红,终于哭出几分真来。 良久,小栓子失望而归。 说是行宫外的侍卫不许他出去,也不肯帮忙去请太医,要让孟娴湘自生自灭。 冬霜哭的更大声,又听见素兰惊道说孟娴湘身下出血了。 小栓子和冬霜又再次跑出院子,扬言非要将太医请来不可,留下素兰陪着孟娴湘哭的不能自已,直至孟娴湘晕了过去,素兰便也才大惊着往外跑,要一同去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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