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一个娼妓,竟敢编排本王?”江怀胤握着她纤细的脖颈靠近自己的脸,“王妃真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好医者啊!” 娼妓?! 慕容姒下意识扭头去看君窈的面色。 果不其然,她楚楚动人的眼睛,在刹那间,爬满了绝望、无奈、自卑,甚至还有想要宣泄却没法发泄的无能为力。 晶莹的泪水在她眼眶里打着转,那一层如薄雾般的水帘,好比她脆弱又卑微的爱意一般,随时都有可能碎裂。 “够了!” 慕容姒玉手高高抬起,“啪”的一声,打在了江怀胤冷峻的脸上。 一滴泪水从君窈眼角里流出,她却无暇顾及,甚至都忘了呼吸,呆愣的望着慕容姒。 江怀胤被慕容姒卯足了劲扇了一个巴掌,头微微一偏,侧颜上也有了几道清晰的红印。 他正过脸,怒视着慕容姒,低低的笑了起来。 “王妃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你闭嘴!”慕容姒怒气上头,走向君窈,将她挡在身后。 “娼妓又如何?你以为她想寄身于琴兰苑?她不过是受了命运的摆布,沦落进身不由己的风尘中而已!她不曾杀人、不害人,不偷、不抢,她就算是青楼女子,也是凭自己本事讨生活的。与你何干?没有买卖就买有伤害,为何你不去找男人要说法,却把一腔怨气撒在一个弱女子的身上?” 慕容姒在现世的时候,最讨厌财阀世家戴着有色眼镜,将人分成三六九等。 如果可以,谁愿低伏做人? 君窈身世够可怜了,还深深爱上了一个这辈子都只能默默远观的男子。 江怀胤不解风情可以,但不能以她的身份作为利刃,在她千疮百孔的心上,再次凌迟。 慕容姒义愤填膺的情绪已经吞噬了理智,不屈的瞪着江怀胤。 江怀胤放下手,唇角渐渐上扬,好看的凤眸透着一股阴寒的杀意。 “你在与本王说话?” “难不成我在对你放屁?”慕容姒理直气壮的回怼。 江怀胤笔直的长腿向前迈进,眸中杀意不减反增,对慕容姒夹枪带棒的语气充耳不闻,逼近慕容姒,缓缓倾身。 “你以为你泛滥的同情心,能得到所有人的认同?” 江怀胤话一说完,隐藏在狐裘中的左手迅速伸出,环住了慕容姒的后心。 就在这时,一声利器刺破皮囊的细微声响从慕容姒的身后传出。 “噗!” 预想的疼痛没有到来,反而是一阵微弱的血腥气,开始在屋内蔓延。 慕容姒怔愣出神,慢动作的回头去看君窈。 君窈的双眼满是氤氲的水汽,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手中紧握的步摇,下意识松开手,摇着头向后退去。 “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有意要伤害王爷——” 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从她楚楚可怜的又带着些疯狂妒意的眼睛里流出。 在她松手的刹那,流苏也如泪水般从手心倾洒而下,互相碰撞间,清灵悦耳的流苏叮当作响。 却勾不起人的雀跃,反而让心沉甸甸的往下坠去。 慕容姒双目一凝,紧盯着稳稳插在江怀胤手掌上的步摇,心底像是吃了苍蝇一般难受。 横眉冷竖的质问君窈,“你这是做什么?” “我,你,你是王妃,我要杀了你!”君窈顿时慌了,在她得知慕容姒就是摄政王妃的时候,脑海里多了一个声音,不断的催促她杀了王妃! 她不信外界的传言,她只相信自己的感觉。 她从第一眼遇见江怀胤,他就是她心中无上的谪仙。 谪仙是不可亵渎的,她不行,王妃更不行! 她既然不能侍奉江怀胤,那世间其他人更不可以接近江怀胤! 江怀胤收回了手,并用那只手狠狠抓住慕容姒的小臂,将她拉到自己的身旁,阻隔在她与君窈之间。 动作的时候,手背上的流苏发出轻轻声响,虽若有似无,但却击垮了慕容姒廉价的正义感。 前一秒还在因为君窈斥责江怀胤,下一秒竟惨遭打脸—— 慕容姒不假思索,抬手咬住自己的衣袖,硬生生的撕下一条绸缎,紧紧的绑在江怀胤的手腕上。 江怀胤冷哼一声:“怎么?本王杀人无数,十恶不赦,竟也值得王妃相救?” “闭嘴!”慕容姒肃然抬眸,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手掌不想要了就直说!” 话音刚落,慕容姒趁江怀胤分神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了那支步摇。 岂料江怀胤哼都没哼一声,表情依旧冷漠平和。
