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花翠暑假准备待在报社,周亥文期待许久的“见家长”计划只能后移,为了方便,他特意在报社附近租了间公寓,然后和花翠甜甜蜜蜜地搬进去。 江少听说后,紧跟着砸钱租下对门公寓,花翠只要一打开门就能看见他,气得周亥文就差指着江少鼻子骂。 于原暑假另有计划,他推脱不了,只能含恨离开首都,自从上次和江少撕破脸后,两人再也没有联系过,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今天是花翠去报社报道的第一天,周亥文比她更重视,一早便起床做好早餐,公寓在繁华市区,买东西虽然方便,但外面买的哪有自己做的干净卫生。 周亥文嘴角噙着丝名为幸福的微笑,他拎着垃圾出门,等再回来时笑容便挂不住了,江少不知道属什么的了,见缝插得一手好针,他扔个垃圾的功夫都能钻空子! 周亥文:“你们在干什么?” 江少若无其事地收回手:“邻里邻居,互相照应,你别想多了!” 怎么可能不想多!还邻居,他也好意思说?周亥文含着怒气回到花翠身边,低头一看,花翠端着个玻璃杯,杯里放着根吸管,里面是稠糊糊的酸奶,上面还撒着薄荷叶,看着好看。 周亥文酸溜溜地说:“也不知道干不干净、喝了会不会拉肚子。” 江少反唇相讥:“山猪吃不了细糠,这可是我特意从一个蓝眼睛的外国人那学来的,保证比你嘴干净!” “呵,我们不需要学国外那一套!” “少来‘我们’,你就是你,别带上翠翠。” “你!” “好啦好啦。”花翠由着他们拌了几句嘴,这才出来当和事佬,“都少说两句,邻居间就是要气氛和谐嘛,和气生财,我今天心情好,谁都别影响我。” “不然都给我爬!” 两人知道今天是花翠第一天去报社的日子,再大的气都得往肚子里吞,因此识趣地没有再闹。 公寓离报社步行需要七分钟左右,在花翠再三要求下,周亥文这才放弃以“距离远,太危险”为理由陪同。 徐知微知道她今天要来,特意在门口等她,见到人后笑眯眯地上前打招呼:“翠翠,你来啦。” “知微姐。” 徐知微笑:“你初来乍到,还不熟悉环境和流程,前几天都由我来带你,怎么样?” 花翠自然满口答应:“好啊!” 徐知微虽然是报社新闻部部长,按理说不再需要自己四处跑,但比起坐在办公室,她显然更喜欢四处走访调查,没有一刻是闲着的。 她四处跑,花翠同样跟着跑,两人都乐在其中,也算趣味相投。 这一期走访主题主要聚焦在广大工人同志身上,徐知微打点好一切,花翠跟着她进到一家棉纺织厂走访,厂区很大,里面大多是女工,统一穿着身藏蓝色工作服。 “同志好,同志好。”接待她们的是一位身材瘦小戴着眼镜、看上去大约四五十岁的男人,他下意识露出谄媚笑容,“同志,咱们今天主要采访些什么啊?” 徐知微笑得和善:“放心吧,徐主管,我们今天只是随便采访些,不会涉及你们商业机密。” “呵呵,说笑了,我们哪有什么商业机密。”徐康边说,边将目光隐晦地放在花翠身上。 花翠对这家伙的第一印象差到极致。 长得丑就算了,眼睛还不老实,要么脑子里全是垃圾废料,要么是见她外表年轻稚嫩,质疑她能力罢了。 “那我们走吧,两位同志想先去哪里?” 花翠轻轻哼了声,“衣食住行,棉纺织厂占了个‘衣’字,不如就先去食堂看看?” 徐康连连点头,领着人去到食堂,他边走边介绍,把厂里食堂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食堂占地面积不少,因为是上午,人不多,所以显得空荡,但环境还不错,桌面擦得能反光,花翠看了眼墙上贴着的伙食单,鸡鸭鱼肉样样齐全,肉类竟然比蔬菜还多,配有免费的蛋花汤。 她心中冷笑,装也不知道装得像一点,做样子都不会,不过是个七十年代普普通通的棉纺织厂,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伙食不可能这么好。 越掩饰,越说明心中有鬼。 花翠和徐知微交换了个眼神,瞬间明白对方的意思,花翠假意称赞道:“伙食真好,良心厂家!” 徐康笑:“哪里哪里。” “是真的!我在家里都吃得没这么好呢,厂里工人可真幸福,能遇到你这么好的主管!” 花翠年纪的确轻,外貌也极具欺骗性,总结来说就是长着一张“我是傻白甜,我超好骗”的脸。 见她满脸羡慕崇拜,徐康心中不屑,又有些自得,对她的警惕放下大半,他笑着问:“接下来是不是轮到住......” 徐知微:“接下来去厂区看看吧。” 徐康一愣,没有露出任何心虚或紧张的表情,他点头应“好”,随后将人带到厂区转了一圈。 结果让花翠大失所望,厂区大概和食堂一样,提前做足了“准备”,环境干净,卫生达标,工人们整齐有序,挑不出任何毛病。 不过,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花翠不信他们露不出马脚。
