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眼眶红了,到底是潸然泪下,“嗯。” ——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男子虽是村里有名的大夫,可看到妻子羊水破了的时候,到底是慌了手脚。 还是张婶子提前带着几个街坊过来帮忙,烧热水的烧热水,递帕子的递帕子。 李大夫要进门,被张婶子给挡在了门外:“产房污秽,对男子不好,男子都在外守着……” 往日里敦厚温和的李大夫此时却摇头:“不……” 说着,不顾阻拦冲了进来,床上的女子此时已经脱力,喊得声嘶力竭。 恨不能将孩子塞回去…… 一旁的人只会跟她说用劲,再用劲…… 她神智有些涣散,脑海里是一片深红色的宫墙……漫天的大火…… 如同是地域的火焰,不断超她席卷而来,要将她吞噬…… 她一瞬间有些恍惚,居然不知道今夕何夕…… 她是连家的贵妃,本应该葬身于火海之中,怎么又会在这里? 周围白雾缭绕,她一时不辨方向,雾气中,似乎有人在谈话。 “到你了……去吧……” “不去嘞……我不去……”一个女子声音道:“上辈子我就命苦,活着有什么好,不如做个快活鬼……你再给我牵个梦吧,我去他梦里——” “你做梦!”一个黑脸判官对女子道:“阴阳有别,便是他孤身一人,心里惦念你,你也不可隔三差五往他梦里去……他乃公门中人,一身正气,靠着阳气庇护自身……如今阳气损耗,人便倒霉,上次缉拿犯人,押解回京,临街二楼关窗户,棍子掉落砸破了头……” “许是巧合……” 判官翻着书:“一天之内,上衙呛了水,出门断了腿,是挺巧合……” “儿女皆是前世债,讨债还债,有债才来,既前世她欠了你,你便去寻回来吧——” “容我,哎,哎等等,等——” 周围再次安静了下来,贵妃再次陷入了迷雾之中。 她终于看到了一个人,浑身插满了竹箭,浑身都是孔,流着血。 他抬起头来,原来是哥哥! “筱蝶,来,到哥哥这来——” 贵妃上前走了一步……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别丢下我——” “啊,不好了,先出来的是脚——”张婶的声音忽然尖叫道。 一旁的男人忽然不管不顾地冲了过来,浑身紧绷着,看着她的身下,深呼吸了一口气,拿起一旁的酒大口饮了一口,便朝着手喷了下去。 随即,将婴儿的脚放了回去,他的手再次伸了过去,另外一只手却牢牢掐住了妻子的手:“醒醒,是我,你要振作,我还在等你,别丢下我……” 说着,他手往里缓缓揉着,不多会儿,孩子的头才露了出来。 只听一声啼哭。 “恭喜李大夫恭喜李夫人,是个小公子!”
第523章 番外陈桔 朝中众人原本以为立后之后,隔个三年五载便是选妃,男人嘛,任当时多情深似铁,随着时光流逝。 终归还是喜欢新鲜的。 于是有不少大臣,暗戳戳地等。 有的心思活络的,见自己姑娘小,都不着急议亲…… 清颜倒是淡定,明天和意外谁也不知道哪一个会先来,过好自己的每一天才是真格的。 三年时光匆匆而过…… 原本就早熟的严硕,被南宫烨取名南宫询,正式立为太子之后,一举一动,仿佛尺子丈量一般,说话做事,更加的老练,标准的储君风范。 有时候朝堂上的事,南宫烨也带他一起上朝亲政。 一般来说,太子的班底与陛下的班底应该是两套。 君臣父子,先是君臣,后是父子。 可南宫烨好似并不担心,几乎是手把手得教太子为政之道,安民之道,掌权之道…… 大曦这三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便是灾害干旱似乎都少了。 只是随着岁月的流逝,生命中会有一些辞旧迎新,朝权会更新迭代,人也会换。 陈桔的身体每况愈下,自从西厂提督陆铮“去世”之后,他的精神头便一日不如一日。 忠义始终难以两全。 取舍抉择,他纵然是狠心下了手,可到底还是没能过去心里这一关。 四个义子,唯有陆铮没改性,他性子也冷。看起来对陈桔并不恭敬,可到底陈桔在他身上没少费心思。 人心都是肉长的,到底是有了一丝的真感情。 当陆铮出宫的那一日,陈桔便病倒了…… 起先只是爬不起来床,后来渐渐缠绵病榻,醒着的时候越发的少了…… 南宫烨知悉,便下旨命太医院务必竭尽全力,用最好的药,务必治好了他。 于是老迈的陈桔,陆陆续续病倒,好转又病倒…… 终于在一个冬雪的早晨,溘然长逝。 消息传来的时候,南宫烨正批阅着奏折,面上没什么反应,只说了句:“朕知道了。” 低头再次批阅着奏折。 六福在一旁眼泪如断线地珠子不断地落泪,却不敢哭出声。 等他抬眼看过去时,才发现陛下提笔的手腕悬起,不知多久没有下笔了。 吧嗒吧嗒。 六福怀疑是耳朵出了问题,他赶忙擦了擦眼泪,忍住哽咽,拿起帕子想要替陛下拭泪。 可当他凑近的时候,才发现陛下悬着的手腕落了下来,再次应付着眼前的奏折。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直到月上中天。 