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水路要比走陆路节省大半的时间,江怀胤必须要尽快赶回。 慕容姒眸光一闪,微微点头,“也好。” 没有江怀胤在旁,她可以自由的去找林显。 心里盘算着寻找林显的计划,就在这时,水面掀起一阵急浪,船身剧烈摇晃,慕容姒刚好转的精神头,又开始天旋地转。 她立即闭上双眼,身子也分不清方向的左右摇晃。 晃着晃着,居然靠进了一个坚实的胸膛中—— 呼吸间能闻江怀胤身上特有的清冷香气,这个气味,仿佛能缓解她眩晕的状态,使她舍不得别离。 慕容姒内心清楚她应该尽快脱离江怀胤的怀抱。 但身体的反应却是另外一回事。 倚靠在他的胸膛上,整夜未眠的疲劳与晃悠悠的船只融合,侵蚀着她的大脑,昏昏沉沉,竟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江怀胤下颚抵在她的额头上,等了好久都没等到她离开,江怀胤微微垂眸,蜷长的睫毛下,暗沉的眸色渐渐柔和。 在水路上漂泊了一整日,慕容姒便靠在江怀胤的怀里睡了一整日。 夜幕时分,小船终于靠岸。 见慕容姒还没有醒来的迹象,江怀胤索性用披风盖在她的身上,打横将人抱起,上了岸。 夜刃在上元节那夜便出发,快马加鞭赶到巴蜀打点一切,见到江怀胤的时候他微微一怔。 “王爷,交给我吧。” 夜刃并未认出慕容姒,只把她当成江怀胤中途偶遇的女子,上前便要接应。 江怀胤神色如常,侧身避过夜刃的手,冷冷说道:“先去住的地方,王妃一整日未进食,准备些清淡的流食即可。” “……是。” 夜刃疑惑的看了眼江怀胤的背影,什么都没说,快步上前协助江怀胤把慕容姒抱上马车,自己则充当车夫,行至询王府。 夜刃轻车熟路,驱使马车从侧门进入王府,接应他们的是位身段婀娜的女子。 此时华灯初上,月影婆娑。 孤身躺在车厢里的慕容姒睫毛轻颤,终于睁开了眼,发现坐在马车之中,第一个反应便是下车寻人。 她刚动作,就听到了说话声,是江怀胤。 “都准备好了吗?” 回应他的是一道女子的声音,也正是这道声音,让慕容姒止住了下车的动作。 “准备好了,按照王爷的喜好,准备了些蔬菜粥。” 女子声音娇中带着几分妩,柔中带着几分媚,光凭声音便能断定出,女子对江怀胤的心思。 慕容姒唇角轻提,换了个姿势躺下,决定继续“装死”。 车外江怀胤眼皮压了下来,“既然醒了,还不出来?难道要本王抱你出来不成?” 慕容姒蹙了蹙眉头,这都能发现? 撩开车帘,慕容姒下了马车,晕船全然缓解了,但因为胃里的东西全都吐了出去,她脚心发软,步履有些虚浮,在刚跨出一步的时候,整个人趔趄着向前栽了出去。 江怀胤眼疾手快,伸手抓住她的手臂,把人扶稳。 面色依旧冷硬,语气却在无形中柔和了几分。 “先吃点东西,恢复一下体力。” 陆青鸳目光在江怀胤的手上停了一瞬,随即收敛情绪,半是惊讶半是感叹的道:“想必这位便是王妃吧?” 慕容姒抬眸看她,在对上她目光的刹那,她的直觉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敌意。 慕容姒:“这位是?” “陆青鸳。”江怀胤手臂用力,扶着慕容姒站好,语气不咸不淡的给慕容姒解释:“询王府的管家。” “哦——”慕容姒礼貌性的冲陆青鸳笑了笑,任由江怀胤拉着自己走开。 与陆青鸳擦身而过时,慕容姒无意识的勾起唇角,陆青鸳的面色渐渐阴沉下来。 待人走远,陆青鸳问向夜刃,“王爷可是要有什么计划?为何会带王妃来巴蜀?” 夜刃深深的看了陆青鸳一眼,“做奴才的,不该问的就不要问,要时刻谨记自己的本分!” 陆青鸳美目一眨,莞尔道:“我跟随王爷多年,出于对王爷的忠心才会对王妃有所怪异。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夜刃冷哼一声,握紧长剑,转身离去。 习惯了夜刃冰冷态度,陆青鸳并未放在心上。她重新望向慕容姒与江怀胤消失的方向,抚了抚发鬓,跟了上去。
第98章 花嬷嬷 夜色浓郁,玄月高挂,空气中流淌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吃过东西的慕容姒,状态确实有所恢复。 换了身方便行动的劲装,慕容姒跟着江怀胤,来到城东的一家宅院。 院子的主人,对院中忽然出现的动静,似乎并不意外。 她不紧不慢的从床榻上起身,仔细穿戴好后,端着烛台,打开了房门。 房门被开的一刹那,江怀胤看到出现在视线中的人影,眼神微微有了闪烁。 “花嬷嬷,好久不见。” 花嬷嬷揉了揉眼,看清站在小院中央的高大身影时,眼眶突然红了起来。 “是、是九殿下?真的是九殿下?” 说着,花嬷嬷端着烛台,踉跄的跨出门槛,冲到江怀胤的身前上下打量他。 “是殿下,老奴没有眼花,老奴不是在做梦,真的是九殿下啊!” 花嬷嬷的声音有些颤抖,当即跪伏下去,冲江怀胤深深埋首。 情绪激动的让慕容姒感觉有些怪异。 江怀胤道:“花嬷嬷免礼,本王是以故人名义来探望花嬷嬷,不必拘于礼数。” 