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梨誓死不从。 谢霜芜颇有兴趣地盯着他,缓缓探出一只手来,从旁边绕过,来到后方,一个动作,手指轻柔地勾起她的头发来玩。 一个动作,无意中缩短了两人的距离。 “可是我想看,而且我觉得,你哭起来一定很美。”声音缱绻温柔,可手上却掌握着她的命脉。 神经病啊?谁哭起来美了?她不哭才更美好不好? 夏青梨没有哭的想法,也哭不出来,只能努力纠正他变态又偏激的想法,“我哭起来很丑,丑死了,简直没眼看!” “是吗?我倒是觉得……你哭起来一定好看极了。”他语气温和,只是说话间,绕着青发的手指已慢慢按住了她的后脖颈。 威胁,这是赤 | 裸 | 裸威胁。 夏青梨真的怕死,狠心咬住舌尖,血味蔓延开来,疼痛刺痛泪腺,泪水打转,“好了,我哭了,我哭了!”别弄了,真的别弄了! 本来就不会哭,被弄哭,只会哭得更丑。 谢霜芜倒也不在意她哭得如何,目的达成后,手指又开始不安分地把玩她的头发,“我还想听你读话本。” 这句话对应的应该是“听话”。 她真是欲哭无泪,真没想到反派会这么较真。 “读读读。”夏青梨眼泪止不住地流,这次是真委屈地想哭。 “看来,夏姑娘果然没有骗人。”语气中,不再具有任何威胁的意味,只剩满足。 她当然是骗人的了,这都是他逼的! 夏青梨抹去泪水,“答应你的,我什么都做到了,骊山,你是不是可以带我去了?” “你确实什么都做到了。”他微微思索片刻,笑了起来,“不过……我好像并没有答应过你什么。”
第10章 他说没答应过她什么的时候,夏青梨简直想把他捏死。 真是什么好处都让他捞了,转脸就不认人了。 “那你现在答应我也不迟。”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夏青梨就这么跟他杠上了。 “腿是长在自己身上的。”他漫不经心地答道。 夏青梨:“?”对啊,腿长她身上,她想去哪里还需要跟人报备吗? 反派的这句话给她提了个醒,不过比起偷偷摸摸地尾随,还是找个理由比较合适。 夏青梨自信满满:“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何来答不答应一说,他只是并不在乎她去哪? 她与旁人唯一不同之处在于,她有时候会取悦到他,虽然只有一点点,但确实如此。 “你们这是……” 来者是阮怜雪,她匆匆忙忙地赶来,似被刚才的骚动给吸引过来的,只是一过来就被眼前之景给吓到了。 两人靠的很近,从她的角度看来,是谢公子将衣衫不整的夏姑娘抱在怀里,手指主动攀上她的肌肤。 还有谢公子脖子上的伤口,夏姑娘嘴角的鲜血……居然如此刺激。 阮怜雪脸颊一红,“抱歉,我来的不是时候。” “等等!”夏青梨知道女主误会了,立马伸手挽留,大喊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阮怜雪疑惑回头。 “我们碰上了妖怪!”夏青梨憋红了脸。 事实上,她也没说错,他们方才确实碰上了妖怪,数量还不少,为此,反派还受伤了,虽然大部分原因是他太浪。 尽管是小伤,但足以转移视线。 阮怜雪在这附近又检查了几遍,确定没有其他妖怪的踪迹才放下心来。 一看没什么事,夏青梨溜得比谁都快。 美美地泡完澡,夏青梨好不容易可以躺在床上,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对了,是反派,他今晚没来折磨她。 虽然不久前刚发生了那种事,但她觉得谢霜芜应该没多大事才对。 所以是后面又遇上别的事了吗? 她打开窗户,看见阮怜雪敲开了谢霜芜的房门。 不会是女主发现什么了吧? 夏青梨倒是不担心反派会怎样,她比较害怕女主被噶。 所以就算是麻烦,她也不得不管。 夏青梨快速爬下床,施了张隐身咒,站在谢霜芜房门外面,光明正大地偷听。 阮怜雪待了有十分钟,原来她是因为担心谢霜芜的伤势,所以特地来给他送一些丹药,最后也只是让他注意休息就走了。 好在没什么。 夏青梨摸着胸口松了口气。 这时,谢霜芜走了过来。 他的身形不偏不倚地遮住月光,夏青梨眼前一暗,随即呼吸一滞,虽然紧张,但好在她用了隐身符,应该问题不大。 她往左边移。 他跟了过来。 她往右边移。 他又跟了过来。 她往后面退。 他还是跟了过来。 一秒,两秒,三秒……谢霜芜视线一直盯着她所在的位置。 她慢慢转身准备撤了。 忽然,不知为何,施加在她身上的隐身符下一秒竟躺在谢霜芜手中,咒力消失,少女娇俏的面容这才在他瞳孔中缓缓浮现。 夏青梨吓了一跳。 谢霜芜兀自笑了,“好巧啊,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她尴尬地笑着,“好巧啊……” “所以……这是在偷听吗?”他故意歪了下脑袋,假装疑惑地问了问。 夏青梨:“!” 被道出真相后的夏青梨默默攥紧了衣裙——有点紧张。 谢霜芜垂低眼眸,余光瞥了一眼手里已经丧失效力的符咒,“而且……还用了隐身符。” 此刻,她多么希望反派能一把火把符咒烧了,但他不会,因为这是证据。 夏青梨头痛,但也是终于来了灵感。 她将随身携带的芥子囊翻了出来,里面装的都是她平时画的符咒。 