第78章 又是想扎死江怀胤的一天 “眼睛不想要了也可以告知本王,本王——”江怀胤顿了顿,语气更加柔和了,“最喜欢做这些有趣之事。” 江怀胤从即位起便受尽千夫所指,时常独面群臣。 逞口舌之快他虽不屑,但舌战莲花的功夫,未必没有。 他阴恻恻的盯着慕容姒,慕容姒十分确定,只要自己点头,江怀胤能随时挖去她的双眼。 “……伤口需要消毒和包扎,王爷要是不在意,那我也没必要着急。” 慕容姒硬着头皮放狠话,出于医者的操守,想拉江怀胤走出琴兰苑,看到江怀胤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后,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 江怀胤轻哼一声,不予理会,转身去看君窈。 君窈蜷缩在墙根,哭的泣不成声,一双美目仿佛会说话,即使隔着深深的泪海,也能看清她眼底的绝望。 见江怀胤望来,君窈摇头,“奴家不是故意的,奴家怎么可能会伤害王爷——” 女子脆弱极了,与方才目空一切的绝美花魁,判若两人。 江怀胤站在君窈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并未因为她的眼泪而心生怜惜,而是杀意横生。 “你故不故意,本王在意吗?” 君窈浑身僵住,抬眸望着他。 他冰冷的眸子里,空洞深邃,明明在注视着自己,却没有她的影子。 她猛然发觉,曾见过三次的江怀胤,哪一次不是冷漠无情的态度? 何曾有一次将她看在眼中? 她是琴兰苑的花魁,是京城无数男子口口相传的万人迷。 无形中生出的自信,竟在江怀胤面前变得一无是处。 忘了从何时起,那股说不清是迷恋还是自负的好胜心在作祟,她满脑子里都是他的影子。 可他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而她,是“身经百战”的青楼花魁。 她—— 好无助啊! 君窈姣若芙蕖的脸上涕泪纵横交错,突然扭头去看慕容姒。 她好羡慕慕容姒。 因为他纵然有怒,纵然被慕容姒挑衅,纵然被慕容姒大声呵斥,他依然用他不解风情的方式,去维护她、迁就她。 两人间的差距,是云泥之别。 “呵呵。”君窈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地上,痴痴的笑着。 “都是奴家的错,奴家愿凭王爷处置。” 旋即,她仰头闭眼,等待世上最诛心的凌迟。 江怀胤捻了捻手指,还未动作,身后慕容姒竟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不要!” 慕容姒箭步冲到江怀胤的身旁,双手紧紧包裹住他的手,目露祈求。 “王爷,我可以证明她并非故意,她的本意是想杀我,对王爷没有任何敌意,你不要杀她!” 慕容姒急了,忘记松开江怀胤的手,还捧着他的手掌抵在自己的胸前,一双亮如星辰的眸子透着急切,语无伦次的想阻止江怀胤杀掉君窈。 江怀胤眼神有些松动,手心手背都是她温热的触感,顺着他的手臂,流淌全身,让他满腔的杀心瞬间冰消雪融。 “她要杀你,你还在为她说话?” “可我不是好好的吗?”慕容姒抽空瞥了一眼目光呆滞的君窈,想必江怀胤的态度,比亲手杀了她,还更让她痛苦。 慕容姒叹了口气,重新看向江怀胤,“她于我是伤害未遂,于王爷是误伤——她罪不至死,求王爷网开一面,留她一命。” 说话间,慕容姒的手指还紧紧松松的握着江怀胤的手掌,话音落下后,等待江怀胤的心情过于紧张,她竟下意识的握紧他的手,还不自知。 眉宇间郁气逐渐疏散,江怀胤寡淡的睨着君窈,“但本王终归是伤了。” “我可以治!我保证王爷手上不会留下任何印记!”慕容姒连忙道。 江怀胤挑眉,“仅此而已?” “那,那王爷还有什么吩咐?”慕容姒嘴唇发抖,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江怀胤淡笑道:“刚刚让本王闭嘴的是谁?斥责本王的人是谁?说本王不行的人是谁?本王因王妃受伤,王妃医治是职责所在。至于先前污蔑本王,还有——” 他手掌从她掌心挣脱开来,向上移去,停在她的下巴上,目光则上下打量她一身男装扮相的身体。 “放过她的命,这可是一笔不小的人情,王妃想好怎么还了吗?” 慕容姒头皮发麻,嗓子发干,大脑轰然炸响。 他他他,该不会是馋她身子了吧? 慕容姒墨黑瞳仁滴溜溜转了一圈,脸颊蓦地红了起来。 不用猜,江怀胤就知道她脑子里又被不干净的东西覆盖了。 唇角微勾,松开了她的下巴,转身的一瞬间神情又恢复了之前的薄情。 “王妃替你求情,本王今日便放了你。滚出京城,别让本王再看见你。” 话罢,他看了慕容姒一眼,转身离开房间。 慕容姒抿唇,看着地上明明活着却与死无异的君窈,摇了摇头,“离开京城,或许与你来说是最好的结果。姑娘好自为之,再也不见。” 她是受东方璃之托来给君窈医治的。 病没看成,还在她的伤口上撒了把盐。 慕容姒心情有些沉痛,在江怀胤手中讨回了君窈的命,还不至于慈善到临走前还给君窈留下方子。 是死是活,看天意吧。 慕容姒紧随江怀胤身后走出房门,见到锈锈白鹭还有琴娘并排而立。 三人身前,横着一把泛着寒芒的长剑。 慕容姒头又开始疼了,尤其是见到锈锈那副想哭还不敢哭的表情时,她双肩耷拉下来,冲夜岚道: “他们是我留在门外的,有什么事,冲我来。” 长剑如灵蛇般在空中旋转几个圈后,“叮”的一声,收入剑鞘。 夜岚恭敬拱手,“见过王妃,马车已经等候多时,王妃可随时进宫。” “进宫?”慕容姒诧异反问。 夜岚快速看了眼早已走向楼梯的背影,想了想,道:“太后病重,召王妃入宫。” “竟有此事?”慕容姒双眼瞪得溜圆,难怪江怀胤会找到青楼来。 慕容姒连忙冲楼梯口跑去,追赶江怀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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