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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着了她的道儿，林导牙痒痒地听着乔岁和沈辞讨论这笔白来的钱该如何花。 “赶快来领食材了！”林导拍拍桌。 乔岁耸耸肩，上前挑选了自己要用的食材，安安分分去到厨房。何叶与颜如遇和和气气地跟着挑了点。 厨房并非完全封闭式，透过些许的缝隙，隐约能看见人影憧憧。不一会儿，厨房传来猛烈的砍劈声，以及各种手忙脚乱的细碎声。 其中，乔岁的身影时不时就出现在缝隙中，声音的来源似乎有了主人。 等在外面的沈辞与颜沁柠他们对上视线，扯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刺头挪到沈辞边上，凑到他耳边，恰好对上麦：“辞哥，你说等会……我们要不要暗箱操作一下？免得老大丢了面子。” “嗯哼。”林导清清嗓子。 刺头立即回到原位，站得端正，满脸正直清白。 沈辞：“……”别说，小弟似老大，把能屈能伸学到骨子里。 不过……如果没人选乔岁的话，她会难堪的吧？ 沈辞抿了抿唇，心中下了一个决定。
第12章 一小时到。 工作人员将三道菜一字排开，放置在桌上，分别是辣子鸡、油焖大虾以及看不出哪个是番茄，哪个是蛋的番茄炒蛋。 每盘菜前面都摆了相应的碗筷，乔岁他们则站在桌边，眼睑半阖，看不出是谁做了哪道菜。 林导朗声道：“现在请嘉宾们做出你的选择。” 沈辞、颜沁柠和刺头他们挨个品尝，吃到番茄炒蛋时，都不由自主地露出拧巴纠结的表情，但顾及乔岁，都没有第一时间放弃番茄炒蛋。 在他们做出选择之前，林导意有所指道：“选中哪道菜，就要将那盘菜吃完。” 话音刚落，颜沁柠看了眼她爸的方向，坚定选择油焖大虾，刺头他们犹豫半晌，最终没抵过内心的召唤，跟着选了虾。 唯有沈辞从头到尾都坚定站在番茄炒蛋前面，甚至他嫌弃筷子挟菜不方便，更换勺子，挖了一大口黑乎乎的蛋塞进嘴里。 颜沁柠看得目瞪口呆，直呼：“沈老师，你真的好孝顺。” 嘴里的鸡蛋险些呛住。 沈辞顺过气后，默不作声地瞟了颜沁柠一眼。唯有这一次他听到这种话，他没有任何羞恼的神情，算是默认。 又吃进去一大口咸酸涩口的番茄炒蛋。 他心想，沈词不在，他当然要先替兄弟孝顺着乔岁。 他扯了扯唇角，强忍胃里的翻滚，将所有的番茄炒蛋都吃完，冲乔岁亮了亮空空的盘子，眼巴巴地望着她，仿佛一个求长辈表扬的小孩。 “……”乔岁指着辣子鸡前面，忍无可忍：“这才是我做的！” 沈辞：“？！” “那这个……”沈辞指着黑乎乎的番茄炒蛋。 颜如遇尴尬地站出来：“我不太会做菜。” 颜沁柠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呐呐道：“可惜……沈老师你孝顺成我爸了。” “……”沈辞尴尬眨眼，索性豁出去了：“都是我的长辈，一起孝顺了。” 林导祭出大拇指，捅下最后一刀：“沈老师，你是懂端水的。” “……”沈辞默默捂住钝痛的胸口。 现场笑成一片，就着剩下的食材，不分嘉宾还是工作人员，会厨艺的都贡献了一道菜，很快长桌摆满了各色菜式，热热闹闹地吃完一餐饭。 何叶年纪大，早早去睡了。沈辞与乔岁送完最后一波客人，端了两把椅子，悠闲地坐在院子里乘凉。 沈辞手里端着一盘乔岁新炸的辣子鸡，捻了一块放进嘴里。 入嘴先是咸辣，牙关一咬，脆壳炸开，迸出汁水，又弥漫出淡淡的甜鲜，咬到最后，以小葱的葱香和芝麻油香收尾。极复杂的味道，全被锁进鸡肉里。 沈辞咽下去，佩服地说：“很好吃，想不到你厨艺这么好。” “所以你去孝顺别的长辈了。”乔岁闲闲道。 死去的回忆再度攻击，沈辞抱拳求饶：“能不提这茬了吗？” 乔岁大方放过他，双手闲适抱在脑后：“其实你想不到也没错，我本来只会这一道菜。” 见他面露不解，她毫不避讳：“当初机缘巧合下，我儿子来到我的时空，临走前，他很遗憾没吃到我亲手做的东西，所以我去学了这道菜。” “沈词去过你的时空？”沈辞惊讶，毕竟沈词的行程很满，从没出现过好几天不工作的情况。 意料外地，乔岁摇了摇头：“准确的说是三十多岁的沈辞。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走后，我竟然到了未来，但来到的是二十岁沈辞的时间线。” “什么？”沈辞不敢置信。 “来早了也好。”乔岁目光看向远方，似乎陷入某种回忆：“我儿子跟我说，他从小过得很苦。” “从小，他父母双亡，无依无靠，饥一顿饱一顿，要不是手上有点遗产，恐怕都没办法好好活到成年。幸好他平安长大了。” 沈辞眼神微动，不禁想起远在国外的好友沈词。 他与沈词相识是在他们功成名就之后，彼此只见过对方最好的模样。他从不知道沈词还有这么凄凉悲惨的过去。难怪他成天一脸傻笑，原来是习惯了用笑容掩盖忧伤。 顿时，他更加后悔以前没有好好关怀过好友。 