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不能做到对二者都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至少不能落空。 池鱼的进步,早就超出了她起先对自己的预期。 一段时间以后,她甚至能开始盘算如何让鞭子掀起的风也承载着部分灵力,在周边形成一股能辅助攻势的灵威。 可是这一次,砥砺此间没有给池鱼更多尝试与思考的时间,因为她还没能将这鞭风操控熟练,就又出现了四只灵兽。 她开始有些手忙脚乱了。 池鱼发现她并不是看不清那些灵兽虚影的动作,甚至她的脑海中能同时预判精准好几个灵兽的攻势,问题是她的身体跟不上心中所想。 归根结底,练得太少,灵力不够。 但只要方向是对的,假以时日…… 或许她并不需要依靠别人了。 池鱼的思路越来越清晰,动作越来越麻利,可到底双手难敌……一排灵兽。 砥砺此间孕化虚影的速度越来越快了,等不及池鱼将上一批灵兽击碎,就会凭空浮现数目更多的飞禽走兽。 她都已经无瑕听不死橓一个个介绍灵兽的习性和名字了。 “我能分辨是个什么动物就不错了,哪里还管得了这些奇奇怪怪的名字——你们修真界怎么能长出这么个三只脚鸡头鲸尾的妖怪啊?是不是太离谱了一点。” 与此同时,池鱼的罩衫已经破得看不出本来的花纹,裙子也碎成多块,露出被鲜血印红的里衣来,她却早已顾不上那些。 池鱼不知道的是,寻常的砥砺此间,哪怕虚影能攻击到弟子本身,却也只会止步于将衣物划破的地步,并不能造成真实的创伤。 而不死橓也没有半点将此事告知池鱼的意思。 它后来只是静静地注视观察着池鱼的一举一动,似乎在等着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砥砺此间孵化神兽的速度却又慢了下来。 池鱼将最后一只虚影彻底消灭干净的时候,一时竟然还不敢相信,警惕地幻视四周,少时才缓缓放下举着鞭子的手。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手心因为长久地紧紧攥着鞭子,已经有些僵硬了,稍微变动一下姿势都酸胀得不行。 “我都打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找到那传送出去的红色阵法?现在要怎么出去?”歇气片刻,池鱼不解地问。 不死橓的语气里也有一些迟疑:“我也未曾见到……或许往下方游了看看?” 池鱼甩了甩手,又转了转手腕,便打算运气下沉。 就在此时,她的头顶上方炸开一道红色的光,宛若一团火焰在水中旋转、绽放。 那红色火焰彻底盛开的时候,从里面生出了一只红色的庞然大物。 是一只红色的鸟。 生得貌若仙鹤,可一双黄色竖瞳的眼睛却显得邪魅如妖魔。火焰织构成了它的羽毛,青白色的长喙宛若一把锋利的匕首,在水中闪着幽幽的光。 池鱼向后退了一步,重新架起防御的手势,说:“这凤凰生得真诡谲,怎么只有一只脚。” “因为它不是凤凰。”不死橓开口,“是毕方。” 池鱼正欲奔袭过去,长久的作战耗费了她的体力,松懈下来之后便觉得有些乏力,看到这火鸟的第一时间便想快些结束战斗继续寻找出去的方法。 可听到不死橓的话,她却迅速收起了鞭子。 毕方。 池鱼虽然不熟悉修真界的这些灵物,却听名字也知道,这绝对不是个可以被小觑的角色。 她还以为这是某种鸟类灵兽与那章莪山上的神鸟长得十分相似,或是继承了相似的属性,故而得了这般厉害的名字,但其实真正的毕方早在万年前就已经归于天地间,如今修真界并没有类似于毕方的灵兽。 眼前的这一只,就是毕方本身的虚影。 可是这样厉害的灵兽,并不是前辈们为砥砺此间捏造虚影时参考的对象。 无须不死橓再同池鱼强调什么,她便知道,眼前这一只毕方的厉害,恐怕之前所有灵兽相加起来都远比不上。 因为毕方它缓缓张口,喷出了一团火球。 池鱼分明将它张嘴的动作看得清楚,可当火球下一刻朝她飞来的时候,仍然差一些躲闪不及。 那火球竟然不只是寻常的灵气虚影,池鱼在它靠近自己的一瞬间,感受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灼热。 她甚至闻到了自己一缕发丝被点燃后散发出的焦味。 毋庸置疑,毕方属火系。 池鱼脑海中闪过千思万绪,手中动作也不停滞,那鞭子出得又快又狠,迎头向毕方挥去。 可那毕方竟然完全没有任何要避开的意思,硬生生接下了池鱼的一击。池鱼的灵力似乎没有对毕方造成任何的损伤,它更像是在这鞭风中吸取了能量,因为毕方张嘴在水中嘶喊出了一道让人头皮发麻的鸣叫,随后它嘴中吐出了比方才大上十倍的火球。 糟了。池鱼暗道不好。 她意识到是哪里出了问题。 先前虽说她忙于应付各类灵兽,并没有真的分出太多精力去听不死橓到底说了什么,但归根结底遇到的灵兽们有一个共同的特征——没有火系的灵兽。 毕方是她遇到的第一只属火的灵兽,而池鱼手中唯一的武器是蕴藏着同样火系灵力的鞭子。 池鱼并不是真正有火灵根的修士,她那鞭子挥出去,真的像是送了一道补药给那毕方。 可是池鱼也来不及再多思考什么了。 这一次的火球来势汹汹,硕大无朋,让她避无可避。 火球包裹着她,迅速地往水底深处沉去。
