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话都不知道怎么问。 少女穿着柔软的焦糖色T恤,下面是长及脚踝的杏仁色纱裙, 头发半挽着,看起来温温柔柔。就是脸上有些呆,眼里藏着些戒备。 姜言礼看着她, 先说了句:“我刚带了工人来, 已经在楼下修水管了。你不用下去。” 方明耀把她卖了?不对呀没听说姜言礼和方明耀关系好……就算方明耀把这事告诉对方了,姜言礼也不至于立刻带个工人来帮她修水管啊…… 应朝朝迟疑地看了眼自己,又看了眼对方:“你怎么会来?” 她语气迟缓,似乎一头雾水的模样格外的娇憨, 姜言礼眼眸几不可查地弯了弯,心跳控制不住地加速了起来。 他喉结微滚, “方明耀有事来不了了,我刚好在附近。” 工人也刚好在附近??? 应朝朝有短暂的失语,她知道自己担心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心里到底是松落了一些。但转念一想, 这不是又欠了姜言礼的人情? “谢谢。”她踌躇了一会, 抬头又说, “工人多少钱?一会我转他。” “方明耀转了我150。够了。” 应朝朝:…… 少女满脸复杂, 欲言又止。 姜言礼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自然知道她在纠结什么。他懒散地笑了笑:“唔, 方明耀也是同学,我只是做了同学该做的事而已。你不会心里介意吧?” 虾仁猪心啊。 他特意来帮她只是帮得兴师动众了一些,但也是帮忙啊她哪里敢介意。 应朝朝总觉得这事确实说不上不妥却又哪里有些不对。但显然深夜他们站在门口聊天实在很打扰邻居。 “要……进去喝点水吗?”她斟酌着问了句,想着只是礼貌性质的邀请应该不至于让人误会吧。 姜言礼摇了摇头:“一会工人修完就会离开。我只是来和你说一声,现在也要回去了。” 应朝朝张张口,觉得有什么念头飞快地在脑子里窜了过去。 “你进去吧。”少年冲她摆手,目光示意她关门。 “好。谢谢,那……再见。”应朝朝懵然地进去关上门。 可视门铃的屏幕内,少年转身离开。 不对啊,既然工人来修,他电话通知一声不就好了吗,何苦亲自上门来找她? 应朝朝抬手拍了一下额头。 太糟糕了,临时标记对Alpha的影响好像是超级超级大啊。 周一中午,应朝朝在散步消食时收到了应策的短信。 【狂策】:幸亏和胡家的联姻没成。胡京洲那混蛋据说意图猥亵Omega差点被判了5个月拘役。 【拂晓】:差点? 【狂策】:他被胡家捞出来了,但我爸说他似乎得罪了很厉害的人,整个胡家已经离开梧城了。 应朝朝看到这条,心脏狂跳,忙不迭又问了一句。 【拂晓】:哪个厉害的人? 【狂策】:这我哪知道?! 【拂晓】:哦。 【狂策】:…… 想起崔英浩说田蓁那边还在给她相看,应朝朝有心想再问问关于联姻的事,但想起田蓁多半也不会和自己儿子讲,只好歇了心思。 周一晚上,应朝朝在眷恋咖啡屋见到了褚羽。 褚羽看到她,脸很红,抓着抹布的手都有些局促。 “学姐,那天对不起。”他垂着脑袋不敢抬头,想起方经理给他重新排的班,每周只有两天能和应朝朝做搭档,心情就沉了下去。 “没事。”应朝朝脸上带笑,“我知道是意外,你不用太过介意。” 褚羽抬头看她,少女脸上并没有嫌恶的表情。他心下微松,心情稍稍好了一点。 “我以后会注意的。”他语速极快,仿佛讲得快就能不那么难堪,“学姐请不要讨厌我。” 应朝朝确实没有讨厌他,但也没有多在意就是了。她想了想,回了句:“不会的。但是你能暂时替我保密吗?” Omega这件事,能捂一天是一天。 “一定保密。”褚羽倏地挺直身体,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 翌日的体艺公共课,应朝朝这组是垒球课。因为人少,只占了很小的一个地方分成两队进行比赛。 在他们边上,高二年级正有一组人在踢足球。 轮到应朝朝挥球杆时,也不知怎么回事,恰好有人追着足球奔了过来。应朝朝一杆子打到了人家脸上,又因为抓的不紧杆子脱了手,又重新砸到了她自己头上。 应朝朝痛得捂住了额头,抬眼就见被她打到的那个倒霉鬼捂住了鼻子,有鲜红的血滴了下来。 “应学姐……” 是黄锦成。 “对不起!”应朝朝吓得脸都白了,也顾不得额头闷痛,要带着他去医务室。 “我带他去吧。”舒严过来了。 “不用不用。刚好我也要看下额头。”应朝朝拒绝了,“班长你接着玩吧。” 舒严若有所思地看着少女边走边拿出纸巾递给旁边的Beta少年,好一会才收回目光。 医务室没人,应朝朝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校医,只好拿着纸巾有些笨拙地帮着黄锦成捂住鼻子。 黄锦成坐在小床上,昂着头,仔仔细细地打量眼前人。 少女大概很避嫌,人站在一臂开外,只伸长了手帮他捂了下鼻子。她穿着长袖运动服,乌黑的发扎成一束,低低压在脑后,额前碎发微乱,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澄澈清透,光是看着他,他就觉得脸红。 “应学姐,你好漂亮啊。”他鼻音浓重地说了一句。 应朝朝皱眉,这人脑子瓦特了? 黄锦成见她没反应,利索地站了起来,往前几步一走,把应朝朝抵到了墙上。 应朝朝没想到他起身这么快,下意识跟着退了几步,手心的纸巾还捂在他鼻子上,以一个诡异的姿势被壁咚了。 “你干嘛?”她心生厌烦,脚步一迈,要转出去。 黄锦成的双手立刻撑住了墙,将她围困在了双臂之间。 应朝朝急忙收回捂着他鼻子的手,从他臂弯里绕了出去。 “应学姐,你要对我负责。”他脸上很红,没有遮挡的鼻子红彤彤的,两条鼻血挂了下来,一滴滴地滴到了地上。 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 应朝朝震惊了,把手里的纸巾丢回给他:“你别是被我打傻了吧?” 黄锦成忙又昂头捂住了鼻子,找到医务室的纸巾一顿猛擦,鼻血总算止住了,但鼻子和嘴巴这边斑驳的血干掉了,乍一看去一副可怜兮兮又好笑的模样。 “我没傻。”他急忙回了一句。 “鼻子没断吧?” 黄锦成摸了摸鼻子:“应该没断。”他走近她,“学姐你打的我好痛。” 应朝朝原是有点愧疚的,但看他一脸古怪的神情,那点愧疚就没了。她抽了点纸把地上的血擦干:“我们在那打垒球打了半节课了,明知那是击球手的位置,你冲过来干嘛?” 黄锦成别开了视线,又很快转了回来。 “我追着球跑,一时没注意。”他突然抚了一下应朝朝额头上被砸红的地方,“痛不痛?” 他的手速极快,应朝朝想退开时,他灼热的指尖已经掠过了她的皮肤。 动作冒犯,话又问得亲昵,气氛一下子古怪又危险起来。 对方虽然在网球社待了一年了,但一直是比较低调又沉闷的性子,别说应朝朝了,原主对他都不怎么熟悉。 他比她高了大半个头,站得近了虽然没有直面Alpha的那种压迫感,但也挺让人不舒服。 “我没事。你自己在这等校医吧。”应朝朝不想对付他,扭头去开门。 砰地一声,刚开了一条缝的门被黄锦成合上了。 “应学姐,你不打算负责了吗?”他站在她身后,一手按住门,低头问她。语调虚虚的,没什么底气,和他按住门的凌厉动作截然相反。 少年灼热的吐息和尚未散去的铁锈味扑面而来。 “别开玩笑。”应朝朝转头拧眉瞪他,推了他一下又把门开了一条缝。 黄锦成如法炮制,又想把门关上时,一只纤长有力的手从外面抓住了门,阻止了他关门的举动,甚至轻而易举地把门推了开来。 “姜,姜少?” 姜言礼收回手,走了进来。 他汗湿的黑发下一双眼带着冷意,散漫又满含警告地盯着黄锦成,神情要笑不笑的。 “你说说看,你想要她怎么负责?” 黄锦成脸色铁青,干巴巴地笑了笑:“我,我开玩笑的。”他绕过去,猛的夺路而逃。 应朝朝松了一口气,刚想说谢谢,姜言礼不疾不徐地走近她。他目光锁着她,刚才似笑非笑的表情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又冷淡的神色。 他眉眼处的冷淡像昏晓最后的那抹天色,仿佛被风轻轻一吹,就进入了黑沉如墨的夜里,露出底下翻涌着暗潮的晦涩。 明明没有任何厉色,应朝朝却因为他的接近有些紧张,下意识退到了墙边。 少年贴近他,姿势和刚才的黄锦成一样,将娇小的少女堵在了狭窄的空间内。 他低了低眸子,一边看着她,一边把门关了,咔哒一声还落了锁。 应朝朝:“……”
第27章 “你……干嘛?”她知道姜言礼不会做什么奇怪的事, 但不可避免地被他身上那种Alpha自带的威压给冷得颤了颤。 “给你敷一下。”他将应朝朝拉着坐到了床上,拿来湿巾擦了擦她额头的红痕, 又去医务室的小冰箱里拿出了冰袋,用纸巾包了给她冷敷。 大概是包了几层纸巾的关系,冰袋贴到额头上时并不冻人。 “我自己来吧。”应朝朝伸手按住冰袋。 少年松开时,指尖有意无意地碰触了她的手。 应朝朝没什么感觉,只自己敷着,一点都没有想要问他为什么在这里的意思。 姜言礼靠坐在窗边, 颀长的身影挡了日光,毫不避讳地看着对面坐着的少女。 他的目光沉静,带着些许隐晦的侵略性, 克制又放肆地看着。 应朝朝感觉到他如有实质的视线, 侧头抬眸,却被明亮的日光闪了闪,全然看不清少年背光下的面容。 可当她抬手遮挡光线时,少年的视线已经落在了他处, 唯有乌发后露出的那一对耳尖,通红通红。 她疑惑地垂眼, 又专心冷敷起来,没一会,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就又回来了。 应朝朝有些无语:“你不用去上课吗?” “有点事。” 姜言礼走上前来,拉了一把椅子坐下, 坐在了她对面。 他拿出手机, 将方明耀发给他的录音打开, 递到了应朝朝耳边, 示意她听。 两人离得有些近,姜言礼微微低眸, 就能看清她鸦羽似的眼睫下那双极为好看的杏眼。 录音很短,一会就听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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