花嬷嬷颤巍巍起身,苍老的双眼里隐含泪花,望眼欲穿的盯着江怀胤。 慕容姒静静的站在一旁,打量着花嬷嬷与江怀胤的互动,主仆间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花嬷嬷震惊过后,调整好情绪,再次冲江怀胤深深一拜。 “老奴见过九殿下。” 江怀胤面对从小把自己奶大的花嬷嬷,心里五味杂陈。 好似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只淡淡的道了句:“花嬷嬷可还安好?” “好,好。”花嬷嬷的泪水在眼圈里打转,“没想到老奴有生之年,还能再次见到殿下,真是老奴的荣幸。” “本王今日前来,是想询问花嬷嬷一些陈年旧事,不知花嬷嬷可否如实相告?” 花嬷嬷没有丝毫犹豫的点头,“请殿下进屋详谈。” 江怀胤吩咐夜刃守候在院中,示意慕容姒跟随自己进屋。 坐在屋中,慕容姒对花嬷嬷的怪异感愈加强烈。 屋内的陈设明明很简洁,却让慕容姒如坐针毡。 花嬷嬷看了眼慕容姒,想了想道:“这位是——慕容家姑娘?” 慕容姒点头,“正是。” “当年你刚进宫时,不过六七岁。如今长这么大了,还有些当年的影子……可老奴记得你曾是个……” 花嬷嬷茫然地闭了口气,眸色有一瞬间的不可思议,但很快便恢复正常。 慕容姒精准抓住花嬷嬷表情里细微的变化,淡淡道:“机缘巧合,得以治愈。” 花嬷嬷了然,“慕容姑娘吉人天相,那老奴便放心了。” 多年未见的客套终于停止,江怀胤悠悠开口询问: “本王今日前来,是想问当年慕容慕容将军府失火的时候,救出王妃的可是本王?” “王妃?”花嬷嬷打量一眼慕容姒,“老奴两耳不闻窗外事,鲜少与外人接触,不知晓外界的动静,原来慕容姑娘已经和殿下——” “是与不是?”慕容姒直奔主题,问道。 花嬷嬷双肩垮了下去,似是不愿提及陈年旧事,表情有些为难。 不由自主的看了眼江怀胤的脸色,确定江怀胤也很想知道真相,遂娓娓道来。 “当年,救出慕容姑娘——王妃的正是殿下。” 那年江怀胤还小,浑身挂着火星子,怀里还抱着一个哭闹不停的丫头,正是慕容姒。 不知小江怀胤哪里来的力气,一路跑到宫门前,绷紧的心神突然断裂,与慕容姒一起昏迷过去。 慈宁宫上下忙乎了整晚,两个小的,一个睁着眼睛大哭大闹,什么都不肯说。 一个闭着眼睛昏迷,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太后便吩咐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不要将事情宣扬出去。 事后江怀胤许是受到的刺激太过严重,亦或者按照太医所说,冲破他体内的极限导致的体力消耗过重,足足昏迷一个月,人才渐渐苏醒。 只不过,醒来后的江怀胤,对当夜的大火一无所知。 慈宁宫的众人,只能继续谨遵太后命令,对当夜之事守口如瓶。 谁知这一守,就到了如今。 花嬷嬷叹道:“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江怀胤淡淡点了点头。 花嬷嬷看着江怀胤,辞藻诚恳的道:“其实当年的太后,把所有精力都投注在陛下身上了。以至于她对殿下的了解,少之又少。” “在得知将军府大火时,太后是隐隐对殿下有了怀疑,遂才命令所有人不得外传的。” “老奴斗胆,恳请殿下体谅体谅太后的良苦用心啊!” 花嬷嬷说到最后,从椅子上站起,倏地冲江怀胤跪了下去。 江怀胤并未阻拦,淡漠的眸,冷冷的瞥着花嬷嬷。 慕容姒也静静的观察一切,那一丝怀疑的感觉,终于找到了答案。 她的目光,陡然间冷了下来,看似无心的问向花嬷嬷:“花嬷嬷请先起身,还有一事需要花嬷嬷为王爷解惑。” “王妃但说无妨,老奴定知无不言。”花嬷嬷顺势站起,望向慕容姒。 慕容姒道:“如果我记得没错,花嬷嬷在慈宁宫曾是与玉嬷嬷平起平坐的。为何会神不知鬼不觉的从慈宁宫消失?” 江怀胤狭长的凤眸,眸底裹挟着幽深,继续慕容姒的话问:“又为何会出现在巴蜀?” 花嬷嬷没想到二人会问出这个问题,愕然脱口回道:“王爷可是奉太后之命前来询问?” 江怀胤摇头,“此次本王离京,无人知晓。” “不瞒王爷、王妃。”花嬷嬷吞咽了口口水,眼神有瞬间的躲闪,“说来惭愧,当年老奴嫉妒太后重用玉容,分明是同时进宫的,但玉容总是能在太后面前讨得功劳,而老奴——” 花嬷嬷神色幽怨,接着说道:“而老奴只能碌碌做些的琐碎之事。嫉妒心驱使之下,老奴便抓了条毒蛇,放到太后的床榻上,想以此来陷害玉容。” “之后便被玉容当场抓获,交给了太后。” 花嬷嬷提着一口气将事情讲述完,灰败的脸上浮现一抹颓然之色。 “都是老奴贪心所致——还好太后念在主仆之情,放老奴一马,老奴才得以出宫——” “花嬷嬷!”慕容姒打断花嬷嬷的哀愁,淡淡笑道:“那离开皇宫,为何会偏偏选择巴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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