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折腾了一天。 人也累了。 这会儿要记恨也记恨不起来了,云敏发觉自己已经恨不起来了,眼下最大的不满竟然演变成了方才支支吾吾耽搁了她的徐尧天。 她又不是来做什么违法犯纪的事,搞不懂徐尧天何必小心翼翼地防范着她。 好在她还是赶来了,但她发觉舅舅和爸爸的状态都不大对劲,就算舅舅不愿意上她爸爸的车,露臭脸,但两人不约而同保持着默契,至少,在到来之前,两人的情绪有几分高昂的。 可来了以后,顿时就像气球突然被放了气。 像是见到了世代以来的仇敌,且被仇敌死死压制住,很快,云敏从不远处看见了徐尧天的身影,而在徐尧天不远处,有个冷面的男人气场太强,强到令人难以忽视。 “你们认识?” 起初,云敏只不过怀疑这几人在商场上的来往,那人或许明里暗里让舅舅或是爸爸吃过亏。 “没齿难忘。”付奎几乎咬牙切齿道。 这时候,云敏依旧主要想在茫茫人海当中找出季行烟的足迹,她几乎出于本能地忽略舅舅充满着仇恨的声音,而父亲也不在状态,全程如行尸走肉般漫步在机场白昼补光的灯火下,目光死死紧盯着不远处的徐尧天的方向。 她还特意为此解释,“其实人家也没有和我怎么样,爸,你别这副样子啊……” 云敏是想要教训一下徐尧天,但绝对不是借用自己父亲之手。 “放心。” 他的父亲似乎意不在此,目光也有所偏移,但目光始终紧随徐尧天身边高大的男人。 云敏猜测了一会这男人的身份,大概是徐尧天的父亲,传闻中双霁集团只手遮天的大老总,烟烟名义上的那位丈夫?她不由有些好奇,徐总这风尘仆仆来到机场,该不会也是找烟烟吧? 她有了个很大胆的想法,就那是烟烟不仅没有通知自己,还没有告知她的丈夫…… 舅舅和父亲的动静还是惊扰到了那位大佬。 他阴测测不过平白无故地扫视了一眼,就令人望而生寒,云敏拉拢着自己的家人,却不料,平常最沉得住气的老父亲猝不及防地迎了过去。 “徐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该不会也是找季行烟吧,”云毅“关心”道,“我向来听闻徐总您和您太太之间夫妻生活美满幸福,今日一见,觉得有些传闻也真是半真半假,专门糊弄人来着吧。” 而徐霁仍然不讲任何人放在眼里。 清高的他甚至没扯一扯眉心,可正当云敏以为对方会完全置之不理的时候,那张真正有攻击性的脸冷不防发了话,“云总自己婚姻不幸,总爱将别人的婚姻生活也作相似的联想,这也是情有可原的。” 云毅不由冷哼一声。 而无论何时何地,以徐霁的表现,他都是主场唯一的操控者,他有着一种天然的上位者的优势,这也是付奎最为厌恶的一点。 那一年,他参加他们的婚礼,他分明是迎接,却亦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无法越界。 “徐总,别来无恙。” 徐霁早就察觉了对方的来者不善,“付奎,我记得你,你参加过我和我太太的婚礼。” 他对他的态度宛如对一个年轻不懂事的晚辈。 这些年,到底不是虚度的。 付奎自以为他说来散漫,却不了自己已然紧绷起来,就如上一次无能为力地出现在他们的婚礼上,“徐霁,你没见到季行烟么?” “我替我太太送行,”徐霁沉声,脸上是并不在怪罪的表情,而说出来的话却像是在毫不客气地怪罪,“用不着这么多人关心吧。” 云敏这下彻底丧气了,看这样子,多半人家太太已经走了,自己今儿个也追不上了,她虽然不知晓两家人在商场上起过什么冲突,但是她下意识在男人的强权之下,劝退自己的舅舅和父亲。 她找不到烟烟,那就之后等她回国再说。 用不着为了声讨一个结果,拿自己的舅舅和父亲祭天吧。 云敏见状,拉扯了一下徐尧天,她以为徐尧天会心领神会制止自己的父亲,却没有想过他们父子之间始终保持着生疏的距离。 几个人碰头的场景不能简单地定义成“尴尬”了,完全可以尴尬到用脚趾抠出一座城堡来形容。 她想不到有任何可以缓解几人剑拔弩张氛围的唯一办法,这事的转机出现不在其他人身上,唯独出在季行烟一人身上。 尽管这空头支票挺让人伤心来着,但是她此刻唯一求助的还是只有烟烟。 然后,她突然在航站楼的通道边看见了有条不紊推着行李箱的女人,女人头戴墨镜,妆容精致出挑,只不过季行烟的目光在环顾四周,并没有特别停留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包括自己,也包括她的丈夫、孩子。 终于,在她花式招手希望博取对方的注意力之下,功夫不负有心人,季行烟最终在人群来看见了自己。 她游离的目光短暂地同留在自己身上。 这一刻,季行烟说到底还是有内疚的,但不多,比如说和亲爱的敏敏招了招手,这件事并不费力,也用不着花钱,她是愿意去做的。 而至于她身边的一圈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还有另外几张熟悉的面孔,她也搞不懂这一大群是怎么聚到一起的,不过她本人并不关心自己心情以外的事情。 季行烟压低了渔夫帽的边沿,视而不见地快步走过通道,对这偌大的机场毫无留恋。 她只身朝着接驳车走去。 【📢作者有话说】 我爱烟烟,她永远最关心自己,最爱自己,为自己而活。 二更来晚啦,老规矩,这章前六有小红包,明天白天应该会有3&4更~