陛下方才意兴阑珊地搁置了笔,他揉了揉眉头,仰头缩在凳子上,悠悠道:“陈桔,给朕揉揉脖子,朕脖子酸了——” 话一说完,他便愣住了,随即心里仿佛空了一块儿。 民间曾经说他偏执残暴,手腕狠毒…… 南宫烨自嘲一笑,他再是狠毒残暴,也是人,心也是肉长的。 失去了在乎的人,他终归还是难受。 六福也不由得愣住,他也会揉,他的手艺是干爹教的…… 他踌躇着上前,刚搓热了手,就听到陛下摆摆手,低声道:“不必了。” 说完,他便闭上了眼,仰头靠在了龙椅上。 “朕走的这一路,韬光养晦,说曲折也曲折,可朕从来都不觉得孤独,只是今天才发觉,原路来龙椅这么凉……” 他说了一句,便再不说话了。 整个乾清宫,沉寂得可怕,唯有角落上燃的龙涎香,曲曲折折地朝上盘旋着,消散着。 众人大气都不敢喘,全都提心吊胆地候着,生怕惹恼了陛下。 “父皇——”太子领着公主过来了。 “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吧,不必多礼。”南宫烨笑了笑,脸上的笑有些勉强,未达到眼底。 “父皇,你答应带果儿捉萤火虫的。”南宫晴道。 一旁的太子南宫询看着如今个头已经不矮的妹妹跟父皇撒娇,无奈地摇了摇头。 原本在龙椅上的南宫烨见到两个孩子,这才打起了精神。 “谁让你们来的?”南宫烨问道。 南宫晴忙摆手:“母后不让说的。” 南宫烨起身,本想抱起果儿,可如今她已然是大姑娘了,他伸出的手,在空中停滞了一瞬。 被果儿不客气地一把拉住:“父皇,明日儿臣想要出宫去别院玩,儿臣缺个纸鸢,您亲手给儿臣做一个吧……” 堂堂公主怎么会缺一个纸鸢,况且又是大冬天,谁会闲来无事,去庄子上放纸鸢? 南宫烨扯了扯嘴角,心里头空的一块,好似有暖流缓缓流入,填补了空白。 “其实冬日里,落了雪之后,可以做个陷阱,网鸟才好玩……”南宫烨道:“朕小的时候,曾经在咸福宫,支了竹筐捕鸟……” “真的嘛?”南宫晴很是捧场:“父皇,捕鸟儿臣也要学,纸鸢儿臣也要放,可好?” “好好好——”南宫烨被她拉扯到后殿。 “你母后在做什么?”南宫烨拿着竹篾,看似随意问道。 “在给你们准备竹篾。”清颜抱着竹篾过来。 南宫烨眼里有了笑意:“这是不打算让朕睡了……” “现在让你睡,你可能睡好?”清颜将手贴在他脸颊上,“若是睡不好,便找点事做。” 南宫烨点头,道了句好。 眼神看向竹篾的时候,忽然黯淡了许多:“儿时,都是陈桔陪着朕做……” 清颜劈着竹篾的刀,险些划破手,“小心——” 南宫烨快了她一步,将劈刀夺下:“朕来吧。” 南宫晴笑着看了眼父皇,又看了眼母后,将手中的竹篾戳了戳自己哥哥。 “来,你也帮我做吧,太子哥哥……” 南宫询接过来,有样学样地跟着父皇的步骤,学着扎纸鸢。 时不时地欢声笑语传出来,烛火通明,直到天空破晓。 桌上摆放着几个扎好的纸鸢。 南宫询忽道:“大伴曾经带过儿臣放纸鸢,这个是儿臣亲自做的,想送给大伴……” 南宫晴也有样学样道:“我这个也送给大伴……” 南宫烨眼眶有些红,笑着道了句好。 清颜倒是没说将纸鸢送给陈桔,只是印象中,陈桔对自己向来宽和。 因此她看南宫烨红了眼眶,自己的眼圈也跟着红了。 她对南宫烨道:“方才姜太医给我把脉,说是滑脉……” 南宫烨精神一震:“真的?” 他先是笑了笑,接着脸上又带了可惜的神色。 若是陈桔知道,脸上眼睛定然会笑眯一条线,仿佛慵懒的猫一般道句,那敢情好…… 清颜挽起他的手,“我们终归也会有老的一天,月升日落,潮去潮回,珍惜当下便是。” 南宫烨终归是叹了口气,接着又执意去上朝了。 回来的时候,便病倒了。 再次发起了高烧,昏迷不醒。 清颜拿着帕子,守在南宫烨的身边,只觉得历史惊人的相似。 姜太医为南宫烨诊脉之后,对清颜道:“先前陛下便有旧疾,本应该静养,可陛下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老夫再是医术高明,遇到不听医嘱的病人,老夫也无能为力啊……”
第524章 番外出宫 “本宫知道……”清颜看着一病不起的南宫烨道:“他素来是这样,总以为自己是铁打的。” 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都晚,日夜操心,不病才怪。 “这次本宫亲自看着他!”清颜下保证道:“一定将他身体调养过来……” 南宫烨的确不是个好病人,姜太医给他开的药,他总是藉口批奏折,放到一旁。 然后等凉了,便随手拿起,倒在一旁的兰花上…… 他已经养死了好几株兰花了。 清颜看着一旁耷拉着脑袋的兰花,叹了口气,道:“将这花拿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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