第33章 33、临行(三) 池鱼被那火球包裹的瞬间,感觉到了一股灼热烫到了她心底。可是这感觉甚至都还没有转化成痛感就转瞬即逝,紧接着袭来的是飞速下落带给池鱼的窒息感。 她心想:我要死在这里了吗?不死橓呢你还在吗? 可池鱼在心底呼唤不死橓的同时,却又苦笑开来。她就不应该突发兴起瞎逞强,就她那三拳两脚,别人弄不清楚也就算了,她还能不了解自己的本事吗? 偌大的万云阁,她明明靠谁都比靠自己来得更稳妥。 只是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给她“改过自新”了。 池鱼只觉得她下落的时间被拉得很长,脑海中再无不死橓的声音,她视线中一半是跳跃的红色光芒,另一半是无尽的黑暗,似乎正在互相争夺在她眼前的一席之地。 尘世的一切就宛如她的一场大梦,迅速地向远处撤去。 池鱼就快要失去意识了。 可当她降落到一个深度的时候,却意外地触发那传送阵法。 不死橓说得不错,若她在一开始就向下游去,或许早就沉到了这阵法所在的地方了。 弹指之间火灭烟消,无尽的黑色如潮水褪去,露出了白茫茫水雾上方一道徇烂夺目的银河。 耳畔也不再是永无止境的寂静,取而代之的是那声如洪钟的瀑布。 池鱼从砥砺此间的水中幻象里传送出来,却没有半分力气控制住自己的身躯,她宛若一片轻盈的羽毛,与那瀑布的水一同跌落下去。 从一片虚假的水中,跌落到真切的深渊里。 池鱼这才知道,真实与虚境的距离竟是那么遥远。 原来从高空中落入水中,最先感受到的是剧烈的撞击痛楚,然后才是泉水覆没头顶后的刺骨冰凉。 她肺腑中的空气根本不够支撑在水中多待片刻,明明早已力竭,可这窒息的痛苦又让她手脚不由自主地在水中挣扎起来。 池鱼的思绪愈发昏乱,可在经历了初入水中的混沌后,她却无意识地睁开了一双澄澈的眼睛。 在不省人事之前,她在近在咫尺的水面之上,看到了一张望尘莫及的脸。 * 感知到有人闯入砥砺此间的时候,穆周山正在冬谷打坐调息。 司轩回来宣布完此去镜花之崖人选之后,确实如其他弟子们的猜测,开始给穆周山针对性地授课。 可对于穆周山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总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欠了这位师尊什么,才让他在和自己从来不对付的同时,抓准每一个机会使劲折磨他。 在穆周山还很小的时候,前世的记忆尚不明朗,仍然保持着对于长辈的一些雏鸟情节,在毫不掩饰地展现对二师叔的喜爱同时,对他这位冷峭的师父还是有着一二期许。 他总觉得师父对他严厉,定是寄托着厚望,只是不善于表达,所以终日板着个脸。 时间长了穆周山才慢慢明白,师父是真的不喜欢他。 尽管他那师父看起来不太喜欢任何人,但对他的不喜欢最是彰明昭著。 司轩在他面前唯一情绪稍微外露的时候,就是知道他对那些凡人下手的几回。 师徒十几年,直到现在司轩才真正开始对他进行修行上的指点。 但穆周山宁肯他师父永远放养他下去,反正他自己也会修炼,二师叔和师祖时时刻刻看着,他根本不需要这名义上、只会对他冷嘲热讽的师父。 也比真的得到司轩的“指导”来得好些。 司轩并不知道如何将自己的一身功力与修行方式用循序渐进地方式教给穆周山,似乎觉得让他进步只有交手这一条路。 可是司轩的修为远在寻常弟子之上,又已经一两百年周游天下与不同的高手与高阶灵兽过招,早就不知道正常修士之间切磋的边界的“度”在什么地方。 司轩一出手,每一招都在把穆周山往绝境上逼。 “你在发呆吗?动作这么慢。”一开始的时候司轩还以为穆周山没有拿出十足的精神,莫不是不把自己这师父放在眼中,神色怏怏,语气不满。 后来他才发现,穆周山在他同境界——不,应该说是万云阁里所有元婴境的修士与他交手,都不可能做得比穆周山更好了。只是境界相差太大,终归心有余而力不足。 了解到这一点后司轩又啧道:“就这么点本事,你难道还指望山外的高阶修士也会看在你是个金丹期的小孩儿就让着你吗?” “……”穆周山活动了下握着银剑的手,抬了抬下巴,“再来。” 司轩并没有在出招和剑术上对穆周山有一丝心慈手软,但还是逐渐开始有了收敛灵压的习惯。他对穆周山严格刻薄到了极致,却也对他所有问题一针见血,更是毫无保留地将自己全部武学之道传授给他。 也因此,穆周山在将所有不至于威胁到性命的内伤外伤遭了个遍的同时,皮开肉绽之下的是他愈发松动的境界,以及日渐熟练的万云剑法。 他已经足够自信,哪怕用手中这把无名银剑,也能越级挑战身怀灵器的金丹弟子。 这一夜他终于突破境界,厚积薄发的修为似乎终于寻到了一个突破口,正式成为了元婴初期的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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