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言满意点头,又去尝了一口。原本已是微醺了,这几口下去,人渐渐的有些飘忽起来。
第147章 对饮 蟹肉零零散散吃着。桂花酿又入了好几口。 宋言那一点不多见的计算也没了。半掀着眼皮看江潋,问他道:“江潋,我的病到底什么时候能好?” 见她已经醉成这样,江潋再不掩饰,双目直直落在她面上。听她这样问完,心里猛地疼了一下,“是觉得我烦吗?” 宋言半掀的眼皮微微睁大了些,“怎么会!你那么厉害,你今天给我出了气,我瞧着…那两个猪头,别提多解气!我怎么会烦你,况且,长得好看的人向来不会招人烦的呀。” 疼痛之意似乎减去了一些。他又问道:“你身子也不难受,为什么突然问我?” 只见宋言摇了摇头,“我是可惜啊!你这样的人,因为我困在这里,这有什么意思?我天天想往外边跑,你却被迫留在这。” “宋言,我是什么样的人?”嗓音很轻。 但这问题却狠狠的从宋言脑子里砸了一下。江潋是什么样的人。这半个月来她一直在想。 “是个极俊美的人。” “看起来干净、端正,还很厉害,心地也是很不错的吧,这般苦闷的帮我治病。” 想了一瞬,又道:“你还对我很好,你今日帮我出气,还帮我摘了琉璃灯。你站在望冠楼顶,我看着你的时候,觉得跟你认识了很久。” 有些涣散的眼中此时盛满了火光,她看向江潋,认真问道:“我们以前见过吗?” 江潋唇间沾着晶亮的酒液,望着那双眼睛,点了点头。 “今天说了什么明天还会记得吗?” 宋言脑子已经迟钝,这话她思考了一会,诚恳的点头,“一般喝过酒睡去,第二天就想不起做过什么说过什么了。” 说到喝酒,思维再次跳跃,看了眼手中还有小半盏酒水,一仰头全数送到了口中。 “你觉得我眼熟?”江潋又问。 “熟悉,我的未婚夫我见过一面的时候,却想不起他长什么样子。可那日在山上我也只见过你一面。你的眉眼、鼻唇,我全部都能想起是何模样。我睡着了的时候,还能梦见你飞来飞去的样子。” “江潋,你是神仙吗?” 江潋与她点头,轻声道是。 宋言即刻乐的笑了起来,眼睛弯弯闪着亮光。“怪不得长得这么好看,还能飞来飞去的。” “那你喜欢的姑娘是什么样子,也是神仙吗?” 腹中的酒气似乎也像她一样涌到了头上。江潋看着她眼睛弯成这样,竟觉得有些晕眩。 “我喜欢的姑娘现在不是神仙,她…跟你一样。” “她好看吗?” “当然。” “那你不想念她吗?哎…我很愧疚,将你困在了这里。” 江潋叹息,“你不用愧疚,这事怪我。你要是想,我可以一直留在你身边。” 宋言却摇了摇头。“那怎么行,我们都有自己的路要走的。而且,我很快就要嫁人了。你也应该去找你喜欢的姑娘。” 江潋喉间滚了几下。眼眶似乎叫酒气熏得有些红,又涨又辣。 过了半晌,他终于问了出来,“宋言,你喜欢张纪吗?愿意嫁给他吗?” 宋言此时什么都没有想。还是那套理论,一切都很合适。便是喜欢。 “愿意呀。” 回答的又快又轻巧。晃了晃头又道:“你不知道,那天他还救了我,帮我把狐狸捉住了,可是,谁知道那狐狸这么坏!” “原来是这样才喜欢他的么…” 江潋轻轻颔首,嗓音却有些哑了,“那,如果有人同他抢你呢?” 本是醉态毕露的人好像醒了两分一般,立刻惊讶道:“那怎么行!我都有未婚夫君了。岂不乱套。” 江潋飞升之前,对付妖物时有个招数,便是能将一张符篆化作万千。妖物多的时候,可以同时剿灭,妖物若只有一个。那这千万符篆就会往那一只妖魔的胸腔并进。 无异于万箭穿心。 此时他大约明白了那是怎样的一种痛觉。 酒水卡在喉间。疼的喘不上气。 不对,他曾比这还要疼过。 那时候宋言浑身冰冷躺在他怀里。没有声音没有呼吸。 此时她却鲜活的坐在他身边。笑弯的眼睛里面有亮光,脸上的绯红显得她格外生机勃勃。 他将喉间酒水咽下,忽然明白了他究竟该如何考量。 ‘是想要宋言?还像想要宋言好?’ 司命最后的那句话也浮在了脑海之中,‘她世世已有定数。你最好不要参合。若改了变数,许多冤亲债主就要奔着你去了,那滋味不会好受。’ 奇的是他还没做什么,今日就已经遭了反噬,可他不怕,他此时只怕她不开心。 长指轻轻敷上宋言落在一侧的小手。 “坏的不是狐狸,是我。我不会在打扰你,但是我会守着你,往后的每一世都会守着你。你要是不高兴了就喊我。我帮你摆平一切可好?” 宋言已经有些睁不开眼,迷迷糊糊道:“那你最喜欢的姑娘怎么办呢?” 指尖传来一点温热,她反握了回去,却没有想那是什么。 耳边的声音也再难思考。 “我最喜欢的姑娘…就是你呀…” ------- 淡黄色的药丸已经服了近一个月,今日醒来却没有人给宋言递来药水。 宋言从床榻上爬起来,脑子还有些许混沌。 张口唤人,“意薇呀,是因为昨天喝了酒,今天就不用吃药了吗?” 意薇笑着上前将纱帐挂起。