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小伤。”徐大娘淡定地挑了截猪草,放嘴里嚼碎后抹在她伤口上,“等会儿就能止血,好了,你去休息吧,剩下的我来割。” 花翠又是一阵龇牙咧嘴:“就这样?!” “那你还想咋样?” 花翠直吸气:“不去医院打个破伤风吗?伤口这么深呢。” 徐大娘莫名其妙:“什么破伤风?用不着!” 割猪草割出伤口是常有的事,这种伤口还算轻的呢,嚼碎蒿枝敷在伤口上,一会儿就见效,比什么药都管用。 徐大娘很有经验。 花翠听过科普,知道被这种生锈的镰刀割出伤口,就一定得去医院打破伤风,她运气一向不好,更该去了。 可惜这个年代医疗水平差,科普也不到位,许多人都不会把这种伤当回事,尤其是上了年纪的人。 花翠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 “顾家学!”她眼神一亮,正巧看见从田埂路过的人。
第15章 顾家学骑着他的二八大杠自行车从田边路过,他是要骑去县城的,家里两只母鸡最近生病,他娘吩咐他去县里买点痢特灵回来,拌在菜叶子里给鸡喂下,药到病除。 他磨蹭到现在才出门,没想到一出门就碰见花翠。 顾家学还惦记着她上次说的那番话,那么冷酷那么无情,翻脸不认人。 他心中冷笑,想假装看不见人骑着车就走,但踏板转了几圈最终还是停下。 “二姨,有什么事吗?”顾家学停下车走过来,却始终没看花翠一眼。 说来也巧,花翠之前交的小伙伴徐友娅是徐大娘亲闺女,而徐大娘又是顾家学二姨,沾亲带故的。 “我能有啥事。”徐大娘抬抬下巴,觉得花翠大惊小怪,“喏,是那丫头,割个猪草都能把手割了。” 都说十指连心,花翠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受过伤,这会儿算是体会到什么叫钻心疼,她红着眼眶挤上前:“你看,你看!多严重的伤口!” 顾家学退后一步,表情僵着。 “你退什么?”花翠开始不满,“这么长的伤口,不去打破伤风怎么行,而且应该做好清洁工作,这种给猪吃的草真的管用吗?就算是草药也不卫生吧,对了,你骑车要去哪里?先带我去县城吧,人命关天的事,不能耽误……” 她手虽然伤了,但嘴巴没有,声音娇滴滴的仿佛能掐出水,但说出的话却让人火大得不行。 顾家学简直被她的理直气壮气笑了,前几天还骂他不学无术小混混,他看,村里最大的流氓是她才对! 他心里记仇:“我凭啥要带你去县城?” 这就不得不提到花翠另一个不知道该称为缺点还是优点的地方了,她做事一向随心所欲,说好听点叫洒脱,说难听点叫没心肝。 管你是因为她开心、还是难过,她全都不放在心上,不记仇,更不记好,显得没心没肺。 跟她玩冷战闹别扭简直是自讨苦吃,完全没那个必要! 花翠觉得顾家学这个人心眼比针尖还小,衬得赵齐明在她心里都顺眼了,但事态紧急只能他来帮忙,她手还受着伤呢。 “我都这样了你还干看着,如果我因为伤口感染死掉,那都是你害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顾家学:“……” 徐大娘赶紧“呸呸呸”三声:“你说什么傻话?这种话是能随便说的吗?别自己吓自己。” 她活大半辈子,没听说过有谁因为割猪草割出个口子就死的。 花翠愁眉苦脸,幽幽说了句:“你不懂。” 别人是别人,她是她,她都倒霉地穿越来这了,还有什么不可能? 运气这种东西不能信。 这死孩子!徐大娘被她那句幽怨的“你不懂”气得不轻,刚要反驳,顾家学拦下她:“二姨,她说得也有道理,我正好要去县里一趟,顺路。” 还是心软了,他想,下不为例。 “涂个草药就好,哪用得着去医院,医院那就是吞钱的地方……”老一辈的观念仍停留在以前,徐大娘觉得现在的年轻人就是胡闹。 不过到底不是自己亲闺女,徐大娘只唠叨了几句没一再拦着。 “唔,那我的猪草怎么办?”花翠反而不急了,黑溜溜的眼珠子一转,那模样那表情瞧着就气人,“顾家学,要不你……” “想都别想!” “帮人帮到底嘛,我总不能让徐大娘一个人背两背篓回去,多坑啊。” “你再多说几句,就自己走去县里吧。”顾家学黑着脸。 他真想撬开她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什么东西,不想坑别人就坑他?他是看着好欺负还是上辈子欠她的? 作为村里一霸,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哪有别人骑在他头上欺负的! 花翠瞪他眼。 在她心里,一个是未来会朝夕相处的同事,另一个是好欺负的可回收路人,孰轻孰重,她分得再清楚不过。 你会因为路人得罪同事吗?不会,当然不会,所以花翠才不糊涂,她心思通透着呢。 徐大娘摆手:“行了,都少说两句,以前没你在,我还不是照样做过来,多你少你没差,要去就赶紧去吧,再不走天都要黑了。” 花翠心中忿忿,她这话说得像是自己多没用一样。 她侧身坐在顾家学的二八大杠上,转瞬间又想通:能力越小,责任越小,那她以后都少干活,反正徐大娘一个人可以的~ “徐大娘再见,我先走啦!等会儿就回来!” 