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翠却眼疾手快捧住他脸,在他微微错愕的表情中,贴在他眉心处重重亲了一口。 “小明哥,你真好。” 赵齐明怔住,心跳一声比一声剧烈,他脸上皮肤肉眼可见地开始泛红。 花翠弯起眼角,轻轻捏了捏他耳垂,这是她以前常做的动作,透着无限亲昵,时光仿佛被一下子拉回在青山村的日日夜夜。 是只有赵齐明一人怀念的日日夜夜。 赵齐明垂下眼角,花翠捏了下便要缩回手,被他一把抓住,“其实,我刚刚有点难过。” “嗯?” “不过现在不难过了。”赵齐明在笑,眼睛却有些红,“我很开心,翠翠,我真的很开心。” “哦。” 在为花翠买糕点的那段时间里,他走在陌生的街头,突然间变得脆弱起来,原本以为他不会再为这些小事难过,结果心脏仍有些酸涩。 这种酸涩并不强烈,是眼中钉是肉中刺,无时无刻不存在,深入骨肉。 赵齐明想,她不是饿了,而是想看他在寒风中、窘迫地走在不熟悉的街道上,虽然听不清楚但还要一遍一遍向两旁商店老板打听糕点地址。 他感到有一点难过,只有一点,并不强烈。 但一切负面情绪在触碰过花翠之后,都仿佛细雪消融在阳光下,褪去得干干净净。 可惜,赵齐明宛转多变的少男心花翠并没能成功接收,她兢兢业业拍完照片,中途又哄着人买了情侣款手表,她自己左右手各戴一块,胶卷费辛苦费时间费杂七杂八的费用狠狠敲诈了一笔。 赵齐明显得很单纯,让他拿钱就乖乖拿了,拍完问:“这些照片,要什么时候才能拿到?” 花翠想了下:“唔,用不了多久,你要是急的话,我现在拿去冲洗,明天就能把成品交给你。” “不急,我不急着要。”赵齐明连忙道。 他在心里算了下时间,其实他早该走了,现在远远超过他给自己预留的时间。这次来首都,原本只是打算来送个东西,远远看上一眼后便离开,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突发意外...... 但什么都比不上花翠重要,赵齐明私心希望这样的相处时光再长些。 “你想什么时候交给我就什么时候交给我,晚点也没关系。” 花翠一撇嘴:“算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要是让周亥文知道,他又该闹了。” 或许是这张嘴开过光,刚说完,花翠就在前面路口看见周亥文。 她没忍住骂了句脏话,他究竟是狗鼻子,还是在她身上安装了定位系统?! “快走,快走,跟我走。”花翠赶紧低头,她赌周亥文现在还没看见她,拽着赵齐明就往相反的方向走。 无奈没走几步,周亥文从后面追上来,他语气称不上凶,但很沉重:“翠翠,你要去哪?” 花翠:“......” “为什么一看见我就跑?是我见不得人,还是......”周亥文目光移到赵齐明脸上,敌对意味很浓,“他见不得人?” 赵齐明只觉得讥讽极了:“这些话,你是最没资格对我讲的人。” 要不是场合不对,花翠真想给赵齐明点个赞,时间不是遮羞布,他周亥文当初做过什么,在场的人都心里清楚,现在顶多算是报应到自己头上,他凭什么急? 花翠如果不是当事人之一,真想做个乐子人火上浇油添这一句,但她现在就是作为当事人身处其中,所以只能低调地轻咳一声。 “你们不要再吵啦,吵架没用,还是打一架比较省事,一个进医院,一个进法院。” 周亥文犹如被泼了盆冰水,浑身的火气顿时被浇灭,他感到胸闷,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卡在中间十分难受。 “翠翠,我才是你现在的爱人!” 花翠比他声音还大:“爱你个头!你再闹脾气,我们马上就玩完了!” 赵齐明冷眼瞧着这一幕,心中既感到畅快又酸楚。 他苦涩地想,无论是大闹脾气,还是掩耳盗铃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最后都是“玩完”的结果。 周亥文愤恨地瞪了眼赵齐明,他见花翠这个时间点还没回来,心中奇怪,便想着来街上碰碰运气,谁能想到正好看见这些。 被狗皮膏药黏上不怪她,但花翠一见到他,第一反应竟然是跑,周亥文怎么都说服不了自己,她不是心虚是什么? 他又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不心虚,她跑什么? “翠翠,锅里还炖着枸杞排骨汤呢,你最爱喝了,我们赶紧回去吧。”周亥文硬是挤出一个温柔小意的笑。 “要不,笑不出来就别笑了,太扭曲,没眼看。”花翠丝毫不给人面子,她顾不上去看周亥文表情如何,秉持着一人给一棍子的原则,扭头又道,“赵同志,再见,我要回家了。” 在周亥文面前,“小明哥”变成了“赵同志”。 周亥文跟着阴阳怪气:“再见,赵同志。” 赵齐明置若罔闻:“我什么时候来拿照片?” 周亥文倒是回答得很快:“用不着,你住哪?我替翠翠给你送过去。” 花翠伸手在人腰间重重拧了一把,力道大得让周亥文咬紧牙关才没闷哼出声:“明天这个时候,报亭来拿。” 赵齐明深深望了她一眼,“好。” “你不用早到,我不会再见你的,照片我会放在报亭那,你拿就是了,银货两讫,我们互不相欠没有关系了。” 赵齐明闷着没有说话,周亥文听完心情大为舒畅。 花翠故意歪头笑了下,其实她笑起来时一直都可以用可爱来形容,只是现在温柔可爱得几乎令人悚然。 “你很蠢,而且也太好骗了,今天这一天,我都是在玩你,你看不出来吗?手表很漂亮,右手这块是我的,左手这块我准备送给周亥文,嗯,还是要谢谢你买的情侣手表。” 赵齐明轻轻吸气,喉咙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呼吸有些困难,如果再用力些,便感觉到刺痛。 “看在我们之前的交情上,我特别善良地给你留了路费回你该回的地方,怎么样,是不是超级感动呀?” 赵齐明只回了这么一句:“我不好骗。” 花翠笑容一窒,没预料到赵齐明竟然不是红着眼睛默默忍下,而是冷硬地呛回来。 “你说什么?” “你没有骗到我,我只是。”赵齐明明显停顿了片刻,轻声回答,“我只是心甘情愿被你玩而已。” 是被轻视被当作玩物,还是被放在心上细心呵护,怎么会分辨不出来呢?