夏青梨双手捧着它们,笑盈盈地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是特地来给你送符咒的。” 谢霜芜:“……?” 夏青梨认真强调:“是真的,你别不信。” 因为符咒就在她手里,谢霜芜就算不信也没办法,夏青梨正是利用了这点。 谢霜芜睨了眼她怀中的各类符咒,有点无法反驳,“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夏青梨愣怔住了。 理由嘛……虽然没想过,但可以现编。 夏青梨灵机一动,缓缓道来:“刚才在院子里你不是都看到了吗?马上就要去骊山了,我担心那鬼王对你不利,所以特地来给你送些符咒傍身。” 虽然很扯,但也找不到任何漏洞。 谢霜芜只能笑着接受她的“好意”,“夏姑娘当真费心了。” “不费心,只要是为了你,一切都值得。”夏青梨说起睁眼瞎话来可是一套一套的,加上甜美的笑容,看上去倒真有几分真心,“毕竟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要是出事,我会很伤心的。” “救命恩人”这个梗真是百用不腻,只要反派不怀疑,她能用一辈子。 谢霜芜往前走了一步。 夏青梨来不及后退。 近在咫尺的距离,就连对方的心跳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他又想干什么? 夏青梨浑身一凛,仰起头,直直地盯住他,有些不知所措,正要向后退,然而谢霜芜却只挑了一张符咒。 是御火符。 手指轻捻,指腹细细地摩擦着,红瞳当中闪烁出异样的光芒。 不用说,肯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果不其然,视线缓缓移至她脸上,稍稍弯了弯眼睛,又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当觉如何?” 夏青梨:“啊?” - 反派求学……怎么看都不太可能。 夏青梨一开始只以为谢霜芜是说着玩儿的,谁知道他是来真的。 饶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前有深夜读书,后有教画符咒,是真的有点吃不消。 夏青梨走进屋子,将符咒放置桌上,目光转动,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劝说道:“你可能不清楚,其实符箓之术很难学的,包括画符、咒语、禁忌、以及应用场景,至少需要两三天呢。” 她本想借此机会改变谢霜芜的想法,殊不知对方是铁了心地要学。 谢霜芜微微点头:“无妨,我有耐心。” ……有就怪了! “好吧。”见小花招不管用,夏青梨只能先假装接受,环顾一圈,询问:“你有纸和笔吗,没有的话……” 话还没说完,万万没想到,下一秒,桌面上就多了纸和笔,整整齐齐的——预料了她的预料。 谢霜芜挑衅似的挑了挑眉,“现在有了。” 夏青梨:“……” 夏青梨:算你厉害! 她虽没说话,但全身每个细胞都在抗拒。 见她不动,谢霜芜单手支着下颌,轻轻拨拉了下毛笔,发出清脆的一记响声,“可以开始了吗?夏姑娘。” 看似不经意,但手指的动作以及拖长的尾音,实则无不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好吧。 夏青梨被迫坐到他对面。 问题是,她接触符箓之术也不过才几天,只了解些皮毛,要教别人,属实好难为她了。 夏青梨只好将老师同她说过的话跟谢霜芜大致重复一遍,说完之后,她整个人都不自信了。 “姑且……就这么回事吧。”不知谢霜芜究竟听懂了多少,反正她是尽力了。 听完全程的谢霜芜笑着夸赞道:“夏姑娘还真适合当老师。” “……” 反话,绝对是反话! 夏青梨咬了咬唇,忍下这委屈。 “我给你演示一遍。” 说罢,她执笔,熟练地在纸上画了几笔,接着她念咒、注入灵力,原本普通的纸张在她的手下熠熠生辉。 谢霜芜静静地看着她,接着,以指为笔,轻轻松松地画出一张一模一样的符咒。 这么厉害? 夏青梨怔了下,但仔细一想,毕竟是武力值天花板的大反派,看一遍就会很正常吧。 念及此,她笑着鼓起了掌,不吝啬于自己的夸奖,“真厉害!” 谢霜芜谦虚:“哪里,是夏姑娘教的好。” 其实他本不会这些客气话,但话本子听多了,多少学会了些——多亏了夏青梨。 “不客气不客气。”夏青梨摆摆手,“既然你已经学会了,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 夏青梨一找到机会就想开溜,可谓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可话还没说完,便被谢霜芜接下来的话,结结实实地堵住了嗓子,“听闻夏姑娘对隐身符颇有研究,不知可否教教我?” ……这算不算是阴阳怪气? 夏青梨懒得跟他争执,转念一想,满脸笑容地坐回位置,“隐身符……很简单的,我教你啊。” “麻烦了。”谢霜芜低了低头,看上去真的很有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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