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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话音刚落，地毯上传来扑通一声闷响。 洛席泽乏力的摔了，虚弱得尾巴和犄角又冒出来。 他手臂撑起，背脊因为沉重的呼吸而起伏着，指尖隐隐发颤。 “又演？每次都故意露出你的魅魔半形态讨饶，这次我不会手软。” 南伊脚尖抬起，踢了下他的肩。 明明动作很轻，洛席泽却像风中残败的落叶，无力的跌到一旁，拧紧的五官，昭示着痛苦。 “洛席泽？” 南伊认真观察他，发现他这次跟前几次都不一样。 额头上虚汗淋漓，连鬓边的银灰色碎发，都打湿成几寸，脸色是真的虚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犄角耷拉着，连尾巴都不摇了。 不再心机的勾起漂亮的倒三角尾尖，死气沉沉的躺在地毯上。 南伊难得一慌，蹲身拍拍他的脸，发现他浑身冰冷刺骨，连睫毛都虚弱的抖着。 “你这是怎么了？魂梦术这么伤身？” 洛席泽虚声吃力的解释：“翅膀…没了，不小心被…反噬，背骨…疼……” 他前两天因为斯图睡梦中，无意识催动天使能量，抵抗他的魂梦术，导致他被反噬，身体本来就虚弱。 结果今晚又被心眼多的南伊，摆了一道，是真的受伤不轻，刚刚已经忍痛很久。 南伊解开他的上衣扣子，衣襟往后背一拉，当场怔住。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上药，他断掉的背翼骨头处，伤口已经结痂。 可今晚，那两道伤口，又清晰的泛起猩红，血肉模糊。 “柳柳！” 南伊连着呼唤了好几声，才喊来睡梦中迷迷糊糊的柳柳。 “去一趟绿池，请个治愈天使过来，要快一点。” 柳柳也发现了她怀里像要死过去的洛席泽，转身狂奔出伊宫殿。 半个多小时后。 柳柳垂头丧气的回来了，“殿下……” 南伊正好将洛席泽安置到床上，“治愈天使呢？” 柳柳为难：“请过了，他们得知殿下是要为……魔族的生物治病，都不肯来。” 南伊严肃声讨：“魅魔族怎么了，难道就不是小生灵了，治愈天使不是一向自夸悲悯万物吗，结果都是狗屁。” 骂归骂，眼看蜷缩在自己怀里的小魅魔，全身抖得厉害，南伊赶紧想办法。 “跟我最交好的初初天使呢？” 柳柳：“我问过了，初初天使最近都没在绿池值班，她不在天神界。” 南伊只能破罐破摔了，“再去绿池请治愈天使，就说是我病得很重，高烧不退，昏迷不醒，他们如果不来，我可能活不到明天早上。” “殿下……”柳柳脸变色，这咒自己也太狠了吧？ 南伊眼眸厉色：“快去，先把治愈天使弄过来再说。” “好吧。” “不用了……” 柳柳正要出去，洛席泽虚弱的抬起黑眸，制止：“殿下没必要为了请治愈天使，这样诅咒自己，我没事，躺一晚上，就能恢复一些元气。” 南伊看着他的衬衫后背，已经被那两道伤，晕染出明显的血迹，“你确定能恢复元气？不会死？” 洛席泽嘴角勾起残破却邪魅的笑：“哪有这么容易死。” 只不过，痛苦要自己熬过去罢了。 这种日子他过了太多年，早就习惯了。 借着虚弱，他圈紧南伊的腰，恹恹的趴在她身上，感受着她肌肤的温暖。 “殿下，好冷，可不可以抱抱我？” 眼尾红得不像话，他墨黑色瞳仁里，氤氲着薄薄雾光。 南伊：“……” 柳柳：“！！” 柳柳眼睛瞪得老大，将床上偏执粘人的魅魔看了又看。 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南伊尴尬的轻咳一声，“柳柳，你去睡吧，这事不用管了。” “好，那殿下也……早点休息。” 卧室的门被重新关上。 南伊抱住他，帮他捂捂脑袋上冻得哆嗦的小犄角。 犄角因为生病，而冷得吓人，像是只能用她的手温，捂热这两坨小冰块。 洛席泽眉头的郁结舒缓不少。 但南伊的表情，却不太好。 魅魔犄角有灵性，短短几分钟时间，她的脑海里，突然又闪过一些极快的破碎画面……
第41章 真相，哥哥迟来的爱 脑海里的画面。 又是阴暗潮湿的地牢。 她面前站着可爱乖巧的小魅魔，那极其漂亮惹眼的银灰发色，使整个地牢的烛火都黯然失色。 小魅魔低着头，让她捏犄角。 “泽泽，你的小犄角好乖啊，我好喜欢，被我摸过啦，以后，你就是我的小魅魔了，不可以再让别的天使碰你。” 魅魔小少年微微抬眸，墨黑幽深的瞳仁，仿佛藏着星辰大海。 他眼神坚定，“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下辈子，永远都只让殿下摸我的魅魔特征，是殿下的专属。” …… 南伊忽地惊醒，将发颤的指尖，从魅魔犄角上收回来。 刚刚那个画面……好真实。 她居然…会这么亲密的喊‘泽泽’…… 那个魅魔少年口中的‘殿下’，是她？ 南伊盯着趴在自己身上的洛席泽，突然闯入的陌生记忆，让她好一阵都无法缓过神来。 “洛席泽，我们从前……是不是见过？” 洛席泽面色惨白，因为剧烈的疼痛，已经晕过去了，无法回答她的话。 南伊深深吸气，在自己童年记忆里梭巡了好几圈。 她确定自己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那个天使女孩不是她。 可是，整个天神界，除了她，没有第二个公主殿下了…… 这件事，太可疑。 思绪复杂至极，南伊盯着洛席泽头上雪白的小犄角，不敢再伸手触碰了。 上次脑海里突然闪过奇奇怪怪的画面，也是因为摸了洛席泽的犄角。 这难道是魅魔族惯用的什么勾、引手段？ “冷……” 洛席泽已经痛到昏昏沉沉，半梦半醒，虚弱的呢喃着。 “殿下，犄角捂捂……” 他不停说胡话，薄唇也乌青干涩，病恹恹的，可怜极了。 南伊斟酌了会，鼓起勇气将手缓缓伸过去。 却在即将碰到他的小犄角时，又收了回来。 思量再三，她又一次叫醒柳柳，让柳柳去烧点热水，装几个小水袋过来。 柳柳办事麻利，很快拿来三个小热水袋。 南伊用绷带，将热水袋分别缠在洛席泽的犄角上，还剩一个，就放进他掌心捏着。 身后背翼骨头处的血肉模糊，趁他睡熟，南伊帮他上药，祛疤草膏也抹了一遍。 看他睡得香，南伊不忍心将他挪回地毯上，就让他跟自己一起躺床上睡了一晚。 清晨。 洛席泽幽幽转醒，身上的疼痛和乏力已经缓解很多。 南伊就坐在床头，手中端着一碗新鲜鸡汤，勺子轻轻搅拌着，正在放凉。 “你醒了，来，让柳柳一大早就去抓的野鸡炖汤，这次还有意外收获，在森林崖边捡到一根野生小参，大补。” 她手中的瓷碗递到洛席泽跟前。 洛席泽眼眸虚弱，支起身子，缓缓倚靠着床头，没接。 “殿下，昨晚不是说我太重，得减肥，以后都吃素吗？” “玩笑话你也当真？” 南伊失笑，“你的身体之前在地牢被摧残得不像话，得进补，野鸡野兔野鹿什么的，我会让柳柳天天都去抓，先等身体养好，再吃素减肥。” “听殿下的。” 洛席泽接下她递来的鸡汤，一口一口往嘴里喂。 …… 两天后。 斯图参加完执事会议，被守卫天使推着轮椅，从神殿出来。 他之前派去秘密调查八年前旧事的部下郭固回来了，就在宫殿书房等他。 斯图急匆匆回了住处，一把拿过郭固手中的几张牛皮纸页，细细查看。 郭固解释：“二殿下，经过我几天的彻查，发现您当年双腿被害的事，确实有猫腻。” “桑宁小姐说是南伊公主跟古树的长发女巫做交易，她将殿下救出，而南伊公主不知踪影。” “我问过当初受主神命令，去铲除古树的守卫天使，他们赶到那里时，古树中只有一具白骨，干涸的血腥味非常浓重，树屋里有打斗挣扎的痕迹……” 郭固将自己的怀疑，和事情的矛盾点，一五一十的跟斯图说清楚。 斯图看着牛皮纸上的证据说明，心脏仿佛被人攥紧，狠狠揉捏，痛不欲生。 这些疑虑点，全都跟他前几天梦境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他双手颤抖得拿不稳纸页，眼眶猩红，重重拍桌，“既然当初的守卫天使怀疑过古树另有猫腻，为什么不及时将事情上报给我？” 郭固：“是桑宁小姐找到他们，说二殿下腿伤未愈，情绪激动，为了避免惹您伤心，不准他们拿遇害的事，再烦扰您。” 原来是这样。 原来这些年，他居然错得这么离谱。 证据一找出来，那么多疑点，都跟南伊无关。 可这八年来，他从未问过真相。 就因为太相信安琪桑宁，排斥这个身负诅咒的亲妹妹，他根本没怀疑过安琪桑宁…… 悔恨，填满他整颗心脏，愧疚感铺天盖地的袭来。 他的手指狠狠揪住心口，呼吸不畅。 “那几天梦境里，所有跟南伊相关的记忆，竟然是真的……” 他一直以来都冤枉了南伊，糟践她心中对哥哥的爱。 冷落她，无视她，甚至虐待她…… 就在不久前，为了帮安琪桑宁泄愤，他居然还想xia药毁了南伊，再拆了她的腿骨，给安琪桑宁治病。 天呐！ 他之前怎么就那么蠢呢，全心全意的疼爱安琪桑宁，去伤害南伊…… “我这些年究竟都做了什么，我怎么就这么蠢。” 他重重扇了自己两耳光，俊朗的脸庞很快浮现出巴掌印。 把郭固和晏林都看懵了。 郭固：“二殿下，您……注意身体，别想不开。” 晏林明白他在难受什么：“要不……殿下去找公主道个歉？只要态度真诚，我想公主会原谅您的。” 斯图不说话。 得知自己冤枉了南伊，欠了南伊好多，他悔得五脏六腑都疼，愧疚已经快将他整个人淹没。 可是…… 斯图清晰记得，之前为了安琪桑宁，去找南伊算账时，南伊决绝的说过，哪怕他将来知道真相，都绝对不会原谅他。 真的要跟他彻底断绝兄妹情吗？ 斯图脑子很乱，睁眼闭眼都是南伊。 是梦境中，小南伊被他打得伤痕累累，血淋淋的蜷缩在他面前发抖，却还是坚决不承认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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