盯着那摇摇晃晃的自行车越走越远,徐大娘还是没忍住叹气:什么样的家庭、什么样的父母才能养出这种闺女哦…… * 花翠坐在自行车后座上,食指伤处时不时就疼得她发出“嘶”的一声,顾家学恨不得捂住耳朵,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后面盘了条蛇,嘶嘶嘶的! “你到底会不会骑自行车啊?晃得我脑袋都疼。”车轮不知道第几次碾过石子,花翠被颠得一抖,受伤的食指戳上人后背,她又开始嘶了。 顾家学这次倒是没反驳,只小声说:“你拽我衣服就行了,别摸我腰,有点……痒。” 他不好意思承认是因为太害羞,全部注意力都被迫放在腰间,所以才没有注意到路上石头。 薄薄的一层衬衣,清晰地传出她手上温度,烫得他浑身都冒细汗。 “就会找借口。”花翠小声嘟哝。 两人一路相安无事地抵达医院,谁料护士却摇摇头:“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我们医院没有这个。” 花翠惊讶地看着他:“没有?你确定没有吗?” 不应该啊,她记得破伤风疫苗很早就被发明出来,怎么会没有呢,难道书里世界和现实世界还是有区别? 护士肯定地摇头:“没有,我在医院工作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说过,你该不会是来找茬的吧?” 花翠本来心情就不佳,听见他话更加无语:“……你闲着无聊割了手指来找茬?” “你这人脾气怎么这么大,我开个玩笑罢了。” “我也和你开个玩笑而已。” “你!”男护士表情吃瘪。 顾家学皱眉,他长得就不是好人样,看着就不好惹,他沉声说:“不会开玩笑就别开!” “怎么了?”另一名听到动静的医生走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她目光落在花翠手上,并没有因为看上去是小伤就露出不耐的表情:“你好,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花翠重复了遍刚才说辞。 “你是说破伤风被动免疫制剂?” “对,就是它。” 她就说呢,怎么会不存在!明明是那个男的才疏学浅! 医生笑了笑,有些歉意:“的确是有的,不过……抱歉,我们医院暂时没有这种免疫制剂,我也只是在书中学过。如果你需要的话,可能得去周边更大的医院,他们或许有。” 简单来说,小县城的医院规模不大,只能治治常规的头疼脑热,真有什么病都得去省城大医院。 花翠为难,如果她跟赵富国说她因为割猪草要去省城打破伤风针,他一定觉得她疯了。 不,是整个村子里的人都会觉得她疯了。 医生检查了她手指,笑着又说:“这样,我给你消毒处理一下吧,你这个伤口不深,不太容易感染上破伤风杆菌,放心好了。” 花翠默默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受伤的食指被消过毒又用无菌纱布包扎好,花翠甜甜道谢:“谢谢姐姐,姐姐真厉害,懂得也多。” 听到她的话,男护士脸色灰一阵白一阵。 医生被她逗乐:“你安全意识也很高,很难得,继续保持哦,后面有什么问题再来找我,对了,我姓刘。” “好的,没问题,刘姐姐!” 出了医院。 顾家学急着去农畜站买他需要的痢特灵,花翠翘着食指在外面等他,等了半天没见人出来,她无聊地在街边溜达。 路过国营饭店时就走不动道了,她盯着门口的包子蒸笼,开始回忆上次吃到的肉包子滋味,香味直往鼻子里钻。 “大叔。”她声音又甜又脆,“包子还没有卖完吗?” 一般国营饭店的包子上午就能全部卖完,留不到下午,所以想吃还得抓紧时间排队去买。 “没,今天买的人少,做的又多,还剩了点没卖出去。”大叔乐呵呵地看着她,“你要买吗?” 想买,可惜没带钱,连在医院的钱都是顾家学垫付的,回去还得还给人家。 花翠艰难摇头,眼巴巴地干看着:“可我今天没带钱。” “那可惜了,下次再来,下次我给你留着!”大叔被她感染得也颇为遗憾,可惜饭店不是他开的,不然就白送她个菜包子吃。 花翠点头,那边顾家学从农畜站出来没见着人,拐个弯才看见她站在饭店门口跟人不知道聊什么,但肯定不是在买包子,她没带钱他是知道的。 他叫了声:“花翠!” 花翠看见人,扭头低声跟大叔道:“我是和他一块来的。” 大叔了然点头,瞬间觉得自己懂了,他连忙吆喝住人:“小伙子,给你媳妇买个包子吧,都站半天了,怪让人心疼的。” 顾家学:“……媳、媳妇?” “是啊,买个吧,还热乎着的。” 顾家学震惊地看着花翠,下意识觉得为了口肉包子,她真是什么丧心病狂的事都干得出来。 花翠有些无辜地眨眼,天地良心,她可什么都没说,是大叔太能脑补了。 但也不能全怪饭店大叔误会,这个年代还没有“蓝颜知己”和“男闺蜜”一说,未婚男女为了避嫌很少有结伴同行的,两人模样又完全不像兄妹或者姐弟,反而看上去很登对般配,所以大叔才误会。 他见花翠馋包子,担心她脸皮薄不好意思开口,可不就想着当好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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