第20章 舍不得五百万的第二十天 ◎【三更】“相见恨晚”◎ 机场, 女人招手的动作落入众人的眼底。 她举止优雅,不必可以营造风情万种的氛围,不过不张扬地招个手, 却立即牵扯起所有人的心。 可能是季行烟招手的方向是如此之明确,以至于其他人根本无法自欺欺人, 而在场唯一得到回应的云敏竟然还有几分“殊荣”。 要知道, 在场的其他人无一例外被忽视了。 只有她这个之前蒙在鼓里时帮她跑腿多日的小同学,拥有了和季行烟互动的权利。 她隐隐约约感觉到身边的那几道视线无疑围绕在她的身上, 就连舅舅和父亲看自己的眼光也和平常不通,虽然在五百万这件事上她挺记仇来着, 但在这种差别对待下, 尤其是被特殊对待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情况下, 云敏本人算是高兴的。 那些交错在她身上的眼光亦是羡艳的、是向往的。 云敏勉为其难地暂且放下个人恩怨, “要不等她回国再说?” 玩世不恭的付奎转而认真专注:“那麻烦你下一次记得要规划好日程。” 走便走了, 付奎默认了这个事实, 认为自己在这机场做再离谱的事也无济于事了, 今天来唯一能够确定的大概是季行烟和云敏的关系也不至于太烂, 又或者说,这个女人身上鲜少出没的内疚, 对于其他人或许没有, 但对于被戏耍的云敏, 或多或少有一些。 父亲云毅虽然没有说上什么,但明显和来时的光景也全然不同了, 他眉心暗沉, 目光幽深而又埋怨地凝视了机场的特殊通道, 并又缓缓收回目光。 而身边不远处的这对父子更为奇怪, 他俩相顾无言。全程没有一点互动交流,宛若陌生人会面。 男人让机场外司机停在等候区域,可话里话外并没有捎上徐尧天的意思。 云敏虽然在五百万的事上免不了作计较,但在某些地方,却是可以同季行烟共情的,比如,长期生活在这种家庭的话,她也恨不得连夜出逃。 以前怎么就没察觉到呢,这徐尧天除了学习成绩尚可,其他方面简直稀巴烂啊。 尤其是他那自以为是而又以自我为中心的个性,怕是和他爹如出一辙。 她也不知道徐尧天这人怎么好意思的,刚才对这一个地址对自己支支吾吾,难以启齿,怎么这会儿还装好学生到自己舅舅和爸爸跟前来礼貌问好。 眼前骤然晃过一道清瘦的少年身影。 他这一鞠躬,素来厌恶他的自己父亲也不经微微侧目。 “叔叔们,你们好,我是徐尧天。”在嘈杂的机场当中,他不慌不乱地介绍起自己的身份,声音温和而清晰,一副好学生有礼有节的做法。 只听云毅轻咳了一声,随口应答道,“你好。” “你是来送你妈妈吗?” “算是吧。”徐尧天应付自如,但他无法在此时彻底说破,一旦说破的话,那也就意味着他父亲那一套说太太的话术不攻自破了。 他素来有分寸,也懂得给大人留面子。 可徐尧天也不知为何,就是从他走进云敏这一家人开始,父亲脸上的不快愈发明显,以至于他冷然退场,扬长而去,要不是他生性如此,徐尧天都要怀疑自己是做了什么背信弃义的坏事。 云敏父亲在他身上的目光很特别,就好像透过他的观察,希冀于寻找到什么旧日熟悉的影子。 徐尧天很快有了一种不大明朗的猜想。 只是并不真切。 他对母亲过往的感情史知之甚少,作为孩子,他也无法开口去探知,只是凭感觉,云敏父亲看自己的样子真心是很复杂,一方面或许是之前自己和云敏之间的这点交集,又或者是因为自己的身份而对自己怀恨在心;另一方面,他却又恨看得起自己,因为得到自己的恭敬和礼遇而无法抑制地欢喜。 “得了,云毅,你他妈别装腔作势了。”付奎冷不防来了一句。 “徐尧天,你和你爸爸很不一样,”付奎站在云毅侧畔,“有空的话,不妨和我们一起走,顺便吃个饭吧。” 徐尧天这会儿才感到他的饥肠辘辘,他没有拒绝云敏家人的邀约。 云敏不知道在原地呆愣了多久。 她怎么也没有想过今日最后的画面竟然回忆这种方式收场,学霸徐尧天很快与她的家人融成一片,而她还见舅舅付奎脸上时不时洋溢着得意的笑。 不是,之前所有人对她没开始就熄灭的感情都嗤之以鼻么。 怎么这会儿,他们对她曾经小男友的态度历经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甚至于主动邀约,而父亲从头到尾,也并不抗拒这样的安排。 喂,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做,难道一点也不在乎他们宝贝女儿和宝贝外甥女的心情? 这好歹是她的“前任”啊,怎么就可以这么正大光明地和她出现在一张饭桌上。 这家人到底还有没有人性啊? 她甚至开始怀疑,凭借徐尧天的功力,尤其是他那演讲比赛那会儿的三寸不烂之舌,怕是早晚要将她那可怜的爸爸和舅舅拿下,更为可怕的事还在后头,而他们家这两个狗男人说不定哪天就真把自己卖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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