又将干净的衣裳披上她肩头,回道:“不是的姑娘,俾子方才去同江道长讨药,江道长却说再有几日姑娘就彻底好了,从今日起不必服药了。” 本还混沌的人彻底醒了。 “当真?” “自然当真,您瞧江道长像是打谎子的人么?” 狐妖将要除干净了,真是一桩好事。 宋言却没什么表情,只低低道:“竟是这么突然么。” 意禾当她是还没醒过酒劲,一时反应不过来,也打趣道:“这算什么突然不突然的,姑娘不早就想问江道长何时能好么?今日得了准信倒反应不过来了。我看呀,还是昨天酒喝的太多了。” 意薇此时也有些后怕。“是啊,夫人管的紧,您可从来没喝成这样过,昨天将您架回来,连脸都不叫擦就睡过去了。” 身子将好的事揭过,宋言仔细回想昨夜,却也只记得与江潋对月闲聊,不过是一盏酒水,她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姑娘快些起,今日要启程回肃清县祭祖。老爷嘱咐用罢了早膳早早走,酉时就能到了。如此不耽搁明个一早上山。” “是啊,到了祭祖的日子了。险些忘了。” 昨夜之事抛到脑后,批了衣裳起来。衣衫发饰一切从简,为的是坐一天车必定难受,身上能松泛一毫是一毫。 按理来说,江潋说她再有几日就能好了,但要回肃清县这偏僻地方的话,江潋必定是会跟着她才好。 可她坐在马车中左右张望许久,依旧没见得江潋身影。 心中正有些不安,直到耳边终于听见了一阵马蹄声追上,宋言急忙掀了帘子去看,却迎上了一双精亮的眼睛。 “…你怎么在这呢?”
第148章 遇险 张纪又穿上了那身蓝衫子,叫晨风吹地轻轻的抖动。人坐在马上微微带笑看她,手抓着缰绳落在身侧,腰间挂了块青玉,衬的他指节干干净净。 “我与几个朋友约好了这几日到肃清县的郁林中射猎,既是顺路,便正好护送你与伯父伯母。方才已经见过你父亲母亲,他们在前,我跟在你车旁。” 宋言这时看见,他身后果然还有几个侍卫样的人跟了上来,身上皆配了刀箭。 宋父官职不低,但因是文官,她从没见过这样的阵仗。 他是自己未婚夫婿这事,现在满建安都知道了。如此不仅合乎规矩,倒也是给宋家撑门面了。 宋言能明白他用意,这更也是在看重她。这番行径任谁都会受用,宋言亦是如此,紧接着便与他笑着点了点头,“如此真是多谢你了。” 张纪却微挑了眉梢,轻笑着道:“何必言谢。” 此中意味不言而喻。 宋言有些羞赧的又点了点头,放下帘子坐回车中。 马车辚辚走起,坐了半刻,宋言还是问车夫道:“余叔,你可见到江道长了?” 张纪听见声音,侧目看向那晃动的窗帘,听那车夫回道:“江道长说在车后跟着,叫姑娘安心。不会有危险的。” 宋言听闻了江潋所在,立时想再去掀帘子看看,但晨光将张纪的影子投在她的车窗上。她能看见那道侧影正也看着车中的她。 想了一瞬,还是转身到了另一侧,掀开了帘子探了头往后看去。 车后还有两辆车,车上是祭祀用物,还有带给族人的礼物。除了自家家丁,还有许多停步注目的行人。人头攒动后,终于远远地看清了那道白影。 似乎也正朝她望过来,晨光打在他脸上,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但那眼中应当带着笑意的吧,宋言想着,又坐回车中,心中这时安稳了不少。 已经走了近半个时辰的路,意禾见她终于坐稳,于是笑道:“姑娘不要太担心。我瞧着今日没吃药一点事也没有。江道长又是跟着的,放心好了。” 意薇摸了摸她凉透的手指,将一个护手递到她手中,也道:“要不是风太凉,两边帘子打起来,这一路景色也是极好的,倒省的姑娘枯燥。” 窗外的张纪的影子遮了些晨阳,恰巧投在宋言半面脸上,宋言挪了挪身子,又重新坐在透光处。 “不必了,确实是冷的。” 按正常行速来算,酉时是刚好能到肃清县的,如此行车也不用太过着急,虽劳顿,倒悠然。 但路程走过一半多的时候,天却忽然阴沉起来。黑云压顶,必是一场大雨要来。 宋父想到肃清县中有一段路是每逢雨季就要困马陷车,这一车队很有可能就会困在那处。加上若遇大雨,处处都会难行,于是下令加快行程,争取申时能到。 车中颠簸坐卧难安。宋言只得叫意禾意薇两个将备着的厚实衣物垫在座上,才算可以忍受。但山雨欲来,风愈发凛冽。 车上坠饰撞在门上叮当乱响。宋言正心烦意乱,掀开帘子一看,就见张纪正抬手将那东西摘了下来。 猛风裹挟着一阵湿气涌进车中,宋言被吹眯了眼。 见她掀帘,张纪将那铜鱼递向她道:“放到车中吧。太吵了” 宋言连忙抬手接过,却见他手指已经叫风吹的泛红,再看其身上衣衫尽皱,束在冠中的头发也叫风吹的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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