气氛有些低迷。 沈辞不会安慰人，结结巴巴说道：“他会越来越好的。” 乔岁伸过手，抓了一把辣子鸡，肯定道：“当然！” 夏季的夜空，星星繁多。 沈辞放松地后仰，想起一件趣事。 他侧头，好笑道：“我之前还以为你是私生粉，没想到……” 乔岁半点不意外，往嘴里丢了个辣子鸡：“没想到我有个和你一样大的儿子？” “……”沈辞揉了揉眉心，仍然时不时会被乔岁的直言直语打个措手不及。 忽然他担忧问：“要是沈词不接受你来自过去怎么办？” 乔岁扔花生米的手一顿，蹙眉思考许久，释怀道：“无所谓。” 沈辞诧异地看向她。 乔岁双手交叠在脑后，异常洒脱：“虽然不知道我到底为什么会穿越，但我来只是想看看他。” 看看那个年少孤苦，凭借自己一腔孤勇，创造出亮眼未来的儿子。如果因为她的到来，能给此时的他，带来一星半点的光亮，她就更开心了。 乔岁的纯粹，像一把小锤子，敲破了沈辞心里某个因为他妈早逝，他爸忙工作而悄然封闭的角落。那里本是孤寂荒芜，现在冲出一个小绿芽。 沈辞扭回头，看向天空，突然对还未回国的沈词生出一点羡慕——他有个好妈妈。 小院里凉风习习，乔岁蜷缩在躺椅上昏昏欲睡。沈辞看了她许久，心里萌生要为她做点什么的想法。 于是他拿起手机来到摄像机拍不到的角落，拨通远在国外，她儿子沈词的电话。
第13章 那边刚好是早上，沈词很快接通电话。 他应该还未完全清醒，带着鼻音：“做什么？” 沈辞与他关系不错，所以没有绕弯子，直接问道：“你多久回国？” 沈词那边安静几秒，回道：“工作还剩下点收尾工作，我想在这边多呆段时间休息下。怎么了？” 沈辞不带半分犹豫，大方用自己的资源诱惑：“有一项工作，我推荐了你，你可以早点回国准备。” “有这种好事儿？！”沈词那边一阵咣啷声音，片刻后音色都清亮起来：“等着，我忙完就回国。兄弟，我欠你一次！” 该是他欠沈词的才对，到底是他不小心占用了沈词的妈妈乔岁。 想到这里，沈辞心虚地摸摸鼻尖，不敢深入这个话题，顺着沈词开始聊起了工作。 临挂断电话，沈辞踌躇半晌，保证道：“以前我不知道你过的是那种生活，不过你放心，以后你有兄弟我。” “啊？”沈词懵逼。 哪种生活？怎么听着他好像很惨似的？ 他是父母老来得子，平时对他宠溺得很，一家人生活不算大富大贵，好在吃穿不愁。从小到大无论他做什么，父母都会举双手支持。唯一的遗憾是他还没有能力回报父母时，他父母就因年纪大而去世了。 更让他摸不着头脑的是沈辞接下来的一句，似乎他斟酌了许久才提起勇气。 “沈词，要是你妈妈还在的话……” “啊？？”沈词不在意：“我妈不可能还在，也不可能回来。” 在沈词的观念里，爸妈活着的时候，他们为他付出许多，既然已经去到另一个世界，那就好好为自己活着吧，别再为他操心。 然而他果断的语气，令沈辞误会了。 回想起乔岁说起自己儿子时，那双明亮的眼眸，沈辞张了张嘴想要替乔岁说些什么，却苦于没有任何的立场。 通话最后，他找了个借口，草草结束电话。 沈辞看向院子里一无所知的乔岁，突然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是否正确。现在二十岁的沈词不一定如她想象那般，期待她的到来。 忧心忡忡的沈辞回到院子里，叫醒睡着的乔岁，前后脚回房间休息。 院子重新归于寂静，方才的角落，草丛微微晃动。 沈辞和乔岁的院子灯熄灭。 白沫颜与继子许之为的茅草屋灯光仍然亮起。 夏成宥撑着下巴，视线打在走进来的白沫颜身上。目光下移，看见她没分享成功的“田螺”，忽而笑了一声。 白沫颜充耳不闻，一改之前的郁气，和气笑道：“他们吃完睡下了，咱们自己吃吧。” 许之为小心翼翼地端量，确定后妈心情不错后，规矩坐在角落，开始吃晚饭。 许是饿极了，一大盘“田螺”很快被消灭。 夏成宥肚儿圆地躺回床上，合眼之际，手机屏幕亮了下。他烦躁看过去，慢慢勾出一抹阴森的笑意。 盛夏的夜晚，蚊香圈升起袅袅白烟。 沈辞躺在床上，闻见蚊香味有些呛鼻。他翻了个身，陷入沉睡。 不知何时，一条薄被搭上来，非常轻的力道，生怕吵醒了他。 他虚虚睁开眼，是他妈。 她为他掖好被角，轻手轻脚坐回原地，拿起书继续看起来。偶尔有散落的长发挡住视线，她才会将鬓发挽到耳后。 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温柔诗意。 沈辞倦怠的眼皮不知不觉落下，片刻后晕晕沉沉睡了过去。 “醒醒。”不知睡了多久，他妈轻柔的声音响起，无奈极了：“不是要去兜风吗？怎么睡得这般迷糊了？” 兜风？ 哦，对，他与妈妈说好等日落时分，就出去兜风。 沈辞困倦地坐起，眼前却如蒙上一层白纱，一切都朦朦胧胧，尤其是他妈的脸，分外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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