第98章 徐知微照例问了些工人们的日常生活, 花翠举着相机拍照,等回去整理整理能出篇民生报道。 徐康在一旁自夸:“徐部长,我们这些绵可都是上等绵, 您到时候啊, 记得多帮我们宣传宣传。” 东风报社名气大, 徐康想借此机会给自家棉纺织厂打波免费广告。 徐知微回答得模棱两可:“放心吧, 酒香不怕巷子深, 你这些绵既然全是上等绵, 那么我相信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不愁销路。” 徐康一笑,没说什么,又把人往住宿区带。 三人原本是并排走的, 走着走着花翠脚步突然慢下来, 她表情有些异样,手微微放在肚子上, 一副极力忍耐的样子。 “怎么了?”徐知微是第一个发现不对劲的,她连忙停下脚步, “呀, 你脸色怎么那么白?” 徐康皱眉, 很快又转为关心的语气:“是不是累了,要不停下来休息会儿?” 花翠脸一红, 她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支支吾吾说:“我、我肚子不太舒服, 你们先去吧。” 声若蚊吟,但凡徐康耳背一点都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没事,我们等你, 不着急。” “不、不用了。”花翠脸更红,她把求助的目光落到徐知微身上,“不用等我,你们先走吧。” 徐知微恍然:“那好,你自己慢慢跟上来,我们先走吧。” 最后一句是跟徐康说的。 年轻女孩儿,脸皮都薄,大概是不好意思让人在外面等着她上完厕所出来,徐康没有怀疑,点点头表示理解。 花翠慢吞吞地往厕所方向走去,还在外面便闻到一股无法描述的臭味,她没勇气进去,在外面站了会儿,确定徐康和徐知微两人走后才一拐弯又溜达进厂区。 徐康老奸巨滑,绵纺织厂分为好几个厂区,之前参考的一个厂区虽然各方面都达标,但花翠总觉得其中有蹊跷,不调查到底她不甘心。 “哎,你是什么人?这里面闲人免进。” 然而,才走到门口便被人拦下,是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男孩,身上同样穿着工作服。 花翠反问:“那你呢,现在是工作时间吧,你在摸鱼?” 男孩轻轻“啊”了声:“什么摸鱼,哪来的鱼?” “笨蛋,就是工作时间浑水摸鱼、偷懒不认真工作!” 男孩瞪大眼睛:“你骂我?” “骂你怎么了?骂你还要给钱吗?” 男孩眉毛都快拧到一起,发现自己说不过人,他看向花翠手里拿着的相机,干脆转移话题问:“你是......记者?” 他隐约听他二叔提过,最近好像有记者要来采访。 花翠:“明知故问。” “你说话怎么夹枪带棍。”男孩轻轻嘀咕一声,坚持把花翠拦在门外,“记者也不行,里面是工作区,闲人免进。” “你骗人,我刚刚就进去过。” “不可能,我二叔说了厂区不准外人进。” 花翠心里有些后悔,她太冲动了,没想过会有人拦着不让进,早知道应该做番准备,她决定最后试一试:“你认识徐康吗?” “当然认识,他就是我二叔!” 花翠面不改色,伸手比划:“你二叔是不是这么高,很瘦,然后还戴着眼镜。” “对对,就是他。” “那就对了嘛,我是记者,你二叔让我进去的。”花翠丝毫没有哄骗无知少男的羞愧,她扬起笑脸,笑眯眯地给他看自己相机,“我才不是闲人,我有工作在身上,如果完不成任务,我会挨骂的。” “你、你老板这么凶啊?”男孩眼神落在花翠灿烂笑容上,很快又移到她手里的相机,他干巴巴地说了句。 “是啊,超级凶的,你就帮帮我吧。” 对不起了,知微姐,您就暂时背个黑锅吧! 男孩犹豫片刻,“可是......” “拜托你了!” “那好吧。”男孩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有他看着,不会出问题的! 他不知道又从哪找出来一件外套,“这是我的衣服,你先穿上,我们偷偷混进去。” 这下换花翠犹豫了:“干净吗?” “......”男孩咬牙,“很干净!我洗过的!” 男孩叫徐骁,是徐康的侄子,也在厂里工作,不过因为背后一层关系,他要干的活很轻松,表面上是维持厂里秩序,实则每天领着高薪摸鱼混日子。 花翠幽幽叹气,上辈子,靠着哄她奶奶开心,她也是好几家公司挂名的“小老板”,每天躺着数钱。 可惜,富三代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这片厂区环境显然比不上徐康之前带她们去的,门口堆积着垃圾不说,一进去,空气中飘满了稀碎的绵屑。 “阿嚏!”花翠被呛得顿时打了个喷嚏。 徐骁揉揉鼻子说:“一开始都这样,适应会儿就好了。” 适应个鬼!花翠只想朝他狠翻几个白眼,工人们那是适应这种环境吗?分明是麻木了! 长期吸入这种棉麻粉尘很容易引发各种呼吸道或者肺部疾病,就算不患病,鼻腔内全是纤维细毛也会极其不舒服!这片厂区的通风除尘严重不合格,不仅如此,花翠环顾了一圈也没见到任何梳棉吸尘装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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