第105章 花翠一时语塞, 如果是心甘情愿被玩弄...... 她将唇边笑意压下去,幽幽道:“那就只能说明更蠢、更好骗了。” 赵齐明不语,他衣裳单薄地站在风雪中, 单孑独立。 他仿佛没听到来自花翠的讥嘲般, 左耳一道约莫半寸长的伤疤格外狰狞, 也或许, 他的确没有听清花翠在说什么。 周亥文看着他, 突然圈住花翠手腕说:“翠翠, 我们回家吧。” 花翠由着周亥文将她拉走, 等已经见不到赵齐明人影时她才问:“你不开心吗?” 一路上,周亥文始终一声不吭。 换成以前,他早该眉飞色舞地造谣说人坏话, 怎么诋毁人怎么来。 周亥文牵起一个勉强的笑容:“怎么会, 我很开心。” “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了。”花翠挣开他,“我可以骗你, 但你不能骗我。” 周亥文沉默半晌,半天才开口问:“如果以后有一天, 你不爱我了, 今天......” 站在那里的会不会就不是赵齐明, 而是他了? 周亥文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想,更不该怀疑花翠, 但心里却不受控制地升起股兔死狐悲的悲凉感。 花翠还在等他继续说下去, “今天什么?” “没什么, 已经不重要了。” 花翠凶巴巴地瞪着人:“还有,我最讨厌说话说一半的人!” “我错了, 你别生气,我不该胡思乱想的, 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该来打搅你的心情。”周亥文立刻服软,好声好气地将人哄住。 花翠:“行叭。” 寒假转眼到来,花翠以近乎满分的恐怖成绩结束了一学期的学习、继续占据专业第一的宝座。 她答应过花知婧今年要回家过年,但事与愿违,回家过年的火车票一票难求,花翠又不愿意买无座票和人挤在乱哄哄的车厢里,因此只能把时间后延一个多星期,幸亏学期放假放得早,不耽误她过年回家团聚。 周亥文轻揽着花翠肩,黏黏糊糊地和人撒娇:“延后就延后嘛,正好我能多陪你几天。” 两人现在还是住在报社附近的公寓里,每天同吃同睡,颇有几分老夫老妻模样。 唯一不对劲的是周亥文日益飙升的黏人度,花翠上辈子不是没交往过年轻黏糊的小奶狗型男友,但和周亥文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花翠再一次将人推开,又头疼又无语道:“停,你难道没有自己的生活吗?整天黏着我转,跟个苍蝇一样。” 她说完又皱眉,不对,这样好像把她自己也骂进去了。 周亥文脸皮奇厚:“其他人哪有你重要,你现在就是我的全部生活,我恨不得把自己绑在你身上。” 花翠白他眼,无言以对。 心里有句话她没说出口,周亥文如今这样步步紧逼,她稍微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会儿就破防……简直像防着她出去偷吃。 担心她在外面摘野花又不敢明说,只好紧跟在屁股后面不给她出去玩的机会。 花翠语气沉重,虽然目前为止她并没有别的花花心思,但…… “正所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如果那一天真来了,你拦是拦不住的。” 周亥文不知道有没有听懂花翠深意,颇为认真地回道:“可还有一句话,事在人为,我相信人定胜天。” 花翠:“……行叭。” 春困夏懒秋乏冬眠,花翠深觉她也是个需要冬眠的生物,所以一到冬天就浑身提不起劲,在首都这几日,徐知微倒是邀请过她去报社,徐知微是个工作狂,除必要休息时间外全耗在工作上了,花翠听说她最近又要升职。 但花翠婉拒了徐知微的邀请,她懒癌一犯就只想在家瘫着,尤其是在离不开温暖被窝的冬天。 花翠和周亥文在公寓里一连宅了七天,没有外人打搅,江少又被他爹拎走魔鬼集训去了,周亥文每天和花翠过自己的小日子别提多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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